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年七月我死去

时间:2016-06-30 16:2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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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体小诗:

流干血的伤口 肉质红白

被豁开的喉咙 卷丝着的 声带

你留下 一脸的惊骇 让我猜

我读懂了 知道 这周围 一定还有人在

登场人物介绍:

方友伦:本书主角,为人普通,没什么特点,又有些阿Q,属于路人甲一类。

赵菲云:方友伦的女友,认识4年,但真正交往才6个月。

小OK:帅哥,多金,爱把妹,但却很有头脑。

尚公子:损人不嘴软的多金哥哥。家有钱,爸爸是尚氏地产集团的董事。

虫仔:一个略通灵异之能的少年,妈妈是灵异大师何舍我的徒弟。

艾杰:一颗芳心暗许在虫仔那儿的小丫头,擅长弄电脑视觉艺术。

阿妹:小OK的女友。第一次给了小OK。最近听说正在参加《Sputer girl》的选秀。

赖仁航:一个转学次数最多的问题学生。不过很讲义气。

冷筱:赵菲云同父异母的妹妹。天生具有阴阳眼,还有一些特殊的感应能力。

第一章

2009年 6月24日,晚10:34

方友伦回到家,打开台灯,找出那本他还没看完的书-----《苏菲的世界》。

这确实是一本不错的书;为什么这么确定?哈,原因很简单,因为她;也很喜欢。

那个她是方友伦刚刚才开始交往的女友。叫赵菲云;很漂亮,很聪明,也很有书香气质。方友伦虽和她早就认识,但聚到一块的时候,都是和各自的朋友在一起;也没什么私下的来往。

但,若不是在那个雨天;他也不会靠得她那样的近,为她撑伞,送她回家。

他们俩的关系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也许,这便是人们常说的‘缘份’中;那个始终不常出现的‘份’了吧。

友伦在菲云的身旁显得很局促,就像个小孩子一样;什么事都听她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爱她。但菲云当时对他是没有感觉的;只是觉得他在自己跟前怪怪的,有时甚至觉得方友伦比一般人要傻。不过好还,瞧着不烦。

平时,菲云的身后可是有一大帮的追求者,当然,方友伦也是身在此列中的一份子。

方友伦可是费了很大的劲儿才使得赵菲云点头承认他俩的关系的。这中间有多辛苦,我想就只有方友伦一个人知道了。不过也不错啊,再怎么说他是最后的赢家,赢得了菲云的小小认可。说起来,还绕用趣味……

赵菲云曾对她的朋友透露过;说她最喜欢的是有学识,有知识的男孩子,不喜欢那些吊儿郎当装酷没内涵的人。这句话,是方友伦在她的旁边假装擦桌子时听到的。

嚯!可把方友伦给乐坏了。俗话说有题目的问题好回答呀;既然知道了菲云所喜欢的类型,那这就好办了。比瞎忙强。

方友伦自从获悉的那一天开始便一直记在心里,并且常常以此来督促自己-----和这个女孩儿在一起,必须要出口成章,言出有物才会让她青睐于自己。

从那开始,方友伦便终日地泡在书吧里;什么《史记》、《战国策》、《本草纲目》、《清宫秘史》、《明朝的那些事儿》等等,凡是他能看到的就通读一遍。而且还经常上网抄录一些浪漫的诗词用以点缀自己的谈吐。

正所谓天道酬勤,皇天不负苦心人,终于,方友伦的做法可能感动了天上的月老,于是,真的就有一个对他很重要的机会降临在他的身上了。

在菲云22岁生日的那天,方友伦当着很多朋友的面,特意用菲云的名字即兴地为她写出了一首诗,来暗表心意:

铜镜‘赵’素颜,

柳絮‘菲’花仙。

山峦‘云’烟雨,

偏偏‘美’少年。

诗中所藏着的当然就是‘赵菲云美’这四个字啦。当时可把菲云感动得够呛,抱着友伦哭了很久。

方友伦的努力,终于让赵菲云动了心,也正因为如此,在众多情场对手中,菲云便看中了我们的友伦。决定要和他在一起了。

但是女儿家哪能太心急呢,应该矜持些会更有魅力的。菲云虽在心里上已经接受了方友伦,但挂在脸上的,永远都是对他保持着似爱非爱的神态。

没说可以靠近,也没说不可以靠近。

这种暧昧的距离让友伦很着急,他不懂女孩儿的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他想要读懂女人的心,想更透彻地了解女人。

那怎样才能办到呢?方友伦知道,如果直接地去剖析了解没准儿会碰壁,不如从侧面间接地去观察会好一点。比如说;从她的生活习惯、兴趣爱好和对人对事入手,便会从中得到很多。

菲云平时的爱好就是看书,方友伦本不太爱看书,但为了投其所好;能与菲云有更多些的共鸣,所以,便貌似虚心地向菲云请教,问她最爱看什么书。

菲云推荐说《苏菲的世界》,方友伦便立刻买了这本书,点灯熬夜地看;为的就是想更进一步地贴近菲云的心。

本着这样的目的,方友伦打开了《苏菲的世界》,如捧瑰宝;像是品味着菲云的内心世界一样地,细细地读着这本像说明书似的小说。

他接着昨天的折痕,翻开了书的下一页。

咦?!!

方友伦愣了一下。他看到他翻开的这一页原本干净的印刷书页上,竟赫然地多出一行不知是谁写在上面的钢笔字。

上面写着:千万别和菲云玩笔仙,切记。

字迹有些潦草,看得出写字的人好像很急。

什么啊?哪儿跟哪儿啊。

方友伦心想自己十分钟前刚把菲云送到家,怎么会和她玩什么笔仙呢。再说了,笔仙是什么自己都不知道,更不用说玩了。这是谁这么无聊写在上面的?真是欠揍-----弄脏了我的书。

方友伦正这样想着,突然间,就听他身后的床底下竟冒出一声非常清脆的喷嚏响来。

‘啊欠~’

方友伦大惊,背心倏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有人!!难道在自己回来之前,这个屋里就已经进来人了?!

方友伦从椅子上跳了下来,抓过立在一旁的棒球棍,惊恐的双眼死盯着自己的睡床底下。

他吞了口口水,脚底儿贴着地面;一步一步地蹭到床前。

此时的床下竟丝毫没了动静,就好像一直都不曾有过什么响声似的。但刚才,方友伦分明听见床下有人打了个喷嚏,怎么现在……

‘啊欠~’

又来了!没错,就在床下。一定有人 。

“谁!出来!”方友伦惊叫道,同时也提高了声音给自己壮胆,“谁?我操你个大爷的,别吓我啊,我什么鬼都不怕。”叫到最后,他的声音也逐渐走了调儿。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是真的很怕。

方友伦一边用球棒敲着地面,一边道:“不管你是人是鬼,赶快给我滚出来,不然我放火烧了这个房子……”方友伦显然已经被吓得什么都不顾了,他可能忘了,这房子是他家。

“等一下……”床下的声音这样说道,“我出来……”

方友伦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双手紧握着球棒,盯着床下的动静,并随时准备着只要那床底下的东西有一点异动就猛挥球棒。

是人最好,把他K成鬼。但若是鬼的话……

方友伦正自想着,这时,就见床下爬出来一个人来;是个少女。

那女孩儿站起身来,掸了掸在床底下沾在身上的细尘,又用手指下意识地蹭了蹭鼻子。

“啊欠!!”又是一个大喷嚏打了出来。也许是床底下尘灰太多的原故----不过话说回来,也正是因为这个才使得她身不由己地暴露了自己。

方友伦正要问她是什么人,只听那女孩儿先开口道:“你家怎么这么脏啊!亏得姐姐还说你是个爱干净的人呢!”她一边抱怨,一边整理着衣服。

方友伦一愣,没有理会她说的话,而是喝问道:“你谁啊?到我家来干什么?”

那女孩儿一愣,随即像是刚明白自己现在身处的状况。虽有些尴尬和不好意思,但女儿家本性的刁蛮还是有的,见方友伦这样冲自己喊叫,便也来了脾气,哼道:“你喊什么呀!吓我一跳;我知道这是你家。你家怎么了?脏就是脏吗,还怕人说?”

方友伦被她这么一横,反而是一愣,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他原本以为眼前的这个女孩肯定是个小偷,被自己发现后一定会很害怕;求自己放过她。但见她如此的刁横,丝毫没有被发现后害怕的样子。反倒是理直气壮,没有任何的窘迫的神情。这可大大地出乎了他的意料。一时间囧在那里,不知该说些什么。

哦,她肯定是个惯犯……习惯了被别人发现的罪犯。所以脸皮厚,也不在乎了。

方友伦正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时,就听那个女孩儿道:“行了,行了,我来这儿又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我也不和你废话了,我知道,现在的你肯定还不认识我,所以……”

还没等那女孩儿说完,方友伦插嘴道:“废话,我压根儿就不认识你。什么现在不现在的……”

女孩儿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不过你先冷静一下,听我讲,我到这儿来是想问你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少来,你想问我家钱放在哪儿了是吧?我靠,像你这样的贼我倒是第一次见到。哎,趁我还没有报警的打算,你最好快点从我家出去……哎,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方友伦略看了一下四周,见窗户什么的都关的很严,而自己刚才从外面回家开门时也是钥匙拧了两圈才打开的门-----门也是反锁着的呀,那她是怎么进来的呢?

“是你带我进来的呀!”

“什么?”方友伦诧异地问道。

那女孩儿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改口道:“啊!不是,不是你带我进来的……是我自己进来的。”

“那你是怎么进来的,你又没有钥匙。说……”

“我……我……哎哟!怎么搞得这么乱啊……”她摇着脑袋,抓着头发。但就在这时,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更重要的;她看了看手上的表,脸上略出了一丝担忧,随即,她对方友伦急迫地说道:“你先别管这个,反正我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明天你千万别去小OK家,也千万不要和他们玩‘笔仙’,不然的话,你们全都会死……”

方友伦见她语无伦次地越扯越远,虽然奇怪于她是怎么知道小OK的,但是心想她肯定是在转移话题,然后趁自己不注意再溜掉,于是断然喝道:“住口,少整那些没用的。快说你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还有没有同党?”

那女孩儿顿了一下,然后似笑非笑地冲方友伦缓缓地点了点头。

“哈,果然有……那他现在……”

这时,方友伦突然发现眼前的这个女孩儿竟然缓缓地飘了起来,全身也逐渐变得透明;彷佛要化作光子消失一样。

方友伦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他张大了嘴巴愣愣地凝望着眼前这奇异的景象。就在这时,突然,就听他身后的衣柜门咔的一声被打开了,随即从里面冲出一个人来,一把就将他手里的球棒抢了过来,照着方友伦的后脑就是一棒子雷了过去。

方友伦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打的他时便已经倒在地上,晕了过去。隐约间,他还感觉到自己的头;重重地撞在地上弹起来两下,彷佛还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时间快到了’。

接着,便没了知觉。

2

文体小诗:

我借着猫的眼睛 感觉到那些 那些我看不见的事情

磨齿的动静 窗外的黑影

还有 还有那凸在空气中的立体人型

第二章

次日(6月25日)早,9:00。

呼隆隆……

一列地铁夹带着隧道中刺骨的凉风从方友伦身前呼啸而过,他自觉诗人般地把脸向来风的地方扬了过去,借着地铁带过来的风,自顺了下发型。

风,像五指般地穿扶过方友伦的秀发,拨开了他额头上轻柔的发丝。美中不足的是露出了昨晚撞在地板上红红的肿印。

不过这没关系,小小的伤口影响不了我的整体美。

方友伦自己在心里说了句‘好帅’;与此同时他也仿佛听见了身旁的那些女孩儿们相互低声的耳语:‘瞧!那人真帅。’

嘻嘻,看吧。(无聊+幼稚+想太多=方友伦)

方友伦这样的动作纯属条件反射,说实在的,耍帅耍了这么多年,每当有风的时候他都会自然而然地扬一下脸,借着空气流动的轻柔顺理一下头发。不管旁边有没有人注意,他都会如此这般的幽雅地诠释出这一缕清凉的瞬间。

或许在旁人看来这样的‘帅’有些做作,但对友伦来讲,他却着实地被自己这个样子深深的迷倒了。

他确定~恩!(重重地点头)

哎呀!痛哦。忘记了。

方友伦揉了揉痛得厉害的后脑----就因为刚才的点头让昨晚的旧患更痛了。

他心中有气,不禁脱口骂了句脏话。

“他妈的。”

昨天刚回到家中,自家的床底下竟莫名其妙地冒出一个陌生的女孩儿来,对着自己说了一套莫名其妙的话,到最后更是莫名其妙地被人打晕了,直到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好好地躺在床上-----若不是痛觉的提醒,差点就认为昨晚发生的一切是个梦呢。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自家的东西竟然一样都没丢。这太令人费解了。天下哪有这样无厘头的事儿?好好想一想便觉得又好气又好笑-----迫有无厘头的味道。

你说是梦吧,但痛得又那么真实,你说不是梦吧,可……可这一切又怎么解释呢……怪了。

“他们昨天偷摸地进了我家,我回到家后,发现了躲在床底下的那个女的,正在拷问她时;她的同伙儿就从衣柜里冲出来把我打晕了。

但他们什么也不偷地就走人了-----这什么意思啊?难道只是为了打我一棒子图个乐儿?不会啊!所谓顺手还得把羊牵呢,可他们又没有动我家里任何一样东西呀,他们不为这个,那又为的是什么呢?

嗨,爱怎么样怎么样吧,越想越糊涂,干脆不用去想,反正自己除了被打一棒子外也没什么损失。呵,就当昨天是个有惊无险的故事,找个机会说给好朋友们听吧。”方友伦这般地想着,计划要第一个讲给菲云听。

地铁缓缓停下,方友伦叹了口气走了进去。车厢里没有空位,他只好站着;背对着自动门,手握着吊手环,整个人像挂腊肠似的;双眼微眯着-----因为后脑阵痛让他感觉总想睡觉。

自动门缓缓地关上。车窗外的一切逐渐随着车速开始缓缓地倒退,然后越来越快。

方友伦站在原地,随着车厢内微摆的节奏眯着眼睛,打着瞌睡……

周边的一切,伴着他半梦半醒的状态逐渐变得混混沌沌,能听到的,除了自己的呼吸声,就是车轨行驶的声音了。

渐渐地,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彷佛飘离到了车厢外,与肉体断丝断缕般地分开了。

那种感觉,轻飘飘的,就像入睡前时的那种飘浮一样。

方友伦正在享受着这一感觉,但就在这时,在他褶皱的脑叶中,凭空多出来一个可视的视角,如梦境般模模糊糊地瞧见车厢外有一个人正在追着自己现在所搭乘的地铁,不断地叫着自己的名字。

方友伦……方友伦……

腾!方友伦混身一怔,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刚才还在耳边隐约出现的喊声,现在仍就在车窗外面。

他转头一望,瞧向车窗外,见果然有一个人在追着开动的地铁挥手拍着玻璃,叫着自己的名字。

就在方友伦想进一步看清那个人是谁的时候,不巧,这时地铁恰好已经驶进了隧道,而那个在车厢外追他叫他的人也刚好和外面的另一个路人迎面撞了个满怀,整个人后仰了过去。

方友伦不禁凑近自动门前,想看清那个人到底是谁。可这时,再想看什么都晚了,地铁已经完全地驶进了隧道。

隧道里,明亮的指示灯忽忽闪过,除了车外的风声和自己满头的问号外,什么都没有了。

刚才那个人是谁?方友伦这样问着自己。

自己只瞄了他一眼,没有看清他的长相,但凭感觉觉得那个人应该是个女的。

那,她找我干什么呢?是我认识的人吗?

方友伦正在想着这件令人困惑的事情,就听‘爸爸妈妈去上班,我去幼儿园……爸爸妈妈去上班,我去幼儿园……’的两声轻响;这是他手机短信的提示音乐。

他掏出手机来,翻盖儿一瞧,见上面的短信内容很怪:

‘快点在凤仪(站)下车……’

方友伦本打算坐地铁去李家口(站)的,凤仪(站)不过是在去李家口(站)的途中经过的一个小站而已。如果要在凤仪(站)下车的话,那距李家口(站)还有三站之遥。

方友伦心想,这条短信是不是某个无聊的人乱发的啊;为的是寻求其他比他更无聊的人回应呢? 差不多,因为自己在上大学的时候也曾很无聊到做过类似的事情。比如说:‘我的钱包遗失,速打3000元到我的账户上’等等恶搞般的短信。

呵呵,还真是的,碰到同趣儿的人了。好,看看你是谁……

方友伦翻查了一下发信人的手机号,突然呆住了。因为,当他看到发信人号码的那一瞬间,眉头渐渐地凝缩在了一起。双眼中毫无掩盖地露出惊异的神情来。

手机显屏上,那个发信人的号码竟然是自己的手机号。

他感到很不可思议,再看发信时间-----09年6月30日。这下他整个人更进一步地呆住了。全傻了。

6月30日……6月30日……

现在是6月25日啊。也就是说这条短信应该是在五天后的自己发给自己来的?

五天后的方友伦会发短信给五天前的方友伦?

呵,怎么可能?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事?大概是手机坏了,或是机卡出现了什么故障,得拿去修一修。

方友伦想到就在前几天,自己的手机曾被赖仁航借去用过,还回来的时候脸色还有些怪怪的。不过自己接过来后也没见到哪儿有问题,也就没怎么在意。但今天出现了这种情况,再这么前后一联想,这事得说和他有关------对,一定是那个小子把我的手机弄坏了。若是再见到他,我一定好好跟他说说。方友伦心里这样想着,不过他转念又一想;这确实是件很好玩的事情,估计其他人都没有遇到像我这样的事情。呵呵,五天后的方友伦会发短信给五天前的方友伦。太他妈的恶搞了。

方友伦不以为意地把手机放会了口袋里,然后安上一只耳机,塞到耳朵里;听着手机里的音乐。

当~当~

站点提示音响起,地铁已缓缓地停了下来。

凤仪(站)到。

自动门随即打开,上车和下车的人来往交错,有进有出。

方友伦习惯性地四瞄了一下上车的乘客,看看有没有养眼的美女。可是大多数的时候,他都会一脸失望的收回目光来。

“妈妈,我不要……”

“小新乖,不要不听话。”

在熙来攘往的客流中,这一对儿母子算是比较鸡婆的了。

方友伦看了她们一眼,见妈妈拉着她的小孩一步一步地把他往车上拖。她的小孩哭着嚷着,两只脚底紧贴着地面;摩出沙沙拉拉的声音,听着就叫人不舒服。看那样子是死活都不肯上车,就跟他妈在外面扭着。

他妈妈哄了又哄,劝了又劝,并以买糖果为条件都没有办法。她的小孩就是不想上车。最后,妈妈没办法,打了他屁股两下,强拖着他进了地铁车厢内。

上车后,那小孩竟突然间不哭了,一张跟水洗似的小脸儿显得很局促不安;瞪着湿漉漉的大眼睛惊恐地望着四周,就好像他周围的一切都会随时爆炸一样。

方友伦一笑,心想自己小的时候可比他木讷多了;最起码他会选择和妈妈合作,这样他才会得到糖果。这下可好,惹了妈妈生气,又被打了两下,估计是什么都没了。

方友伦自顾自地笑了笑,收回目光,微微地定了定心绪,然后慢慢地竟不知不觉地想到了自己-----从昨天开始到现在,为什么一直都有很奇怪的事情在自己周围发生呢?

他想了又想,最后想到都有些头痛的时候方才就此作罢。不过,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可能这些自己觉得奇怪的事情,其实都是正赶巧儿了。没什么特殊的。

方友伦正这样寻思着,不经意间,他瞥见车窗外此时刚刚张打展示出来的一则广告横幅:

‘华东文具城6月19日---6月29日;早8:00—9:00,全场所有文具均打3.5折,仅限一小时的抢购时间。’

众所周知,华东文具城里的东西是出了名的精美、华贵,尤其是那儿的钢笔,世界限量的十大名笔;帕克、万宝龙、威尔、永锋、华特曼、卡地亚、犀飞利(sheaffer)、地球牌、奥罗拉、高仕、Montegrappa的牌子它那儿都有做代理。就算是其他牌子的钢笔,也好的没话说-----可就是价格太贵,始终降不下来。菲云很早以前就说过,她很喜欢华东的文具,尤其是那儿的钢笔。

友伦早就想买一支钢笔来作为礼物送给菲云了,也在那儿为她选中了一款精美的女士用笔,但就是因为价格太贵,使他望而却步。所以一直以来就只有心动,没有行动。

不过,这次突然搞这一把活动,说全场所有的文具均打3.5折,这对友伦来说真是个不错的消息。

方友伦看到这则广告后,心猿意马,就在地铁自动门将欲关合之际他从门缝儿中挤了出去。

方友伦挤出来后,就听身后‘膨’的一声闷响。他很诧异地转头一看,见那个小孩的脸结结实实地撞在了自动门的玻璃上,撞出来得口水在玻璃上甩出一条来。

方友伦心觉好笑。

原来,就在方友伦下车的同时,那个小孩儿竟也想跟着下车,不过他却没方友伦快,撞在了玻璃门上,随后又被他妈妈拉了回去。

“这孩子,你干嘛呀。”

“嗯~嗯~我要出去!!”

“坐好,不准叫。”啪!啪!又是两下。

“下一站;礁湖岭(站)。”站台小姐如实地播报着。

方友伦又看了看那个小孩子,见他正满脸凄惘和委屈地隔着玻璃望着自己。刚刚被妈妈又狠揍了两下的他,这回算是安静许多了,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儿。方友伦觉得好笑,心想这孩子真是太惨了。随即童心一起,向那个小孩儿做了个鬼脸,摆了摆手,然后转身走了。

3

文体小诗:

凌晨 突然醒觉的有些莫名其妙

睡意尚浓 环顾周围 黑的静悄悄

但 帘子后面 怎么有人 在低笑

露在外面的 还有一双 红脚趾甲 的小脚

第三章

方友伦在华东文具城挑了一款中等价格的钢笔,很有档次。售货小姐已经帮他装进了礼品盒里,并微笑地对他说,慢走,欢迎下次光临~

方友伦把笔放到自己的挎包里,然后又在别处逛了一会儿。逛着逛着,兴趣索然,不禁想起了菲云;随即便想给菲云打个电话,约她出来一起逛逛街,喝点东西。再找个适当的时候将礼物送给她。

“没准儿,我将是仅用一只钢笔就能搞定我终身大事的人喽。”

方友伦想着自己单腿下跪;用钢笔向菲云求婚的情景。

想着想着,他不禁笑了出来。随即掏出手机来,刚想给菲云打个电话来完成他的理想,可打开手机一看,见有一条未接短信,刚欲翻看,这时刚好有一通电话打了过来,方友伦莫名地被自己的手机铃声吓了一跳,凝神看了一下来电人-----小OK。

小OK是方友伦的大学同学,家里超有钱,人也特帅。友伦很多次都说他很有陈冠希的味调儿。这一点,小OK自己也很认同。

小OK这个名字是他自己取的,因为一来他不喜欢别人叫他本名,二来说是要和他爸抗争,原因是他爸要和他妈离婚,想另娶。所以小OK以改名改姓来威胁他爸。

唉,有钱人的脑子就是比普通人要残上二三级。

结果呢,他爸还真‘有刚儿’,不惧儿子的威胁,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生命中的另一个春天,甩下了他妈。(有刚儿:东北话;不惧威胁的意思)

小OK的名字也从此诞生。(据他所说,他的身份证上也是这个名;不过正办着呢。)

小OK父母离婚后,他便跟着他妈住在一起。他妈平时倒也挺忙,生意上和私人上的事情经常让她忽略儿子,虽觉得亏欠小OK太多,但却也没有办法。

万般无奈下也就只好用最原始但同时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来弥补小OK心灵处最缺爱的地方-----用钱来填。

小OK妈妈平均每月汇给他1万到3万不等的零花钱,如果透支的话,小OK还可以向她要;但就是不能干扰彼此的私人生活。这是他们娘俩的君子协定。因为小OK的妈妈最近听说又搭上一个大款,零花钱都由那个大头的后爸爸来出。

小OK平时很喜欢约一大票朋友去他家玩,而且花钱也很大方。反正花没了还有,所以也就不在乎。

俗话说得好:花不是自己挣来的钱就是随便。这一点,无论是小OK本人还是他的朋友都这样坚定的认为。

方友伦接了电话;那边小OK说有急事,要友伦马上去他家一趟,越快越好。不然的话连兄弟都没得做了。

我靠,啥他妈的急事跟‘火燎腚似的’。非催我马上就过去啊。(火燎腚似的:东北土话,形容急得不得了了,就好像屁股着火了一样)

方友伦这样寻思着,“什么事儿啊?”

那头小OK急道:“快别他妈的问了,赶紧来吧!”

“都谁在你家啊?”

“艾杰、尚公子、仁航、虫仔他们都在,就等你来了,快点啊。打车过来,我给你报销,快!”说完,小OK就挂了线。

方友伦一头雾水,但听小OK的语气不像是开玩笑:“究竟是什么事会让他这么急,非要把我们都叫去他家呢?难道……”方友伦的脑中瞬间闪出一个念头:“难道小OK昨天晚上也遇到与我相同的怪事儿了?对,肯定是这样的,不然他不会这么着急。昨晚那个陌生的女孩也曾提到过他的名字-----正好问问他怎么回事,没准儿他会知道些什么。”方友伦决定后,李家口也不去了,便准备改路去小OK家。

方友伦一边心系此事,一边跑到马路旁,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方友伦告诉了司机要去的地址;司机不禁赞道:‘嚯,那是有钱人住的地儿啊。’然后,一边和方友伦闲聊着,一边开动汽车向着小OK的住处奔驶而去。

方友伦坐上了车,客气地与司机搭了两句话便也就不说什么了。司机见他不言语,也很知趣地住了嘴,不再支声。

方友伦靠着车窗,望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他的思绪也随着倒回了昨晚被打晕之前时的情景中去了……

‘千万别和菲云玩笔仙……’‘别去小OK家……’‘你们会死……你们都会死……’

那陌生的女孩儿昨晚所说的一切,现在都正在与现实悄然地重合着……

一切都在冥冥中被安排着进行……

为什么?难道她有先知?那她跑到我家来就是仅仅要告诉我这些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恐怕也只有到了小OK家才会有个相对比较合适的答案吧。

此时的方友伦,在他的内心里既有忐忑不安,又有兴奋好奇的矛盾心理。就连他自己也说不出来他当下的感觉。

4

文体小诗:

舌头被刮开 我尝到了卷缩着的肉

湿热的血 慢慢地流 流回进口

味道 疼得 辣喉

第四章

“嘿,哥们儿,到了。”

方友伦从繁杂的沉思中回过神来,抬眼一看,果然到了。他付完车钱后,推门下了车。

小OK的家是个别墅区,那一片住的都是有钱人。方友伦虽在心里很是羡慕,但却也只能感叹自己没有投好胎,生到个有钱的人家里。

唉!这辈子算是做不成阔少爷喽。

方友伦眉头挤成‘八’字,活脱一个囧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叹出的那口气,满是嫉妒的味道。

叮咚~

叮咚叮咚~

方友伦按了几下门铃,等了一会儿,竟听不见房内有人回应。

“怪了,他这么急让我来,应该早就在门口等我,不会出去的啊。怎么还不给我开门呢?”方友伦这样想着。

思索间,方友伦习惯地伸手去敲了敲门,可手指刚接触到门面,那门,竟然自己开了。

呼,随着那门的打开,房内顿时涌来了一股阴冷的气息,吹得人腿肚子打哆嗦。

一股莫明的恐惧感在方友伦的心里油然而生。与此同时,背后早已经多了一层鸡皮疙瘩。

方友伦顿了顿,他并没急着进去,而是将那门又推开了些,站在门口,向里边望了望:“小OK?小OK?”

