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故事】怕光的人(5)

时间:2014-12-02 22:06:07 

单青海点了点头。

“要不留个电话吧。”杨金辉掏出手机。

“我没有手机。”单青海感觉挺丢人的。

“我操,你连手机都没有!”

第二天,单青海还在街口等杨金辉,倒像是在等一个老朋友了,或是投奔而来的亲戚。这次不难找,单青海一眼就在人群里认出了杨金辉。杨金辉眉毛紧蹙,看来心情不太好。但单青海可读不懂人的心思,一把将杨金辉拽到路边的大叶榕下,差点把人家的瘦高个拽倒在地。

杨金辉有些烦,他纯粹是没事找事做,本来关自己的鸟事,全因为吃饭时无聊,多说了几句话,人家就找上门来,把他当朋友了。当朋友也无所谓,杨金辉也是喜欢交朋友的人,只是他觉得单青海有点不靠谱。他跟主管提起这事时,主管也问了,“靠不靠谱啊?”杨金辉还真的不知道怎么回答。主管最后说:“要进厂也可以,得交500元介绍费。”杨金辉在心里“操”了主管一句。他想,如果把单青海弄进B车间,便宜了主管不说,还让他赚了钱,自己却一分也没有。杨金辉觉得这事不能这么干,他不是傻逼。所以再跟单青海碰头时,杨金辉说,主管要500块介绍费,这样吧,你先给我200块,我去搞掂主管,到时你随便请主管吃一餐就行了。在杨金辉想来,主管也是这个意思,反正厂里也不是不要人。

单青海为此事思考了一会儿,但他知道思考不思考都是一回事,他得尽早弄一份事做,否则袋里的几百块钱维持不了几天。一旦进了金舟厂,至少吃住不成问题。自那天单青海在食堂里高喊杨金辉后,他就暴露了,也就是说,食堂的师傅记住他了,单青海再去混饭时,就被认了出来,还被师傅甩了一脸的汤水。

单青海从内裤袋里摸出200块,给了杨金辉。杨金辉的手愣在半空,一大会才敢去接那两张钱,倒不是因为那钱来自杨金辉的裤裆,不干净,而是杨金辉突然于心不忍,觉得这钱拿得狠了点。杨金辉一狠心,还是拿了,并快速揣进了袋里。吃饭时,从来不洗手的他特意去洗了一下,但还是老感觉手指间有一股骚臭味。

“我操,竟然把钱放裤裆里。”杨金辉骂道。

杨金辉没猜错,金舟电子厂B车间的主管果真退了一步——“那就去品三湘吃一餐吧。”作为中间人,杨金辉也跟着有口福,感觉不错。品三湘在什么地方?单青海不知道。“品三湘都不知道?”杨金辉又“我操”了一下。

单青海后来才知道,“我操”是杨金辉的口头禅。杨金辉不单对单青海“我操”,对主管也同样“我操”。

自始至终,单青海都不知道主管姓甚名谁,杨金辉叫他主管,他也跟着叫主管。单青海觉得主管应该算是一个不小的领导了,跟扇背镇派出所的警察一样,可以吆三喝四。然而主管长得却一点都不像个领导,三角脸,带着一副金丝眼镜,龅牙,嘴唇很厚,像是贴着两根香肠。这形象让单青海大失所望,担心自己是不是被骗了。倒是主管接下来一套一套的说辞,让单青海放下心来,这人能说会道,像个领导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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