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里二科科长外调，空出了一个科长的位子。
李卫想坐那个位子，刘四是他的死党。刘四说，李哥，这位子非你莫属。李卫想了想，说，不一定，冯飞的希望肯定比我大。刘四说，李哥，你过虑了吧？李卫说，不信你看。
竞聘二科科长的候选名单上，果然，冯飞排名第一，李卫排第二。据说，这是很有讲究的。这个名单，不同于以往的以姓氏比划为序，或是以拼音前后为序。名单贴在了局里的大黑板上，李卫指给刘四看，悄声说，看到了吧？刘四还是不明白，说，怎么会这样？李卫又悄声说，你不知道吗？冯飞是张常务副局长的亲外甥。刘四明白了，又愣了，那李哥你不是没希望了吗？李卫冷冷一笑，说，没事，我有办法。
李卫有什么办法，刘四不知道。刘四只听说，过不了多久，就到年底了，按惯例，就是一年一度的对局领导的民意测评。刘四给李卫出主意，说，李哥，要不这样，咱发动下群众，让大家都不给张副局长投票，让他的民意很差……李卫说，刘四，这不好，咱不能太小人了，做不成科长仁义在嘛。刘四一愣，有些不明白了，这是李卫说的话吗？这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呢。
不仅如此，在民意测评的前几天，李卫还拉着刘四，一起暗暗地找那些相熟的同事，劝大家都给张副局长投票。有个叫王二的同事说，李卫，咱张副局长给你啥好处了啊，让你这么舍身帮忙？李卫说，王二，你也太小人之心了，咱们也这么多年同事了，你就说投不投票吧！王二就笑了，说，李卫，你也太当真了吧，投，我一定投！其他几个同事也附和着说，李卫，你放心吧，我们一定投！刘四真的是被李卫弄得云里雾里，问了李卫几次，李卫只是微笑，但不语。刘四想，李卫该不是想用拉票来感化张副局长吧，但一个是他亲外甥，另一个是纯粹的外人，这可能吗？
民意测评是在局里最大的会议室里举行的，县里的几位重要领导也参加了这次活动，测评的结果有些让人意外。随着投票数的一张张揭开，张副局长和局长的票数一路走高，直至到最后，张副局长的票数，竟然比局长还多了3票。民意测评顺利结束，坐在主席台一侧的张副局长似乎有些茫然，而另一侧的局长，脸上依然微笑，像是没事人一般。刘四坐在台下，看了看主席台上的张副局长和局长，再看看身旁聚精会神的李卫，还是不明白，这李卫的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接下去的结果，有点地震一般。
一周后，好端端的张副局长，居然被调到了另一个局做副局长，而且还不是常务的。赵副局长，递进做了常务。一科科长，又补了赵副局长的职务。
一个月后，李卫和竞聘名单上的第三名洛风，分别提拔做了一科、二科科长。冯飞随张副局长一起被调离了。
公布的当晚，刘四拉着李卫去喝酒庆祝。酒过半晌，刘四说出了心头的疑问，李卫大着舌头，问刘四，你说，咱局里谁最大？刘四说，当然是局长了。李卫说，那你看张副局长再大，能大过局长吗？刘四摇摇头，说，不能。李卫说，那就是了，张副局长的选票，怎么可以超过局长呢？李卫又说，你看到名单上的第三名是谁吗？刘四说，知道，洛风啊。李卫说，你知道洛风是谁吗？刘四想了想，说，不知道。李卫拍拍刘四的肩，悄声说，那是咱局长的表亲，那是我无意中走过，局长打电话时我听见的。李卫又说，如果说为了让洛风做科长，让局长还有所犹豫的话，那当张副局长成为了他最大的威胁后，局长还会犹豫吗？这就叫双管齐下，所以我要给张副局长拉票……
刘四听着，已是听出一身冷汗，半天没反应过来。刘四回过神时，李卫不知何时，已钻到了桌子底下，鼾声四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