从昨天开始,方友伦就觉得他的生活变得有些怪怪的,究竟是哪儿不对劲,他也说不出来。

他在门口向里面望了几眼,然后伸出一只脚试探性地迈进了房里。

“小OK,小OK……”友伦走了进去。他下意识地打起每一处的敏感神经来注意着周围,并打算如果有不对劲的地方立马转身就跑。

在这栋静的甚至有些吓人的别墅里,方友伦四处看了一下,每一个卧房他都将门打开,然后探头看了一眼就走。而就在他四处巡看的同时,在某个不曾被发现的拐角处,正有一只眼睛在盯着他,一抹窥不见的奸笑,嘴角;在黑暗处诡异的裂开。

方友伦在楼上楼下的各个房间里都看了一下,也没有看见小OK的影子,更没有看见尚公子和艾杰他们。

房子里没人?!方友伦这样想着,“难道在我到来之前,他刚好出去买东西了?不对呀,就算他出去买东西,那房里也应该留一、两个人才对啊。而且如果都出去了,那,那小OK家的门为什么没有锁上呢?”

方友伦不敢再往下想,他坐到一楼客厅的沙发上,正要掏出手机给小OK打电话问个究竟时,突然听见……

当啷~

方友伦吓了一跳,他转头看去,声音是从厨房里传出来的。他猛地跳了起来,惊恐不定的脸上同时也透着一股警惕之色。稍微停顿了一下后,他满心疑惑地,慢慢地向着厨房走了过去。

“谁在那儿!”方友伦试探性地叫道。“我都看见你了,快出来吧。‘躲猫猫’是很危险的游戏。”方友伦想用这样的调侃来缓解自己的害怕。他慢慢地走到了厨房的门口。

厨房里陈列着各种食具,但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一个掉在地上的铝锅。方友伦拿眼看去,见那个掉在不远处的铝锅盖子,还在地上不停地打着转儿。从这个迹象来判断,那个铝锅应该是刚刚掉在地上的。

什么?!!刚掉在地上的?谁,是谁弄的?

这厨房里肯定有人,如果没有的话,那一定有……

方友伦想到这儿,只感觉头皮倏地麻了一片,冷冷的,凉凉的,让他整个人都不禁打了个寒战。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而就在他后退的那一瞬间;从他的那个角度刚巧看见厨房内炉台下的柜门里,竟有一只手露在外面。

那只手,白的一丝血色都没有,看样子是被人抽干了身上的血才会如此。而就在此刻,在那只手的下面,慢慢地,慢慢地竟渗出了一滩血来……

啊!!

方友伦看到眼前的这一切,大吃一惊,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赶快跑,离开这儿。

他连滚带爬地转身冲向来时的门口,想夺门而出,可当他跑到那儿时,他却在门口前呆住了,接下来整个人都瘫倒在地,惊恐地睁圆了眼睛望着那扇门的旁边。

一个人,翻着白眼,被悬吊在门口旁。

是尚公子。他怎么死到这儿了?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方友伦此时再也不敢向门口挪动半步,他狼狈地爬起来,慌不择路地向楼上跑去,他冲进一间卧房里,反带上门;自觉安全地背靠着门板上,喘着气,扶着大起大伏的胸口。

心想这回总算安全了吧,但他错了。

当方友伦略定神后,他看到就在离他不远的那睡床上,赫然地躺着两个七孔流血的女尸,而其中的一个,正是自己才刚开始交往的女友-----赵菲云。

另一个方友伦也看清了,是小OK的女朋友;阿妹。

他俩怎么都死到这儿了?

方友伦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是真的。刚才如果说他害怕到都已经忘记了怎么去哭,但现在,当他看见菲云的惨状后,一行湿热的眼泪不禁滑落下来。

方友伦慢慢地走到菲云的身旁,看见她的眼睛里、耳朵、鼻子、嘴都是血。尤其是嘴里的血还在慢慢地涌出。

方友伦手足无措,哭着望着菲云的尸体。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他有想过要把菲云抱起来,然后冲出去找医生。但不知为什么,此时的他站在那儿,就是不敢再靠近菲云半分,也不敢去碰她。

爱人的死去,让他如被雷电劈中了一般,直挺挺的呆站在原地。

“别去小OK的家,不然菲云会死……小OK会死……你也会死……所有人都会死……”

看着眼前的这些,昨晚,那个陌生女孩儿的话,如闪电一样,又一次地贯穿在方友伦的脑中……

方友伦双手抱着头,终于大声地哭喊了出来:“你们是谁……出来……你们是谁,出来……”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喊谁出来,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喊。可除此之外,真的是没有一句嘶鸣能宣泄他当下所受的刺激,所有的痛苦。

咕噜~

什么声音?

方友伦一愣,见菲云的喉头上下动了一下。方友伦发现菲云竟然动了一下,傻了一秒后,随即像触了电一样混身一怔,反应了过来。他赶忙抱起菲云:“菲云……菲云,你没事吧,这到底发生了什……”方友伦话才说到一半,便就此发觉此时的菲云有些不大对劲儿,因为,他看到菲云睁着呕血的眼睛,正裂着殷红的嘴冲着自己在笑。

那样的笑,足已让任何人皮麻骨寒,也足以能让任何胆小的人就此疯掉。

方友伦还未来得及做出被惊吓到的反应呢,就在此刻,菲云突然向他的身上扑了过去……

啊!!方友伦大叫一声,推开菲云,撒丫子似的夺门而出。他推开门,狂奔了出去,但却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远远地摔倒在地。几乎是刚一着地,方友伦便立刻地爬了起来,然后又连滚带爬地向楼下跑去。

他没有转头好好看那个绊倒他的东西是什么,只是用眼角瞥了一眼,感觉那东西好像是一个人的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躺在门口的。

方友伦从楼梯上半滚半滑地奔下,他再也不管门口有没有死人挂在那儿了,反正他就是要离开这栋房子。但当他再一次地回到那儿的时候,竟不见了刚才悬吊在那儿的尚公子。而多出了一些别的东西。

他看见,在那道门的两旁,墙上竟多出了八个大大的相框,但却只有七幅黑白相片是在相框里的,独留了一个空白的相框挂最后边。

相片里的人,他每一个都认识;小OK、菲云、虫仔、赖仁航、尚公子、艾杰、还有阿妹。

七幅黑白的相片,第一幅是尚公子在翻着白眼,脖子上被套了一条绳子,很符合方友伦刚才所看到的他的死状。

然后依次下来就是菲云和阿妹七孔流血,表情怪异地瞪着眼睛,躺在床上。这也很符合楼上卧房里的情景。

还有,小OK卡死在厨房的柜门里,虫仔横尸在卧房的门口处----刚刚绊倒方友伦的东西就是虫仔的尸体了。

还有赖仁航、艾杰他们……都有各自的死状被相片所呈现了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自己刚才还在跟小OK通话,这会儿的工夫竟然……朋友们竟然一个个都死在这里。独剩下自己,也不知如何是好。

等等,这八幅相片,怎么空留一幅相框呢?难道是给自己留的……

想到这儿,方友伦的心脏紧缩在一起。颓然地呆站在原地。

而就在这时,在他的身后,有一只手向他的肩上搭了过来。

方友伦一怔,他不知道自己身后站着的会是什么东西,但他知道;自己是铁定地活不了了,他完了。从昨天开始,他的一切都变了,而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将是个终结。

在生命即将终止的这一刻,他即生气又不服。但却又显得非常平静,他颓然地蹲在地上,两只手捂着眼睛,那是因为他想在不受到任何惊吓的情况下,淡然地去接受接下来的死亡。

但……那个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却没有向他下手,而是将他的身子转了过来。

啪!膨!哗啦啦……

5

文体小诗:

窗棂的那只安静的鹰 长得像猫

天刚刚破晓 它正对着尸体微笑

在墓碑前做着祈祷

第五章

啪!膨!哗啦啦……

方友伦混身一抖,他以为接下来就能听见自己痛苦的哀嚎,但没想到,听见的竟是满屋子的欢笑声。

方友伦诧异万千,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见空中撒出的尽是各种花瓣、彩条和亮片,一瓶被打开的香槟正冲自己的身上喷着,湿了一身。

方友伦蒙愣着,看着刚才早已经‘死掉’的大家,现在竟都一个个活蹦乱跳地在自己跟前嘻嘻哈哈的。

这时,第一个走出来的是菲云,她一边抹掉脸上的‘血’,一边说:“真胆小,怎么怕成这样啊。给……”说着,菲云将沾满‘血’的手指伸了过去,点在了方友伦的唇上。

方友伦下意思地舔了一口,我靠,酸酸甜甜的;原来是番茄酱。

方友伦正要开口说些什么,这时就见一盘蛋糕直接拍在了他的脸上,并有人向他叫道:“生日快乐!!哈哈……”

方友伦不用看也知道是小OK,因为他太熟悉小OK的动静了。原来是他们安排了这一场恶作剧来吓自己。想起自己刚才狼狈的德行;真是越想越憋屈。

妈了个巴子的!方友伦也顾不得满脸的油腻,喜怒参半地扑向小OK,掐着他的脖子,说:“你不是死了吗,啊,吓我,吓我,好玩啊?”

原来,今天是友伦的生日,在以往的生日中,大家也不过都是聚在一起,吃吃饭,喝喝酒等极普通的庆祝而已。但这次,小OK这小子却想出个鬼主意;就是制造一个恐怖的凶案现场来吓吓友伦。

他早就在几天前和其他人商量过了;菲云和阿妹扮演七孔流血的死尸,尚公子扮演那个吊死鬼,虫仔趴在门口;赖仁航则负责趁友伦不注意的时候将那些黑白相片挂在墙上,营造逼真的恐怖气氛。而艾杰则是躲在暗处负责用DV机抓拍友伦的表情。

同时,小OK还在自家的房子里暗藏了几个小型DV机,用来全方位地拍摄这场他精心炮制出的恶作剧。

方友伦就这样的被他们恶搞了一把。

大家笑意未尽,小OK递给友伦一条毛巾,让他先把脸上的奶油擦干净。然后,他转头问艾杰:“喂,都拍下来了吗?”

艾杰这时还在用DV跟着拍友伦的狼狈,听小OK问到,他打了一个‘OK’的手势,说:“都拍到了-----从友伦一进门开始我就已经开始全方位地跟拍了,超完美,简直可以媲美国际一流水准了。他掐你的那段也拍到了……”

小OK赶忙说:“删了,删了,‘立马儿地’。”(立马儿地:东北话;快一点的意思)

那头儿方友伦抢白说:“删个屁啊,都给我留着……”

小OK拍着友伦的后背笑着对大家说:“好,等会儿整理出来放给大家看看,看看友伦的熊样儿多还是我的多。”

“那就都删了吧,哈哈……”方友伦建议道。

大家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时,菲云打趣儿地跟大家说道:“还笑呢,刚才你们都不知道,从友伦进到二楼的卧房开始,他那个样子别提多搞笑了。我都憋不住笑出来了-----我想这下可完了,肯定穿帮,但没想到友伦一见我笑竟吓得跑了出去。我还想扑到他怀里抱着他说句生日快乐呢;可谁知他却把我推开,还是好大力的那种哦……哈哈,哎,你们可没看见他当时的表情,特逗----这样势儿的……”说着,菲云挤弄着自己的脸,向大家还原友伦当时的表情。

哈哈,大家看后都忍俊不禁笑的更热闹了。

方友伦不太喜欢菲云那个样子,但当着大家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有绷着脸,表情特严肃地擦着自己脸上的油腻。

虫仔注意到了方友伦的脸色有些难看,他以为是大家的玩笑太过火,所以才使得友伦不高兴,于是另说道:“好了,好了,别笑了,看看把友伦吓的----我早就说别玩的太过分,可你们非要如此。友伦,别生气,大家也是想给你个surprise(惊喜)。”

小OK挎着方友伦的肩膀,笑道:“嗨,友伦才不会小肚鸡肠呢。他的心大着呢,哪会生气啊。是吧,笑一个哥们儿,给你拍张照片。”

方友伦本不是气这些,但既然大家误会,也不愿意多解释什么。再说,他看大家现在兴致不错,气氛又这么好,而且又为自己操办这么特别的生日-----小OK连蛋糕什么的都买好了,还哪好意思说些别的。见大家都看着自己,小OK也拿出了相机对这自己,便无奈地笑了一下。

“哎,好。在来一个。大家一起嘛。”

说完,大家挤到友伦的身边,对着小OK手中的相机笑着摆出各种自己认为最满意的姿势。

有的手指比成‘V’,有的是飞吻。而友伦却再怎么也笑不出来了,只是用两根手指撑起嘴角上的肉,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那拍出的一闪。

咔嚓~

就在相机那闪光的一瞬,不知怎地;方友伦的眼前竟瞬间闪过很多个画面,那些画面都是他不曾见过,但却又熟悉的;而那份熟悉,恍如梦况般地在他双眼的瞳仁中扩撒开来。随即,那画面彷佛又钩起了友伦早已忘却的什么,一下子就这样想起来了。一时之间,他呆住了。

拍照结束,菲云碰了碰友伦的肩膀,问:“怎么啦,不高兴?不会那么小气吧。”

方友伦目带思索地,淡淡说道:“不是……我……我好像在梦里梦见过这段。也是和大家在一起……这样拍照……”

菲云一挑眉,好奇地问:“是吗,也是梦见今天生日这一段儿嘛。那有没有梦见接下来的事情啊?”

方友伦点了点头,“梦见了……”

“是什么?”

“咱们都……都死了……”

菲云一愣,随即喜笑颜开,说:“嗨,梦见死好,是反梦。”

方友伦顿了一下,随即傻笑地说:“对哈。”

说笑了一会儿,就听尚公子在一旁向大家摆着手,道:“喂,大家来看录像吧。艾杰都剪辑好了。”

小OK说:“这么快?哈,艾杰着小丫头的技术就是吊。再等一会儿吧,我又约了些朋友,等大家都来了,再看吧。正好趁着友伦的生日,大家好好聚聚。”

果然,又过了不长时间,朋友们都相继而至,谁的朋友都有,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呼呼啦啦来了20多人。

小OK把刚才作弄友伦的事儿告诉了他们,大家乐得前仰后合,个个都兴致盎然地挤到一起看完了那段VCR。

大家边看边说笑着。

“哈哈……友伦,你的样子好衰哦。脸吓的都没人型了。”大嘴刘奸奸地笑道。

方友伦低头瘪着嘴,不去理他。

“哪有,我倒觉得友伦在害怕的时候才最有男人味儿呢。”一直暗恋着友伦的小猫抢白道。

方友伦抬头看了看她,对她笑了一下。

“喂喂,你可真会做人,但你再怎么恭维他也没用啦,人家友伦现在可是菲云的男朋友啦。你都没戏了;省省吧。”

“我哪有!”小猫娇滴滴地笑叱道,口气虽带着埋怨,但她那双含情的眼睛却暴露了她的埋怨很假,因为,她正脸颊微红地望着友伦。

录像看完,大家兴致未退,这时,小OK跳了出来宣布:“来,Ereybody;疯狂时间到让我们一起High起来吧!!音乐!!”他用手一指尚公子,示意他可以放音乐了。

尚公子从开始到现在一直杵在音响的旁边,早就闷得发慌了,此时一见小OK宣布开玩了,马上来了精神,尖叫了一声,挑了一首最刺激、最High的音乐放了出来。

那音乐就像是猛兽出笼一样跳了出来,横冲直撞进每一个人耳内的敏感神经,野性肆虐地挑衅着。

顿时,场中人气欢腾,大家手舞足蹈地跳了起来。

站在友伦身旁的菲云也很少有地来了劲头儿,拉着友伦和她一起蹦进了人群里,High舞了起来。

友伦‘囧’着脸,摇头苦笑。昨天晚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经场中音乐这么一催,好像更加的疼了。他本想拒绝,但见菲云兴致很高,也就忍着没说。可一时让他像大家一样情绪瞬间迸发起来,他又做不到,只能像是一只吊线木偶一样,任由菲云牵着摆着。

友伦望着身边正在疯玩的朋友们,心中叹道:“这帮家伙哪他妈的是来祝我生日快乐的啊,分明是借我做幌子聚到一块玩的。唉……真想回家睡觉。”

他无心跳舞,一颗脑袋左摇右晃地敷衍着激情的舞曲;不经意间,友伦透过欢闹的人群看到了一个女孩儿。

那女孩儿独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没有和大家玩在一起,显得很安静。

她一脸淡黯,没有任何情绪,彷佛这一切都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似的。

那个女孩儿,有一种女性独有的气质;就像是山峦之巅上的一座凉亭,烟雨朦胧,若有似无地飘渺着。即便是如此欢闹的气氛,也会让看到她的人在内心深处感到一缕凄怜的莫名之感。引得世人猜想万千……

当方友伦发现她的时候,她恰好也正向友伦这边望了过来。

四目相交,只那一瞬间的触点;时间彷佛就此定格。

方友伦被她独有的气质所迷住了,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彷佛都身不由己地投进她那如镜湖般的瞳仁中;那眼神中的深亮,深邃中带着吸着力的感觉,足以使观者窒息在她的眼湖之内;饶是如此,但却让人没有一丝想要撇开的意思,即便是死,也要就这样的看着她,静静地失去呼吸。

那女孩儿发现方友伦正目不转睛的凝视着自己,脸颊微红,低垂下眼帘;没有再向方友伦的位置再看一眼。只是低头独自地笑了一下。而那一笑,方友伦觉得很明显是冲着自己笑的。

这一笑,彷佛将方友伦带到了她的世界里。宁静的如世界初生一样的感觉。

淡淡的风,淡淡的云,淡淡的,淡淡的……

方友伦感觉周围的声音都莫名其妙地渐渐消失了,身边正在欢闹的人们也逐渐地慢动作,直至定格在那儿。周围的一切,所有人都彷佛被染漫成了灰色。唯独他和她,是彩色的。

就像是舞台剧,只有男女主角被灯光追随着……


6

文体小诗:

走 快走

这间屋子不能久留

在十二点前离开或许还有救

冲到门口 拧着卡在那儿的把手

怎么打不开 难道 它就在我背后

【正文:6章】

“喂,喂,你怎么了?”菲云用手在方友伦的眼前摆动着,“怎么不跳啊。”

方友伦一怔,回过神儿来,随即吵闹的音乐也如决堤的洪水一样,崩泄般汹涌地冲进了他的耳朵里,以至于在他回过神儿来的那一瞬,不禁地抖了个激灵。

方友伦将目光从那个女孩儿那儿收了回来,周围的一切又恢复了正常,大家依然在那儿跳着,说笑着。

“喂,说话呀!”

方友伦这时才注意到菲云,他看着菲云:“啊?哦!你说什么?”

打从一开始菲云便看方友伦无心和自己跳舞,这回又忽略自己关心的问话,不知是真没听见还是装没听见;反而还问自己说什么。真是气死人了。

菲云一听,当时就来了脾气,说:“你若是不愿意和我跳舞就直说,不需要为了讨好我勉强自己死撑。”

菲云的话让方友伦暂时收回了流向别处的思绪,马上转过来对菲云说:“不是,我很爱跳舞的,你看啊。”说着,他突然自High,全身都活动开了地乱蹦了起来。可是没蹦跶两下,可能是动作幅度太大,牵痛了他昨天被打的地方,不禁‘哎哟’一声叫了出来。

菲云见友伦神情痛苦,面带疲倦,看上去真是很难受的样子,同时又被他为了哄自己开心的做法所感动,于是便撇开刚才的怒容,关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刚才被绊倒了一跤摔坏了?唉,怎么不早说啊,我陪你到一边坐会儿。”

方友伦心下感动,说:“不了,我只是觉得这儿太吵,你在这儿和他们玩吧,我出去透透气儿,等会儿就回来。”

菲云说:“可是……”还未等她说什么呢,艾杰和阿妹便过来拉着菲云要求陪她们跳。菲云妥不开,也就随方友伦自便了,只是在临分开的时候,关心地看了看友伦。

方友伦从舞群中走了出来,来到那个女孩儿的身旁坐了下来。隔了一会儿,方友伦转头向她问道:“嗨!你是小OK的朋友吧?怎么从来都没见过你?”

那女孩儿微微皱眉,眼神中向方友伦递出一个询问的神色来。

方友伦会意,明白那女孩儿是没有完全听见他的问话,因为周围的音乐实在是吵到不行。

方友伦向她挨近了几分,微微提高了声音说:“你是小OK的朋友吗?”

那女孩儿一笑,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叫我……叫我小美吧。”女孩儿回答。

“什么?”方友伦也没有听清,侧耳相对地问。

女孩儿一顿,随后将唇凑近了方友伦的耳朵,“……这太吵了,我们到二楼阳台去?”

方友伦只感觉她的声音非常好听,而且,随着一字一字吐出来的兰香如温柔的手指轻捻着耳垂儿一样,特别舒服,特别*。一听要离开这儿,和自己单独到阳台去,方友伦连连点头,像丢了魂儿似的跟着小美就走了。

菲云在舞动的人群中转头看了一眼友伦,见他上了楼上。菲云知道友伦是个比较爱静的人,如果强把他托进来,命令他陪着自己疯或许会使他更难受。也许,放开他,让他去他所想去的地方,对彼此来讲都是个比较合适的给予吧。因为这,是她与他在开始交往之时便已经约定好了的-----要重视对方的习惯,不许忽略对方的不便。

菲云没有觉得自己和朋友们玩在一起会忽略友伦,只是想确定一下友伦的位置,等会儿玩累了好去找他。眼下既然知道了,便拉起了身旁艾杰的手,无所顾忌地一起High蹦了起来。

方友伦将阳台的拉门打开,走了过去,靠在护栏上,又问了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小美。”脸颊羞腆的浅涡浮现。‘可爱’两个字,足可以叫看她得人直呼出来。

方友伦都看呆了,连人话都忘了该怎么说了。定在原地半天,见小美疑惑的望着自己,这才意识到是自己失了礼,忙差开话儿说:“哎,我看你一个人坐在那儿------怎么不去和大家一起玩啊。”

小美一笑,反问说:“你不也是一样吗?”

哈哈,方友伦会心地一笑。傻傻地抓了抓后脑。

“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哦,对,我叫方友伦。”方友伦尴尬一笑,说。

“方……友……伦。”小美食指半钩,搁在自己的下唇上,饶有兴趣地咀嚼着友伦的名字。“呵呵,蛮好听的。”

方友伦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是吗?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蛮好听的。”

“哦?呵呵。”

一缕清风飘过,撩动开小美的发丝,几缕沾在她的唇角上;那带着微翘的感觉,是因为友伦傻傻的憨实而唤出的笑意。

接下来的时间里,方友伦不知是因为什么,竟不由自主地对小美说了很多自己的事情,并不自觉地将自己的好;无限度地夸大,将自己的缺点毫无保留地活埋。有的时候,还会随口念几句自己写的诗来形容自己的心情;并相当不谦虚地告诉小美,诗的作者就是他自己。

“你蛮喜欢自夸的哦。”小美说。

听到小美这样的话;方友伦呵呵傻笑,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

他从一开始对这个女孩儿就有种很特别的感觉,和她相处的时候,总是不能将自己放得太开;就是担心自己某句话或是某个举动会引起她的反感,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那感觉,真是如履薄冰。

方友伦听小美说自己喜欢自夸,他不知道这是在委婉地指责自己,还是在表达喜欢自己这样讲话的方式。

一时间,方友伦陷入迷茫之中,没话找话地另说着些其他的事情。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慢慢的也就没话了。方友伦知道,大家都是第一次见面,还不了解对方的喜好,所以短时间内也找不出什么具有共鸣的话题来。如果没话找话地聊天也不是不可以的,但总是这么不咸不淡没营养地闲扯下去,又不免会增加些感觉上的累赘;会觉得越聊越累。

方友伦想进一步地了解小美,于是问道:“你和小OK是怎么认识的。”

小美身子一怔,好像这样的问话,不经意间触动了她最在意的心事。她顿了顿,隔了半晌,说:“在学校。”

“高中的时候吧?”

“嗯。”

“哦,他那个人挺有意思的,鬼点子也特多,就拿刚才来说,真是把我作弄得够呛。不过,他还算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小美静静地听完他的话,黯自伤感地道:“确实,他很好,我和他……也曾经在一起过。可现在却……”

“!”

清风拂过,原本静垂的柳枝随风而轻轻摆动着。本来无心离去的蝶,也因风的轻扰;纷飞在花丛处;渐渐远去了。

方友伦望着她,突然心里泛出一丝莫名的酸楚。他觉得像这样的一个柔弱的女孩儿,应该会很幸福地找到一个可以照顾她、呵护她一生的男友。但不想,从她那淡而隐忧的口气中,那个值得她把感情付出的男人却已成为过去时,变成了她假装不经意才谈到的那么一句了。

曾经在一起过,而如今却行同陌路。这彷佛是每一个失败恋人的宿命一样;既让人觉得可惜,又让人觉得不值。

顿了顿,小美缓缓地开口说道:“他确实很好,但却把握不助自己的感情,其实想想也对,像他那样又帅,又有钱的男孩儿,即使试着努力坚持过,也不能抵挡住其他女孩儿连连地主动献媚。”她说到最后,声音略带哽咽,让人听着可怜。

方友伦叹了口气,本以为聊些大家都熟悉的朋友可以更多地了解小美,可没想到却无意地钩起了她的伤心事。

一个人,能这样地为此而痛苦,不是因为爱的结束,而是因为爱还在,只是那个被爱的人却已经离开了。

很明显,小美的痛苦,莫过于是她现在仍还爱着小OK。但小OK现在身边的女孩儿却不是她,而是阿妹。

方友伦看着她,清了清嗓,说:“我,做为你们俩共同的朋友,有些话我也不好说,但我不想你再这样下去,别太执着那对他来说早就已经结束的感情了。不然的话,最终痛苦的还是自己。”

小美抽泣了一下,淡淡地说:“恩,我知道。”

方友伦说:“哎哟,谈这些干嘛,我讲个笑话给你听吧。超好笑的哦。”

小美知道方友伦这是在替自己转移情绪,心下感谢。随即便也抛开不良情绪,配合地说:“是吗,万一不好笑怎么办。你把笑陪给我吗?”

方友伦实诚地道:“我陪啊。”小美笑了出来,方友伦还在纳闷,自己还没开始讲呢,她怎么就先笑了?

“谢谢你……”小美面带娇怯,诚恳地说。

什么是记忆,是受伤时家人的关心,是秋季里听的悲歌一曲,或是某些人淡淡的一句,和她身上的香气。这些星星点点的东西,最后,都成为了记忆点,像繁星一样散落在各处,到某个时候会不经意地由点成面,就如此这般地被想起,被铭记。

谢谢你……这仅仅只有三个字的中文发音,却牢牢地烙印在了方友伦的大脑皮层里,此生将再不会被抹去。

“谢谢我……她谢谢我……这三个字被她说的怎么就那么好听?你看,方友伦你看到了吗,她的那个样子……我……我……不亲她一口还算是个男人吗?”方友伦痴傻地望着小美,心里却如此地盘算着。“不行,不行,我已经有了菲云了。怎么可以呢?再说了,她曾经跟过小OK,我做那样的事岂不是很恶心。况且孔子有句话说得好:‘跟过陈冠希的女人是不会跟谢霆锋的。哎……那张柏芝岂不是推翻了孔子的话?那我……”

小美见方友伦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心道:“这男孩怎么总是傻乎乎的。不过却也傻得蛮可爱的------哇,他眼睛怎么憋的通红啊。”

小美哪里知道,她刚刚的那个样子差点就让方友伦把持不住;冲过去亲她一口。

方友伦在内心深处好个挣扎,知道自己要做傻事,拼命地掐着自己的大腿,想用痛觉来遮盖过自己的*。结果*是逐渐缩减,但眼睛却红的可怕。太疼了。疼的连笑话都忘了讲了。

小美见方友伦不说话,又见友伦红着眼睛看着自己;她顿了顿,另说道:“楼下那个穿蓝色衣服拉你跳舞的女孩是你女朋友吧,蛮漂亮的。”

呼!方友伦喘了一口长气,对!还是多讲讲菲云吧,没准能把注意力转移出去,免得‘犯虎劲’。“对啊,她叫菲云。追她的时候我费了好大力的……”(犯虎劲:东北话,因冲动而做出坏事来的意思。)

小美缓缓地点了点头,“嗯,看得出你很喜欢她。”

方友伦正色道:“当然啦,自己的女朋友怎么会不喜欢呢。”顿了一下,他将手机掏了出来,“你看,我手机相册里都是她;她有的时候很无厘头。”

小美接过,看了看,笑了一下:“呵呵,是蛮逗的。是你要给她拍的吗?”

