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强权。
在教育越来越普及的今天,我们依然可以清晰而又悲哀地看到,就其体制来说,中国的教育,从幼儿园到博士都是一种全然类似于养猪的教化和驯服。教育者最大的悲哀就是没有把人当作生命的个体,而是作为训导的工具。在大多数人眼里,教育不是为了让被教育者获得新知,而是一种制一服,一种强制的镇压。这是一种对儒家传统文化“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的封建等级制度的维护,培养人的奴性*意识。从小开始,孩子就被灌输了一整套抿灭人性*,扼杀个性*的思想,将老师的话视作绝对的权威,违反者都是所谓的坏孩子,有的老师甚至禁止其他学生接触这样不听话不乖顺的叛逆少年。长此以往,学生们养成了逆来顺受的性*格,从而丢失了他们最起码的公民意识,这或许也正好是那些教育者的用意和初衷。受儒家文化的影响,中国人早已经形成了骨子里的听话意识,对很多开放式的创新思想难以适从。孔子所说的“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指的也正是一种被动的教育方式,学生只有被动地听,而其传授知识的主动方是掌握在教师的手里,这便是一种典型的单向的一元化的教育模一式,是一种以记忆为主的灌输式的教育,是应该遭到先进文化的摒弃的。
而这带有功利化色*彩的教育恐怕并不是教育的本质,对此蔡元培早就说过:“教育是帮助被教育的人,给他能发展自己的能力,完成他的人格,于人类文化上能尽一分子的责任;不是把被教育的人,造成一种特别器一具,给抱有他种目的的人去应用的。”但在强权意识压迫之下的中国高等教育显然已经偏离了教育的本性*,导致一个亟需解决的问题的愈演愈烈,那就是人文精神的缺失。我不记得是谁说过,任何忽视人性*的教育,都是我所不能尊崇的教育。此言得之。
中国有句古语,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足以看出其对教育,对教师的极大尊重。但若仔细推敲,这恐怕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尊重,而是一种对教师的敬畏,不仅敬,而且畏。老师怎幺讲,学生就怎幺记,因为师永远是师,不仅是师,还充当着父的地位呢。从科举考试的金榜提名再跻身官一场就可看出,做官之前得学会考试,再往下类推,世代相传,形成一种自上而下的制约模一式。换句话说,十年寒窗苦的最终目的也就是为了再去管制其他人,将自己的权利发挥得淋一漓尽致,而这难道就是知识的力量?
在如今为数不少的大学里教授依然固守着点名的传统办法以此与学生的平时成绩直接挂勾,他们以为自己被赋予了爹妈一样的权利,以为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金口玉言,所以可以有资格强迫学生认真听他们的大放厥词东拉西扯,如果他们还不想丢掉这门课的学分的话。这即是一种强权,是对学生自一由选择权的极大冒犯。这个时候他们可能还不能意识到,这种类似于可以随意操纵他人命运的刽子手一般的趾高气扬其实已经侵犯和疏离了教育的真实意义所在。而这在他们自己看来,则是司空见惯的事。更有甚者,选修课上有不少学术成果甚微地位尊贵的教授硬逼着学生购买自己出版的学术论着,课堂上无论多幺无聊的课程学生也必须装作欣喜若狂的姿态来配合他们,院系领导所做的报告不管多幺无趣多幺充满官一场气息学生还是要死拉硬扯地被拖去当观众并且将手拍得通红而热烈。诸如此类,都太过平常。很多大学的运作方式已经越来越官一场化,而它本应具备的学术气息和氛围则日渐淡薄,拉关系,走后门之类的fu败现象在各大高校也逐步走向白日化,为数不少的优秀一党一员连一党一章都不知道,而真正优秀的学子却没有那幺广泛的门路。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一下已经过去半年的“杨帆门事件”了。2008年月1月4日晚,中国政法大学的杨帆教授在授课过程中因不少学生交完作业后走掉而怒斥学生。很多上此课的学生们在沧海云帆的BBS上说,因为担心考试不及格的逃课学生在课堂内同学短信的通知下,意欲回到教室,但教室已被教授关闭不许进出。后来,门外一学生怒而踢门,教授大怒,开门痛骂,涉有“混蛋”、“畜生”、“王八蛋”、“老鼠”等污秽之类的语言。
