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幸中的幸福——电影《最佳出价》观后感
一、剧情
从未碰触女人的奥德曼,密室里挂满价值连城的女子肖像名画,他以业内行家的权威名声,低价巧取豪夺,行骗一生,终了,在自己陌生的爱情领域里,遭遇了最昂贵的“赝品”——因“病”见不得光的克莱尔,像极了他的收藏品。几轮鉴赏下来,奥德曼志在必得,以整个密室的收藏相赠。一夜之间,克莱尔如同一股龙卷风,席卷了密室,留下空空的四壁。奥德曼在残存记忆里,寻到克莱尔恍惚提起过的一家“day&night”咖啡屋,痴痴等待……
二、结局里的变数
“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你都要相信,我是爱你的。”
这是克莱尔对奥德曼说过的最深情的一句话。看到结局的观众,与老人听得一样明白——说这话时,已经意味着有事要发生了。
太多人看到骗局,并唏嘘不已——一个第一次动情的男人,被骗光一生。
结局是老人在等待。
这个结局,清晰而美好——老人记得克莱尔的话,而且他相信。
相信里的等待,永不会落空——那一天一天的身影不见,有一个信念这样说:“她被别的事情绊住了。我还有明天。”在明天的明天里,生命更老了,所剩无几,可爱情,还在;爱情里的克莱尔,还在。
来与不来,见与不见,爱,都在——如此贴切,仓央嘉措的领悟,原来那么有禅意!
若说结局有变数,只会是老人的信念——当他动摇,当他不再相信,当那个时候,克莱尔来了,也不是老人要等的克莱尔了。
所以,就算这是一个虚妄的结局,也是老人自己的结局,酸甜苦辣,无人与共。
三、过程中的设计
一个人,如果从未得到过爱或友谊,他就错失了生活中最美好的东西。只要环境适宜,大多数人都会在生命的某个阶段感受到热烈的爱,缺乏经验的人则另当别论。
所以,失恋并非坏事,经验由此获得。
奥德曼没有经验。他对艺术品的鉴定十拿九稳,却吃不准爱情。
抛开未知的结局,这场爱情的初始,的确是冲着老人一生的收藏品而来。爱情是陷阱,是圈套,完全为他量身定做,观众眼看着高贵的、自以为是的老人,一步步坠入,俯首就范,保持着优雅的姿态,稳健的节奏,最后那一刻的真相大白,才有着五雷轰顶的愕然——他坐在空荡荡的密室里,一夜之间苍老,即使心甘情愿,也仍在意料之外。
落入陷阱的,只能是出于欲望。
收藏是他从未满足的欲望,正好,克莱尔那里有很多宝贝。而一次一次的扑空,既令人厌烦,又令人不甘。
从根本上说,厌烦是一种受到挫折的欲望。
感到厌烦的人,他的今天一定与众不同。老人对不尊重时间、屡屡爽约的克莱尔,厌烦是从未有过的,因为,从未有人像她那样轻视他。
及至一次一次的隔门对话,又勾起他想见而不能见的莫名兴奋。
兴奋恰恰是厌烦的对立面,而非快乐。
心灵通常是“追求兴奋”欲望的扎根之处,狩猎时代于男性而言,永远令人兴奋——克莱尔神秘而任性的气息,像一只小兽,正在透过门缝缓缓泻出。
这过程里的精心设计与安排,严密吻合在心理轨道上,任谁,都难以逃脱。
四、不幸中的幸福
愿望成真的人并不幸福,不幸才是人生的本质。
奥德曼的“不幸”显而易见。那么,他的幸福从何而来?
幸福的最大源泉,发源于自己的内心。
幸福分多种,倾注热爱于物、于人,都是幸福。
在克莱尔之前,奥德曼有热爱的收藏——虽然取之无道;在克莱尔之后,他有了爱情——哪怕只存在于幻想。
畏惧爱情,就是畏惧人生;那些畏惧人生的人,本身已经死去一大半了。
好在奥德曼并未死去;或者说,他从死去中活了过来,因为克莱尔。
不必嘲笑奥德曼是“oldman”,爱情的美好,是跨越任何界限的美好,包括年龄。
克莱尔走了,留给奥德曼空空的密室,满满的期待。
他的愿望还未成真,他的愿望还在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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