方友伦晕道:“才没有嘞,都是她一时兴起;然后拿着我的手机*的----呵呵;也不知道她哪儿想出来的那么多无厘头动作。”

小美掩口而笑,说:“你们俩平时还挺有意思的厚。”

“还行吧……”方友伦说着,然后将手机的相镜对着小美,“给你拍一张相……”

小美始料未及,刚想用手挡住自己的脸,但随着咔嚓一声,友伦手机相册里已经多了一个她了。

“我不上相,照出来会很丑的。”小美说,“快删掉吧……”

方友伦看了看,说:“不会啊,蛮好的,你瞧……”说着,将手机屏拿过去给小美看。

一张可爱俏皮又微带些惊愕的脸,永远定格在那最美的瞬间。

小美微翘着嘴角,没有说话。

方友伦见她默许了,便也就没有删掉。

“删掉吧,不然被菲云看见了,一定会误会的。”

方友伦说:“我就说这是从网上下载的不就完了吗。哈哈。”

小美一笑,“哼!就你们男生鬼点子多;不过也算是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方友伦笑了笑;“女人的理由总比男人的借口多。不是有句名言吗,说:‘纵使男人有一万个借口,女人总有一万零一个理由。’”

“这名言谁说的?”小美很认真的问。

“嗯,是孔子和老子共同研究出来的。都传了很多年了。你没听过?”

小美知道是方友伦在逗自己,无奈地摇了摇头。其实小美还没听出来,方友伦说的那个‘老子’其实是指他自己。

正说着,小OK从楼下跑了上来,见友伦在阳台那儿,便向他走了过来。

“哎呀我靠,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要不是菲云告诉我你在上面我都想出去找你啦。”

方友伦看了一眼小OK,同时又斜瞄了一下小美,见二人谁都不理谁。尤其是小OK,简直就像没看见小美一样,神情自若地和自己说话。

小美轻哼了一声,把脸别了过去。方友伦向小美看了一眼,见她眼眶渐红,就要哭出来了。看到小美如此,友伦的心好像不知道被谁揪了一把,挺难受的。他转头看向小OK,对他使了个眼色;觉得小OK应该在这个时候-----即便是出于普通朋友般的关怀也应该去做点什么,安慰一下。

可小OK随着友伦的视线望过去一眼后,一脸的不以为意。

方友伦无奈,心想这个崽子是爱面子爱到能打爹骂娘的程度,一般人他是不屑的。于是,友伦不想两个人都尴尬,走上前两步,问道:“找我干嘛啊?”

小OK晕道:“大哥,找你切蛋糕啊,今儿个是哪个王八犊子的生日啊。没你行吗?快点,快点,下楼来。”他边说边急着往外走。

方友伦看出小OK也不愿意和小美多呆一会儿,便跟在小OK的身后,随他一起走了下去。

刚走出几步,他转头向小美望去,说:“来吧,一起下楼吃蛋糕。”

小美微顿了一下,没有动。

方友伦知道她所顾及的是什么,于是说:“没事啦,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现在是我特别邀请来的朋友,谁敢说你别的?”

方友伦的话让小美很是安然,她对友伦笑了笑,说:“那他们都不理我怎么办?”

方友伦说:“不会的。”然后,拉着小美的手便走下了楼。

来到了楼下,大家都已经准备好了,赖仁航把放着蛋糕的手推车推了过来。小OK将电视打开,调换到《为你点歌》的频道;这时便见电视里出现了方友伦的名字,和朋友们对他的祝福;同时,《生日快乐》的歌声如约响起。

方友伦感动在朋友们的歌声和祝福中,有几个瞬间将欲掉泪,但他比较爱面子,还是假装地做做怪样,对大家笑了笑,忍回了眼泪。

但最后,他还是没能忍住,眼眶里溢出了欣喜的泪水。

歌唱完后,方友伦半遮半掩地擦干了眼角上的泪,他对大家笑着说:“谢谢大家。”然后,闭起双眼,掌心交扣顶在下巴上,许了一个美好的愿望。

“吹蜡烛,吹蜡烛。”大家说着。

友伦笑了一下,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

“哦,好!”随即,欢声四起。

就在大家还在尽享喜悦中,这时却忽然听到有人说:“哎,哎,先别说话,看看这个。”

听到此话,大家均眼带疑惑,不约而同地向那边望了过去。见是尚公子坐在电视的旁边;一脸假急似的盯着电视。

他见等屋子里大家的声音小后,又将电视的声音开大了几分。

“《第一时间----特别新闻》,各位观众下午好,今日一列从纲柱(站)开往桃县门(站)的地铁,在行驶至礁湖岭(站)的时候突然发生脱轨,车上188名乘客除一名6岁男童外,无一幸免……”

方友伦心中一颤,礁湖岭站是凤仪站的临站。怎么……

看到这个消息后,方友伦第一个反应就是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翻出了那条短信。

‘快点在凤仪(站)下车……’

发送于:2009年6月30日,发信人:(自己的手机号码)’

他疑惑不解,想不出来是怎么回事。他刚想把这件奇怪的事告诉其他人时,这时,就见电视里传出了那6岁男童的哭喊声。

“我看见他了……我看见他了……”

那小男孩儿被医护人员抱着,仍不断地哭喊着。不过值得庆幸的是,孩子身上只有些轻微的擦伤,并无大碍。比起那些被打上马赛克血肉模糊的死尸不知好出了多少倍。

全车188人,唯独只有一个男童活了下来----而且还是轻伤。这真是个令人无法接受的奇迹。

方友伦想起了那个小男孩儿在上车前抵死不愿的情景,同时也暗叹自己下车早。不然的话,铁定会蹬腿儿死翘翘的。

小OK看着电视说:“唉,真可怜,这孩子以后‘可咋整啊’?”(可咋整啊:东北口语,可怎么办的意思)

“哎,我见过这孩子……当时我……”方友伦刚想对大家说,可这时尚公子却调侃地道:“是啊,我们也见过啦,哇,这孩子还挺上镜的,说不定以后还能当电影明星呢!哈哈……”

赖仁航绷不住地说道:“那还真是因祸得福了厚。-----我咋就没这样的机会呢?”

小OK不屑地说道:“很简单,和他一样,去坐地铁死个妈就行了。”

哈哈,大家都笑了起来。

虫仔谨慎地对大家说,“喂,喂,不许对往生者不敬。”

虫仔的话让大家有些收敛,因为大家都知道虫仔对于那些灵异的事情还是比较了解的;了解的人身边就注定会有一些‘东西’跟着……所以一般的时候在他的面前大家都不会胡言乱语。因为有些东西,是人惹不起的。

怕的就是……被那些东西听见。

方友伦见大家暂缓安静,便有些迫不及待地对大家道:“喂,你们信不信我今天接到一条短信,竟然是……”

啪!一块蛋糕呼在了他的脸上,随即,其他人也跟疯了一样,用蛋糕相互攻击。友伦在停顿一下后,也加入了战团。原来大家根本就没人在意这些事,觉得还是以玩为主。

噼里啪啦的砸了有一小会儿。蛋糕几乎所剩无几。

“行了,行了,别祸害人了。”艾杰满脸的蛋糕,就她被砸的最惨,所以她先叫了起来。“都没怎么吃,全浪费了。”

“好了好了,别闹了。”小OK看着仅剩的蛋糕,用餐刀切了一块好的,放在了小碟上。蛋糕大战就此结束。其他人也都在擦掉脸上的奶油,正经地为自己挑着;但也不妨碍他们接着小打小闹。

“喂,怎么还愣着呢,再不吃可真就没了。”

方友伦抬眼一看,见小美站在自己的身旁,一脸干净,微笑地看着自己,手里边还给自己递来了一盒纸巾。方友伦笑了一下,接过纸巾,擦着脸上的油腻,说:“看见他们那幅吃样我就已经饱了。”然后,他挽了一块比较完整的蛋糕给小美递了过去。小美笑了一下,说:“谢了,我不要。”

方友伦说:“吃一块吧,今天我生日,来吧,尝尝也好嘛。”小美眼带谢意地笑了一下,伸手刚欲接过,就听一旁小OK说:“友伦,把那块蛋糕留给菲云吧。”

听完小OK的话后,小美的手讪讪地落了下来,转过头去走开了。

“喂!”友伦向小美的背影叫了一声,可小美没有回头。

友伦刚想去追她,就听小OK在一旁说:“喂什么喂啊,自己不吃也别浪费啊。”

方友伦觉得小OK这样对小美实在是有些过分,他将头转过来,对小OK说:“大家都是朋友----就算不再是情侣了,那就不可以是朋友了吗。你是不是想借这机会表现你对阿妹有多真心啊。再说今天也是我的生日,何必呢。”

小OK张着嘴巴,愣愣地看着友伦,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本想再说些别的,但转念一想,今天是友伦的生日,也不想大家起什么别扭。

最后,小OK把手一摆,说:“好!好!我错了行吧,我错了。今天你生日,你是大哥,你爱怎样就怎样,没人管你。”说完,他向阿妹招了招手,说:“阿妹,过来,我喂你一口。”

阿妹笑着跑了过来,嘴一张,接过小OK喂过来的一勺蛋糕;满脸的甜蜜,彷佛吃下去的是一大口的幸福。“我还要……恩恩~”阿妹嘴里咕哝着,娇气的扭动着双肩,央求小OK再喂他一口。

小OK嘴角一翘,又喂了一口。他一边喂,一边斜着眼睛瞥着友伦,好声没好气儿地说:“哼!瞧我这样才是当别人男朋友的呢,难道像某些人在吃东西的时候不想着自己的菲云-----哪有个当人家男朋友的样儿啊-----哼!好心提醒他,说他两句吧他还不愿意听……真是的。不管了。”

小美含着眼泪,开门走了。方友伦追了上去,拉住了她。本想开口挽留,但又不知该怎么说出口。“再……再多呆一会儿吧。回头,我训小OK。”

小美擦了擦眼泪,说:“不用了。不怪他,谁叫自己这么没用,还喜欢着他。再待下去只能让自己更难受。”说完,便抹着眼泪走了。

“回头我让小OK打电话给你道歉……”方友伦看着远去的小美,心中暗暗地有些难过。也许,让她一个人独处一会儿会好一些呢。

想到这里,他望了望手中的蛋糕,叹了口气,转头回屋了。

方友伦回来时,菲云刚从洗手间里出来,见大家人手一份蛋糕,知道自己落了后,笑叱道:“好哇,怎么也不给我留一块啊。还有没有?”

小OK向方友伦望了一眼,方友伦顿了一下,然后向菲云招了招手。

菲云见推车上的蛋糕都快变成‘蛋泥’了,但见友伦递给她的蛋糕却是一块很好的,心下感动,说:“还是友伦对我最好,你吃了吗?”

方友伦还没答话,小OK就已走了过来,一搭友伦的肩,对菲云说:“没呢,这块蛋糕是友伦特意给你留下的-----你看看那帮牲口,把它祸害的成什么样了,若不是友伦想着你,恐怕就连他手中的那一块,都没喽。”

“是吗!”菲云面有欣喜,吻了方友伦脸一下。

方友伦心道:“小OK这家伙真会说话,不过这样也好。省了我很多解释的废话了。”

看着菲云对着自己满意的模样,方友伦对小OK笑了笑,小OK也笑了一下。彼此会意,也不在多说些什么了。

7

文体小诗:

她 用尖尖的食指抠破了喉

指甲里 除了黑黑的渍泥 还有

一丝带血卷缩的 肉

第七章

晚上十点多,聚会的朋友们大半都已经回去了,其他人也稍坐了一会儿后便各自回了家。

方友伦见天也晚了,正想和菲云一起走,并送她回家,但却被小OK叫住;“喂,闹了一天了,都没正经吃什么,你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随便做点东西来吃。”

在朋友圈里,大家都晓得友伦烧菜的功夫可谓是上好佳-----棒得冒泡。所以,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友伦就会经常被叫去为大家烧菜做饭。

其实方友伦今天也很累,实在是不愿意再起身做饭,他瘫在沙发里,抓过一旁座机电话,递给小OK,说:“叫外卖吧。”

小OK正想说什么,一旁的尚公子说道:“外卖哪有你做的菜好吃啊,是吧。”他将话抛向其他人,大家也纷纷认同,连声称是。

方友伦本想坚决地向大家Say_No,但这时菲云偎在友伦的身旁,撒娇地推诿着他,说:“来嘛,我也想吃你煮的东西。”

尚公子和赖仁航也凑了过来,学着菲云的语调,央求着友伦。虫仔和艾杰笑看着他们。

“好好好……”方友伦很不情愿地说着,“我这就去……不过,你们俩得帮忙。”

赖人航撸起了袖子,说:“来来来,友伦发善心了,大家想吃的就帮忙来。”他这样招呼着,可是动弹的却没几个人。

菲云见无人动弹,怕友伦因此而改变主意,于是主动地说:“我和艾杰帮你洗菜。”艾杰点了点头,表示很乐意。

有了爱人和好友的相助,友伦疲惫地笑了一下,撑起了身子,一边向厨房走去,一边问:“查查人数,看看需要做几人份。”小OK抬手向周围一略,说:“就咱们这七八个人了,看着做吧。”

方友伦看了一下,然后揉了揉脖子,转身走进了厨房。

友伦和菲云、艾杰在厨房忙着,小OK则是在客厅里舒服地躺在长长的沙发上,说道:“还是菲云说话好使啊,不然的话,我们今晚就得饿着了。”

阿妹说:“哼,你看看人家友伦,什么菜都会做,你呢;连泡面都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水泡。饿死你活该。”尚公子在一旁帮腔儿道:“就是就是。阿妹说的在理呀!”他本就是一个好事之人,一见小俩口儿吵架,便来了精神,尽量地挑拨;怂恿人家吵架,然后躲到一旁去看对方的热闹。顺便打发一下等饭中的无聊。

小OK也不气,反笑道:“我不会是天生的,所以才可以让那些会做饭的人去做。所谓‘能者多劳,累死含笑’,友伦既然什么都会,那就让他多做做呗。----受累的命呀;像咱们……”说着,他将自己的身子又舒服地放了放,“是享受的命,哈哈。”

尚公子啧啧地说:“你那叫不要脸。”

小OK说:“别人说我还罢了,你还有脸说我?你不也是一样吗?”

赖仁航在一旁格格直笑,对尚公子说:“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尚公子被他们俩吐了槽,不平地大骂一声:“我靠……我那是因为……因为……”说来说去,嘴里总捣鼓着‘因为’两个字,却不知他究竟是想说因为什么。

“因为、因为、因为个屁啊,就知道祸害,得了,现在就剩咱们几个了,来帮忙收拾收拾呀。”说着,小OK动起身来,叫上赖仁航和尚公子将满地的杂物收拾了一下。

今天的生日聚会来的人很多,满地对都是瓜果纸杯。吃喝的人是不少,但谁会愿意留下来帮房间的主人打扫呢。阿妹和虫仔也撸起胳膊来动手帮忙收拾,几个人就这般地边闲聊边收拾着。

不一会儿,饭做好了,菲云和艾杰把饭菜端了上来。大家都围坐在桌子前,等着友伦。

小OK看了一眼桌上的菜,皱了皱眉,然后一边拿过电话,一边对虫仔说:“想吃什么素菜,自己定。”

虫仔一向吃素不吃荤,这根他家的习惯有关。这儿暂时提一笔,以后我们在慢慢详说。

虫仔笑了一下,接过小OK递来的电话,拨通了送外卖的电话。

友伦卸下围裙从厨房走了出来,说:“我看咱们就八个人,但我做了九人份,不够的话还有。吃吧。”

闹了一天,早就饿的不行了,当友伦宣布开始动筷子的时候,大家谁也没跟上谁客气,自顾自地吃了起来。只是虫仔还在等着他的素菜。

席间,小OK提议,说要讲鬼故事助兴,见无人反对,便第一个说了起来。随后,尚公子和艾杰也讲了几个,虽然不是很恐怖;都是搞笑性的,但是大家有吃有聊,气氛还算可以。

这当儿,尚公子瞄到艾杰和虫仔俩人偷偷摸摸地正在耳语着什么;不知在干嘛。

尚公子很是好奇,用胳膊肘杵了杵小OK,递了个眼色。小OK向虫仔望了过去,说:“喂,怎么回事。有什么事是见不得人的吗?”

虫仔吓了一跳,说:“没事。”

小OK眼睛瞟了一下艾杰,见艾杰对虫仔有些气,但对着大家又不得已地强挤出笑来回避着。

“喂喂,这你俩可不够朋友喽。有什么事儿非得瞒着我们啊。说来听听。”小OK说。

虫仔面带严肃地说:“没事。”

“艾杰。”

艾杰一愣,向小OK望去。“什么?”

小OK说:“你说。咋回事啊。你们俩怪馋人的,吊大家胃口。”

尚公子在一旁说:“就是就是,你们俩有什么不开心的事说出来让大家开心一下,快说来听啊。”

艾杰看了一眼虫仔;见虫仔挤眉弄眼地向她连打暗示,示意艾杰不要说。但艾杰小脾气一拿,不理虫仔,向大家说:“虫仔今天从他妈那儿偷来一本……”刚说到这,就听‘叮咚叮咚’的门铃响。

虫仔马上道:“艾杰,快去开门。”他向借此来打断艾杰的话头,不让她再继续说下去。

“凭什么指使我啊。我不去。”艾杰哼了一声,说。小OK等人也在一旁帮腔道:“对啊,艾杰的话还没说完呢。”方友伦笑了笑说:“艾杰留着继续讲,我去开门。”

“看吧,我还是有人疼的。”艾杰对虫仔吐了吐舌头,说。

方友伦去开门,艾杰继续同大家讲。独留虫仔坐在一旁,无奈地生着闷气。

叮咚~叮咚~

“来了,来了。”方友伦从二楼下到一楼,向厅门走去。心里还在嘀咕:“谁啊,这么心急,门铃都快让他按爆了。”

叮咚叮咚叮咚~

“来了。”方友伦将门打开,见门外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年龄都是二十左右,服务员的打扮。从他们的胸卡上知道了他们俩是‘中华斋菜馆’的送餐员。

“您好,这是您要的餐。”女服务员语气有些着急,双手捧着餐盒,对方友伦说。

方友伦接过,刚要拿钱说声谢谢,马上那女服务员又递过去一支笔和一项单子。“请签个字。一共是六十八块五。谢谢。”

方友伦心里琢磨,这女孩是不是要着急回家啊,怎么这么着急呢?再怎么说也得等我拿稳东西然后再把那个签字单递过来吧。这下可好,餐盒是直接塞到我的手里,签字单都快递到我的脸上来了。

想到这里,不禁心下有气。不过方友伦没有说什么。他把餐盒放在地上,然后先摸着兜找钱。

找钱这会儿,方友伦的坏心眼子就上来了:“你不是急吗,这回我慢慢掏钱,让你们给我等住了。”遂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假装翻着衣服上的兜。其实他知道他的钱就在屁兜后面。

“小马,我这儿没事儿了,你回家吧。不用陪我了。”女服务员对一旁的男服务员说。

“那怎么行啊。你家出这么大的事,身边没个人帮忙你一个人怎么应付的来呢。”

方友伦一愣,原来女孩儿心急是事出有因。心想还是算了,毕竟人家着急是应该的。赶紧掏钱给她让她早早回去吧。

他将手伸进屁兜内,但由于兜比较窄,手指夹住钱后一时间竟掏不出来。方友伦越急着往外掏就越难掏得出。方友伦自己都觉得好笑,他的手在屁股后面掏啊掏得,那样子就好像是肛门痒痒似的。

女服务员急得连连跺脚,但出于对顾客的礼貌,她也不好说什么。

“等、等会儿啊。嗯……家……家里出事啦?”方友伦也很着急,他一边掏着钱,一边想找些话来拖延找钱的时间,来减缓女孩儿焦急的情绪。

谁知他的话非但没起什么作用,反而让那女孩儿更着急了。“嗯,今天上午出的事儿,我刚刚才知道。”

男服务员说:“别着急了。你弟弟不是没事吗?就是被地铁上的玻璃碎片划伤而已。比起那罹难的188人来,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没事的。”

“妈妈已经没了,弟弟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他……我想他现在一定很害怕。”女孩儿说话的语调带着哭腔。

方友伦心里一怔,哦,原来今天《第一时间----特别新闻》报道的地铁事故;那个唯一幸存的小孩子就是她弟弟呀。想来自己今天早上还和他们擦肩而过,还没过中午就已经出了事,自己是幸免于难,但那些乘客却没这么好命了。

想到这里,方友伦心下感触,差点将屁兜扯破,将钱掏了一把,也没数是多少就递了过去。

女孩儿接过,将签单同时也递了过来,然后又递还给方友伦一张红的百元钞票和几张十块的。看来这女孩人虽急,但不乱。还知道不多要顾客一分钱的道理。

方友伦接过单子,用她递过来的蓝油儿水性笔签上了字。

“好……”好字刚出口,女孩儿就将单子抢了回来。转头便和身旁的男服务员驾车走了。

方友伦望着那开走的送餐车,心道:“唉,真是世事多舛啊。哎,她忘了笔了。”等车子开远,方友伦这才发现女孩儿递过来的那支水性笔还在自己的手里。

他看了看手中的那支水性笔,心中莫名其妙地闪现出很多念头来。这些念头都是值得让方友伦沉思一会儿的东西,但他却没有心思想这些没用的。他将门关上,拿着餐盒上了楼。念头,也在不经意间被忘得一干二净。

方友伦回去后,见尚公子正在哈着虫仔的痒,口中还不停地说:“快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快点。”

方友伦将那支水性笔随手放在了茶几上,笑问:“干什么呢?”

小OK一乐,把刚才方友伦不在时所发生的事简略地给他讲了一遍。

原来,虫仔从他妈妈那儿偷来一本《笔仙指路》的书,那里尽是些算命求愿的内容。艾杰知道后就想向他借来算算命玩,可虫仔就是不借。

艾杰的话让大家都来了精神,一听《笔仙指路》;名字虽然有些怪怪的,但却勾人联想。况且大家都知道虫仔他妈是本地很有名算命师傅,给人算命、看风水都很准。但性格却怪的离谱,她平时不喜欢虫仔搞那些东西,所以也就没传他什么看相算命之能。但虫仔从小就聪明好动,他妈不教他,他就找机会自己偷师学艺;日复一日,也沾染了些灵异体质,会给人小看一下----但时灵时不灵。

不过虫仔他妈确实是一个很了不起的算命师傅,大家对虫仔他妈的信任远远高于虫仔。所以,在学校,虫仔虽常被人称为‘虫半仙’,但那些都是和他打趣时说的话;大家都是哈哈一乐也就过去了,没怎么当他是一回事儿。

不过这回,大家一听那书是从他妈那儿偷出来的,就都有了想一窥瑰宝的念头。

就这样,尚公子就耐不住,当先就想和虫仔讨要那本《笔仙之路》。

方友伦听到‘笔仙’两个字时,顿时心里一抖,但他没有做声,而是眼带思疑地沉默着。

“我靠,有这么好的东西竟然想独吞,你他妈的可真不够意思。快拿出来啊。呀,在这呢!嘿嘿……”尚公子一边搜着虫仔的身,一边嘴不闲着的絮叨着。

虫仔扭了两下,终究是抢不过尚公子-----其实他是怕把那本书抢烂了,没法放回去。“这是我偷拿的;还得放回原位去呢。别弄坏了,等我看完了再告诉你们不行吗?”

赖仁航也凑了过来,和尚公子挤在一起啧啧有味地看着。

尚公子一边看一边赞道:“我靠,真他妈的吊;对未来、对命运都可以算。而且还能帮人实现各种要求、愿望呢。恩,不错。”

“真的?我也要看。”阿妹忍不住跑了过去。

“唉,不过……”赖仁航眼不离书面地说,“这东西也很邪……哝,这也写着,说请笔仙者慎重,如有意外,将万劫不复。”

“我靠,你还信他呀。若是有意外,那这本书还出版干嘛呀。早就被禁了。”尚公子反驳道。

赖仁航一打他脑门,说:“你他妈的没看见这是手写的字啊,是抄来的,哪他妈的是印刷出版物啊。……操,家有钱有个屁用,没常识真可怕。哎,虫仔,这本书是你妈从哪儿抄回来的?”

“不知道。”

菲云这时也凑了过去,看了一会儿,说:“哇,真神。有很多请笔仙成大事的例子都一一列举在上。哟,还有李嘉诚呢……”

小OK看着他们如痴如醉的样子,心里也痒痒的,不过他还是假装不以为意地说:“应该不会吧,或许是这本书在吹牛也说不定呢。”

听小OK在一旁拆台,阿妹在一旁帮腔说:“你懂什么啊……世界上神奇的事儿多了,你都认为它们是吹牛吗?”