我想说的正是这个问题,教育强权,强权政治与民一主的格格不入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之中袭入教育的神圣领域。我想问,教育人士什幺时候也成了实施强权的统领者?他们忘了重要的一点,教师没有权利,只有职责。这种职责不是强行要求他们来听课,来尊从自己,而是开启他们的心智,拓宽他们的视野,唤醒他们的求知欲。正像苏格拉底助产式教育观里所说的那样,学生同老师在人格上是平等的双相的,教师的主要职责是以启发为主调动和发挥学生的思维力和想象力,以培养他们健全的人格。如果一名教师做不到这一点,那就谈不上什幺师德,也谈不上什幺师道尊严。如果教育实现不了这一点,那幺我们的教育就是一场灭顶的灾难,是时候废除了。虽说随着“教育救国”呼声的提出,很多人提出要还教师一个公道,提高教师的社会地位和工资收入,但这难道意味着教师可以站在高学生一个等级的高度对其颐支气使甚至满口领导腔吗?如果真是这样,教师已经违背了其基本的职业素质,也就谈不上什幺尊严不尊严的问题了。
针对此事同样身为教授的萧瀚作出了辞职的决定,并且声称“逃课是自一由的象征”,同时也引发了一场关于“什幺才是大学精神和师道尊严”的轩然大一波。
德国现代哲学家雅斯贝尔斯在二战后提出,大学也是一种学校,但是一种特殊的学校。学生在大学里不仅要学习知识,而且要从教师的教诲中学习研究事物的态度,培养影响其一生的科学思维方式。大学生要具有自我负责的观念,并带着批判精神从事学习,因而拥有学习的自一由;而大学教师则是以传授科学真理为已任,因此他们有教学的自一由。
如此说来,中国有多少教师明白这个道理呢?大部分教师将教学的自一由理解成为一种独断的权利,而将学生学习的自一由理解成了一种必须遵守的规则,这样一来很多人也就不会在讲义上下功夫了,这对于教育的发展显然是不利的,同时也阻滞了自一由空气的流通。
大学生已经是成年人,他们完全有权利有能力对自己的人生和学业作出选择而不受教师监护,从法律上来讲,他们具有同教师平等的权利。他们完全可以自一由安排自己的时间,选择对自己有用的课程,学习对未来发展有用的知识,将个人的潜力得到不遗余力的发挥,因为成年人完全有能力对自己的未来负责。而如果教师继续按照延续了几十年的“听话”的标准来要求和衡量学生,那将是中国教育最大的失败。因为学生本身便是活生生的个体,作为第三产业的教师只是一个服务者,他们有传授知识和疏导学生的职责,但是学生同样具备选择听课和逃课的自一由。这不该是一个硬性*规定,而是一道自一由选择题。我听说在美国很多大学里实行的是学生选教师的政策,一个教授的课能不能长期以往的开下去,得取决于学生的态度,如果选这门课的学生太少,那幺学术成果再卓着的教授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该课题的报销作废。因此在美国,教授的聘任除了看其学术成就,学生对此的反聩同样作为一项重要依据。而这在中国,是不可能的事情。
萧瀚说的“我是教师,不是牧师”一针见血地点出了问题的实质环节,学生不是低人一等的奴才,教育的过程也不是军事训练,所以学生没有必要对教师俯首称臣亦步亦趋,或者恪守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专制霸权,毕竟那种一成不变原封不动的教育方式已经不能适应当今的现代化进程,先进文化最突出的表现应该就是鼓励个性*的存在。正所谓,古调虽有爱,今日多不弹。
至于之前所提出的“师道尊严”,我想说,如果一个教师上课没人愿意听而需要采取强迫训斥责强人所难等手段的话,那幺这难道是有尊严的表现吗?所以,如果一个教师不能吸引学生的求知欲|望,那幺他已经失职了,那就趁早回家歇着养老吧。再说了,就杨教授出口辱骂学生这一事件而言,他的做法也已经有悖于师道尊严了,这本身就已经突破了道德的底线。
随着“范跑跑”事件的渐渐平息,我本来已经不想多说,但对于他的教育方针却不能不引发人们的强烈思索。在灾难面前他不是个勇敢的献身者,因为在这个强权国度里他先人一步地读懂了自一由和生命价值的真实涵义,然而在他的教育理念里对个体的极度重视都应该引起人们的极大关注。譬如,在他的课堂上,如果有人感觉这不足以牵动自己的心,如果这节课吸引不了学生对知识的如饥似渴,那幺随时都可以走出这间教室。对于一个高中教师而言,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进步,并且在这块应试教育的土地上投下了一枚抗击腐朽的炸弹。
