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全在竹子上!”蔡紫冠大喝一声,猛地伸手,就向年轻人手中那一把黑线抓去。
年轻人大喜,以为他不知死活,将手一横,拢着黑线,便往蔡紫冠的手上撞去——可是黑线还没碰到蔡紫冠的手,他却已觉得胯下一痛。
蔡紫冠手上一晃,当然是虚招,下面飞起一脚,已经踢在他的胯下。
年轻人闷哼一声,给踢得跳了起来,几乎晕倒,急忙将那剧痛传走,远处“咔嚓”一声,一棵竹子猛地从根部裂开了。
这一瞬间,便给了蔡紫冠足够的时间。
他放下小贺,随手在地上一摸,已经抓起了小贺的火剑。灵力催逼,火剑上登时喷出一道火龙,狰狞咆哮,给他牵引着,一瞬间便将周围的黑竹全都点燃了。
浓烟滚滚,热浪袭人,火从四面八方燃起。
“这回你没竹子了。”蔡紫冠冷笑道,“你再受伤,只能自己扛!”
“花”目瞪口呆,痴痴地看着自己的伤势。
刚才那一瞬间,商归心的剑刺入了他的胸膛,固然令他意外。可是更令他意想不到的,却是自己的右手枪刺入自己的小腹,而左手枪还在自己右胸上狠狠地戳了一下。
“这这是”
他的双臂以一种令人作呕的角度弯折着,双肘向内,双肩向上,仿佛他两臂的关节,全都已经被朝着相反的方向拧了半圈。他那一双明明应该“向外攻击”的枪,此刻却反过来刺入自己的身体。
“花”又惊又怒,向旁边一挣,将自己从虎纹枪与商归心的长剑下拔出。
这一挣,他明明向左,实际却又踉跄着,向右移出了一步。
——他的两膝,也已经向后扭转了!
这诡异的攻击,与其说是危险,倒不如说是恐怖,“花”背靠高墙,这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一跳之后,不仅没有逃走,反而还落入敌人的攻击范围之中。
“扑通”一声,“花”重重坐倒在地。贯穿胸、腹的伤口,在背后的高墙上留下两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这这是什么神通?”他挣扎着问道。
“复国军‘春生剑’”。商归心微笑着,手里提着那滴血的青色长剑,随手从怀中掏出一方白色的丝帕,轻轻擦去剑上的血痕,“它不会让你死,只会让你活。”
“花”的胸口上麻酥酥的,春生剑刚才刺入的伤口,竟然在眨眼间自动愈合了。 ——这世上,真有不杀人的武器? “花”有些意外,他的“浮尸花”本来也可以治愈自己,但他故意示弱,原本想多探听一点关于复国军的消息。如今如意算盘落空,他也只好犹豫着站起来,才发现虎纹枪造成的伤势也已经痊愈了。
“原来商大人是在和我开玩笑。”
“玩笑么?那倒也未必。”商归心微微侧头,笑道,“孟浩天的寒寂剑可以吞噬一切生命,而我的春生剑却可以赋予一切生命。可是据说,所有的敌人都宁愿死在寒寂剑下。”
“这么说来,商大人倒是徒——为——负——世——骂——人——名——所——了——不容”“花”笑道。
一番话说完之后,他自己也是—愣。
刚才那句话稀里糊涂,一瞬间,他简直像是把“商大人徒负骂名”和“商大人为世人所不容”,两句话同时说了出去。
“我是—一的——说—一意思是”他说,一不小心,又把“我是说”和“我的意思是”混在一起说了出去。
他的嘴里乱七八糟,好像总有哪里不对。“花”又气又急,用舌头在口中一搅——发现自己的两根舌头都没有问题。
两根舌头?
“花”大吃一惊,吐舌一看,隐约真的可以看见口中伸出了两个舌尖。他吓了天大的一跳,不及多想,用手—摸,温热湿滑,自己的嘴里果然有两个舌头。
“春生剑会持续地激发你的生命,那不会让你的身上‘少’什么,但却会让你不断地‘多’出一些什么。比如一个反向扭转的关节,或者一条更灵活的舌头,一只更温柔的素手,一颗跳得更快的心,又或者几只看得更加深远的眼睛。”
商归心的话音方落,“花”就已经感到眼前一阵眩晕。
他视野中所有的人和物,忽然都有了重影,迎面的那一堵砖墙仿佛忽然间向前倾斜,像是要倒在他的身上——那正是一只莫名多出的眼睛,忽然从他的额头上睁开,给了他一个全新的视角。
然后他的衣服裂开,一只多余的手猛地从他的皮肤下钻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