小OK不屑地说:“喂喂,神不神的你们又没亲眼见过,怎么会知道?不如……”

“对呀!”尚公子恍然而道。“不如咱们也玩一把呗。看看大家以后是什么样子。”

未来的事情确实令人憧憬,每个人都想先人一步了解明天或是未来的自己会是个什么样,但以目前的科学水平来说,现在的我们对未来仅能了解到的就是明天的天气情况,而不是自己的命运。如果人的命运能像天气预报一样可以预测出来的话,那将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情啊。

不过,如果光只有这一点的话,恐怕也很难勾起大家的想试一下的兴趣。其根本最吸引大家的是,笔仙不光能预测出未来的事情,它还可以帮你达成你所提出的心愿呢……

得知如此,谁还不心动呢?当然是想马上行动起来,尝试一下啦。

大家望着《笔仙指路》,心里即有些痒痒的,但又有些毛毛的,眼神中很明显地透出想试一试的神色来。但只有方友伦一个人的神情严肃,一双不安又带些疑惑的眼睛,警惕地望着大家。

他好像在等着什么,也好像要确定什么似的。

终于,他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对,咱们也请以把笔仙呗,问问各自的前程和命运。”小OK先开了口。

听小OK这么一说,大家都来了精神,方友伦却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艾杰说:“对啊,大学毕业这么久了,也没找到个合适的工作,早就想找个仙儿来看看我的命好不好了。”

尚公子接话说:“言之有理,有些事我也想知道,我人这么帅,家又有钱,但就是找不到一个真爱,正好把笔仙请上来,我要问一问它究竟是差哪儿-----差钱给钱,差事办事。”

菲云说:“哼,光说有什么用啊,就会动嘴……如果真要玩起来,我估计没几个人敢的。”

赖仁航一听,眼睛一亮,说:“哎呀,这么说大家都想玩呗。”

大家相互看了一眼,还是小OK先说:“来,玩一把,闲着也是闲着。虫仔,你说怎么玩,教我们。”

“我还没吃饭呢,我不想陪你们。”

尚公子说:“靠了的,等会儿再C行吗。你先教我们。”

见虫仔还在寻思着,尚公子看出他是在想借口,于是说:“我们是铁定了想玩的了,甭想找别的茬。”

虫仔见思路已被尚公子早早地堵上了,干脆坦白地说:“喂喂,你们可要想好了,我还没怎么学会呢,万一出什么岔子我可没那个能耐收手啊。”

尚公子急道:“呸呸呸,你个乌鸦嘴----坏的不灵好的灵,大家都是想玩玩,况且又不犯法,纯娱乐-----不黄不暴力,哪能出什么事啊。”

小OK一笑,坐下对虫仔说:“好了,教我们怎么玩吧。”

虫仔低头嗑着自己的拇指盖儿,想了一会儿,然后抬头说:“好吧,不过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让我妈知道------因为你们都知道,我妈是从来都不让我碰这些东西的……”

赖仁航一搭虫仔的肩,说:“安啦,兄弟,我们的嘴是最严的。你不用担心。”

“来来来,想玩的就过来帮忙撤桌-----把婉和筷子先放到水池子里去。”小OK说,“都准备些什么听虫仔的吩咐。”说着,几个比较心急的人就开始七手八脚地将碗筷收拾了下去,抹好了桌子后,既兴奋又紧张地看着虫仔,做着准备。

但他们之中,只有方友伦一个人在那儿眉头紧锁,神情不安地摇着头。

因为,他想起了昨晚那个闯进他家里的陌生女孩儿的警告。

虫仔没有急着做准备,而是开口向大家先介绍了起来:“所谓笔仙;是一种招灵游戏,通过笔来和一种我们姑且称之为笔仙的阴灵交流;笔仙并不是附在笔上,而是平时就在我们身边的。 这一点,我想大家应该都很清楚吧。也就是说,通过‘笔’当媒介来与我们身边的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朋友’进行交流。如果如期将‘它们’请来的话;需要注意的事项有很多……”

虫仔顿了顿,见大家都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在听他讲;于是继续说:“如将其请来,切记不要半信半疑;一定要本着尊重的心理去看待。切勿语带*地寻衅。不然的话……会遭到报应的。”

“什么报应……”艾杰问道。

虫仔看了她一眼,说:“很难说。或许惹来些‘东西’;轻者心智丧失,重者死于非命----这些在书上都有写啊,你不会自己看吗。”

虫仔的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背后发冷。还没开始,有些人心里就已经有打退堂鼓的意思了。但都碍于面子,看别人没提不玩,自己也不提。

虫仔继续说:“其实,在我们日常生活中,人本身的自身能量就多少会惹来一些‘朋友’。有些人体质虚,面带菜色,双眼无神,身边的‘朋友’就多;有些人体制好,阳气盛,身边就没什么‘朋友’。我要说的是,我们都属于凡人,所以每个人的笔仙数量都不同,一般都有一个以上,这就要问你们自己最近有没有戒色了。”顿了顿,见笑话不好笑,便又接着说下去:“我们所要请的笔仙是我们身边带着的‘朋友’,有时候他们会抢笔说话,当一场游戏中的笔迹和个性不同;且笔仙的发言总自相矛盾时,八成就是他们开始抢着说话了……也十分有趣。”说着,他向其他人看了一眼,意思是说;也许大家都是想看到有趣的一幕才有想玩笔仙的心理吧。

赖仁航说:“嚯,那还真挺神奇的。那,如果它们抢话怎么办。”

“抢话是因为‘主笔人’安排不当。不过不要紧,我会做好安排的。”虫仔说:“但是,关于笔仙说话的可信度每个人的感想不同,有人认为特别准,也有觉得它不准,可能有时乐天派的笔仙还会和你开玩笑,耍耍游戏者~可是游戏者若在此时对笔仙不敬的话,那它一定会惩罚你的,我知道的类似例子就有很多……比较严重就要算是张大嘴那次了,他就是在笔仙降临本位的时候乱说,结果现在搞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看了很多医生都没有效果。唉……”说着,叹了口气。

艾杰和尚公子有些不耐烦了,尤其是尚公子,最耐不住性子,先开口对虫仔说道:“大哥,你绕完弯子了没?快开始啊,我都等不及了。请来后你在作解释吧。”

艾杰说:“就是啊,你需要做什么准备吩咐我们帮你做就可以啦,干嘛说那些没用的呢,快开始。”

虫仔白了他们俩人一眼,说:“我之所以说这么多,就是因为我对驾御笔仙这个事比较没把握,若是出了什么事------反正我也说出了它的厉害关系,你们若还是想玩的话,那后果可要想好了。”说着,他对小OK说:“替我找来一支下水顺的笔和一张大纸来。”

小OK去了一会儿,回来后却没有拿一张大白纸,而是拿来一张大白布单儿:“给你……”

虫仔展开布单儿,问:“这是什么啊?大哥!”

听虫仔这么问,小OK更坦白,说:“铺我床上的被单儿啊。”

虫仔被雷晕了,而且还差点跌倒,问:“我要的是一张大白纸和……”

“我家没有那么大的白纸,也没有笔。我从毕业开始就没再碰过笔和纸了。”小OK说,“所以我家里也没有备着。”

虫仔:“对哈,这还真太为难你了。”他又看了看那张布单儿,问:“这上面怎么有几点红红的……”虫仔说着,正要将鼻子凑过去闻。

这时小OK马上拦住他,说:“哦……那是我弄洒的番茄汁,我看反正也要扔的东西,就拿它来玩呗。玩完了再扔也不迟嘛-----废物利用嘛;呵呵。”然后便主动地替虫仔将那张布单儿铺上了桌面,并做好要随时开始请仙的架势来。

尚公子看小OK那副古怪的模样,又见那被单儿上的几点红渍;当即便明白其中的那回事儿了。于是假咳了一声,向阿妹走了过去,用肩膀轻碰了一下阿妹的背后。

阿妹吓了一跳,转头一看,见尚公子正不怀好意地对自己笑,突然脸就红了起来,赶忙别过头去,没有再理尚公子。

小OK注意到尚公子的行为,瞪了他一眼。尚公子嘻嘻一笑,也不在乎。

听了小OK的解释后,虫仔哦了一声,居然信了。然后说:“用布单儿来做请仙祭图倒是也能凑合用,可是没有笔……那……就算了吧。别玩了。”

方友伦心里暗叫了一声好。高兴地就连脚趾头都能掰开一个‘V’字来。

赖仁航急道:“这怎么可以啊,都到十二码了你说不射门,你要疯啊。我去买。”说着就要动身出门去买笔。

“哎,快回来……”方友伦和菲云同时叫住赖仁航。

方友伦心下感谢,想菲云真是了解自己的难处。毕竟这么邪的事儿可免则免,不了了之的好。“现在这么晚,商店都关门了,我看别玩了。”说着,方友伦看着菲云,想她也是这个意思。

“哎,我这儿就有笔啊,今天友伦刚给我买的。”

方友伦如被雷击了一样,傻着一张囧字脸,呆呆地看着菲云。方友伦刚才还以为菲云是不想玩了才不让赖仁航去呢。可没想到……

“千万不要和菲云玩笔仙……千万……”这句话,又在方友伦的耳边响起。忽远忽近地缭绕着。

虫仔接过了笔,在一旁划了划,“嗯,不错,下水很顺。哟,还是好笔呢,这笔挺贵的,哈,友伦可真舍得啊。”

听到虫仔的称赞,菲云眼带笑意地看了看方友伦,但却见方友伦面带不安,若有所思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刚想上前询问友伦是否不舒服,但这时虫仔已经开始做着请仙的准备,所以大家都很好奇地凑了上去,围在虫仔的身旁,阿妹也拉着菲云也走了过去,没有再管方友伦。

虫仔把在场所有人的名字所有人的名字都一个一个地写在了那张大白布单儿上,并以‘北斗七星’状的结构排列着名字的顺序。


赵菲云

尚天堂(尚公子)

虫仔 赖仁航

艾 杰 阿 妹

方友伦 小OK

而且还在周围画了一些外行人看不懂的圈形符咒,把他们的名字包裹在中央。然后,虫仔又在圈形符咒的四个方位写上‘朱雀、玄武、青龙、*’,看起来倒是像模像样的。但却没人知道那是干嘛用的。此时也没人敢问虫仔,生怕会打扰他,出什么漏子。所以,也就只有静静地看着他在那儿画着、写着。

就这会儿,虫仔将一张雪白的布单儿变成一张看起来有些滑稽的画布了。虫仔一边画着,一边还因小OK没有给他找来一张合适的白纸儿埋怨着他,“怎么搞的吗,布这么皱,一点都不方便画-----还有这些红点点,你还真会洒……”

小OK心里暗笑,不过还是避开虫仔的问话,而是另说道:“这是干嘛,怎么把我们的名字都写在了一起,而你的名字却写在中间呢。”

虫仔说:“我们现在一共八个人,玩法也就不像普通两个人那样简单随兴了。因为我是主笔请仙的人,所以名字位置的安排就必须与大家有别,不然笔仙会搞不清楚是我们当中的哪一个请它来的。弄不好就会出事的……”

小OK吞了口口水,很大声的那种。

其他人都笑了笑,不过他们每个人的心里也半吊着,很怕虫仔说的那‘出事儿’会变成现实。

虫仔明白大家此时所想的,随即便又说:“所以呢,你们看……”他一指他所画的那个圈符咒上的四个方位‘南朱雀、北玄武、东青龙、西*’。

赖仁航不解地问:“这是什么意思啊?”

虫仔刚欲解释,就听那边艾杰说:“你真笨。所谓南朱雀、北玄武、东青龙、西*在古时候是最令妖邪胆战心惊并且法力无边的四大神兽了。青龙为东方之神;*为西方之神;朱雀为南方之神;玄武为北方之神,龟蛇合体。故有“青龙、*、朱雀、玄武,天之四灵,以正四方,王者制宫阙殿阁取法焉的说法啦。”艾杰说完后,得意地看了虫仔一眼。

虫仔嘉许般地点了点头。

赖仁航看着他们俩的样子,当时真想吐掉。“你们谁能把艾杰的话给我翻译一遍……”赖仁航抱怨地问。“我是一句都没听懂。”

虫仔白了他一眼,说:“那是你知识少。”

赖仁航不服地道:“什么少啊,我满脑子都是智商……”

“是满脑子的痔疮吧……”旁边尚公子冷言搭话道。

哈哈,大家笑了起来。

小OK问艾杰:“你刚才说的那些,都和我们将要开始的游戏有什么关系吗?”

艾杰说:“当然,因为在请笔仙的过程中,那些东西是最容易被惹来的。我们的名字被写在上面就已经代表了我们个人,为了防止一些不安好心的东西趁机介入到‘请坛’中来,所以虫仔将我们的名字写在圈符咒的里面,并以四兽名灵来为我们震邪,保护我们请仙过程中的安全。”

艾杰这么一说,大家豁然开朗。不禁哦了一声。

“请仙人亦是送仙人,所以呆会我们结束后,虫仔还要再辛苦一回,不仅要把笔仙请走,还要将四神兽恭送离开呢-----《笔仙指路》就是这样写的。对吧,虫仔”艾杰小脸儿冲他一扬,说。

虫仔说:“对!哎,有没有拉住,替我拿八根蜡烛来。”艾杰跑着去了,挑了几个没用过的生日蜡烛拿了回来,递给了虫仔。

小OK在一旁打趣地道:“幸好赶上今天是友伦的生日,不然我们家也不备蜡烛的……”

虫仔将那八根蜡烛按画布上名字书写的顺序和排列形状摆好,然后与那画布单儿保持着一定距离;只是蜡烛并没有被点燃。

赖仁航问:“这是干嘛?”

虫仔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过了一会儿,虫仔准备完毕,对大家拍拍手说:“好了,我们开始吧……”

大家在一旁早就已经等得不耐烦了,一听虫仔说可以了,纷纷凑到虫仔身前,每个人跃跃欲试的劲头儿都相当饱满。但却除一个人外……

“来呀,大家快来,开始了……”

“不,我不想玩。”

菲云转头一望,见是友伦。

听友伦这么一说,其他人的情绪顿时凉了下来。菲云把脸一沉,说:“别扫大家的兴嘛。”

“对啊,又死不了,就是玩玩而已,看看会有什么好玩的事儿啊。”

“太胆小了吧你……虫仔把名字都已经写好了,如果缺了你还怎么玩啊。快点。”

“看看你将来会不会对不起我们的菲云-----你是不是怕啊。来嘛。”

大家纷纷相劝,可方友伦就是坚持着不去,因为他觉得,昨晚那个陌生女孩儿跟他说的事,都在当下真是般地上演着。友伦觉得这事儿很邪门,所以一直坚持着说不要。

菲云见方友伦太拧,恨恨地说:“胆小鬼,我以后再也不要和你在一起了。”说着,她把脸转了过去,手捂在嘴上,好像被气哭了。

阿妹赶忙走了过去,抱着菲云的肩膀,安慰着,同时也对站在一边的方友伦说:“傻站着那儿干什么啊,你瞧你把菲云弄哭了吧,还不快过来哄哄她。”

方友伦顿了一顿,然后很局促地走了过去,试探地轻轻触了触菲云的肩膀。菲云感觉到方友伦触碰过来的指尖后,倔倔地拗了一下身子,意思是不想再理他。她用后脑勺对友伦说:“你走开,别碰我。”

方友伦心下一沉,胸口像是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一样。想起自己追求菲云的经历,那真是千难万难,最后终于求得佳人点头,可如今却差这么一小步,眼看和菲云的感情就要因这一点小障碍而变质,想想实在不值。再说,他是真心爱菲云的,听见菲云说出那样的话,那真是心如刀割,不知以后该怎么办。

这时,赖仁航见气氛有些紧绷,于是拉起了尚公子模仿着方友伦的样子与尚公子演了起来。尚公子当然明白赖仁航的花样,于是也很配合地扮起了菲云,背对着赖仁航。

他们俩的做法让其他人有些忍俊不禁地看了起来。

“亲爱的菲云,原谅我这个没用的畜生吧……”赖仁航说着,便将手搭在了尚公子的双肩上。

尚公子学着菲云的样子,说:“不,人家以后都不会再理你了。”

“原谅我,给我次机会……”

“不……你这个胆小鬼……哼!!”

“哎,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啊……” 赖仁航突然扮回正常,冷不丁地整出一句说。

赖仁航的话令所有人都哈哈一乐,就连菲云也不禁笑了出来;但随即她又将笑容淹没了下去,重新板起了脸。

尚公子:“呵呵,有你这样对女朋友说话的吗?”

赖仁航转头向友伦说:“喂,哥们儿,这还用我们教吗?该怎么做看你的了。”

方友伦低下了头,心想如果换做往日,我肯定会第一个说玩的,但昨天在自己家里所发生的事情……和那个陌生女孩儿所说的警告;这不得不让人多多考虑。因为这实在是有些邪门-----如果将这些解释给大家听的话,他们会不会笑我是神经过敏呢?或是说我因为胆小不敢玩而又另编造出来的借口呢?

望着菲云那令自己窝心的背,方友伦终于妥协了,“谁说我胆小,来,我第一个试。”

“这样就对了嘛。”小OK说,“菲云啊,瞧,友伦已经答应你了-----你还真有办法啊。”

菲云转过身来,弃啼为笑地用胳膊肘轻杵了一下友伦的胸,叱了一句:“讨厌鬼。”

方友伦笑了笑,张开手扶了扶菲云的头,冲她做了个鬼脸。

小OK说:“好了好了,既然小两口和好了,那我们就开始吧。快一点啊。我都等不及了。”

方友伦心下突然提了个神,心想小OK怎么这么急,难道……哦!这会不会是小OK的另一个恶作剧呢?肯定是;我现在都怀疑昨晚那个陌生女孩儿就是小OK不知道从哪儿花好钱请来的临时演员-----嗯!也好,就看看你们玩什么花样。”想到这儿,方友伦向小OK挑了挑眉。

妈的,恶搞也带连续剧性的,这也就小OK这种坯子能想到。好吧,我就将计就计。

方友伦这样想着。

虫仔说:“来来来,大家各自站在自己名字的位置。”说完,虫仔便抓着那支钢笔,立在了自己的名字的上面。“你们各自伸出一根手指相互交扣,夹住笔身----不让它倒就可以了。”

大家都照虫仔说的话做了,随后又都抬头看着虫仔。生怕会在这一刻漏掉什么没看见似的。

方友伦望着自己送给菲云的钢笔如今被这么多人夹着,心里很是不快,但他不想被别人看出自己有任何的不满情绪,于是撇开了脸,望向别处用来暂缓自己的情绪。他游走的目光,不禁落到了不远处的那个窗台上。

窗台上的小台表,表盘显示着是11:16PM。

方友伦不禁在心里和自己打趣地说:“嚯,都这么晚了,在过几分钟我的生日就过期了,呵呵。”想到这里,他笑了出来,但随即,他的笑容竟突然间就此僵住了。因为,他发现就在那扇窗户的外面,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站着一个人,而且双眼正盯着自己看呢。

方友伦吓了一跳,他赶忙眨了眨眼;再想仔细看清楚时,那人已经不在了。

窗外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就好像一直都是那样的。

方友伦心中不安,同时一股不祥的感觉油然而生。但他转念一想,没准儿这是小OK设计好了的也说不定呢?妈的,还真下血本啊。看来恶作剧第二集开始了……

正想着,就听虫仔叫他,“喂,想什么呢?把手指放好……”

方友伦转过头来,见自己在想事情的时候,手指早就离笔八丈远了。那支笔因为缺了友伦的手指而没有办法垂直立在画布上面,歪在一边。方友伦想,靠,这还真得有我参加,不然就连简单的把笔立住都是个难事。于是他又好好地将手指放了回去,夹在了笔身上。

好了,万事OK,就待虫仔请仙了。

虫仔见时候可以,于是微闭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词地:“哄嗒啦嘀咕咕喺吗、嘀咕嗒啦嘀咕咕……”

虫仔所念的是请仙咒,咒语的起源说不清楚是哪个国家发明的。方友伦和小OK他们也听不懂,再者也没人敢打扰虫仔。

过了一小会儿,就听虫仔突然停下,然后缓缓地念道:笔仙……笔仙……请速归本位……笔仙……笔仙……请速归本位……”

当啷!!

刚念出两句来,就听到这一突如其来的响声。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并都叫了起来。

阿妹和菲云抱在了一起,方友伦和赖仁航躲到了桌子底下,尚公子干脆就直接躺在地上装死。只有小OK在激灵一下后,自定了一下神儿,没有出声。此时,虫仔也猛地睁开了眼,扫了一下四周,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大家都以为是笔仙降临时,却听见小OK说:“操,谁砸我家玻璃啊!!”随即便跑了过去。

大家一听,均转头望去,一见果然没错,小OK家的阳台窗户被砸碎了,在满是碎片的地板上,还有一颗随着惯性而滚飞一旁的石头。

小OK跑到阳台外,向着楼下张望着。此时其他人也都跟了上来,也向下望了几下,但由于天很黑,所以也没看见有什么人。

方友伦过去拍了一下小OK的肩膀,说:“行啊,哥们儿,大手笔的恶作剧。可惜太过了,自己家的玻璃都赔上了,有些不值。”方友伦认为,小OK以这样的方式来增加恶作剧的恐怖成份好像有些过了。

但是小OK很纳闷,不解方友伦的话,问:“你说什么那?”

方友伦正想开口,就听身后菲云‘啊呀’一声叫了起来。

方友伦回望,见菲云捂着自己的手,血正从她的指缝流出呢。原来,她在探头向外张望时,手下意识地扶在窗门上,谁知那坏的玻璃不吃力,被她一按就碎了下来,正好割伤了她的手指。

方友伦赶忙过去,见菲云面色痛苦,他自己也心疼够呛,下一刻,他把嘴凑了过去,吮着菲云手上的手指。

菲云手指被割破本来很痛,但见方友伦如此,心底的感动盖过了伤痛,目光流转,脸颊不禁一阵绯红。只感觉自己受伤的手指温温的,暖暖的。

小OK对阿妹道:“快去,拿医药箱来。”阿妹跑着去了;药箱拿来后,方友伦接了过来,不过打开一瞧,药箱内就只有两片创可贴。

方友伦眉头一皱,但见菲云的伤口不太深,也就凑合地先用上了。“还痛吗?”

菲云感动地笑了笑,说:“没事,不痛了。”

小OK在一旁:“好了好了,仁航、尚公子,帮我来收拾一下啊。虫仔,那破窗户就交给你了。”说着,几个人便对着满地的碎玻璃动起手来。

收拾完后,虫仔用塑料胶带帮小OK暂遮了窗户上的破洞。尚公子看没什么事了,便又站回了原处,说:“来呀,来呀,继续呀。”

“要不别玩了,今天挺邪的。”虫仔建议道。

方友伦马上也说:“对呀,对呀,别玩了。”

小OK面带扫兴,赖仁航先说:“操,胆儿小了不是-----这才刺激啊。哎,正好问问刚才是谁砸的玻璃,测测准不准……”小OK呵呵一笑,没有说话。那边尚公子笑道:“对啊,问问笔仙是谁砸的,然后咱们也砸他家玻璃去。哈哈。来吧。”

方友伦说:“别玩了,还没玩呢菲云就已经出事了,若真把笔仙请来还得了?”他用‘出事’这个字眼想极力地夸大事情的恐怖,但谁知这正中尚公子的下怀,他可是个‘看殡的不怕人家殡大的人’,凡是越刺激他就越想做。听方友伦这么一说,尚公子更来劲儿了,“这更要继续嘛,正好查查是谁砸的,然后帮菲云报仇啊。你不想知道是谁让菲云受伤的吗?”

“## %……你妈@%&¥#…#……”方友伦嘎巴着嘴,一口流利的脏话在心里嘟哝着。

菲云顶着瞳仁,望着方友伦。那意思好像是在说:“你不关心我吗?”

方友伦一拍脑门儿,死就死吧!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果这还是小OK所炮制的恶作剧的话,我一定跟他翻脸。

“来吧,看看伤害菲云的那个王八蛋是谁,让我知道了我一定干死他没得商量。杂种操的!”方友伦说这话的时候,始终有意无意地瞅着小OK。

菲宇假装怒斥道:“不许讲粗话。”其实心里是很满意地望着友伦的。

小OK用肩轻撞了一下虫仔的背,说:“来吧,人凑够了都。”

虫仔看没有人愿意退出,便无奈地说:“好,那咱们继续……”

大家的手指又都勾在了笔上,扶着笔身,使它保持垂直地立在白布上。

虫仔见大家都符合要求,叹了口气,开始念起了请仙咒:“笔仙……笔仙……请归本位……笔仙……笔仙……请归本位……”

一分钟过去了,没动静。虫仔继续念着,只是念咒的语速渐渐地变快了。

三分钟过去了,还是没动静。虫仔停了下来,眼带失望地向大伙看去,见其他人的脸上都挂着和他一样的神情。

“会不会少了点儿什么呢?”小OK问。

虫仔眉头皱着,没有说话。那边赖仁航和尚公子咬耳朵说:“会不会是虫仔的技术不行?”尚公子说:“很有可能。”

大家正在猜测着,同时也在为虫仔出着主意。

虫仔也没经历过这档子事,所以也不知道该是继续还是停止。于是,只有一只手把着笔,另一手翻着《笔仙指路》,想看看从这里面能不能找到解决当前这种尴尬状况的说明。

虫仔一页一页地翻着书,其他人都在以自己的想法来讨论着笔仙为何不动的原因。

他们讨论的内容菲云听不懂,所以就只有等着的份儿了。但总是用手指夹着笔身又不免觉得酸痛。于是,菲云想换一换手。她习惯性地将自己受伤的那根手指伸了过去,钩住笔身上。但这时,她忘记了自己的手指是带伤的,所以,当她那根手指钩在笔身时,伤口因为手指上肌肉的卷曲而又裂张开来。血,从创可贴的缝隙中渗了出来,顺着笔身,滑到笔尖儿处,被吸了进去。

菲云吃痛,低头看了一眼,此时,她看见在那笔垂直立着的白布单儿上,那原本在上面的几点红红的渍迹突然就在她的眼前消失不见了。而那被虫仔摆在一旁的八根蜡烛此时也突然间全部都自己被点燃了起来……

她正要把这现象告诉在一旁正讨论的大伙儿,这时……笔,动了一下。

瞬间,大家都同一时间地停了下来,都不说话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因那支笔的一动而聚集在它的身上。并没有人去注意一旁冉冉而亮的蜡烛……

“来了!?!”

随着虫仔的一声来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心顿时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

虫仔面有喜色,他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望了一眼那被他摆好的蜡烛,见那八根蜡烛在燃着。他心里知道,笔仙……真的来了。

虫仔望向其他人,见大家都用疑问的眼神看着自己。虫仔向大家点了点头,意思是笔仙来了。

见到虫仔表情肯定,每个人的脸上均露出了欢喜的神采来,但却除方友伦外,。

不过,笔仙的降临才仅仅是个开始而已……

八根燃烧的蜡烛,与画布上他们的名字相互呼应着。那跳跃不定的火舌,彷佛就是他们每个人跳动的生命一样……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一时间也不知下一步该干嘛。最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虫仔的身上,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做法。

虫仔眼睛睁得大大的,毕竟这也是他第一次。他小心翼翼地对着那支笔问道:“笔仙,如果你来了,请在‘朱雀’处画一个‘圈’,以示证明……”

话音稍稍地盖过了大家的呼吸声,随着轻微的回响,泯息在空气中。

8

文体小诗:

月光 窗台 有一只猫的身影

声音 就在背后 那特殊的动静

悄悄靠近 颈子侧的牙 带着饥饿的心情

我用死 来证明 你说的那一口好吃的血腥

第八章

随着话音泯息在空气中。

下一刻……

吱……吱……喳……喳……

笔,动了。它动了……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亲眼地看清了这一切,同时也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个使笔身移动的力量,完全不是人为的,而是从那支笔的本身带来的,牵引着他们的手在跟着动……

被八根手指环勾着的那支笔,颤颤巍巍地带着他们的手;移动到了‘朱雀’的名字下面,走了一个小圈儿,笔尖也应时地绘出了一个圆儿来。

此刻,他们八个人的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了惊喜之色来。

哇,真是太神奇了。

“好,笔仙请到了……大家有什么问题就提问吧。”虫仔小心地环顾着大家。生怕那好不容易才请来的笔仙会溜掉一样。

在笔仙没有请来之前,大家在心里早就有一大堆的问题和心愿想说了,但真当把笔仙请来时,每个人却都同一时间语塞住;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不知道问了后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所以,谁也不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虫仔看了看他们,问:“怎么了,已经请至尊位,你们想问什么或是想求什么就说吧。”

等了一会儿,虫仔见大家还是不言语,便提议道:“这样吧,我们先牛刀小试一下,然后再按部就班地轮次,可以吗?”

赖仁航说:“这个办法好。”

虫仔顿了一下,说:“菲云,你先来。就……就问问刚才的事情吧。”

菲云看了看大家,眉头处透露着不太情愿。其实想想也对,谁会愿意做出头鸟呢?

方友伦的心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我……我应该怎么做?”菲云问虫仔。

虫仔想了想,他的一只手把着笔,另一只手在旁翻着那本《笔仙指路》的书,“等一下,我看看啊……”

小OK笑叱道:“我靠,你还现翻书找啊……”

尚公子完全地推脱责任大声说:“完了,我们上当啦……找了个半吊子来当主笔,我萝卜泥个大*啊。”(尚公子自己发明的粗口)

尚公子的话音刚落,方友伦也想趁这会儿来劝大家放弃,可是,就在他刚要开口提议的时候,他们用手指勾住的那支笔,突然左右地摇了摇。彷佛,就像是在摇头叹气一样。

八人都是一惊。不知笔仙是在表达着什么。

“怎么……怎么回事……”小OK小小声地问虫仔。

虫仔也小小声地回答:“可能是嫌我们太慢了……等会啊……”随即,他放开音量地说:“啊,找到了。菲云,我说一句你跟着说一句昂。”

菲云说:“哦,好的。”

虫仔掐着书,说:“信女赵菲云……”虫仔说了一句。

“信女赵菲云……”菲云跟着念了一句。

“有事询求笔仙……”

“有事询求笔仙……啊……”菲云的话刚说出口,那支笔突然地带动着他们八个人的手,匀速地将自己移动到了‘赵菲云’的名字下方;同时,在一旁以画布上名字排列成北斗七星形状的蜡烛,属于菲云位置的那支竟然灭了……

虫仔对菲云小小声说:“好,它已经选定你了,你……你现在可以问问题了。”

“问什么?”菲云说。

阿妹对菲云说:“哎呀,问问看刚才是谁砸的玻璃,知道是谁了,不就也知道了谁间接弄伤了你的手了吗?笨~”

菲云点了点头,然后,她眼带恭敬地看着那支被大家手指环勾住的笔,问道:“请问笔仙,刚才是谁砸的玻璃……”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就见那支笔微微地颤动着,那股力量让所有人都不得不同一时间相互收紧手指夹住-----不然的话没准儿因它内在的动力太大而掉落在地。

吱……吱……喳……喳……

这样的书写声响过后,换来的是一片死静。

大家都以为那支笔会写很久,写很多,但是不想,它却只写出了两个数字……

“七3”

方友伦不解地念了出来,然后他带着同大家一样的疑问,望着虫仔。

虫仔收到大家的信号,他低头看了一眼后,一边翻着书一边说:“等一下啊……哟,找到了。是《笔仙指路……道路篇》的内容……”说着,他将《笔仙之路》翻到了那一页,然后向大家报告说:“这个‘七3’,是道路篇的第七则中的第三条……”

“那是什么啊,大哥。”其他人同时开口问道。

虫仔翻查了一会,然后用手指指着《笔仙之路……道路篇》的第七则中的第3条,说:“上面写着……‘熟人’!”