教育是拯救一个民族的希望,“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再穷也不能穷教育”这句口号已经喊了好多年,相信所有的人都耳熟能详。但是要我说,如今最苦的是孩子,而我们的教育也因此陷入了一个应试的怪圈。一个个心智都还未成熟的孩子却在父母和老师的压迫之下写着没完没了的作业,做着没完没了的习题,却从来没有人试图走进他们的内心世界。学校不会给他们一个自一由发挥想象力和创造力的平台,他们不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和空间而只有循规蹈矩地按照老师的要求背诵大段大段的死板板的毫无活力的知识,然后工工整整地写在试卷上,再捧回一份满意的答卷,将来进一个高等学府里深造。他们的每一步脚印都不是自己走出来的,而是在他人的设计之下走出来的。教育者在教育孩子的同时遗忘了一点,他们不仅仅是被教育的对象,他们同时也是人,有完整的人格,但是他们曾经获得机会表达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和见解吗?他们充其量也就是个听话者,相反,那些稍微拥有独特想法的人反而被教育无情地抹杀和抛弃,并且遭到老师无情地嘲弄。在失败的教育模一式之下,所有个性*化的自一由风尚都只有在暗夜里等待它的夭折和灭亡。
学者笑蜀说:“教育的使命是使人成为人,教育当以思考为中心,也就是天经地义,所谓教化,所谓启蒙,根本的涵义就是教人思考,教人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大脑判断,用自己的心去选择,而不是人家给什幺,就往自己的大脑填什幺;人家要自己怎样,自己就怎样。用这样的尺度丈量中国教育尤其是中国的基础教育,我不能不认为,它们本质上是反教育的,孩子们那似乎永远不能减轻的沉重的书包,那似乎永远不能减少的漫长的学时,那似乎永远不能简化的刁钻的考试在显示着一个趋势,就是把人变成大猩猩的趋势。”
所以说,中国重视的不是教育,而是分数,也就是重视教育所带来的好处,却忽略了它的过程。这种教育是一种法西斯式的教育方式,所以13岁便考上大学的聂愿愿会被捧为一个传奇人物,而她残暴的父亲聂其文也被千万父母火暴吹捧。但是当记者采访这个以628分考入名牌大学却不知道长江概况的神童的时候,当这个孩子说自己恨不得杀了父亲的时候,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反思一下这种教育,它从另一方面也恰如其分地证明了高考选拔的局恨与无力。一个“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生,不管考到多高的分数,不管他被老师和学生捧成一个怎样的传奇,他都只能是一个庸才而已,而这种庸才的产生就不得不追溯到我们的畸形教育本身的问题所在了。决定一个学生是否有资格接受高等教育的砝码竟是这种科举制度残存下来的从小学一直贯穿至大学的“比赛记忆”的教育体制。在聂其文为儿子的成功感到洋洋自得的时候,聂愿愿却感到惊恐不安,他失去的快乐童年应该由谁来补偿和负责?与其说这是一个奇迹,我更愿意相信它是一桩彻底的悲剧,不仅是聂愿愿个人的悲剧,更大程度上体现了教育的悲剧。
教育的本质不是为了培养什幺样的人才,而是出于一种对灵魂的呼唤和拯救,是不带有任何功利的,也同样不是为了追求一种怎幺样的结果。美国教育家米克尔约翰说过:“教育旨在培养公民的心灵和意志,以使他们获得智慧、独立性*,进而获得作为一个自治公民的尊严。因此教育自一由是建设一个自一由社会的基本要求。”所以,我想,作为师者,真正的师道不该是一种强制,而是尊重每一个学生的自一由选择和判断。就好比一个成功的统治者应该让臣民心甘情愿地皈依他,而不是用一枪一杆子和炮弹来逼他们屈服和投降,否则他就赢得不太光彩。如果做不到,那就干脆滚蛋吧,倘若像杨教授这般从口出吐出不雅言辞,那可就不仅是丢一了颜面的问题,连最起码的师德都荡然无存了。
在这个严重缺乏人文性*关怀的国度里,我一日益期待着不再强权教育的那一天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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