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去年夏天西安最闷热的那几天,我的电脑系统重装了。而我的写作也像羊肉泡馍一样进入了淡季,我想也许是炎热的天气销蚀了我的灵感.
和风细雨的电话适时地打来,他说,荧荧,来参加群聚会吧,我已经两个月没有见到你了。彼时我正对着电脑空白的WORD文档发呆,于是我说,好吧。
QQ群聚会的游泳馆里弥漫着慵懒的气氛,网友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有说笑,有打闹。只有我和和风细雨斜靠在躺椅上,娓娓地说话。和风细雨对我说我的文章有作文情结,我正要发作,想说你们刊登是所有的文章都有作文情结。这时候,朦胧的月沿着水池边奔跑过来,躲着后面追她的人,在经过和风细雨的面前时,她一声尖叫后滑倒在和风细雨的怀里。我们都大笑起来,只有朦胧的月和和风细雨两人尴尬而略显沮丧。
恢复平静后,我对和风细雨说,突然间有美女投入怀抱,感觉一定很惬意吧?他辩解说,哪有惬意,只剩失意了。我说,也许这就是老天的刻意安排,你们说不定会有故事发生。他反问说,你不是在吃醋吧?我回答道,吃醋?!你什么时候见过本美女吃醋?只有别人吃我的醋!
游完泳大家一起吃饭,我没有坐在和风细雨旁边,而是一个劲地劝和风细雨和朦胧的月碰杯,我的理由是意外可以造就新的浪漫。饭后我叫上朦胧的月一起上了和风细雨的车,但我没有理会和风细雨要带我去幽会的暗示,坚持要他先送我回家。我需要安静地构思我的“作文”,至于他们会发生什么,我装作并不在意,或许我还期待着他们会发生什么。
到家后我打开电脑,看到QQ上和风细雨和朦胧的月的头像一直暗着,没有任何动静,一直到12点。我关闭电脑,睡去了。
二
夏天过去以后,保险公司开始了新的业务竞赛,我正好把写作的事放一放,毕竟写手也要吃饭。虽然在心中我很想把写作当作我的主业,可是保险业务不菲的提成和迟迟不到的可怜的稿费相比,我愿意为前者花费更多大好时光。事实是,凭着姣好的容颜、曼妙的身材和熟练的业务术语,有钱的男人没们很难拒绝我稍带暧昧的推销,甚至他们的妻子也难以拒绝我。而编辑们,却无法认知我错杂纷乱的情感故事背后妖娆的身心。包括和风细雨,他也只知道我不是靠写作为生,却并不知道我是保险公司的金牌业务员。
曾经在床上,和风细雨对我说,你这样的女子应该去演戏,而不是写戏。我说,相对于我的身体,大脑更优秀;再说,你怎么知道我现在不是在演戏?我只是想让你刊登我的文章。他没有理会我的话,只是狡黠地说,相对于我的床上功夫,我品味女人的能力更强。
我不甘心一个网上的男人在俘获我的身体的时候,又同时俘获我的心,虽然他是那家品位不错的杂志的主编。所以我甚至期待着和风细雨和别的网友发生些什么,比如和朦胧的月。后来再和和风细雨在网上见面,他的第一句话就说,你以为我和朦胧的月上床了吗?我告诉他我对此并不在意,打字时我的手指却有些颤抖。他继续说,那天我们是去酒吧喝酒去了,喝到12点,不过后来什么也没有发生。我说,随便你吧。他说,我和朦胧的月不是一路人。
三
过完年的情人节,和风细雨约我见面的地点,竟然是春发生泡馍馆。我穿过大半个城市才到了南院门。和风细雨并没有准备玫瑰花,他说他喜欢两个人一边手掰着泡馍,一边聊天的情景。说这是西安特有的浪漫。
他告诉我,他的前妻就是和他在这里认识的。我第一次听他说起他的前妻,因此我沉默着等着他的叙述。他说,她有病,一年前去世了。我等着他的下文,他却开始要命地悲伤起来,并且沉默。我于是岔开话题,我说,西安人对吃的想象没有广州人那么丰富,不过西安人是什么都敢写,不远德福巷的酒吧里十个人就有三个是写手。于是和风细雨又浅笑起来,说,你也是。说着,他递给我一期新出的杂志,我看到上面有我的文章《一场爱情的系统重装》,于是我不由的笑了。
和风细雨说,荧荧,不要再叫我和风细雨,我真名叫刘琅。我说,好吧,刘琅,今天为什么没有约朦胧的月?他斟酌了一下,然后说,朦胧的月的确不错,古典律诗写得很好,优雅得正好和她本人相似;可是我总觉得这场戏剧是你在导演的,你是在考验我吗?我有了被他看穿的心虚,只好不置可否地继续沉默。他说,我开始时的确对她有好感,可是那天喝酒时我提到卡夫卡,她竟然问我,卡夫卡是谁?所以我们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有一点得意,却也有一点失落。看着他平静下来,我试探地说,能再说说你的前妻吗?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简短地说,她有病。说着,他用食指划着圈,指向自己的太阳穴。然后他就又开始沉默。
吃完饭,已经是霓虹绚烂。上车时,他问我,去哪里?我反问他,你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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