正待大家还未作何反应的时候,又听虫仔进一步地解释道:“就是说,砸玻璃的是你……或是我们认识的熟人。”

艾杰望着‘七3’,自言自语地道了一句:“那……这个熟人会是谁呢?”

“哎,这书上对我们所测言出来的内容还有‘旁解’;我给大家念一下啊,‘言;所谓熟人,名为熟人,是人亦可是鬼……’”虫仔念出后,就连他自己也不禁背脊发凉了起来。

尤其是那句‘是人亦可是鬼……’,这话涵盖面太广,不禁让所有人都心里一怔。毕竟,每个人心里都会有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事情。而在笔仙之下所道出的熟人,或许就是每个人内心里所担心的东西。

因为在我们平时行为处事上难免会对那些我们所注意到或注意不到的有所得罪。注意到的还算好,与人不愉时,赔个礼,大家哈哈一笑过去了。那……注意不到的呢……

鬼,之所以难缠,是因为你无意中的得罪被它认为你是有意而找上你……

阿妹对菲云说:“菲云,问问那个熟人是谁?叫什么名字,家在哪儿住,身份证号是多少,实在不行我们上网查查。”

菲云照做,对着那支笔问道:“那个……那个‘熟人’是谁?”

安静的笔,就在菲云问出话的那一瞬,它竟缓缓地颤动了起来。牵引着大家的手,在上面画了个三角。

看着那个画布上的三角,八人都是一愣。不懂笔仙何意。

虫仔翻了翻书,然后告诉大家说:“……哦,这是笔仙不想回答你。上面写着:‘当笔仙画出三角时,也就是证明你所问的事情具有不确定的因素……’不确定的因素……不确定的因素;这、这啥意思啊?”念到最后,就连虫仔自己都不禁自问道这样的解释是什么意思了。

“书上还写了什么啊?”方友伦关心地问。

虫仔说:“没啦,对于笔仙画出三角的解释就只这一条。”

方友伦脱口而道:“那这算什么啊?不赶上放屁一样了吗?”

虫仔白了他一眼,训道:“你别乱说话-----在请仙之前我就说我还没太学会,你们一个个催催催地……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该停还是该继续……”

尚公子抢话说道:“当然是继续啦。”然后对菲云说:“菲云,你不用担心,你可以求笔仙帮你解决啊。”

对啊,笔仙是可以帮人完成所托之事的,怎么给一时忘了呢。

菲云对着那支笔问:“那……那个‘熟人’和我是什么关系?”

吱……吱……喳……喳……

又是一个三角。

菲云有些烦态,哼声哼气地说:“怎么搞的嘛;每到最关键的时候总是这样。是不是连它也不知道那个熟人是谁,在这儿故意刁难人家啊。”

虫仔说:“不会的,笔仙不想回答的问题一定是有某些不确定的因素正在不时地变换着,所以,笔仙也不好确定答案到底是什么。”

菲云有些生气,说:“那它不告诉我是谁让我怎么再怎么往下问啊,真是气死人了。我都不知道那个‘熟人’和我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来砸玻璃害得我……”说到这儿,那支笔突然自己地动了起来。

吱……喳……吱……

大家低头看去,见那支笔又写下了一组数字。

‘九23’

这也就是说‘九23’是《笔仙之路……道路篇》的第九则中的第*……

虫仔翻书一瞧,念出:“受人之托……”

看见这四个字,所有人都一头雾水,不解笔仙何意。

就在大家都不语沉思的时候,艾杰突然道:“我知道了!!”

菲云诧异,问:“你知道?你知道什么?说说啊……”

艾杰对菲云很神秘地点话儿道:“是不是……你那个妹妹。她不是挺邪的吗?”

“胡说。”菲云显然很生气,对着艾杰怒道。“早知道就不告诉你了……”

艾杰有些尴尬,其实她也只不过是想点一下菲云的思路,可没想到竟会惹得她如此。

在一旁的其他人见二人如此,都不知道她们俩是在说些什么,什么妹不妹、邪不邪的,刚要开口问,这时却听菲云说:“唉,算了,先不管这个了。”对着虫仔问:“我正好还真有一件家务事想求笔仙帮忙。我现在能向笔仙说出我的心愿吗?”

虫仔点了点头。

菲云叹了口气,对着那支笔说:“我希望我爸爸妈妈的关系能不因为我妹妹的事情变得越来越坏……我希望妈妈能原谅我的妹妹,并且能接受她。我还希望我的家人相处融洽,永远幸福。特别是我妹妹……希望她早些出来,能没事。”

烛光晃晃,映在她的脸上,那样的心愿许得让人听着心疼……

方友伦用另一只手抱了抱菲云的肩膀。那意思好像无论菲云有多无助,总会有他和她站在一起的。

菲云很感动地望着友伦,笑了笑。

吱……喳……吱……

笔,动了。

大家均转头向那支笔望去,就见那支笔在菲云名字的下面缓缓地画了一个‘√’。

“这……”

“这就代表笔仙已经答应你的要求了。”虫仔说。

菲云眉开眼笑,像是终于解决了她此生最最在意的心事。

虫仔说:“若笔仙答应了你,并且做到了,你一定要还愿,也就是给笔仙一点好处。千万不要抱着侥幸心理以为自己得了便宜就不理它就行了,那是不可以的。”

“那要我怎么还愿呢?”

虫仔说:“你问笔仙啊。”

菲云顿了一下,随即低头向那支笔问道:“笔仙,笔仙,我应该怎么感谢你?”

那支笔没有动静。

菲云奇怪,又问了一遍,那支笔还是没有动静。菲云不解,向虫仔望去,见虫仔正在翻看《笔仙指路》,“嗯,这个……我想,也许,可能是笔仙不需要你的感谢吧……或是在它帮你达成心愿之前不需要你做什么,等愿望达成之后,它会给你托梦告诉你吧-----我听我妈说过,以前也是有这样的例子的。”

方友伦打趣地说:“呵,没想到笔仙还是个讲究人儿呢。”

随后,艾杰要求笔仙帮自己找到好工作,赖仁航说要一辆丰田跑车。这些,笔仙都一一地答应了下来。而且都没有提什么还愿的条件。

尚公子见已经有三个人与笔仙沟通过了,也没有什么意外发生;便迫不及待地说:“我靠,这么划算啊,最好是什么都不要。我来,第四个我来……”

没等尚公子提出他的要求,就被阿妹抢话道:“我先来,问完后心也会踏实些。”

“对啊,女士优先嘛。”艾杰以性别的角度来替阿妹撑场面。

“仁航是女人吗?他怎么可以优先啊?”

“我变态呗~”赖仁航学着小沈阳的强调说。小OK等人不禁抿嘴一笑。

尚公子见没人向着自己说话,暗地里冲艾杰和赖仁航嘎巴着嘴,低骂了一句三字经。

阿妹见尚公子不和自己争了,显然心情大好;于是清了清嗓子,正经八百地对着那支笔说:“咳、咳;信女阿妹有事询求笔仙……”

阿妹没有报真名来与笔仙沟通,想来她也是有自己的小算盘。因为如果有好事自然是属于阿妹本人的,但如果出现坏事的话,反正叫‘阿妹’的人多了,又不止她一个;若是倒霉的话,大家一起倒霉。

她的这个小聪明早就被虫仔所发现,刚要让她重新说,但是,很奇怪,在阿妹的话刚说出口后,那支笔显得很亢奋;笔身竟微微地斜向阿妹那边,很讨好地在阿妹的手背上蹭了蹭,那感觉就好像情人般地爱抚一样。其他人看到如此时,也不禁莞尔,抿嘴一笑;觉得好玩。

阿妹眼眉一挑,哟了一声,笑问:“它在干嘛呀,怎么对我这样呀?好痒啊……”

虫仔在一旁说:“笔仙是有感觉的灵体,它和人是一样的,也分瞧谁顺眼或瞧谁不顺眼------嗯,它对你那样,可能是它看你顺眼吧。”

这时尚公子在一旁插话道:“它可能是喜欢‘上’了你,呵呵,这个死鬼还真有意思呢。”他故意把‘上’字说得很重,是因为他一想到现在所用的这块布单儿上留有阿妹的‘初红’便很直接地联想到那方面去了。

阿妹白了他一眼,虫子小小声地训斥道:“不许乱说话……”尚公子微微一笑,虽不说话了,但还是一脸的不屑,不以为意。

而这时,那支笔好像也生了气,用力地牵着八人的手,移到了阿妹的名字下面,同时,那在一旁属于阿妹位置上的蜡烛也应时而灭了。

只是这回,火苗灭得很有劲。

出现这样的情况令其他人的心里都有些毛毛的,他们都在心里暗暗责怪尚公子。

虫仔叹了口气,对阿妹说:“好了,现在是你问问题的时间了……”

阿妹点了点头,其他人此时也都注视着她和那支笔。

“请问笔仙,我……我能不能成为这届《super gril》选秀中的全国三强……”

近来选秀比赛铺天盖地,各大电视台也相继推出了自己的选秀节目。不过,在众多的此类节目中,唯独‘友台’的《super gril》场面最大,收视最红,所以选手也最多。

阿妹一直梦想着进娱乐圈,对于这样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放过啦。小OK也很支持。

由于参赛者众多,竞争也是相当激烈。所以,在这之前小OK就出钱买通了关系,让阿妹先混出个分赛区第二,然后又顺利地进入总赛区。但是,在总赛区的选手一共50人,号称全国50强。各个都是分赛区中被选出来的实力唱将。这也就意味着那些滥竽充数的人将会暴露的很明显。

阿妹又不傻,她意识到如果到最后环节,那肯定是大浪淘沙,自己实力和差距一定会被人看穿的。到那时可真就不行了。

虽然小OK已经用钱为阿妹打好了底儿,但是据说到总决赛那天所有的评审将会被大换血,这也就是说,自己的钱将会白花。所以,阿妹既担心自己进不去前十,又怕被人捅破是买票入选,*了她。到那时就什么都白费了。

一时间,阿妹陷入了两难。她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所以,今天想借着笔仙的神奇,故有此一问。她迫切地想提前了解一下情况。如果能行-----全国三强有自己;那自然好。但如果不行,她就只有借笔仙的能力来帮助自己了。

阿妹问完后,那支笔微微地晃了晃,然后在她的名字下面写了个‘二百一十三99’

“虫仔,快……快查查笔仙说的是什么?”阿妹迫不及待地问。

虫仔翻找了一会儿,说:“……事在人为……”

尚公子呵呵一笑,说:“嚯,这话可太广了。小OK,看来连仙儿都认为你花的钱少哟。”尚公子知道小OK为阿妹花钱买票的事,所以才有此一言。

小OK没什么好生气儿地应付尚公子说:“是啊是啊,哪天我去你家借点儿去啊。”

“我可供不起……”

小OK和尚公子在一边抬杠,阿妹却在心里暗暗地琢磨着:“我自己的实力我知道,如果真以自己实力来决定的话,那早就在分赛区的时候就被淘汰了。若不是OK的钱顶得住,到现在还真难说自己是什么样呢。况且,下周的决赛角逐所有的评委都被换了,若还是以此不变的话,自己肯定晋不了级。哎,不如……”

“笔仙,你能不能帮我顺利进入决赛,成为全国三强……签约天娱唱片?”

阿妹带着紧张的心跳,眼睛都不眨一下地望着那支笔,既有兴奋,又不想失望。

吱……吱……喳……喳……

‘三5’

“是‘可以’啊。”虫仔念出后,对阿妹道。“笔仙答应你了。放心吧你。”

阿妹确实高兴地不行,“呵呵,真是太好了。谢谢你,笔……”她刚说到这里就听下了,因为,那支笔又开始动了。

‘三9’

“怎么……”阿妹将疑问的眼光抛向虫仔。

因为是同一页的内容,所以虫仔的目光往下一扫,锁定在了第三则第9条上,写着:‘条件’。

“什么意思?”阿妹问。

虫仔如实地说:“笔仙的意思是让你答应她某些条件才愿意帮你。”

“凭什么呀?”阿妹有些急了,“菲云她们怎么就不讲条件,到我这儿怎么就非要讲条件?欺负我长得漂亮啊。”

尚公子在旁咯咯直乐,“唉……该哦,该哦。让你跟我抢,报应哟。”然后转脸对着那支笔说:“笔仙啊,谢谢你啊。可劲儿跟阿妹提条件。我支持你。”

阿妹见尚公子幸灾乐祸的样儿就火大,对尚公子的气竟不自觉地发在了笔仙的身上:“妈的,你要什么。”

虫仔对阿妹‘喂’了一声,意思是提醒她不要这样。但他的意思还没传到阿妹那儿时,就见那支笔突然向下一顿,笔尖顿时开了叉儿。

众人心里一惊。随即,那支笔带着他们的手,在阿妹的名字下面写出了三个字来。每一划都发出刺耳的类似割玻璃的声响来,让人听着很不舒服。就好像是在咬着牙,恨恨地写着似的。

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因为,这次笔仙没有再写任何数字,而是清清楚楚地写了三个文字。

嫁 给 我

这一变故,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背后倏地一阵寒刺。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都没人敢说话了。等了一会儿,阿妹小小声地问:“怎……怎么办。”

“关大家个屁事啊,你搞出来得。”尚公子抱怨道。“答应它吧,不然……你也看到了。没办法啦。”尚公子担心笔仙冲阿妹发的脾气会波及到自己的身上,所以煽动性地说。

阿妹无助地看了看小OK,见他目带思索,只是对自己淡淡地说了句:“想清楚。”便没了其他的关心话。其实小OK都替阿妹想好了,如果阿妹有什么吃亏的地方,等到自己求笔仙的时候,再让阿妹好起来就行了。

但他这样的心事却不被阿妹所了解。有的时候,女人;要的是一种有声音的支持----哪怕只是口是心非的,那也聊胜于无。

阿妹心下有气,暗踩了小OK一脚。心里猛怪小OK冷血。但转念又一想,反正我报的是假名,答应它也无妨。顺便给你们这帮胆小怕事的人看看。“好吧,阿妹答应你了。”她突然提高了声调对着那支笔说。她故意把‘阿妹’两个字说得很用力,这代表着是‘阿妹’这一系列叫这名的人答应了它,若笔仙真有种的话,那就把叫阿妹的人全都娶回去。

阿妹是这样想的。

其实,这只不过是阿妹的想法而已。到底后果是什么,那还得往后看。

阿妹说完,自以为天衣无缝地笑了笑。但随即,她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后莫名地多了一双手在抚摸着自己的肩膀,然后耳边竟听见有个男声对她说:‘我等你……’

那声音残破不堪,彷佛来自地狱的低吼……让人听在耳里不禁舌底发茬。

9

文体小诗:

装进罐子里的器官 很真

福尔马林 在保持着细胞 那新鲜的水分

两颗眼球 被泡得圆润

但为何 它俩只盯着你一个人 发狠

第九章

啊!!!

阿妹吓得撇开众人,拔腿就跑,扑到沙发上蜷缩在那儿。小OK见势也跑了过去,忙问怎么了。

少了他们俩的扶助,那支笔倾倒在一边,就此没了动静。

方友伦和其他人都一样,不知道自己是该放掉这支笔,还是继续把扶着它。他们在等虫仔发话。

虫仔本来以为小OK和阿妹的离开会激怒笔仙,但见这支笔现在软趴趴地倒在一边,同时也感觉不到它的内在有任何力量的悸动-----难道就如电脑的网线断掉了一样?少了阿妹和小OK,这笔就此‘掉线’了?

虫仔还在暗自琢磨着,就听赖仁航说了一句:“走了吧,笔仙。”他仔细地看了看,然后试探性地抽开了自己的手。见没事,“切……就这样走啦。也不打个招呼。没劲。”说完便走开了。

大家看没事,也都抽开了自己的手,走到了阿妹那儿,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虫仔见大家纷纷走开了,连‘喂’了两声,让大家回来,可是没人听他的。桌前就只剩下尚公子和他还在扶着这支歪在一边的笔。

尚公子是最吃亏的,因为他还没有向笔仙许愿呢。“有没有搞错啊。我呢,我还没许愿呢。靠,虫仔,你给我整,你给我把笔仙叫回来,我要打听一下我的初恋在哪里。快啊。”

虫仔在一旁紧锁着眉头,尚公子的话他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因为他在想,自己没有念‘送仙咒’,笔仙怎么会自己走呢。这事儿不对。

一旁的阿妹在不住地哭喊着,她捂着耳朵,不断地在说:“走开!!走开!!”大伙儿见她如此也帮不上忙,只是尽量地扶着她安慰着她的情绪。折腾了好一会儿,阿妹终于停了下来,她睁大了眼睛,手缓缓地从耳朵上拿开,“他……他……他……”阿妹一边这样念叨着,一边将头缓缓地转向虫仔和尚公子还在握着的那支笔身上。

就在阿妹望向那支笔的时候,一旁的虫仔和尚公子突然也觉得自己把扶着的笔顿时来了一股劲儿;从内往外地崩发了出来。将自己又垂直地立了起来。

尚公子见笔重新立了起来,虽不明白是为何,但他知道,笔重新立起来就代表他有说话的权利了-----这个时候不许愿又待何时。

“亲爹哟~”尚公子对着那支笔感动地叫道。“信男尚天堂,有事相求……”他的话刚说道这里,虫仔就极力地劝尚公子说:“等一下,这不对,我们还是先把它请走吧。不然……”

“什么不然啊。咱们这些人最不合适的就是我了,我还没许愿呢。你少管。”尚公子有些急道。

“不行,这样没准儿会出事的。小OK、艾杰、友伦、仁航,你们快点过来,我们得赶快把笔仙请走。”虫仔的语气相当急迫,看来这事若是弄不好还怎得兜着走。

就在虫仔的话刚说出口,就见那支笔突然抖了几抖,然后跳到尚公子的名字上面,打了一个大大的叉子。众人皆是一惊。

这个不用虫仔解释尚公子都明白笔仙是什么态度了。

“破你个*心儿的,反正也翻脸了,我还怕你?怎么到老子这儿你就*啦。我不管啊,我一定要见到张小燕,和她重温旧梦,如果你拒绝的话;哼哼……我掰了你。”

嗡!!!!!

就在尚公子说完话后,那支笔突然发出一种诡异刺耳的响声来。随即就听啪啪啪的几声脆响和几道电星闪过,小OK家里的灯全部都碎了。淅淅沥沥的碎片崩得满屋都是。

“怎么了。”“啊!!有鬼!”“发生什么事了?”众人一边喊着,一边躲避着。

毫无疑问,笔仙发怒了,它正在用它的方法来宣泄怒气。所有人都吓呆了,只知道找地方躲,竟没人去想该怎么办。

小OK家里的灯全部崩碎;顿时,屋内的光线暗得吓人,但周围的人却隐约可见屋内除了他们,竟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几团人型的雾体-----白蒙蒙地飘来飘去。与此同时还伴随着令人牙齿打颤的鬼哭声。

什么东西?怎么这么多……

“快他妈的回来,笔仙的灵散了,大家快过来得合力把它收回来。快!!”虫仔对大家喊道。

方友伦等人闻言立刻向虫仔那儿跑了过去,此时的他们也顾不得害怕了,唯一的方法就只有听虫仔的指挥。

虫仔叫大家闭起眼睛跟着他念:“恭送笔仙离开……恭送笔仙离开……”

“恭送笔仙离开……恭送笔仙离开……” “恭送笔仙离开……恭送笔仙离开……”

所有人都闭起了眼睛,依言地念着。

可是没有用,那支笔震动得相当厉害;连带着桌子也咚咚咚地跟着跳了起来。

虫仔没有办法,用上了两只手上去握住那支笔,其他人也都用上了两只手,想合力把这支发怒的笔按住。

但转瞬间,一股从笔身崩出来的力量突然爆出,将所有人都震飞了出去。唯有虫仔把持得住,人虽半飞了起来,但双手还在紧握着那只震得剧烈的笔,口中依然不停地在念着:“恭送笔仙离开……恭送笔仙离开……”

其他七人被震开后,都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傻傻地看着虫仔的脸从正常转变到毫无血色。菲云紧紧地抱着方友伦,将头埋在他的胸前,不敢再向虫仔那边再看一眼。那边阿妹也是一样,被小OK护着。

啪啦啦!

周围的玻璃全都被震碎了。叮呤当啷地崩散在各处。

这时,就见虫仔的表情神态变得古怪凶异,好像是在抵抗着什么力量似的。突然,随着他的一声喊叫,虫仔竟然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他喊道:“啊……啊……菲云,快离开那儿,离开那儿……7788666……不要看他的眼睛!!”虫仔喊出的话很莫名其妙,再看这边菲云,她的脸紧紧地贴在方友伦的胸前,抱在友伦后腰上的手都扣到了他的肉里去了。就是不去看虫仔,即使虫仔叫到了她的名字。

“怎么了,虫仔这是怎么了……”菲云的脸贴着方友伦的胸,发抖地问。

方友伦用手按着菲云的头,生怕她看到虫仔的样子被吓坏。“不知道……”

那支被虫仔紧紧抓着的笔,它好像也在和虫仔抗争着,但是还是它的力量比较大。就在虫仔喊完菲云的名字后,那支笔竟带着虫仔的手,在画布上‘赵菲云’的名字上划开了一个‘X’型的口子……

和尚公子那个是一样的,只是这回……却划透了那张布单儿。

“不要啊……菲云,别去……别去……”

虫仔的眼球在眼皮下不停地转动着,他好像看到了他所喊出的什么画面似的。

方友伦等人都被吓得大脑空白,傻里吧唧的看着虫仔。都不知该做些什么。

紧接着,那支笔又拽着虫仔的手,在‘艾杰’、‘小OK’等人的名字上面也各自划开了一个X型的口子。“尚公子!尚公子回来,不要去啊,不要听她的话……小OK!!小OK快醒醒,不怪你……她的死真的不怪你……你还有阿妹呢……你快醒醒啊。”

虫仔的叫声相当歇斯底里,令在场所有人都感到耳膜刺痛。

“这样下去是会出事的,我们要尽快救虫仔才行……”方友伦向其他人叫道。

“怎么办……快想个办法啊!”小OK此时也慌了。

方友伦急眼到:“想你妈个头啊,这不是你设计好了的吗?快结束啊,还玩?”方友伦一直以为这是小OK的另一个恶作剧,所以才有此一言。

小OK怒道:“我玩你大姨妈啊,有这么高科技的恶作剧吗?你见过啊?看来这次真的是出鬼了,快,快去给虫仔的妈打电话……”

大家一想眼下的事情还真得由虫仔的妈妈来搞定,因为再怎么说他妈也算是个业内人士,对鬼神这一套还是很有办法的。

就在小OK跑到茶几旁,刚抓起电话想打给虫仔他妈时,那边虫仔突然大嚎一声,将那支笔向画布上的‘青龙’位移去,“给我进去!!!啊!!!”随即他双手抓着的那支笔笔尖突然间哗地淌出来一大滩血来-----染红了‘青龙’位,顺着桌面流到地上。而虫仔则在大叫一声后,倒飞了出去,整个人向小OK那边砸了过来。

小OK扔下电话向旁边一躲,虫仔啪的一声从半空砸了下来,将那个茶几连带着电话砸得淅碎。最不巧的是……被方友伦顺手放在茶几上的那支水性笔,刚好直插进了虫仔的后颈;整支笔从他的口腔内斜穿而过。

啪嗒,那支立在桌子上的钢笔就在虫仔飞出后,冒了几泯浅色的红光,就掉在了桌面上。

骨碌碌、骨碌碌,钢笔滚动得响声,光听着都让人觉得心惊肉跳。

结束了吗?在场的人都警惕地望着那支还在桌面上滚动的笔,直到……啪嗒,它掉在了地上,再也不动了。

“走……走了吧。这回是真的吧……”赖仁航抓着尚公子胳膊上的肉,问。

“咿~咿~咿~咿~疼死我啦。”尚公子甩掉赖仁航的手,然后将赖仁航推到了自己的身前,“你去看看不就得了。”

“你怎么不去呢?”赖仁航反过来将尚公子推到身前来,说。

“吵什么!快来看看虫仔啊……”小OK叫道。

方友伦让阿妹、菲云还有艾杰三个女生留在原地别动,怕再出什么危险。然后和赖、尚两个人一起跑了过去。

眼前的虫仔已经双眼翻白,眼球还在眼皮下不停地转动着,嘴唇抖动得吓人;后脑还在突突地不断地溢着血。方友伦没多想,将那支水性笔拔出,谁知这么一做,虫仔口中和后脑的血流更大了,流出的红红血液中还参杂着一些粘稠的乳白色的东西来。

“遭了。你拔了那支笔干什么呀?”赖仁航头一次这么聪明地训斥方友伦。仁航说的没错,笔插在虫仔的后颈上多少还能堵住伤口上的血。但被方友伦拔掉了,那就像拔掉了浴缸里的塞子一样;血就会从伤口中放掉。没准儿会因为这失血过多而死呢。“快再插回去!”赖仁航很负责人地说。

方友伦还真听话,跑去找那支水性笔。

“还他妈的插个屁啊……捂着点儿。”小OK喊道,然后对尚公子叫道:“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啊!!”

