我们生活在一个反政治的时代,许多年轻人认为政治低俗,脏,腐败而且往往无用,而《纸牌屋》刻意迎合了这种虚无主义。片中深谙华盛顿权力关系谱(白宫、国会、两党、媒介及场外的游说集团)的民主党党鞭安德伍德把政治操弄成了一盘中国象棋:一切手段是为了夺帅,一切棋子都可以拿来交易和出卖,年轻女记者和酗酒议员不过是卒子和马的区别,中美商贸关系则成了离间总统和国务卿的炮。这一切都符合我们对现实政治暗黑的想象。除了佐伊被推下铁轨嘟囔了一句“愚蠢婊子”,我们看完《纸牌屋》后,唯一留下的情绪似乎是更加愤世嫉俗。
有意的与现实政治重合更是带来令人惊奇的收视率,社交网站好评不断,名人推荐无数,甚至在中国也引发了一阵收视热潮。严肃的好的影视作品永远是现实的回声。美国的现实是成长起来的年轻人对政治漠不关心,投票率不断降低;对应中国的现实则只是过了一把干瘾。如果说抹了一把理想主义糖精的《新闻编辑室》在中国风行,是因为正切合了中国民众对媒体实行第三权力的饥渴,那《纸牌屋》无疑就是为同样饥渴的民主制度撒了一把盐。安德伍德说:大家对民主的评价过高,我不经任何选举就当了副总统。我们很感安慰。好比一个患了痔疮的基佬安慰一个性无能的:你看,我也过不了性生活。
如何在那种脆弱的时刻反击、包抄,弄死那些试图打败你的人,这是安德伍德一刻不停思考的问题。对付敌人,既然是敌人,那么用什么手段有什么区别?如果只是权谋,我们有更好的教材,《三国演义》滋养了我们整整几百年。《纸牌屋》当然不止于此,通过警察局长抹掉议员(人大代表)的酗酒醉驾、招妓记录我们还司空见惯,真的至于副总统亲自动手谋杀一个记者吗?权力是最好的春药我们能理解,着重表达“春药”便是媚俗了吧。媚俗的电影不是不能满足于真实,媚俗的电影只是否认真实。媚俗的电影只是太泛滥的正义和太泛滥的阴谋。当然,这也不关这部《纸牌屋》什么事。无可救药的迷茫,无以复加的媚俗,自鸣得意地背诵已变的琐碎空洞的真理正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显著特征。《纸牌屋》只是顺应时代的产物,我们也是。
顺应这个时代,是容易的。顺应这个国家的专制,好处也是明显的:人们无需知道谁在大选中获胜;人们很容易成为乐天派,因为官方报道处处充斥着颂扬之声;人们不用给手表上弦,反正日子总是一成不变。人们会讲越来越黑色的笑话,更具幽默感。人们会因健忘而更加幸福,只要在一定时间内不常看见多样性,就会连多样性这一观念也飞快忘记了。
无可救药的迷茫,无以复加的媚俗还不算糟糕的,人人都如此,谁又能苛责什么?如果非要在《纸牌屋》里寻找一位人物角色,套上这个时代的影子或情绪,我们会发现除了沮丧,一无所获。不用说安德伍德阴谋用尽只是为了达到权力的巅峰,记者佐伊用身体换取的也不会是新闻理想。驱动这盘暗黑政治棋局的是对人性悲观的极致想象。嘲讽政治,嘲讽人性,嘲讽一切,继而滋生的愤世嫉俗,这恐怕才是《纸牌屋》带给我们的情绪中最糟糕的部分。
我们沮丧,所以我们尽情享乐,好像我们活得似乎永远不会死;我们无力的嘲讽,我们自甘堕落的平庸,所以我们死得也好像从来没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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