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之在道,若鱼之在水;得水而生,失水而死。
利一害百,民去城郭;利一害万,国乃思散。去一利百,人乃慕泽;去一利万,政乃不乱。
进贤者,福流子孙,故君子急于进贤,而美名彰焉。
贤臣内,则邪臣外;邪臣内,则贤臣毙。内外失宜,祸乱传世。
杀生在君,国乃可安;四民用灵,国乃无储;四民用足,国乃安乐。
豪杰秉职,国威乃弱;杀生在豪杰,国势乃竭;豪杰低首,国乃可久。
夫兵者,不祥之器,天道恶之,不得已而用之,是天道也。
圣王之用兵,非乐之也,将以诛暴讨乱也。
夫圣人君子,明盛衰之源,通成败之端,审治乱之机,知去就之节。虽穷,不处亡国之位;虽贫,不食乱邦之禄。潜名抱道者,时至而动,则极人臣之位;德合于己,则建殊绝之功。故其道高,而名扬于后世。
犯上者尊,贪鄙者富,虽有圣王,不能致其治。犯上者诛,贪鄙者拘,则化行而众恶消。清白之士,不可以爵禄得;节义之士,不可以威刑胁。故明君求贤,必观其所以而致焉。致清白之士,修其礼;致节义之士,修其道。
一令逆,则百令失;一恶施,则百恶结。故善施于顺民,恶加于凶民,则令行而无怨。使怨治怨,是谓逆天;使仇治仇,其祸不救。
众疑,无定国;众惑,无治民。疑定惑还,国乃可安。
废一善,则众善衰。赏一恶,则众恶归。善者得其佑,恶者受其诛,则国安而众善至。
千里迎贤,其路远;致不肖,其路近。是以明王舍近而取远,故能全功尚人,而下尽力。
夫命失,则令不行;令不行,则政不正;政不正,则道不通;道不通,则邪臣胜;邪臣胜,则主威伤。
务广地者荒,务广德者强,能有其有者安,贪人之有者残。残灭之政,累世受患;造作过制,虽成必败。
君人者乃作乐以节之,使不失其和。
体降可以图始,心降可以保终。降体以礼,降心以乐。
贤人之政,降人以体;圣人之政,降人以心。
贤去,则国微;圣去,则国乖。微者危之阶,乖者亡之征。
贤人所归,则其国强;圣人所归,则六合同。
夫能扶天下之危者,则据天下之安;能除天下之忧者,则享天下之乐;能救天下之祸者,则获天下之福;故泽及于民,则贤人归之;泽及昆虫,则圣人归之。
故弱之以位,夺之以国,是谓霸者之略。
夫高鸟死,良弓藏;敌国灭,谋臣亡。
德同势敌,无以相倾,乃揽英雄之心,与众同好恶,然后加之以权变。
主,不可以无德,无德则臣叛;不可以无威,无威则失权。臣,不可以无德,无德则无以事君;不可以无威,无威则国弱,威多则身蹶。
使义士不以财。故义者,不为不仁者死;智者,不为暗主谋。
使智、使勇、使贪、使愚:智者乐立其功,勇者好行其志,贪者邀趋其利,愚者不顾其死;因其至情而用之,此军之微权也。
出军行师,将在自专;进退内御,则功难成。
奸雄相称,障蔽主明;毁誉并兴,壅塞主聪;各阿所以,令主失忠。
枝叶强大,比周居势;卑贱陵贵,久而益大;上不忍废,国受其败。
善善不进,恶恶不退;贤者隐蔽,不肖在位;国受其害。
吏多民寡,尊卑相若,强弱相虏;莫适禁御,延及君子,国受其咎。
世世作奸,侵盗县官,进退求便,委曲弄文,以危其君;是谓国奸。
群吏朋党,各进所亲;招举奸枉,抑挫仁贤;背公立私,同位相讪;是谓乱源。
内贪外廉,诈誉取名;窃公为恩,令上下昏;饰躬正颜,以获高官;是谓盗端。
上行虐,则下急刻;赋敛重数,刑罚无极,民相残贼;是谓亡国。
仁贤之智,圣明之虑,负薪之言,廊庙之语,兴衰之事,将所宜闻。
故士可下而不可骄,将可乐而不可忧,谋可深而不可疑。
赏罚明,则将威行;官人得,则士卒服;所任贤,则敌国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