尚公子怔了一下,随即回过神儿来,哦了一声,赶忙掏出手机来拨通了医院的急救中心。

子夜的阴风毫不留情地灌进了屋内,一抹白得发鬼的月光透过窗撒了进来。映得人脸发青。月光不及之处;那张铺在桌子上的白白的画布单儿,已经被从笔尖淌出来的血染得湿涂涂、脏兮兮的,看着既恶心又吓人。

10

文体小诗:

午夜后 商场黑的诡异

值班人 的脚步 很急

手电的光 只能照出周围的 几米

那些立在暗处的塑料假人 竟有了呼吸

第十章

6月26日,事情发生的七个小时后……

圣德医院。

据医生说,那插在虫仔后颈的笔已经伤及脑干,短时间内病情是不容乐观。不过还好,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仍处于深度昏迷状态。

新出来的脑内检测图表示,虫仔的大脑脑干受损;可能会影响他日后的生活,具体是什么,这还有等到虫仔醒了后再做进一步的观察。但是,即便这样,虫仔的大脑仍跃动得比正常人还要厉害。对此,专家也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说得需要长期留意观察才能知道。

病房内。

虫仔的妈妈呆坐在病床旁,看着虫仔。眼神中那母亲担忧孩子的神色始终在眼眶的泪中,闪动着。

方友伦和小OK等人心里都对发生这样的事情感到内疚,如果大家当初不是那么太好奇,太坚持的话,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他们七个人都自觉地挨着墙根儿,一字排开地站在那儿。谁也不敢说话,也不敢贸贸然地向虫仔妈说些安慰她的话。

其实想想也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虫仔;人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再好的安慰之词又有什么用呢?弄不好还会给他的亲人平添上一些不必要的堵。既然如此,不如不吱声。

嗨……

呆坐了良久,虫仔妈叹了一口长气,站在一旁的七人均是一怔。

“阿姨,别……别这样了,是我们不对,虫仔的事……我们很抱歉。”小OK先开了口对虫仔妈说。

“是啊,阿姨,对不起了。”随后,大家也都一个一个地向虫仔妈道着歉。

虫仔妈擦了擦眼角上的泪,转过头来,看向大伙;一个一个地打量着他们七个。

七人见虫仔妈望过来,均低下了头,不敢与其直视。

虫仔妈逐一打量着,但不知为什么,她的目光最后却惟独地停留在了方友伦的身上。方友伦被她看得有些不舒服,但却没有避讳她望来的目光,而是毫无感情地望着她的嘴唇。就听虫仔妈缓缓地说:“事已至此,又何必累怨旁人呢……”虫仔妈说这话的时候;像是单独说给友伦听的,但同时也像是说给别人听,寓意深刻,令常人无法琢磨。

顿了顿,虫仔妈问:“你们都是虫仔的朋友吧。”

方友伦刚想回答,但这时小OK一听虫仔妈的话音感觉事态有缓儿,于是便接话道:“嗯,是的,阿姨。我们和虫仔从小玩到到,又都是非常要好的同学,平时无话不谈……可是今天的事……”说着说着;小OK也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了。如若换在以往,他可是个不错的聊友。但是今天-----虫仔的事怎么说多少也是因为自己而起,再继续说些别的话肯定是不太合适,但如果总是说虫仔的话,也不是很合适,于是便也住了嘴,低着头,偷瞄着虫仔妈,观察着她脸上的阴晴。

虫仔妈叹了口气,看着他们七个人------那与自己儿子一样的年龄,一样的稚气未脱;不禁黯然垂泪。

菲云见虫仔妈如此,心有不忍,上前扶着她的背说:“阿姨,您别哭,都是我们不好,都怪我们……你要打要骂都可以……”

“对啊,阿姨,你别哭。虫仔的医药费都由我……我、我爸来出,你就放心吧,一定能把虫仔治好的。”尚公子一拍胸脯,发愿地向虫仔妈说道。

“是啊,阿姨,保重身体啊,虫仔一定会好的。”其他人也纷纷相劝。

方友伦这时站了出来,对虫仔妈说:“阿姨,别太难过了。我想虫仔也不希望你病倒啊。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照顾虫仔;这些天如若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们来做就是了。”

“是啊,阿姨。”其他人均说道。

虫仔妈微微点了点头,说:“太谢谢大家了。啊,原来虫仔有这么多要好的朋友而我却到现在才知道;在你们这七人之中我也只见过艾杰一两面-----因为常来我家找虫仔……唉,这也是我对我家虫仔疏于照料的原因。”说到这儿,虫仔妈伸过手去,抚摸着虫仔的额头,“这些年妈妈都没有怎么好好地看过你,原来我的儿子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这都怪我这个当妈的不好,真是太不够格了。总是为别人家解决千难万劫,但轮到自己家却……”说道此处,虫仔妈轻轻地抓过虫仔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妈妈真对不起你……”

看到病床中昏迷不醒的虫仔,和一个霜鬓稀发的母亲,在场的人无不神伤于面。

一个母亲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恐怕就只有真正当妈的人才能明白其中杂陈搅腹的滋味了吧。

昏迷的虫仔,在他妈妈的眼中永远都如睡着了一般,但是插在他身上医疗器具又让人不得不接受眼前这冷人心痛的现实……

往事总是会挑在此时出现在人的眼前,人的心中。惹红的亲人眼,拾起了旧日情。

虫仔妈身子在微微发抖;好像是在回想虫仔小时候的样子。片刻,她自定了一下后,缓缓地说:“虫仔小的时候很聪明,我也很爱他。但到他七岁的那年以后,我就没有再怎么关心过他了------因为后来,有一些事……必须要我去做……”

虫仔妈说的那些要做的事情就是为人卜卦算命、择阴宅相风水。因为在虫仔七岁那一年,虫仔妈突然生了一场怪病,多方求医无效。但最后,遇见一位老师傅,那老师傅说虫仔妈是因为凡仙入体,得出马才行。不然仙灵憋在凡人的身子里,迟早会出事情的。随即便给她引了慧根,开了灵。也就是从那时开始,虫仔妈便有了卜卦算命之能。这些虫仔也曾跟大家讲过,说他妈妈身体里有一只蟒灵----也就是蛇仙;道法高强,可为世人排忧解难,但必须要根除情欲;否则则会对自己不利。只要虫仔妈因俗世而触动凡情,那在她身体里的蟒灵就会出来作祟。所以不是虫仔妈狠心不照料虫仔,而是她不能。

顿了一下后,虫仔妈继续说:“我做的那些事……我自己知道有多凶险;可是虫仔却认为那很神奇,也很好玩。总是要我教他;说他也想学。我不准,他就偷学。我知道后打过他,也说过他,可是他就是不听。管得深了,爱孩子的感情过重;它……它(蟒灵)就来报复我……所以,我也是没办法,于是便任由虫仔自己了。我以为虫仔只是一时贪玩,不会发生太大的事情……可谁知……咳、咳、哇……”一口血,吐了出来。

方友伦等人大惊,均跑了过去。

“阿姨,你没事吧。”

“快叫医生来……”艾杰边说边要向外走,但却被虫仔妈拉了回来。

虫仔妈定了定神,调匀了气息说:“没事的,我只是一时控制不住,动了真情。只要稍作调整,不想虫仔的事,我就会好的了。”

她的话让所有人的心里都觉得不好受,而且是说不出来的那种。

大家沉默着……

这时,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医生和两个护士,门口还站着两个男护工。

走在前面的那个医生对虫仔妈说:“不好意思,我们该推病人去做脑部透析扫描,以便对进一步的治疗有帮助。”说着,他便叫等在门口处的两个男护工进来,和另两个护士一起去抬虫仔。

虫仔妈站起身来,为他们让出了位置。然后对那个医生说了声谢谢,转过头来,又对方友伦等人说:“行了,你们也回去吧。这里已经没事了。”

方友伦先站了出来,说:“阿姨,我留下来替你照顾虫仔。”

菲云也跟了上来,对虫仔妈说:“对啊阿姨,你有……有特殊情况,也不能照顾虫仔太多,就让我们来吧。”

虫仔妈心下感动,说:“留下这么多人也没什么用,再说医院也不会允许的,你们还是回去吧。”

方友伦望了一眼大家,寻思了一会儿,说:“这样吧,我和仁航先留下,其他人先都回去,然后在商量一下怎么接班,好吧?”

方友伦的话大家都很认同,最后决定由方友伦和赖仁航先留下,然后到中午的时候再由阿妹、艾杰和菲云三个女生来接替他们俩,到晚上的时候,小OK和尚公子便来接替。

方友伦安排完后,对着菲云说:“你先跟小OK他们回去。”然后又对小OK说:“替我照顾菲云……”

小OK将拳头伸在友伦的身前,方友伦一笑,也伸出拳头,顶了一下。

“放心。”小OK嘴角一翘说道,然后便带着其他人就先回去了。

待人都走后,方友伦转头对虫仔妈说:“阿姨,等会儿若有什么事就直接吩咐我和仁航就行;你就不用操心了。”

虫仔妈说:“嗯,好,太谢谢你们。”

赖仁航说:“嗨,这是哪儿的话啊……”

“对不起,麻烦让一下,我们要推病人去做检查了。”

三人为医护们让开了位置,随即也跟了上去。

虫仔被推进了脑科CT室,虫仔妈、方友伦和赖仁航跟到门口后,便自动止了步。

方、赖二人怀着忐忑的心,在心中暗暗地为虫仔做着祈祷。

11

文体小诗:

混浊不堪的 眼睛 透着陌生

葬礼的花瓣 在手中 开得生硬

莫名的风 雕刻着 安静

死的空气 永远都 很冰

十一章

CT室内。

推着虫仔进去的两个男护工,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身旁的护士闲聊着。

“中午我想请你们俩吃饭,有空吗?”男护工甲说。

男护工乙接话道:“对哦,这可是人家的老婆本哟,两位,把握机会啊。”

护士甲叱道:“得了吧,我们可吃不起。”

“就是,跟你俩吃饭还不如对着太平间里的死人吃呢。起码没那么容易会吐……”护士乙说。

男护工甲虽有些不满,但还是打趣地说:“哎哟,那你们俩命不错哟,我推着的这位(虫仔)没准儿就快达到了你们的标准,陪你们俩吃饭了。哈哈……”

男护工乙抿嘴一笑,摇了摇头;偶然间瞄了一眼躺在那儿的虫仔,突然,他竟然叫了起来:“哎呀我操。”

其他三人被他吓了一跳,均向他看去。

“你怎么了?”

男护工乙指着虫仔,磕巴地说:“他……他,他刚才睁眼睛了。”

“我靠,我当是你大姨妈来了呢……睁眼睛就说明他好了呗。”说着,男护工甲向虫仔望去,见虫仔闭着眼睛,毫无苏醒的迹象。然后,他又拨开了虫仔的眼皮;以医学常识来判断,虫仔瞳仁的角度证明他是昏迷着的。

“你的玩笑很有新意-----不过稍显低级。他根本就没醒。”

护士甲白了他们俩一眼,说:“你俩以为串通吓我们就有用吗?”

“就是,我们什么事儿没见过啊。太小瞧人了。”护士乙搭腔道。

男护工甲说:“大哥,现在的女孩子的胆子比天都大,你的招儿也太老了吧。再说了,他就算真睁眼了,那就是好了,既然好了,我们就应该推他出院了。两个护士MM也就不用跟我们在一起忙活了,你笨不笨啊你。”

“但是他刚才真的睁开了,而且还……”

“还、还、还、还个屁啊……下次你看见他变超级赛亚人的时候再通知我们吧。”说完,哈哈大笑了起来,和两个护士走开了

男护工乙对着他的背吧嗒了两下句儿,骂了些脏话。便也跟了上去。

两个男护工将虫仔交给CT室里的负责人刘医生。刘医生将虫仔推到仪器下面,然后按部就班地操作着,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脑部扫描仪轻声嗡响。扫描光在虫仔的头上来回作业着。

在扫描仪器里面躺着的虫仔……竟在无人注意的情况下又睁开了双眼……

在他的瞳仁中,竟然出现了很多的画面;就像过胶片一样地一一闪过,按这种现象来说,虫仔应该是看到了很多东西。但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所能看到的却只有仪器上的拱顶,除了这个就什么都没有。那在他眼睛里闪过的那些画面……是什么呢?


一个小时后,虫仔的头部CT片出来了,刘医生拿着CT片找到了虫仔妈。

“刘瑞霞女士(虫仔妈)我……”他停了下来,看了一眼虫仔妈身后的方友伦和赖仁航。

虫仔妈明白他的意思,“没事,但说无妨。”

刘医生顿了顿,接着说:“我……我在医院里工作了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如此奇怪的事情。”

虫仔妈,问:“什么事?”

刘医生将虫仔头部的CT片递给了虫仔妈说:“你自己看……”

虫仔妈接过,方友伦和赖仁航也凑了过去,心里琢磨一个脑部CT片子有什么奇怪的?

但这一看之下,他们都呆住了。

正常的CT片成相出的应该是人体内部的透视图,将人体内部的东西形状或是某些病变处都能照出来。相信大家都看过------就是黑白影的那种片子。

但虫仔脑部的CT片却完全不是这样的;竟然都是彩色的而又略有些模糊-----就好像是一个不懂使用相机的人随手拍出的照片一样,虽呈现出来的相给人有些对不准焦距的感觉。但基本上还是可以看清画面里的内容。

尤其是其中一张CT片里的一组数字-----7788666;非常清晰。这是虫仔昏过去之前说过的数字;之前他还喊道:‘菲云……菲云快离开那儿’之类的话;难道这将会和菲云有关?

友伦向旁边的赖仁航看了一眼,见他的脸上也有和自己一样的惊异之色。

这时,就听刘医生对虫仔妈说:“这些只是一部分CT片,还有一部份我们正在处理。要是有什么新情况的话,我们会马上通知你的。”

“好的。谢谢医生。”虫仔妈目送着刘医生远去,见他完全地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后,她转头向方友伦和赖仁航说:“天眼通……这是被笔仙反噬后的标准特征。看来,虫仔是想通过意念成相的方式来告诉你们什么。虫仔现在昏迷着,说不了话。所以,他也只能用这个方法来吧自己曾看到过东西透过这些片子来告诉你们……好好看看吧。”

听完虫仔妈的话后,方友伦接过CT片,和赖仁航又翻看了其他几张。但那些画面内容都不连贯,再加上有些模糊,实在看不透虫仔究竟是想告诉自己什么。

方友伦无奈,说:“这些片子根本就看不清,也不知道表现什么----就拿这张来说吧……”他指着其中一张。那是一张中间乌涂涂的,周围有一道白光圈的CT片。乌暗的地方又有很多像人头一样的影儿。“你看,这张画面是什么啊……像是电影院。”

“我猜应该是电影院,你看,这儿好像是放映的幕布……底下这些乌突突的人头像是看电影的观众,哟,还有人站在那儿呢。对,这肯定是电影院。”

方友伦说:“嗯,那这周围的一圈白光是什么呢?”

“你再看看这张,这张是比较清楚的了。”赖仁航回避着他不懂的,于是抽出了另外的一张。

方友伦接过,见是那张CT片子,图像中清晰地呈现着‘7788666’。

他心中一惊,因为他想起了虫仔在昏过去之前曾大声地喊出过这组数字……

那张片子的颜色很灰暗,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自危感,整个画面是这样的:一只手正拿着手机,对着一张蒙着白布单儿的床;手机的显屏上显示的就是这组数字。周围好像还站着一些人,虚影般地与整组画面重叠在一起。也就是因为这些虚影的重叠才使得这张片子看不太清楚。不过唯一清晰的,就是那组7788666的数字了。

方友伦对着图片里的画面倒是没什么感觉,不过他记得那组数字。“虫仔讲到过……”方友伦和赖仁航看到这儿,不禁异口同声道。

目前拍出来的CT片只有他们手中的七张,除了一张可以看清7788666的,还有一张就是貌似电影院的了。而其余的五张CT片,方友伦和赖仁航就实在看不懂是什么了。

无奈之下,他俩把CT片交还给虫仔妈。

“阿姨,你说虫仔他是想告诉我们什么呢?”方友伦问。

虫仔妈将CT片接过,但却放在了一边,没有再看一眼,或许她明白那些CT片就算她再看也不会有什么比方友伦更新的答案了吧。果然,在方友伦问完后,虫仔妈缓缓地说道:“这是虫仔用意念所构出的图像。意念构图本身就很难看出是什么,除非你是当事人,能和他一样看到在他昏厥之前所看到的那些东西,不然的话,就只有当这些图片里所表现的事情发生后你才会知道那是什么。但我想……可能到那时恐怕什么都晚了。”

虫仔妈的话让方友伦和赖仁航心里都是一惊。尤其是方友伦,因为他此时又想起了那个陌生女孩的警告。

“千万不要和菲云玩笔仙……不然……你们都会死……”

最后一 ‘死’字的回音一直缭绕在方友伦的耳中,就像是一只饥饿的秃鹫旋在天空,早就已经盯上将要死去的他一样;就等着他气绝的那一刻。

想到此处,方友伦背后倏地一阵凉,不禁打了个寒战。随即问道:“阿姨,我知道现在虫仔这个样子令你没什么心情,但是……”他一指那些虫仔用意念所构置出来的CT片,“虫仔想告诉我们的,我们又不知道他的意思。您看您……有没有什么办法,帮我们想想。”

那边赖仁航也跟着说:“是啊是啊,阿姨,出出主意也好。再怎么说……您,您也比我们懂那些事情……”

虫仔妈叹了口气,缓缓地站起身来,自踱地走到了那几张相片前,看了一会儿,说:“自我出道这么久以来,也曾为人看过几件类似意念构图的事情。从中我倒是发现到了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图片里所表现出来的内容;一定是日后必会发生的事情。”顿了顿,接着说:“我给别人看了这么多年的事儿,向来是对笔仙之术和意念构图的事不干妄自接手。即便是有九成九的把握,我也会做足准备才敢试它一试。可饶是如此,也不能很完善地处理和解决。我知道自己在这方面逊色很多,所以才向我师傅求来了那本《笔仙指路》,以图能更多地了解其中的玄妙。但是……”她说到这里,看了一眼虫仔,面色复杂,溢于言表。

方友伦和赖仁航互看了一眼后,均低下了头。

停了一会儿后,虫仔妈突然又差一点呕出血来。看来她是又因为在心里惦念着虫仔而引得蟒灵作祟。

“阿姨……”方、赖二人不禁大惊失色,脱口叫道。虽是如此,却也没什么可帮得了她的。

虫仔妈闭上眼睛,自定了一下后,淡淡地说:“虫仔在昏过去之前,有没有说些什么……或是有什么怪异的表现没有?”

方友伦说:“有,当时他看上去很激动,双手紧握着笔,然后全身不住地颤抖……他还叫道了我们的名字-----还有……还有叫我们……什么‘快点离开、快醒醒……不怪你’之类的话-----就好像我们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似的。哈哈……”他在向虫仔妈叙述当时的情况时,彷佛又一次地经历了那个吓人的过程。在越说越害怕的情况下,方友伦不禁在说到最后时,干笑两声,以做壮胆。

虫仔妈听完,平素地纠正道:“不是好像有生命危险;而是一定会有生命危险-----不然虫仔不会那样的。可以确定的是……虫仔在昏迷前所看到的那些,一定和你们有关。”

方友伦本想尽量用普通的字眼来叙述虫仔昏迷之前所说的话,心里还在抱有侥幸地寻思着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呢。但一听虫仔妈这么说,他和赖仁航整个人都瘫软了下去,就差没直接坐在地上了。

赖仁航磕巴地问:“阿……阿姨~姨,那您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救我们。”

虫仔妈顿了一顿,说:“这样吧,你们把请仙时所用的法祭都先别丢,拿来给我;我去找找我师父,看看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方、赖二人一听,马上答应。赖仁航赶忙掏出手机,打给了小OK。

“喂……”

“小OK!我,仁航;你们现在在哪儿啊?”

“我家啊!”

“干什么呢?”

“废话,当然是收拾那些东西啦。经昨天这么一搞,我家都乱死了。”

“哦,那咱们昨天请笔仙时所用的那些东西呢?”

“什么啊-----哦,你说的是那笔和布单儿啊,扔掉啦。”

“扔你妈个大粪叉啊!赶紧捡回来。”赖仁航一听小OK那些东西扔掉了,急得口不择言。

“都扔了还怎么捡啊!再说,那些东西又那么邪,留它干嘛用啊。”

“你个杂种操的,都要出殡了你还不知道你家死了人了,你小的时候滑滑梯是不是大头儿冲下把你给嗑傻啦,我……”

方友伦见赖仁航半天都说不到点子上,又听小OK那边已经将东西扔掉了心中更是着急,于是抢过赖仁航手上的电话,说:“喂,小OK,我友伦,你现在听好,不管那些东西你扔到哪儿了,马上去捡回来,不然的话我们都有可能出事,因为那东西现在关乎我们每个人的生命-----具体是因为什么,等咱们见面我再跟你解释,现在快去把那些东西捡回来,什么也别落,然后送到医院来。”

“哦,好,我马上去……”

“对了,还有。你先别和其他人说,我不想弄得大家人心惶惶的。知道吗?”

“嗯,知道了……尚公子,我叫你扔的那些东西呢……什么!!友伦,我等会儿再打给你啊……(撂电话)嘟、嘟、嘟……”

方友伦将手机还给赖仁航,呆坐在一旁。双眼愣愣地望着窗外乌云密布的天空。

不经意间,一条闪电窜了出来,随即分支开来,像一只大手一样伸展而开,穿梭在厚重的云层中。

雷声闷沉,像是一把锤击敲在人的胸口处,震得发慌。

雨,便这样地下了起来……

方友伦抬腕看了看表----13:30。心想,这样的日子……相信就算再去很久都不容易让人忘记。

12

文体小诗:

为何 鬼的出现 都没有动静

总是在 你顾及不到的视角范围内 潜行

其实 如果将感觉调频 归零

那 便能敏感地知道 背后的 心惊

十二章

(6月26日)

小OK家。13:26 PM

菲云、艾杰和阿妹三个女生把小OK的家收拾干净后,就倚在一旁休息着。因为昨天的事令她们都筋疲力尽,实在是太累了,而且下午还要去医院替护,所以就赶紧抓紧时间休息。

可是菲云却显得很有精神头儿,坐在她们的附近,双腿并合着,在那儿写着她的日记。

这是她多年来的习惯,不论到哪儿她都不会落下她的小挎包,始终背着。包里也没什么贵重的东西,也不过就是一个手机,几件女孩儿的用品,还有一本她上个月才新换过的日记本,一支她用了三年都不舍得丢掉的钢笔。

她喜欢用自己的文字和自己发明的文法来记录每一天的点滴-----像昨天发生的那件特别的事,她当然不会落下啦;所以在别人都是逮着机会尽量休息的时候,她则是逮着机会赶紧握起笔来写上;生怕灵感流失,难以在昨天那紧张刺激的事件中抒发自己的态度和心情。

但是,她现在握着的笔,却不是她自己的钢笔,而是一支水性笔。

正是那支插穿虫仔后颈的水性笔。

菲云原先的笔没了墨水,方友伦为她买的那支-----由于昨天的事情她心有余悸,也不敢再去碰一下了;于是,在很不情愿的情况下她叫尚公子帮她扔掉。

在收拾房间的时候,她偶然间发现了那支掉在沙发角落里的水性笔。那是昨天方友伦从虫仔的嘴里拔掉后胡乱地丢在了一边,之后又乱乱糟糟、忙忙活活地将虫仔送进了医院,也就没有人再记得这件事儿了。再者,虫仔被水性笔插穿后颈的时候,她们三个小女生都躲在远处,并没有看见。所以,菲云也就像用普通的笔一样用它。

菲云握着笔,在一旁乱划了两笔。见下水很顺,只不过是红色的油儿。

菲云一愕,拿眼看了看笔珠儿-----她本以为这支笔是蓝色的油儿呢。不过没关系,也不算个事儿;只要能写字就成。

她在日记的开头这样写道:‘大家也许不相信,我昨天的经历很难以用惊心动魄四字来形容。我现在所处的环境就是事件的发生地,心情超紧张的----而且,笔中所吐出来的油墨也都是红得让人心惊。彷佛我在写每一个字的时候都在消逝着我的血液一样……’

红色如血般的文字,在菲云落笔自书中,诡异地干涸着墨迹……

“……在我求了笔仙一件事情,当然是我最想解决的心事喽。呵呵,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如果真能实现的话,我愿意为……”菲云的笔刚写到这里,她的手机不期地响了起来。她显然没什么心理准备-----又或是因为在写昨天的事情而没有从吓人的景象跳脱出来;听到手机响时,她浑身一怔。

菲云看了看号码,是家里。接起来喂了一声。

是她爸爸打来的。

菲云和她爸爸说了一会儿话。先是一脸的平素,然后渐渐地,在她的脸上就展开了笑意。

不知道那头儿她爸爸究竟告诉了她什么好消息,能让她看上去如此的欣喜。

菲云撂下电话后,显然心情大好,喜形于色。突然感觉整片天都是晴朗的-----虽然现在窗外的天是阴天。

她想把刚刚得到的喜悦分享给大家,但环视回来;见阿妹和艾杰俩人七躺八斜地睡着,便也没有打扰。

于是无奈地瘪瘪了嘴,将自己刚刚得到的好事在日记中特意地提了一笔:‘……刚刚接到爸爸的电话,说妈妈已经不再追究妹妹的事了。听爸爸说,妈妈现在的态度有所缓和;可能已经默认了妹妹。而且也向少管所那儿打了招呼,相信妹妹很快就会出来了。呵呵,真是期待着一家人其乐融融的时刻。啊!!(突然想到)妈妈这次的态度能转变这么大,或许真的是笔仙显灵。哦,如果是真的,那真的要谢谢它了……’

菲云正在日记本中描述着刚刚的事情,突然,小OK家的电话响起,又吓了她一跳。

菲云自定了一下神后,“小OK……你家电话响啦。”

小OK跑来,接了电话:“喂……我家啊……废话,当然是收拾那些东西啦。经昨天这么一搞,我家都乱死了……什么啊-----哦,你说的事那笔和布单儿啊,扔掉啦……嗯,知道了……尚公子,我叫你扔的那些东西呢……什么!!友伦,我等会儿再打给你啊……”

小OK撂下电话后,神色紧张地赶忙去找尚公子。

此时, 窗外开始下起了大雨……

小OK追了出去,见尚公子刚刚从门外回来,张口问:“尚公子,咱们昨天请笔仙用的那白布单儿呢?”

尚公子:“扔掉啦。你吩咐的啊。”

“扔哪儿了,快捡回来啊。”

“还捡个屁啊,我刚才扔的时候正好有辆运垃圾的卡车----人家这会儿恐怕早就运走了。”

“啥?!!坏了坏了……完了完了……那,那辆卡车开走了吗?”

“应该开走了吧。我回来的时候看他刚发动车子。”尚公子说:“还要那些东西干嘛啊,不怕惹到脏东西吗?再说现在又下着雨……”

不等尚公子把话说完,小OK夺门便追了出去。

尚公子看着他的背影,嘟哝了一句,神经病。

雨正大,小OK冒雨追出门口,见那辆卡车刚向小区外开走。

小OK追了上去,但是由于雨势渐大,前面的卡车车速又很气人,总是不远不进地和小OK保持着距离。

小OK边喊边追;追了一会儿,实在是有些累了便停了下来,而且还差一点滑一跤。他喘着粗气,无奈地望着那辆渐行渐远的卡车。突然,他一愣,看见那辆堆满垃圾的装卸箱中,竟然有两个人在上面。看他们那样子好像也在翻找着什么东西似的。

那两个人,一男一女。女的就只看个背影,不知道是谁。但那个男的小OK却很清楚地看清了他的脸,他认识。

“友伦!?!”

小OK像落汤鸡一样会到了家里,满面带着疑惑,眉头紧锁地不知在想什么。他呆呆地望着地面,只是光凭感觉走回到了家,一言不发地坐回了大厅的沙发上。全然不顾阿妹和其他人关切的询问。

“怎么回事?”小OK自言自语地说。

阿妹上前捧着他的脸,不住地摇:“什么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了?怎么弄成这样啊?”

“没事。”小OK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可阿妹哪会相信啊,依然不停地询问着。

实在被阿妹问烦了,小OK便横道:“我都说了没事嘛,还问什么啊。”

其实不是没事,而是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所看到的见的事。

小OK说完,自觉语气重了,心里暗骂自己该死;随即便撇开臭脸,对身旁就快要发脾气的阿妹柔声说:“哎哟,小傻瓜,没事啦。我只是想……想……”低头看了一眼混身湿透的自己,“我只是想冷静一下……”

阿妹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儿地说:“哼,确实该冷静一下。”

尚公子在一旁趁机打气儿说:“对啊,人家阿妹那么关心你反倒惹来你发脾气。真是不像话。再怎么说你俩都是失(湿)身之人,应该学会相互了解嘛。”

“去你大爷的,要不是你把那布单儿扔了,我也不必淋成这个样子了。”

“我靠,火发到老子头上来啦。不是你叫我扔的越远越好的吗-----再说那东西你捡回来干嘛用啊。当尿布展览啊。”

艾杰在一旁也颇为不解,问:“是啊,小OK。那东西你还找回来干嘛啊。”

“因为……”小OK刚想说,但一想到方友伦在电话里跟他交待的便住了口。没有再说什么。

“因为什么啊……真他妈的急死人了。说话尽说半截话,然后就闷着骚;装梁朝伟啊你。”

小OK没有搭理尚公子,而是回想着刚才他所见到的事……

友伦叫我把那些东西全都带到医院去,而且听他的语气显然此事是非同小可,那东西也很重要。但……他怎么会在那辆运垃圾的卡车上呢?难道他急得自己去找被尚公子扔掉的布单儿了?

