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婚期说到就到了。
2002年4月30日,陈灿辉和男朋友曾强相拥着站在新房里,看着精心布置的杰作,体味醉人的香气,任由幸福之潮涌动。明天,他们将成为对方生命中最重要的另一半。
这幸福的瞬间是曾强夫妇最美好的记忆。
转眼已是傍晚,陈灿辉理了理秀发,让曾强到定下婚宴的酒楼去看一看。
送走曾强,陈灿辉发现新房门口还差一个“喜”字,便架起人字梯爬上去贴。没想到,灾难瞬间降临--她从梯子上重重地摔了下来,摔得颅骨骨折、血管破裂、脑神经受损……
没有新娘的婚礼上,曾强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强打精神,眼睛看着前来道贺的来宾,心里却惦记着陈灿辉,她此时还在死亡边缘挣扎啊!他咬了咬自己的舌头,努力让自己回过神来,然后艰难地举起酒杯,十分伤感却十分镇定地说:“我和灿辉感谢大家光临!”说完,仰头把酒一饮而尽,泪水簌簌而下……
(二)
曾强和陈灿辉都是湖南人,而相爱在广东,他们是在东莞打工时结识的。
经过五年打拼,他们都觉得应该给爱以归宿了,便筹划婚事,还商定了什么时候要小宝宝……岂料一场横祸把他们的美梦砸碎了。
看着躺在病床上没有半点儿知觉的妻子,曾强禁不住鼻子发酸:怎么才能唤醒沉睡的新娘?对,我要让她做真正的新娘!
2002年6月1日,一场特别的婚礼隆重举行,曾强邀请了两家亲人和20多位朋友。
下午,曾强把陈灿辉从医院抱进县城最好的美容院,请师傅为她精心化妆。晚上6时,披着红绸的婚车驶进院内。这时,灯光暗下来,蜡烛被一根一根点燃,《梁祝》悠悠响起,曾强抱着沉睡的新娘在烛光中一步一步走进洞房。身穿婚纱、头戴鲜花的新娘被轻轻地放在铺满玫瑰花瓣的婚床上,曾强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新娘的嘴唇,深情地说:“灿辉,你终于做了我的新娘!当着这么多亲人、朋友的面,我向你承诺:永远爱你!你一定要醒过来并活下去啊!为了我,为了我们的爱……”忽然,他发现新娘的双眼轻轻地动了一下,两颗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慢慢地滑出。
“灿辉流泪了!灿辉流泪了!”曾强激动万分,冲进客厅将喜讯告诉大家。
客厅里烛光摇曳,亲人和朋友泣不成声。
(三)
自从见到妻子流泪后,曾强心中的信念更坚定了:爱,可以创造奇迹!
两个月下来,为筹措医疗费,曾强廉价转让了服装店,卖掉了刚置办的新家当,把新房租给了别人。
每天晚上,曾强都把妻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然后坐在她的身旁和她说话,或回忆两人在一起的幸福时光,或念两人的情书……尽管她无动于衷,他仍乐此不疲:
你还记得4月29日晚上吗?你把我‘赶’出了卧室,然后关上房门,稀里哗啦地在里面弄了老半天才让我进去。我看到你穿上洁白的婚纱,对着梳妆台自我欣赏,兴奋得手舞足蹈,两步走上前去紧紧地抱起美丽的你。你一脸羞涩地问我会不会当着客人的面站在红地毯上吻你,我“嘿嘿”地傻笑,摸了摸脑袋,然后趴在你的耳边小声地说:“会。”你有些“生气”了,说我的声音还不如蚊子响。我们在新房里笑得前仰后合……
2002年7月5日上午10时,曾强拿起毛巾轻轻地给妻子擦拭额上的汗珠。突然,陈灿辉的眼皮微微动了几下,慢慢地睁开了。曾强一阵狂喜:“灿辉!你终于醒过来了!”闻讯赶来的医生感慨不已,说:“这真是奇迹!”
陈灿辉的病情渐渐稳定了下来,但瘫痪了,生活不能自理。曾强知道,妻子的病也许十年八年难以治愈,甚至可能会躺一生一世,但他说:“既然她能活过来,我还要让她站起来!”他坚信:病,终将被科学战胜;爱,永远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