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那月的那个夜晚,月色清凉如水,月光透过树隙撒下点点细碎的阴影。四周很静,只听见微风拂过树叶“哗啦啦”的歌声,如我此刻不安的心情。
她似乎打了一个冷颤,两手抱拢了双肩。我下意识地想去拥抱她,然而我不敢。毕竟这是我第一次约她出来,而此前我们几乎没说过话。我们并着肩,缓缓地走,不说话。似乎是不愿打破这份宁静,更觉是因互不了解而根本就找不到话题。
尴尬?那倒没有。因为我看得出来,她愿意和我在一起,至少不反感我,否则她是不会留下来的。我有些得意,也有些紧张。而她也分明以时时望月的方式来掩饰内心的慌乱。看着平日蹦蹦跳跳小嘴喳喳的她此刻文文静静的样子,我有些想笑。然而我知道约女孩子出来本身是件严肃的事。
可是,蓦地我竟油然而生一种很沉重的失落感:难道大学里人人竟相追求的恋爱竟是如此的平淡么?有点意思而又全然没有意思!我奇怪,这并不像小说中描述的那般经典浪漫柔肠百转啊!“哎!你觉着咱们俩散步有意思吗?”她歪头看着我,很调皮地眨眨眼,这种动作这种眼神后来曾伴了我三年之久。
“这..这个..”一向善于言谈的我不知怎得竟口吃起来,这时,我才觉得自己很笨。其实,当我从一群匆匆而过的女生中把她叫住的时候,我还是十分勇敢的。尽管“雨佳,你停一下”短短几个字费了我吃奶的劲,但我毕竟说出来了。而且,我还坚强地坚定地当然也不得不坚定地面对那群女生惊讶的诧异的目光。
“什么事?”当那群女生识趣地走后,她问我。
“这..没什么,走走好吗?”我有些紧张。她犹豫了一下,无言。其实,已是默许。于是我们就这么走,缓缓地,默默地,直到她突然又问我这一句。可是,对付女孩子此刻我似乎已成“黔地之驴”,无计可施了。我这才感觉到约女孩子出来其实并不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我结结巴巴地回答:“有意思。”“有什么意思?”她追问我,一副调皮的样子。“这..我..其实也没意思!”我们都笑了,笑出了一份温和,也笑去了几分紧张。
“你看,月亮多圆呀!”她指着天空说。“对,圆!”我很笨地应和着,心想:“鬼才在乎什么圆不圆呢?”之后,我们又无关痛痒地聊了几句,真正的无关痛痒,以至于说了什么现在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
在校园小径的尽头,我们又站着聊了一会儿,很没意思。我盯着她的脸,看她小嘴巴而不知所云,心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呢?总不能第一次便拥抱她吧?如果她不同意,那我不成流氓了吗?万一她同意,那就得对人家一生负责呀!我可不想惹这个麻烦!正这样胡思乱想着,她提议回去,于是我们便往回走。可倒霉的是,偏偏遇上了我们年轻美丽而又骄傲冷酷的体育老师,而当时我则是她惟惟诺诺的体委。
看她惊诧的目光,我只觉头“嗡”的一声,心想:完了,一个纯洁的大男生形象在她眼中算是完了!真是不幸,大学里第一次约女孩子就让老师给撞见了,这以后..唉,真不知如何是好!于是,我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我开始一遍遍地反省自己,忧虑自己在老师眼中是否还算个好学生。
嘟嘟嚷嚷地不知不觉地到了宿舍楼下,停祝她歪起头问我:“你怕她?”“嗯。”我实话实说。
“我们女生才不在乎她呢。”她头发一甩,甩过一句经典:“你真窝囊!”然后,蹦蹦跳跳如往常一样,小燕子似飞进楼道,飞上三楼去了。
而我,则也如释重负,飞也似的逃回了宿舍..那年那月的那个夜晚,似乎一切都平平淡淡;然而那年那月的那个夜晚,又是如此的令我深深怀念。我时常想:青春的初恋,最值回味的那一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