可是他现在应该在医院才对啊。哦,对了,或许是这样的。他在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从医院里出来了,然后在往我家这儿赶的时候,知道了那东西被扔在了车上,所以自己上去找去了。嗯,是这样的。但是,那个跟他在一起的女孩儿是谁呢?出租车司机?不会这么热心肠吧……我靠,不想了,等见了面再问他吧。对了,那支笔呢?

想到这儿,小OK突然站起身来,脱口问道:“笔……昨天那支笔呢,你也扔了吗?”他对着尚公子说。

尚公子把手一滩,脸做事不关己之色。“菲云叫我扔掉的。”

小OK绝望地看向菲云。菲云正想解释,这时就听‘叩……叩……叩……’

“有人敲门,我去开!”菲云起身就去。他怕小OK向她发脾气,所以找事离开。

门,只被敲了三响,便没了任何动静。

菲云将门打开后,见外面雨势滂沱,门口没有任何人。

“怎么回事?”菲云自问道。

待她刚想关上门回去时,眼睛不经意地瞄了一下门底处,见有一支钢笔不知道是谁放在那儿的。

菲云拿起一瞧……天!!是那支方友伦为她买的笔。

菲云清楚地记得她是让尚公子给扔掉的啊。怎么……怎么它在这儿,难道是它自己回来的?

“怎么回事?”小OK见菲云去开门去了那么久便自己走了过来。

菲云吓了一跳,一转身;手中握着的笔正好被小OK看见了。“笔在这儿呢。”菲云举着手,说。她的话本来是询问的状态,因为她想告诉小OK‘笔怎么会在这儿呢’,但是却被小OK误解了。看见菲云手中的笔,感慨道:“我靠,行啊,又找着啦。哈,好、好、好。”

小OK舒了一口气,赶忙接过,说:“还好。哎,刚才谁敲门。”

“没人。”菲云的声音有些发抖,她想引起小OK对此事的注意。谁知小OK只是往门外瞧了一眼,然后说:“哦。可能潲雨,雨打在门上就像敲门吧。等会儿,我们一起去医院。”

13

文体小诗:

瞑目前,被闭合的眼睛,咬下的那个景象

是我,死后的冤魂,徘徊在那儿的地方

我永尽一世的轮回,为的,就是等那个害我的人再次出场

十三章

医院。14:26PM。雨停后的十分钟。

“小OK?你们可来了。东西呢?带来了吗?”方友伦问。

小OK说:“带来了,给你。”方友伦接过,一直紧绷的脸此时才稍缓了下来。

他稍顿了一会儿,见再就没了动静,于是问:“那张布单儿呢?”

小OK一愣,说:“不是在你那儿吗?”

“我这儿??什么时候?”方友伦诧异地道。

“是啊,1点多钟的时候,从我家那住宅区开出去的垃圾车上,你不是和一个女孩儿在那儿找吗?怎么?没找着啊。”说着,小OK望了一眼尚公子,眼神中带着询问:意思是你确定扔到那辆垃圾车上了吗?

尚公子没注意,听小OK这么一说,竟和方友伦打哈哈:“哎哟我靠不是吧友伦,你这么爱干净的一个人怎么去钻垃圾堆儿啊。呵呵……”

方友伦被他们说的一头雾水,急道:“什么跟什么啊,先别跟我贫;今天一上午我都在医院里照顾虫仔,没有出去过。再说,那时正下起了大雨,我又没伞;我怎么出去啊。”

小OK:“那……不对啊,我确实是看见你……还有和一个穿着亮蓝色T恤的女孩儿在一起,就在那垃圾堆里翻来翻去的------我以为你已经找到了……”

“什么,还跟一个女孩儿……”菲云质问方友伦,眼睛瞪得很特别。“怎么回事?”

方友伦只感觉这话越说越乱,他先将手按在菲云的肩膀上,意思叫她先别出声。然后,他对小OK说:“大哥,你是不是回去没休息好在这儿胡言乱语啊……”

赖仁航此时也上前来说:“对啊,一上午友伦一直跟我在一起,他没有出去过啊。小OK,你是不是……遭了,会不会是笔仙作祟,蒙了你的眼睛……”

赖仁航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是一怔,因为昨天看到的一切现在都还让大家心有余悸。

顿了一顿,方友伦说:“咱先别管这个,我问你,你告诉我;那条布单儿你到底捡没捡回来……”

“没有。”

“啥!再说一遍!”这回是赖仁航忍不住地向小OK吼道。

方友伦则是抓着脑门,蹲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啊?”这时,虫仔妈刚好从外面进来,“在走廊里就听见你们吵吵了,怎么回事啊?”

经虫仔妈这么一说,方友伦等人这才意识到说话的声音高得过分了。回眼看看还躺在病床上的虫仔,大家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方友伦向虫仔妈说明了现在的情况,虫仔妈面有难色,也很无奈地摇了摇头;“笔仙之术,差一失万,怎么这么大意啊你们……唉,现在只有拿着这支笔去了,我将它带给我师父,让他看看,看看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方友伦将笔交给了虫仔妈,但心里还是有些不甘。于是拉上小OK说:“你知不知道负责运你家那一片儿的垃圾是哪儿管的吗?”

“不知道!不过可以查到……”小OK说。

方友伦点了点头,说:“好,那我们现在就去……哦,对了,菲云还有你们(指艾杰和阿妹)你们就留下啦吧。不过记住,不许乱跑啊。”

菲云孩子般地对友伦说:“知道啦。”眼带调皮,可爱的叫人都想过去掐她小脸蛋儿一下。

可是方友伦看到菲云的样子却没有时间在意这个,而是恍惚之间,他仿佛看到了一些事情;这些事情非常陌生,但于他自己却又有些熟悉------就如他所说的,好像在梦里见过一样……

一时间;几个与菲云有关的画面恍恍惚惚地跃过他的眼前;还有那组奇怪的数字。

小OK见友伦半天不动,便拉了她一下,然后说:“现在走吧。”

方友伦一怔,那些模糊的画面随着他如梦初醒瞬间消散。他向小OK点了点头,然后又看了一眼菲云,对阿妹和艾杰说:“你们俩帮我照顾好菲云……”

这样的嘱托本也平常,但在此时却彷佛是永别。

听友伦这样的关怀,艾杰笑说:“哟,真贴心哝。”

这让同为女人的阿妹很是羡慕,于是阿妹对着小OK咳嗽了两声,意思是叫他也说一下友伦刚才说过的关心话。

小OK一笑,敷衍地嗯了两声便和方友伦转身走了。

阿妹把脚一跺,笑叱了一声。

“哎,友伦,等一下,我有件事想跟你说……”说着,菲云跑去向方友伦耳语了几句。

方友伦先是一愕,然后眉头紧锁。

小OK在一旁等得有些不耐烦,问:“好了没,友伦。你俩有什么事回来再琢磨吧。”

方友伦看了看小OK,一想也好,于是轻捏了一下菲云的脸蛋儿,那意思是等我回来再说。然后便拍着小OK的后背,两个人就走了。

赖仁航叫上尚公子也跟了上去,但是尚公子此时却懒得动弹,再加上他从昨天到现在也没怎么休息,于是便说:“我不去了,这儿得留下一个男的才行啊。”赖仁航一想也对,便随了尚公子自便,自己一个人跟了上去。

虫仔妈在后面对方友伦说:“小心点……”

方友伦等人走后不久,艾杰劝虫仔妈先回去休息,虫仔就由他们几个来看护。

虫仔妈答应了,先回去休息。留下菲云、艾杰、阿妹和尚公子四人在那儿。

看护是件最无聊且又乏味的事情,于是尚公子提议几个人打扑克。

“哪有扑克啊?”

尚公子一笑,从挎包里掏出一副说:“我这儿有……”

“呵,看来你早有准备呀。”

“当然,友伦要我晚上来陪护,我一想那肯定很无聊,于是在来的时候我便顺手从小OK家里A来一幅扑克-----哎,没想到它还提前被用上了。”

阿妹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虫仔一眼,笑叱道:“你这孩子啊,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些呢?真是没心。”菲云和艾杰跟着一乐。

尚公子说:“哎哟喂呀,你自己还是个丫头片子呢竟然教训起我来了,真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艾杰扑哧一笑,说:“你可别乱用成语啦;说的-----完全驴唇不对马嘴。”

尚公子虽觉得不好意思,但脸上依然不服地说:“怎么了,这是我专用的‘尚氏成语’----今年新款,你若是羡慕也可以自己发明啊。快点,拿个椅子来。”说着,把扑克洗完后一撂,早早地做好了摸牌的架势了。

三女虽感无奈,但也凑了过去。

四人摆开扑克,虽身在牌局,但心还是挂着虫仔的;时不时地会看一看虫仔那边的情况,若点滴液输尽了,便会唤来护士为虫仔换药。

四人边玩边等着友伦他们回来。

“菲云,你今天怎么总是被抓啊。”阿妹边摸牌边说。

“对哦,从开始到现在你都没有赢过……”艾杰说。

尚公子在一旁插话说:“哼哼……天意。”

菲云一笑,也不在意;说:“这有什么啊,又不输房子不输地的。玩一乐儿呗。”

尚公子一听,立马说:“谁说的?你以为输几把就没别的事了吗?是要受罚的。”

菲云眉角一翘,问:“罚什么。”

尚公子不怀好意地说:“罚……你剩多少张就让我亲多少下;来……”说着便将嘴向菲云凑了过去。

菲云一推他的脸,笑骂:“神经啊你。大流氓!”

阿妹也上前打了一下尚公子说:“欺负我姐妹是吧,你找死啊你。呵呵……”

“对啊,看清楚了,我们仨,你就一个,人比你多。”艾杰完全以性别的立场区分来警告尚公子。

尚公子笑道:“我靠,三个小丫头片子就叫人多吗?”回头一指躺在床上的虫仔,说:“我们这边儿也有俩人……虽然他现在起不来----但若是真打起来,我一个人就可以搞定你们仨。呵呵。”说罢,自己先笑了起来。

哈哈,三女也跟着笑了起来。

尚公子觉得威严还不够,于是有伸右手来,对着她们道:“看好了,老子我可是有纹身的。”

尚公子右手的虎口处确实有一只蜻蜓的纹身,但这却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威严,而是成了嘲笑的对象。

阿妹笑道:“死边切吧你。我看你手上的那只‘大苍蝇’是嗅到什么问道才来的吧。”

艾杰不解地问:“什么味道啊?”

“白蝌蚪的味儿。”阿妹说。

“去你大爷的,老子用的是左手……”刚说到这里,尚公子便住了口。阿妹指着他笑道:“你看,你看,承认了吧。哈哈。”

菲云含笑瞥了一眼尚公子,但随即她突然大叫了一声,手里的扑克牌被她扔到半空,四散而落。

尚公子、艾杰和阿妹被菲云的叫声吓了一跳,三人都不解地望向她;就看见菲云的眼睛带着惊恐,目不转睛地盯着虫仔那边。

阿妹顺着菲云的目光看了一眼,也没有发现什么,便问她:“你怎么了?”

菲云没有回应,脸上依然带着惊恐的神情看着躺在病床上的虫仔。

尚公子也转头望了一眼虫仔那边,也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然后把头转过来对着菲云;伸出手在菲云的眼前晃了晃,“喂,呵呵,怎么了你?傻愣着干嘛呢?”

菲云抖一激灵,随即回过了神来,说:“虫……虫仔刚才站起来了……就……就站在你的身后……”

尚公子一怔,阿妹和在一旁捡着扑克的艾杰也都是一惊。随即都不约而同地向虫仔又望了过去。

见虫仔安静地躺在病床上,除了该有的呼吸起伏,便没有任何的动静了。

“编……编;你是不是输得出现幻觉啦。”尚公子强持地对菲云说。

菲云说:“我没有编,我刚才确实看见虫仔就站在你身后,还在对着我叹气……他还拿了一个苹果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就躺回到了床上。”

尚公子说:“刚才是我的手在你的眼前晃,你是不是……”未等他说完,就听那边阿妹突然道:“对!!对,我也看见了。”

菲云拉着阿妹的手,终于找到一个可以为自己作证的人了,说:“是不是,你也看到了吧。我没有骗你们。”

尚公子和艾杰都是一怔,毕竟多一个人证实会使事情更具有可信度。正想转头去确认虫仔是否真如菲云和阿妹所说时,谁知阿妹这时扑哧一笑,说:“哈哈……才怪嘞。我说的你们也信啊------编吓人的话我也会。”

“我靠,真是被你俩给吓死了;女人的脑子是不是都这么残疾啊。”尚公子说。

艾杰也说:“你俩是不是还嫌气氛不够紧张来吓唬我们啊。讨厌。”一想起昨日虫仔请仙的样子,到现在艾杰仍还心有余悸。

菲云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尚公子叹了口气,说:“等会儿友伦回来,得赶快让他把你带回家去好好休息休息,这一天天的,竟说那些吓人道怪的话。我想你是累得快出幻觉了。”说完,他指着自己的脸问菲云:“哎,你看我,像不像邹印花(周润发)啊~”

艾杰和阿妹做呕吐状,恨不得真的就吐出来吐到尚公子的脸上,起码比他不要脸的自夸好一点。

菲云笑了一下,便没有再说话。她心里也在想,可能真是因为神经太累的原故而引起幻觉。但她还不是不太肯承认自己,于是又向虫仔那儿望了一眼,见他安静如常,没有一点变化,便也默认了下来。

尚公子见没什么事了,接着揽局儿,说:“好啦,好啦,洗牌,洗牌啊;正High着呢。快点……”

又玩了两圈,刚才的事大家也渐渐地淡了下来。时间在不经意的状况下悄然溜走,墙上的表,在他们游戏说笑中又走过了一圈儿。

5:48

“俩7,要不……”

菲云望着手里的牌,摇了摇头。“要不上……”

尚公子一乐,“俩7都要不上,哈哈……那俩8你更要不上了。”说着,把手中的俩8出了出来。

菲云眉头一皱,不要。

阿妹凑了过去,看了看菲云手中的牌;“妈亲啊,你没对儿啊,最大的就是个小王。看来这把又抓你了。”话刚落,尚公子手里仅剩下的三张牌被出了出来。

“仨6,炸!哈哈……又是你。”

菲云一气,把手里的牌一丢,说:“不玩了,没意思。”尚公子在一旁喃喃品味着道:“呵呵,俩7俩8仨6……”

阿妹和艾杰都笑了笑,因为她们觉得菲云今天的点儿实在是有够背的,从开始到现在就没赢过。

尚公子把牌洗好,催促了几声,菲云就是不玩了。

艾杰说:“行了,别玩了,都快6点了,我想他们也应该快回来了。”

尚公子叹道:“对啊,怎么去了这么久。打个电话问问。”

阿妹说:“我刚才给小OK打了电话,他说他们要再过一会儿才能回来呢。

尚公子哦了一声,随即他好像又想到了什么,说:“对了,叫他们临回来的时候在外面买点吃的来。我饿了。”

阿妹叱道:“你咋那么会占便宜呢,你不会自己下楼买啊。”

尚公子把身子往沙发里瘫了瘫,说:“我不是懒得动弹吗……”说完,他自己都觉得这个借口很欠揍,于是又自圆其说地补了一句:“我现在饿得都动不了了……啊哟喂呀……啊哟喂呀……”一幅旧社会底层百姓的样子。

阿妹白了他一眼,没有再理他。艾杰则在果篮里拿来一个苹果,递给尚公子说:“给你这个,先拿它垫一垫吧。”

“大姐,这又不是苹果派,我要吃的是麦当劳……啊哟喂呀……”尚公子假装呻吟着,“你们几个谁发发善心替我买回来点吃的啊……”

结果,竟没一个人理会他。

尚公子自己都被她们的冷落给逗乐了,“咋没人吱声呢!”

尽管他这么说,三个女孩儿就是不吱声。

尚公子心骂:“难怪有史以来就没听说过哪个女间谍会叛变,沉默和忍受刑法是她们女人的特长。”

无奈,尚公子只有点名叫人了。“阿妹,好妹子……”

阿妹哼了一声,没理他。

“&*%&…Fuck!!%@!#&%x……”尚公子在心里这样骂道。

“艾杰……”

艾杰说:“我要照顾虫子呀……”

“我帮你照顾呀。”

艾杰说:“拉倒吧,你连自己都照顾不来呢。省省吧你。”

“菲云,就你了!我才看出来你是这三个女孩儿中最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儿。帮哥哥买点东西回来,钱我出,你就跑趟腿儿。”

菲云一笑,说:“好吧。”

尚公子乐得满脸出褶,当即便掏出两张红票来给菲云。

菲云一推,说:“我这儿有。”

“真够意思。”尚公子赶忙将钱收了起来。

阿妹在一旁说:“别去,菲云。让他自己去。一个大男人还啥也不干啊。”

尚公子说:“你插什么言啊,菲云可比你俩自觉多了。再说了,不让我亲她,这也算是一种惩罚啦。要不我白赢牌了吗?”

菲云一笑,“是啊,我正好也像出去透透气,这儿太闷了。再说,也是愿赌服输嘛。”

“你俩看看人家,你俩看看人家……”尚公子讨好菲云,对着阿妹和艾杰训道。

“哎,艾杰啊;你们俩要点什么,我直接就都买回来了。”菲云问。

“甭管她俩了。”

尚公子大赞菲云太够意思,亲自起身为菲云开门,目送她出了病房。

阿妹想了想,觉得菲云一个人她不是很放心,便也跟着去了。

菲云和阿妹走了没多久,艾杰冷哼了一声,说:“你可真是的,怎么那么不男人呢,叫两个小女孩儿去给你买东西。”

尚公子说:“你还说,那你为什么不去呢?”

“我该的你吗?”

尚公子点点头,说:“嗯,你是不该我的,可菲云该我的呀-----愿赌服输这句话她也讲了出来。我是个公子哥儿,当然要有丫鬟侍候啦。”

艾杰白了他一眼,说:“不要脸地玩意儿。”

尚公子不满,上前掐了一下艾杰脖子,艾杰娇叱一声,随即刚要还手,但这会儿就见虫仔突然间哇的一声;一口黄水如泉涌一样呕了出来。

酸臭之气随即弥漫开来,让人不禁掩鼻。

随后,虫仔全身乱抖,状若抽筋一样。双眼翻着,两只眼球在眼皮下来回地骨碌着。而且还不断地呕着黄水……

他的样子异常狰狞,眼白冒着红色的血丝,就像快爆开了一样。

“快去叫医生来……”艾杰几乎是第一时间跑过去按了一下床头上的急救按钮,头都不回地对尚公子喊道。

尚公子傻愣了一秒后,随即反应了过来,马上开门,在门口大喊:“医生,护士……操你个妈系D,人呢?”

听到尚公子的叫喊;医生和护士马上跑了进来,见艾杰正趴在床上压着不住乱抖的虫仔。

看到虫仔此时的症状,医生和护士也都呆了一呆,他们也只能先按最常规的方法将虫仔推去急救室,让在那里有急救经验的医师接手。

护士唤来男护工,男护工把虫仔抬到了急救床上。

但就在他们将虫仔抬到上面的时候,一个苹果,从虫仔的手里滚落在了地上,而就在此时,虫仔竟然停止了颤抖,很安然地回复到了原先昏迷时的样子。

骨碌碌……

那个苹果在地上调皮的滚动着,最后碰到了尚公子的鞋尖儿才停了下来。

尚公子把它拿了起来,和艾杰惊异地对望了一眼;他们在彼此的眼睛里都读到了相同的内容。

虫仔的手里怎么会有苹果……没人塞给他啊。

随后……

“不好了……菲云出事了……”阿妹跑了回来,大声地喊道。

14

文体小诗:

脚步 轻响

就在 门外的回廊

夜 静的诡异 恐惧 在扩张

心跳 掠夺着呼吸的数量

当下 只想 将门快点关上

但这时 却发现 门旁

那早已经迈进来的 红鞋 一双

十四章

7:(6月26日)

圣德康医院。停尸间。

方友伦站在菲云冰冷的尸身旁静静地流着泪。

菲云出事的时候是下午六点,而那时,方友伦、小OK和赖仁航三人正在废杂物收购站忙着寻查;但却一无所获。正当这时,尚公子打来电话,说菲云出事了,他们这才急忙地赶了回来。

菲云经抢救无效后,便这样地永远地离去了。在临死的时候,没能见到方友伦一面,只是凭借着最后的一口气,委托身旁的医生替她给方友伦传个话,就是:‘照顾好我妹妹,冷筱。’然后便闭上了眼睛。

当方友伦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只能在停尸间里看到停止呼吸的菲云了。

菲云怎么会出事呢?在一个多小时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众人沉浸在悲伤的气氛中,阿妹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当时的事情缓了过来。慢慢地告诉大家说:“我和菲云从医院出来后,知道在这儿隔两条街就有一家麦当劳,于是我们就去买。在那儿要好餐后,等待打包时菲云就说她的头很疼,然后她……”

让我们,将时间倒回一个多小时前,回到那一时段去看看……

5:

菲云和阿妹从医院出来后,知道离这儿不远便有一家麦当劳,于是便去了。

当时晚餐时间,店里的人也比较多。菲云和阿妹在人群的长龙中自觉地排着队。期间菲云接了两个莫名其妙的电话。

一开始她以为是友伦给她打来的,但接过之后,对方那边一直不说话,只是嘿嘿地怪笑着。菲云纳闷儿,拿过电话看了一眼屏显,号码是7788666。菲云一鄂,觉得应该是些无聊的人瞎打电话,于是她便给挂了。可是刚挂不久,7788666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不过这回对方却开口说了一句:‘时候到了……’然后便挂上了电话。

菲云觉得莫名其妙,干喂了两声,回应她的也只有从听筒里传出的嘟嘟响而已。

阿妹问菲云是不是友伦打的电话,菲云说不是。随后,菲云突然感觉自己的头很疼,阿妹环顾了一眼周围闷气冲天的人群,说:“你到外面等我吧。出去透透气儿说不定会好一些。”

菲云一想不错,因为周围的闷气实在让她很难受,感觉都快要吐出来似的。

正当菲云走出店门外时,一辆大货车从马路的一头突然向她冲了过来。当时正是下班高峰期,街上来往的人也很多。见到如此,大家都四散躲避。

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那辆大货车好像就只向着菲云一个人……

菲云本能地一躲,闪了过去,那辆货车在刮倒两个电线杆子后便也翻倒了过去。车上的货全都洒了出来,满地都是四散飞滚的苹果……

惊险过后,庆幸的是没有一个人受伤。

菲云死里逃生,被人从地上扶了起来。阿妹也从店内跑了出来,问菲云有没有事。

菲云一笑,说:“哪有什么事啊,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菲云环顾了一下周围,她想看看那辆冲她来的车是什么样。就在这时,她看见那辆翻到的货车旁站着一个年轻人。

那个年轻人方脸,下巴尖儿上有一颗不大不小的黑痣;一身学生打扮,中山立领校服,一排金色的纽扣别得一个不落;给人感觉相当讲究。

他对菲云一笑,弯腰拾起地上的一个苹果,然后抛给了菲云。菲云顺手一接,看了看他,就听他对自己说:“时候到了……”

菲云觉得奇怪,转头向阿妹说:“阿妹,那个人不是你……”刚说到这里,一件让人意想不到事情发生了。一条因货车撞杆而扯断的电线突然从空中落下,一下子就甩在了菲云的身上,就听‘啪!!’的一声,接着一团白烟冒出,菲云被打出十几米后落在了地上。

阿妹傻了眼,赶忙跑回了医院去求救……

那辆肇事货车的车牌是‘辽G78866(G在英文字母里排第七)’而当时,刚好是傍晚六点整。而那个人,在毫无旁人观望下,静静地消失了。

停尸间。

阿妹悲悲戚戚地将整件事情讲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很悲伤。

望着菲云的尸体,尚公子很惭愧地站在方友伦的背后;因为他觉得菲云的死多少与自己还是有关的。

尚公子本想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可谁知,方友伦转身竟给尚公子一拳。

其他人见状均上前拉着方友伦。并都劝慰着。

方友伦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尤其是在他得知是尚公子要求菲云去为他买吃的时才出事的,更是怒火中烧,恨不得把尚公子碎尸万段。

尚公子虽心有愧疚,但对方友伦的态度和做法他还是很生气的,毕竟人已经死了,再为其做任何的追究也都于事无补。再说了,也没人会想到能这样。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一拳挨的很冤。

小OK拉着友伦,劝:“别这样友伦,没人会想这样的。菲云刚刚离开,她也不想看着你这样啊。”

方友伦还是难以自控,对着尚公子骂道:“操你个贼妈的,你怎么就那么懒呢啊!还说医院里得留个男人才行,行你妈个B啊。”

“我知道能发生这事儿吗?再说了也不能全都怪我啊……”尚公子还在一边强辩道。可他的话让方友伦越听越想打死他。

方友伦正要挣脱开去打尚公子,这时就听虫仔妈在一旁大喝一声。“住手,全停下。”

大家都吓了一跳,望着虫仔妈,不知她要说些什么。方友伦很不情愿地抖擞开了小OK抱在他腰上的手。

“菲云的死……怪不得旁人。因为,你看……”虫仔妈将一张CT片递给了方友伦。“这是笔仙索命……我想,虫仔想告诉我们的,就是这个。”方友伦拿着那张CT片-----此刻他手中的那张CT片已经完全清晰。变成了一张彩色照片。

他又拿出了菲云的手机,手机显屏上,那最后的已接来电-----7788666,和CT片里所呈现的画面竟与他当下所看到的完全一摸一样;就好像是从他的眼睛里拍出来的一样。

手中此刻已完全清晰的CT片与眼前的现实悄然重合,方友伦脸上复杂的神情没有人可以形容的出。但是看着确实让人心疼。

“看来,你们手中的那些还未清晰成像的CT片都将有可能如菲云一样……你们每一个人都有危险。”虫仔妈这样说道。

原来,虫仔是在给我们暗示,原来虫仔在昏迷前所看到的都是与我们将要死去的有关情景。

方友伦想到此处,心中不禁涌来一股绝望之感,同时也伴随着人性本能对未知的死将要发生在自身上的恐惧。但饶是如此,在他的心里还藏有一丝的侥幸之情。

那些不算CT片的CT片是虫仔给我们留下的暗示,也是我们能逃过笔仙索命的一线生机;虽然尚有六张还看不清楚内容,但虫仔已经为我们做出了这些,接下来该怎么做就得看我们自己了。

求神不如求己;其实所谓的神不过也就是能拯救自己的人。

现在菲云已是如此,再将自己困禁于悲伤之中也是没用。

死者已矣,随鹤了之。

转头望望自己身后目前扔还尚在的朋友们,方友伦要做的-----或是他们每个人要做的还有很多;而这些,那个毫无疑问的共同之处就是要拯救自己。

而要拯救自己,逃开笔仙抱负的前提就是先要弄清虫仔给他们留下的那些模糊而又看不清内容的CT片。

这些片中所表现出来的暗示模糊而又抽象,均不是当下所能知道的。究竟该如何处理呢?这些,都是我们该考虑的……

虫仔给我们留下的……多是关于我们的死亡线索,所以,要救自己,就显得弄清这些CT片到底拍到了什么内容。

方友伦将这些他所想到的都告诉了大家。大家在恐惧之余也显得无可奈何,毫无举措,一时之间也沉默了下去。

望着手中的那些CT片,方友伦陷入了沉思中。

如果能将这些剩下的意念构图清晰呈相出来的话就好了……等等,清晰呈相……

方友伦想到此处,突然把头一抬,眼睛如狮子扑兔般地锁定了站在那儿的艾杰。

其他人见到友伦的目光突然如炬;也随着他的视线望去,看到了艾杰后-----当下,每个人便也明白了友伦现在所想的事情了。

“艾杰……”方友伦说,“我们这些朋友中,也就只有你对电脑图像重新处理有所了解……”他将手中的CT片递了过去,“能搞定吗?”

