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燕气喘吁吁赶上来,略带喜悦地说:“我猜想的没错吧,这古堤一定隐藏着什么秘密。你看,这不就出现了一个洞口!”
杨林打头阵,谭苏和唐燕紧紧跟上,沿着通道走下去。杨林扯起嗓门喊道:“冯伯、老冯,前面很危险,不要往前冲了,你等等我们!”
见声音没回响,前面又亮堂,大家都觉得挺奇怪,快步跑过去一瞧,原来刚才的通道进口处只是一个虚口,穿行过去即是另一段堤面。不过,后面的通道就显得有几分怪异了,虽说还算平缓、豁大,但里面就比前面那截阴暗多了,走在最前面的杨林,只得开始使用帽灯照明。
进入里面,唐燕突然觉得有股寒意从脚底直蹿上来,她用木棍戳了几下洞壁,并非沙土,而是由淤泥板结而成,非常敦实。
唐燕回头对走在最后面的谭苏说:“我曾请教过一位老教授,他认为长江流域的部分段面,水底存在地下河,莫非这就是悬着的地下河?”
杨林从背包里拿出防蛇药,一面给大家分发,一面分析道:“地下河类似溶洞,但形成时间比较短。碾子湾啊碾子湾,顾名思义,这里的河道既如碾子般坚硬强悍,又如碾子般凶残,它会年复一年地碾轧生命”
唐燕听得胸前一跳,心顿时悬起来,嘟着小嘴:“你的解释未免太恐怖了。”
谭苏拍了拍后脑勺,显出几分成熟与稳健:“如果这个通道真是河床变迁后的地下河,在这里面,或许就能找到我们父亲的遗踪。”
杨林道:“但愿如此!可我在想,古堤看上去貌不惊人,而里面居然会有如此宽畅的地下暗河。这恐怕是长江河道史上的最牛发现了,简直就是一个世界奇迹。”
唐燕嘻嘻笑:“嘿,这不正好为你研究长江故道沼泽地,提供了鲜活的材料吗?”
地下河成为悬河,也便失去当年吞噬生命的狂傲与凶悍。唐燕性格活泼,探秘心切,时不时操起手里的木棍敲打两侧的河壁,忽然,谭苏听出了声音有些反常。他忙打开帽灯,照着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仔细观察,然后用铲子敲了敲,发现那块洞壁居然是金属材料。谭苏说了声“有情况”,可转过头看过去,发现自己已落后杨林和唐燕一大截。
“哎,你们回转来看看这地方,像是一个巨大的铁质东西”谭苏一边用铁铲铲那地方,一边喊道。
二人折回来齐上阵,一阵猛敲硬铲,很快发现,那里竞镶嵌着一艘船的底板,因与周围的泥土浑然一体,若不是狠狠捶打发出的声音不同,就无法看出有什么异样。
“这是不是我父亲二十年前覆没在碾子湾的煤船?”此时此刻,唐燕触景生情,泪水锐不可当。
随船的底板渐渐显露出来,大家的心情再一次沉重起来。也一时忘记是为了寻找冯伯才跑到这里面来的,决定将嵌在泥里的船挖出来。他们挖掘了中间部分上下的泥土,结果发现,那仅仅只是一艘机驳船的底座,却不见机驳船的木质部分。杨林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珠,道:“我想,当年这艘机驳船在被卷进洪水漩流时,船身可能就被打得七零八落。后来只有这铁质底座被吸进地下河,而随河道变化,嵌进河道泥土,以致最后成了—块铁壁。”
谭苏仍用铁铲往里面铲着,期待找到一点线索。不一会儿,他铲到了塑料,慢慢从里面拉出来,是个塑料袋,里面全是泥土。谭苏打碎泥土,魔法般露出一个手链。那是松籽链,拿在手里捻了捻,穿线断了,松籽散落一地。他一时惊得两眼放光,那些松籽竟是巫溪松籽,是巫溪一带特有的。在巫溪那地方,出门在外的山民们大多戴有松籽链,那是家人企求的平安和健康。这不,他手腕上就戴着松籽链,白上大学那年开始就一直戴着,顿时泪水夺眶而出,暗自思忖着,莫非这艘机驳船就是当年自己父亲的沉船?
唐燕看出谭苏的心事,劝慰道:“戴这种松籽链的人挺多,何以见得就是你老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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