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增勇点头说:“不错,这事我会查清楚的。在真相大白之前,府上的任何一人都有嫌疑。闻老爷,我想带走府上的几位下人,回警所了解一些情况,你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闻孝廉犹豫了一下,他知道杜增勇生性耿直,一向秉公办案,特别是在重大案件上,更是一丝不苟,在普通百姓中很有口碑。他本想花点钱,把事情私了,但现在看来是行不通了。杜增勇这么征求自己的意见,已经算十分买他的面子了,只得无奈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等杜增勇等人离开后,闻骐委屈地对闻孝廉说:“爹,我……”还没说完,就被闻孝廉劈手一巴掌,骂道:“你要是和小翠清清白白,又怎么会遭人闲话?来人,把闻骐给我关入柴房,三天三夜不许吃饭,给我好好反省!”顿了一下,又怒不可遏地说,“小翠这个死丫头,天生一副狐媚相,我早就该把她赶出府去!”
关柴房对闻骐来说,早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事,他差不多每月都要被关上一两回。所以他不叫也不闹,任由下人们把自己锁进柴房。
天很快就暗了下来,闻骐的肚子“咕咕”直叫。就在这时,柴房的窗口传来一声轻响,窗棂中出现两个馒头。闻骐连忙过去把馒头推了回去,说:“哑婆婆,你自己吃吧,要是我吃了你的馒头,你自己就要饿肚子了。”
窗口出现一张可怖的妇人脸,几道暗红的伤疤,像有几条大蜈蚣爬在她脸上,令人不敢多看。她趴在窗台上,一动不动地看着闻骐,把手中的两个馒头又递了进去。
闻骐知道,要是他不收下这两个馒头,哑婆婆就会这么一直站在窗外不走。在他的记忆中,只要他受罚关入柴房,哑婆婆总会把自己的食物省下来给他吃,还会整晚守在门外和他作伴。有的时候,他甚至感到,哑婆婆是府中对他最好的人。
哑婆婆又丑又哑,据说是十多年前的一个雪夜,府上的管家发现门外倒着这么一位哑女人,见她可怜,就把她留在府上,让她照看着柴房、冰窖,做些杂务。府上的人谁也不愿和她多交往。
闻骐接过馒头,说:“我猜想这又是我哥在故意陷害我,他一心想置我于死地。唉,哑婆婆,生在闻家真是一种悲哀,可我还能选择吗?”哑婆婆面无表情,只是她的眼中却闪动着异样的目光。闻骐苦笑了一下,说:“我读懂你的目光了,你是在告诉我,要我忍耐,终有一天会好起来的。”把一个馒头又递了回去,说:“我吃一个,你也吃一个,这算是有难同当吧。”
哑婆婆愣了一下,接过馒头,咬了一口,对着闻骐咧开嘴,也不知是不是在笑,只是她笑得比哭还难看。过了一会儿,她又在窗外燃起了熏蚊草,替他驱赶蚊虫。这一夜,闻骐总算过得不是特别难熬。
第二天太阳一出来,柴房中就酷热难熬。闻骐褪去上衣,赤膊躺在柴房的地上,才感觉有些凉意。到了下午,突然“咣当”一声响,门开了,闻孝廉脸色惨白地冲进来,还没等闻骐开口叫他,他就“扑通”一声,跪在闻骐的面前,说:“骐儿啊,现在只有你才能帮闻家逃过一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