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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每个村都有庙会,为的是祭神拜祖,而最少不了的便是唱戏,这几千年流传下来的曲目,祖宗也是爱看爱听的吧!
祖宗是古人,爷爷是老人,爷爷爱看戏,戏台子低下黑压压的一片人,确切说应该是白茫茫一片人,都是头发花白的老头老太!年轻人可是没耐心看那装腔作势,听那拉长声调。年轻人赶庙会是能赶个机会跟自己中意的女孩在一起,你看,倚在树上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对方的正磕瓜子的一男一女,那是在看戏么?对象有大戏好看么?
戏台上下,人声鼎沸,到处是热闹景象,人人脸上都盛开着笑容。可是最高兴的还数那一群一群钻过来蹿过去的孩子们,
村里没有戏台子,需要临时搭建,而只有村东小学院子算是一大块空地。于是,每逢庙会,学校便给孩子们放了假,而这
对孩子们而言,可是比过年都高兴的事,过年可没这么热闹的!
于是,掰着指头盼着盼着,日子到了,戏台搭了,一大群孩子便在戏台上先耍上一阵,等到铜锣大鼓真的敲响了,他们唱他们的去,孩子们兀自在戏台下钻来钻去找寻自己的乐趣。
这一年,庙会又到了。
晚上第一场戏,演的是牛郎织女,孩子听奶奶讲过故事,他跟伙伴讲这情节,伙伴不信,孩子说,那咱们打赌。。
锣鼓敲响,幔布拉开,一位头戴凤冠身披霞衣的女子缓缓走上戏台,孩子的眼睛一下瞪着似核桃圆圆的,优美的身段,高亢的嗓音,映在眼中,充在耳里,这女子的身影好象一下子便占据了他的心,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女子,只是在心里惊叹:好美!好美的阿姨!戏台上的阿姨流光溢彩,一顾一盼间,孩子便觉那目光直刺刺朝自己射来。赶忙把头低下。可又忍不住不看,大红个脸抬起来,那目光却又横在眼前。一晚上,胸中像揣个小兔蹦蹦乱跳。
伙伴一个劲地拽扯,说,我输了,我请你吃棉花糖去。可脚、眼睛却像是生生生了根,定在哪儿了。伙伴见不搭理,挑衅道,“你流氓,老盯着人家唱戏的干啥,你爱上人家了吧!“这句话让孩子心里有些不得劲,“什么我爱上她,是她爱上我了,一晚上她一个劲看我呢”伙伴听了,露出惊疑的神色,不相信地朝台上望了望,继而哈哈大笑,“什么看你,她还看我呢!台下的人都以为她看自个呢”孩子听了,脸由于不忿憋得更红了,“你真烦,我就是爱上她了,怎么?”,伙伴的话一下给堵回去了,怏怏走了。
戏终人散,嘈杂的夜渐渐平静如水,可孩子的心却像被什么缠绕,再不能平息,“我爱上她了?”带着满心的疑问,梦中又来到了戏台跟前。
大戏一如往年地唱着,老人们静静地听着,年轻人恋爱着,小孩子还在人群里打闹着,可是因为有了能让心起
涟漪的人,于我而言,那是完全不同往时的。虽然从年龄上应该归于玩闹的一群,可是那一年的那些天,发觉自己突然长大,
也是因为爱吗?大戏无疑是沉闷的,是极不符合孩童胃口的,可那年,每到铜锣敲响,在一大群花白之间,总会有一撮乌黑在静静守侯,阿姨—我也只能叫她阿姨,那个美丽阿姨的一颦一笑,都在牵引着我的心,懵懂的心经由阿姨的带领,竟也能融进繁杂的剧情,记得一场哭戏,名字记不大清了,是以阿姨的死来剧终的,一生的悲惨生活,最后也只能以死来做个结局,当美丽阿姨蒙着泪眼,凄然瘫倒在戏台上时,刹那间,我的眼泪竟如决堤的湖水,一泻而下。不是为剧中的主人公,而是为我那美丽的阿姨,我是害怕真的再见不到了。于是,连睡觉的时间也不敢浪费,悦耳的铜锣声便在梦中一次又一次敲响。
就这样,风雨无阻,守侯着每次铜锣敲响的时间。
而结束的时间越来越近,别的孩子都因为要结束玩耍面临开学闷闷不乐,而孩子心里却只因为再见不到美丽的阿姨而惆怅不已。
那时候唱戏,每家是要管饭的,我们家是最后一家,盼着能够近距离地看一眼美丽阿姨。家里家教很严,大人吃饭,孩子是不被允许上饭桌的,于是便安静地守在门口,警惕着听着屋里的动静。父亲在屋里喊,“拿双筷子“,便马上飞也似地奔向厨房,从母亲手中夺过筷子,又马上像阵风似地掠向屋里,把筷子恭敬地放到桌上,然后,低着头向屋外退去,我是决计不敢抬头看一眼的,一个害羞的孩子怎么会把一个大红的脸呈给心爱的人。“这小孩真懂事“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话,是美丽阿姨,没错,梦中耳闻千万遍的声音我怎么会听错。情不自禁的回头,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笑脸,这是在做梦么?是在看戏么?戏台上的美丽阿姨正用一双脉脉的大眼睛注视着我,知道自己又感觉良好了,不自然的笑了笑,赶紧把头低下,躲到屋外。夜好静,只听得到心跳的声音。共2页,当前第1页12※本文作者:刘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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