方友伦的委托及朋友们寄托希望的眼神怎么会让她置之不理呢?所以,艾杰很干脆地接了过来,并打包票说一定能将这些片子处理的清晰清楚。

艾杰何许人也-----我们在开头已经略微地介绍了她,就是那个拿着DV机跟拍友伦囧相的女孩儿。

这丫头的爸爸是当地警署物证鉴定还原科的,说起来也很了不起,年轻的时候曾还原过一张*下乡走访时期的工作照,从此名声大震,在本地也很有名。

艾杰的妈妈是搞摄影的,对处理图片、图像技术也颇为在行。所以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成长的她也多少地熏出些这方面的能耐来,而她本人也对此有着过人的天赋。那次生日聚会;关于方友伦的被整的小短片,就是她自己在电脑中剪辑完成的。熟练和技术可见一斑。

大家听了艾杰的话后,希望顿时在心中升起。但同时又有另一种更大的困惑必须让他们严肃对待-----就是应该怎样通过虫仔的暗示能提前或是在危险来临之际第一时间地逃过呢?

但是,以当前的状况来看,也就只能先等着艾杰将那些图片清晰还原后再走下一步了。在此之前,大家毫无疑问地都得提心吊胆被动地等待着。

15

文体小诗:

昨晚 听见有声 未敢起身 查个究竟

等到天明

发现墙上竟有几道手指甲的刮痕 很轻

我 触摸着 它在夜里 留下的浅凹的罪行

心 忐忑着 今晚 我是否 还有命

十五章

自从菲云死后,方友伦与尚公子的关系便没有从前那样近了。

方友伦虽知道菲云的死是必然的,是无法避免的一场诅咒,但他的心里还是不愿意原谅尚公子-----因为毕竟那天他在场……

如果他当时没有叫菲云下楼去买东西的话……

哼哼,事情都已经这样了,还什么‘如果’啊。我们有没有命都很难说呢。

朋友们对他俩日渐疏远的关系感到很窝心,也试图从中间说了很多好话来尽量修复。可是,方友伦和尚公子两个人谁都不愿意先向对方伸出合好的手。

二人的关系,也就此僵着。

6月27日。

在菲云的葬礼上,大家悲痛肃穆。菲云的朋友们也都相继到场追悼。尚公子也有来,不过方友伦没有理他----其实是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他;也许是因为从清晨到下葬整个过程方友伦都一直跟着忙前忙后,可能是因为忙乱了,所以才没有注意他吧。

尚公子也没有多呆,与别人聊了几句,然后留了一份丧礼金便离开了。到最后,菲云的家人在清览名单的时候,发现有一封未署名字的帛金,而且还包得最多。朋友们都已经猜到这是尚公子所为;估计他也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对菲云的家人致歉吧。

小OK对友伦说:“算了吧,大家都是朋友……况且也没有人想发生这样的事啊。”

方友伦没有说话,自己在那儿想了一会儿后,便掺着菲云的母亲回去了。

小OK看着他的背影,摇头苦笑了一下。也许,他认为无论是方友伦还是尚公子,他们俩那些不必要的坚持都太多了。谁都不肯先放下身段来接受对方。

方友伦将菲云的父母送回家后,坐了一会儿便也离开了。

从菲云家出来后,方友伦没有先回自己的家,而是在街上随着心事慢慢地走着。

那些曾和菲云一起走过的地方,他忍着泪重温着将欲冷掉的回忆……

黄昏中,初夏的柳絮漫天飞舞,人工湖中的涟漪如金鳞般地闪烁着,仿佛是在点缀着什么。

不过,在这一番写意的景观下,一条落寞孤独的身影,托着那唯一相随的长长倾斜的影子。一个人,走在这些欢笑嬉闹的人群中。

这一刻,在这相同的空间里,仿佛所有与他擦肩而过的一双一对都是彩色的。而他的身影,却是黑白的。

方友伦微低着头,自顾自地走在这欢笑的人群中。对于在他身边嬉戏而过的情侣,他没有任何羡慕之情;仿佛他身边的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一样。只不过跟丢魂儿似的他,偶尔也会抬几次头,瞥一眼前面的路,这样是为了避免象无头苍蝇似的撞在某对儿情侣的身上。免得触景更伤心。

泪,在忍着……

天渐渐地暗了下去,街道两旁的霓虹灯逐一地亮了起来,投在路上的那条孤独的身影,在川流不息、嘈杂喧嚣的车辆中,如沧海一粟那样微不足道。唯一能足道的,或许就剩下那条影子的主人心中的那些留有温存的故事吧……近夜未夜的清风,帖抚而来,虽沐浴着全身,但也吹入了心底,钩起了往昔……这条路,这条回家的路,在不久之前还是两个人在走……而如今,却只剩下他一个了……

街道旁的门市店面光鲜亮丽。服饰、餐饮的楼面尽在眼中;人群的欢笑如刮耳的风。在摆外摊的小贩的叫卖声,好不热闹。

转角的街旁;那家咖啡厅弥漫着浓郁的香气,让路过那里的人闻到不禁舌底生液。望着透明玻璃窗里面的一双一对儿正在对饮着的情侣,友伦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在那黯然神伤的脸上流了下来。

他停下了脚步,微侧着身,透过光滑如镜的玻璃窗;凝望着。

昏朦温馨的灯光,杯中的咖啡袅袅而腾起的热气,带着怡人的味道,随着舒缓的音乐妩媚摇摆,委婉飘散……里面的人那略带笑意的双唇,微贴着杯口,双眸含情地与自己的伴侣对望着;在用心品读着彼此的同时,也不忘用舌尖儿微润着那杯卡布基诺或是拿铁的味道------这一切,真是使人心醉,让人情迷,简直是双重享受。

这可能就是爱情的味道吧……略带苦涩,但也微甜。曾经,我们也有过这样……

方友伦心中的声音在轻轻地告诉着孤独。

里面一定很温暖。

外面那些结伴而行的人们与他擦肩而过;友伦站在原地里,对着那玻璃窗。那扇玻璃;在透露着里面景象的同时,也把他的身影映在了其中。让他一时有一种不知道自己是在里面还是在外面的错觉……在那一刻,温暖和冰凉,他同时地感觉到了。

方友伦闭起了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转过身,把头一歪,悲叹了一声后竟又莫名地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带着眼泪;向家走去……

晚,9:15。

方友伦回到了家,一开门便听见父母在屋内的争吵。

吵声很大,没有因为他的回来而停止或是变小。

方友伦微微皱眉,但也无可奈何。因为这些他从小就已经习以为常了。所以,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选择一个人躲在自己的屋子里,不管他们,任由他们吵。待吵累了,自然便会停下来。但如果方父方母因吵得太凶而动手打起来的话,那么这时方友伦便会出手劝阻了。

今天方友伦很累,心里很难受,菲云的离去本已经让他打不起精神,回到家又见父母如此,所以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精力去理会和关心他父母因何而吵架;反正每次他们吵的东西和事儿都是没有理由的。管多了只能将事情越弄越糟。

方友伦关上了自己房间里的门,一头扎进床上,将脑袋埋到枕头里,只是想什么都不管尽快睡去。但父母的争吵声还是无休止地传进他的耳中,索性,他也便听出了一些内容来。

“你够了没,磨叽够了没你……啊……儿子都回来了,你还磨叽啥啊,做饭切。”方父不耐烦地说。

“你今天不把话给我说清楚,我就跟你没完。你说,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儿……”方母大喊道。

“我告诉你,你别成天地瞎乱琢磨,有什么呀?我都跟你解释一万多回了,我俩没啥、没啥。你爱信不信!不信拉*倒。”

“你让我怎么信你?啊?你对得起我吗?我去找那个狐狸精去……”

(拉扯的声音,最后方母好些被方父推到了沙发上……)

“你就天天抽风吧,就作吧你,还想找人家,你找人家干嘛呀,和人家有什么关系啊!”

“呜呜……你个没良心的……”方母在哭

方友伦爬起身来,走近方父方母的卧室,借着门缝看见方母蹲在地上在哭,又看见方父来回踱着步,一边愁眉抽着烟,一边对方母说:“我已经说过无数次了,我们俩啥事儿都没有……你不信我也没有办法……如果可以的话,我把心都能给你掏出来让你看看我撒没撒谎……反正我是凭良心说话的,(压低声)你这让儿子听见了还以为我外面真有人了呢;那以后他怎么看我?你怎么就不琢磨点人事儿呢。(恢复)你说,你到底想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

“滚!!呜呜……”方母终于迸出一句话来。

方父顿了半刻,对着方母嘟囔地骂了一句:“没人管你,不知好歹地玩意。”说完,他便往屋外走来。

方友伦看见方父正要开门出来,便马上转身跑回自己的屋子里,假装躺好,闭起了眼睛。

果然,不一会儿,方父驾到。

方父看了看方友伦,轻叫了两声。方友伦觉得如果不答应可能会显得比较假,于是装着带些梦呓,嗯嗯了两声。

方父叹了口气,坐到他的床边,说:“儿子啊,我知道你没睡着。刚才……你都已经听到了,你妈妈发神经;怀疑我有外遇-----呵呵,怎么可能呢。你妈妈不相信我,没关系;但你不可以不相信我。”顿了一顿,又说:“你也长大啦,也能分辨出是与非来。但是……大人的事呢,小孩子还是不要参合的好-----毕竟,这是我与你妈妈之间的事情……”

方友伦说:“我知道,你们俩的事儿我根本就不管……(从小都已经是这样了……)”后面括号里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只是留在心里。

方父沉思了一会儿,说:“也好,也好。但是,无论我和你妈妈的关系发展到什么样地步,我们都是一样爱你。”

方友伦突然眼眶涌出泪来,他好像猜到了什么,只是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而已。

才失去菲云,如今……可能又要失去个完整的家。想到这儿,方友伦不禁悲从心来,眼泪,在他闭合着的眼皮缝隙中溢满了出来。

他将两只胳膊遮着自己的脸,看上去好像是想要睡了一样。其实,是他在哭,而不想让方父看见。

方父看了看他,正要还说什么,这时,就听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还记得我吗~~(男:我叫陈冠希,跟我念一遍)还记得我吗~~(男:什么,大声点,听不见)还记得我……’

方父的铃声刚响到这里便接了电话,方友伦还在诧异,怎么手机铃声改成这个调儿了?

“喂……莉莉啊……啊?……哦,那好。我马上到……”方父这边刚撂电话,方母在那头便又哭着骂了起来:“又多出个莉莉来?又搭个上一个狐狸精?你可真花花啊……你跟她们过得了……”

方父大骂道:“滚你妈个B的……”然后自觉有些过分,转头向方友伦缓声道:“你看看,你妈多不可理喻啊。就她这样的人我还怎么跟她好好说------不行,我得走了。”

方友伦有些带着埋怨地问:“这么晚你上哪去?那……那个莉莉是谁啊?”

方父一愣,眼神中带着失望,说:“你怎么和你妈一个德行啊。总怀疑我外面有人?莉莉是我公司的一个同事,说她今晚有点事要我去替她一会儿。等会儿我就回来了。”

“那你跟我妈好好说清楚不就行了?”

方父叹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妈有多蛮,只要她认定的事情就不容得别人解释;我努力过,但是没有用,因为……”话刚说到一半,就听那头方母突然大喊道:“滚!!你早就看不惯我了,你早就想和那帮狐狸精在一起了……呜呜……”

原来方母虽在一旁哭,但时刻都在注意着这边方父的动静。

方父拍了拍友伦,说:“你瞅瞅,你瞅瞅,你瞅瞅你妈多蛮,一点话都不让人说话了。”顿了一顿,接着说:“其实爸爸不是那种人,我不愿意离开你们,但是你妈妈的脾气我实在是受不了她。你从小你也应该知道,你妈妈心里若有什么不快的话,她就向我发脾气-----行,发就发吧,谁叫是自己的老婆呢;这么多年,我都是忍着过过来的。但你有没有想过,爸爸在外面工作心不顺时,回家后就不能像你妈妈那样了,因为我怕影响你-----你又在念书。所以,这么多年来有很多很多心事我都压在心里,没有向你们说起过;也没有爆发过。”

方母的声音依然没有停止,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骂着。

方父趴在方友伦的耳边说:“我若是现在跟她解释,肯定会越解释越乱,到最后还会吵起来-----因为她正在气头儿上,什么也听不进去。所以呢,在你妈妈发脾气的时候,我只有先躲出去,等她冷静下来后……你……你替爸爸好好向你妈妈解释一下。”

方友伦听着感动,心想原来方父有这么多的难处都藏在心里而没有向妈妈道出。一时之间,男人之间那种义气相惜的情感在他心中油然而生。方友伦突然蒙了,弄不懂这份在心里衍生出来的情感;到底是因为父子之间亲情的升华而产生出来的感情,还是因为他以一个男人的视角去看另一个男人而产生出来的相惜之情呢。

方父看了看表,然后说:“都快九点半了-----行了,我也该走了。让人等也不是回事儿。你好好看着你妈啊。”说完,拍了拍友伦,穿上衣服,开门便走了。

方友伦从床上起身,追上两步,但随即认为还是方父的话有理,让他俩都先分开一会儿各自冷静一下得好,于是便也没有继续追,而是对方父说:“爸,早点回来。”

方父在楼道里应了一声,方母却在屋里喊道:“友伦,回来。别再叫那个没良心的东西,他不一定又去哪个小蜜家了呢。”

方母的话让方友伦皱眉,他回到屋里,将方母扶到沙发上,安慰了几句,又聊些别的话题,见方母情绪稳定后,才转身回屋。临离开时,方友伦对方母说:“爸爸他如果做错事,我不会原谅他的。不过妈你放心,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方母欣慰,心说儿子真是大了,自己到老也有依靠了。

方友伦回到自己的房间后,躺回到了床上。辗转几个来回,无心睡眠,索性便起身坐到台灯下,将菲云生前用过的那本日记拿了出来。

这本日记一直是放在菲云的挎包里的,菲云出事之前,它被菲云搁在了虫仔的病床旁。方友伦在医院的时候看到了菲云的挎包,并将其瞒了下来;没有在菲云的葬礼上交还给她的父母。

因为,他想留下一些关于她的东西在身边。

他在想,他私自将菲云的东西留下来没有跟她的父母讲,这样算是对还是错呢?

但当他翻看过菲云的日记后,他知道自己这样做对菲云来说应该算是对的。因为菲云在临死前交待他一定要照顾好她的妹妹冷筱。冷筱是谁,方友伦不知道,也没有见过。在菲云的葬礼中也没有注意到有没有这个人。他本想去问菲云的父母,但由于一整天都在操办着菲云的事情,所以就一直被忽略过,直到最后想起来时,自己却已经做在家里,翻着菲云的日记了。

方友伦也是在看到菲云的日记里常有冷筱的出现才猛然间想起来菲云临终前所对他交待的话,不然的话,他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想起来会有这么一回事儿了。

他叹了一口气,随便地翻了两页……

日记:‘4月6日,晴。

……今天我又去看她,并给她买了个手机,叫她有事儿便可打电话给我。她还是那个样子,与人很难相处,三句话谈不顺就会发脾气。不过我不会怪她的,再怎么说我和她也算是亲姐妹;虽然是同父异母,但我从来都没有像我妈妈那样排斥过她……

我觉得她很可怜,二妈(冷筱的生母)去世后,我妈妈又不肯接受她,爸爸从中又很为难……她也是因为少人关心才变得这样叛逆的……这些我都了解,但谁又能了解我呢。如果将她换做是我的话,我可能也会如此。所以,不管怎样,我都已经决定了要照顾好这个妹妹……’

方友伦又顺手看了几篇,渐渐弄懂了一些事情。

原来菲云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叫冷筱(随母姓)。一直被关在‘问题少年看守所’中,原因是冷筱妈妈死后,冷筱去找菲云的爸爸-----那意思可能也是想要一个说法。菲云爸爸当然是自觉有愧,再怎么说也是因为当年自己的*才酿成现在的错,于是便答应好好安顿冷筱。可菲云的妈妈不干,横档竖拦地不让;还骂冷筱是野种。冷筱也是个爆脾气,一急眼顺手操起一板砖儿,照着菲云妈妈的头就拍了过去。结果……菲云妈进了医院,冷筱进了看守所。

菲云她妈妈家挺有能耐,也很有势力;誓要冷筱好看。在这件事中菲云爸爸也不好说什么。结果还是菲云出面劝说,才使得这事儿稍缓下来。但是菲云的妈妈并没有想就此结束。

方友伦看完后叹了口气;心想难怪有的时候见菲云总是闷闷不乐的。家里的事情-----又不禁想了想自己。哼哼,难哟。

友伦又挑阅了几篇日记中的内容,见里面也有一些是谈到自己的,索性便也看了看。

那些都已经被自己遗忘的点滴,竟让他在菲云的日记了面都找到了,并随之又一次地重温了一次……

日记:‘……和友伦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最开心的,我越来越发觉这个表面看起来很木的家伙其实骨子里还是有很多的浪漫情结的-----时不时会给我一些惊喜;这和我心中所要求的理想型非常的贴近。曾有很多时候我都想把他抱在怀里,永远不让他离开我……但是经验告诉我,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些比较好,不然的话就不值钱了(插图:画个鬼脸)。’

友伦看到这里一笑,眼神又跳览了下面的几行:‘……我每天都在竭力地控制着我的感情不给他,就是怕他是个花心的男人;对我所看重的感情如蜻蜓一样;点水而过。

为此,我陷入了困惑,不清楚他对我的感情是否真诚。

于是,我有些时候便故意地冷落她、不理他,甚至还跟他耍些小性子。其实我这样做事在考研他对我是否真心……

我感觉他是……因为在看到他被我的无理取闹弄得那一脸的无辜时,我的心就也会跟着痛。尔后,他毫不计较地安慰我的时候,我也在心里暗骂自己真是庸人自扰。唉,看着他因为我的任性而努力哄我的样子,我的心理暗自惭愧。好想跟他解释,但又怕解释过后他愤而离去,不再理我怎么办……算了,还是不要解释了。不过,今生我能遇见他我觉得是我的一大福运,我会好好把握他;等到时候成熟后,我一定会毫不保留地爱他。

嚯哟~~我真是太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些认识他,那样的话,我们俩现在肯定早就已经熟透,然后就可以……呵呵,真是少女思春,欲望盖过了理智,乱想,该打啊……(插图:菲云画了一个搞怪的囧脸儿)’

想来菲云在这个阶段也是很矛盾的-----想爱又不太敢太过放手地去爱。

方友伦看到这儿,轻轻地将日记放到桌上,他闭起眼睛,轻弹着指尖,慢慢地回忆着曾经的一些事来……

原来,菲云曾经对我的那些不远不进其实是早已喜欢上我的表现,之所以那样,是为了考验我对她是否专一。

原来,她早就已经在心里接受了我……

原来,她对我们俩这份感情还是相当认真的……

方友伦感谢自己没有将日记交还给菲云的父母,特别是在他看完菲云的一些心里话后,他觉得如果此生错过了这些------菲云生前所对他的感情;那便等于错失了一切。

他已经失去了菲云,他不想连这仅有与他和她有关的那些追思也失去……

因为这是他,在今后的余生里对前尘往事-----特别是有菲云的那一段记忆力的一种精神寄托。

方友伦阅至此处,双眉挤成了‘八’字,下巴不住地在抖动着。菲云那清晰可亲的字迹此时在他的双眼中也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

那些和菲云还未来得及去分享的一切,就这样地被命运给夺走了……想一想真是既无奈又有些气人。

方友伦整理了一下心情,用拇指掸去了眼角上的泪。

方友伦想为菲云做点什么,因为他希望菲云可以安心上路,在另一个世界可以毫无牵挂地含笑转世。

想到这儿,他又拿起了菲云的日记,找了些关于菲云妹妹的记述:‘……我试着用她的角度去看问题,我试着用她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在尝试的过程中,我发现妹妹的本质并不坏,只是在成长的过程中缺少家人的关爱而使得她的性格怪异。在加上不善与人沟通,久而久之就变的有些生人勿近了。

我时常尝试着跟她讲我的事,我的很多开心事,试图让她对生活抱有希望。可是,却总是事与愿违。她,她太精神自虐了。总是跟我使性子……

……我这边还好,无论发生什么事;还有爸爸妈妈、友伦和朋友们的关心,那她呢……有什么?光凭我一个人真的是很难使她转变,怎么办?(后面写了很多个怎么办)’足见菲云对她妹妹的关心和无奈。

方友伦在心里想,这冷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儿呢?菲云在临死前对我如此地委重,要我照顾好她。但从菲云的日记中看,这个女孩儿应该不会太好接近。

‘6月28日,妹妹要被释放出来了……到目前为止妈妈也没有同意她是一家人;出来后如果没地方住,该怎么办呢。唉,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又一个坏事的开始?’

6月28日……6月28日……那不明天吗?

方友伦心道。

想到这里,他从菲云的挎包中掏出了她生前用过的手机,翻查了一下手机电话薄。

冷筱的电话果然在里面。上面写着-----妹妹。

方友伦刚想将电话打过去,但考虑到这中间的一些繁琐事情很难一时间解释的清;便又放下了。心想明天去借小OK的车,一起去一趟冷筱那儿再说。想着想着,方友伦感觉全身乏力,双眼酸痛。可能是因为今天太累的缘故,所以才会如此。

他简单地除下了衣服,然后倒在床上便睡去了……

夜,正浓。仅有的月光也被屋内的窗帘遮住。昏暗的房间里弥漫着浓浓的熟睡气息。

子夜的静,让人嚼齿。所有的声音都彷佛是飘在空气中一样,轻轻的,淡淡的。没有任何的特别。

可是,就在无人察觉的时候,那本放在桌子上的日记本,在纸页的缝隙中竟散发出微微的红光来……一闪一闪的……

16

文体小诗:

不规则的影子 投在地上

是什么东西 才能有这样的形状

当那把带血的刀刃 透过我的前胸腔

被释放出的血 绚烂 雾般地喷散

红 是红 却没有一点玫瑰的香

十六章

黑暗中,彷佛有些光,渐渐地扩大了。

天,也就此亮了。

亮的很快,一下子就中午时分了。

车子停在十字路口,头朝南尾朝北那么停着。

在车里,小OK坐在自己的身旁,后座好像还有一个人……

红灯亮起,晃得人心烦,只想着绿灯快点变过来,早点离开那儿……

艾杰在街的对面,从报亭买了三包烟正好朝这边走过来……

“那就放她鸽子呗……”

从哪来的这么一句话?????

就在这时,一辆从东向西驶来的雪弗莱高级轿车,在横冲直撞了几辆临近的车后,与一辆相向而来的车相撞,车的惯性冲劲让驾驶座里的人破窗飞了出来。

那人摔在路的中央,又慢慢地坐了起来。

就在所有人都在庆幸他的好运时,突然,一道红光闪过,将那个人碾没了过去……红的,血,瞬间从各种可视的角度崩洒开来……

“啊!!!”

方友伦大喊一声;猛地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原来是个梦……

6月28日 5:

方友伦坐在床上,大口地喘气,回想起刚才的梦境----真实得让人越想越后怕,不禁打了个寒战。瑟瑟发抖了起来。

方友伦拍了拍自己的背后,是湿的。肯定是因为刚才的梦太真了,也太可怕了;所以吓出了一身的冷汗。友伦觉得有些冷了;本能地躺回了被窝,盖起了被子。

但是被窝也不见的暖活多少,因为友伦的冷汗都已经沁湿了床单```````湿冷湿冷的,仿佛置身与冰河一般。

友伦蜷缩在自己的被窝里,还是不住地瑟瑟发抖。

方友伦揉了揉干痛的眼睛,在床上尽量环抱着酸乏的身体。

可恶,本想好好地睡一觉却做个噩梦,现在全身还有些紧绷。

他抬眼看了一下表,才刚5点多。我靠,这么早,小OK铁定还在睡觉呢。这小子不睡到10点11点的他是不会起床的……唉,不知虫仔那头儿怎么样了……虫仔妈会不会想到了办法了呢……

借着尚未褪尽的睡意,方友伦又这般地眯着眼睛胡乱地想了一会儿。正待又将睡去,突然,方友伦的手机响了起来,吵闹不堪。方友伦撑起眼皮,一脸烦态地接过电话。

“喂……(哪个王八蛋啊)”他有气无力地问了一声,但后面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在心里回荡着。因为他没有看显示出来的号码,怕骂错人。

“友伦!我仁航,你现在睡觉呢吧……你……你快来医院一趟。”

方友伦让赖仁航的话吓一激灵,隐约地感觉肯定出事儿了。他小心翼翼地问:“怎么?虫……虫仔他……”方友伦没敢再往问,因为他实在不愿意往那方面去想。其实方友伦在问出这句话时就已经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就等着赖仁航那头儿给个肯定了。可是没想到赖仁航却告诉他一个使他更始料不及的消息。

“虫仔他……他刚才突然醒过来啦……”

“是吗?!”XX你个*,吓老子一跳;“好事儿啊那是,现在怎么样了?”方友伦问。

听到虫仔醒来,方友伦的心里有一种莫名的轻松之感。因为,他可以将那些CT片拿给虫仔-----或者都不用,直接问虫仔就行了。哈哈。

那头儿赖仁航说:“……其实也不知道算不算是醒,反正他就是……大概三点多钟时,突然在床上发起狂来,大喊大叫的……都把嘴唇给咬破了……医生上来给他打了三针镇定剂都不好使……可把我给吓完了-----唉,想想都后怕,如果真出什么事,我这儿一个人还真照顾不了。你们都没看见,可吓人了他。睁着圆圆的眼睛……”

“就这样啊?”

“是啊。”

“那也叫‘醒’啊!!!”方友伦大喊道。因为他觉得自己被耍了一样。

方友伦沉默了一会儿,问:“那……那虫仔现在怎么样了?”

“这才刚好-----折腾了一个多小时。这会儿听医生说他又处于深度昏迷中了,让先我留心观察着……不过,虫仔在最后临‘消停’的时候,他一直在叫你-----所以,刚忙活完他我就给你打电话了。”(消停:东北口语,停止的意思;包括举动,声音的停止。)

方友伦一愣,问:“他叫我干什么呀?”

“就是说什么‘友伦、友伦……快醒醒、快醒醒’……之后就听不清了。”赖仁航说。

“我靠,还叫我‘快醒醒’,他自己都醒不了还叫我快醒醒呢。”

“呵呵,我是早就被吓醒了。你也甭睡了,过来吧。”

昨天菲云的葬礼让方友伦很累,尽凌晨的时候才躺下睡去。不过又做恶梦又被吵的,此时的他也算是精神了:“你在那儿等着,我这就过去。”

方友伦撂下电话,起身穿上衣服。越想虫仔的话越觉得逗,不禁抿嘴一乐。

方友伦临走的时候还悄悄地看了一眼方母,见她仍熟睡未醒,便也就轻轻地带上了门----尽量做到不出一点响动。然后留下一张条;简略告诉方母自己的去向,便离开了。

友伦所住的那栋家属楼共六层,他家是在第四层。老房子,没有电梯,走廊也没有声控灯。

此时是清晨5点半左右,天还不怎么亮。能见度不是很高,在加上老楼的楼梯有些都已掉碴儿,万一一脚踏空,那肯定会变成‘寅次郎’了。(寅次郎:日本跑龙套的一个小演员,曾因在电影做替身滚过69层楼梯而在龙套界里有了小名。)

方友伦可不想做寅次郎,所以他凭着熟悉的感觉,一步一步地踏着台阶,中速地走下去。

他正摸着扶手下楼,走到三楼,友伦看见楼梯口有一个人在那儿托着一个大麻包正往上搬呢。

那个人虽是背对着友伦,但还是被友伦给认出来了。是六楼的老张,老张平时是做冷鲜肉生意的,在家属院不远处的一间门市房有他的生意,平时为人老实和善,在这片儿凡是认识他的人都说这人不错。

“张叔,这么早,干什么呢?”

老张混身一震,好像被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才转过头来。

“哈,友伦啊,你也这么早就出门啊。”老张回应了一句,然后放下手里的麻袋,看着方友伦。

“啊,看个朋友去。这……”方友伦指着那包东西,说:“又来新货啦。来,我来搭把手,帮你搬上去。”

老张笑道:“哎呀,不用不用,我一个人行。这刚宰下来的猪,血啦糊烂的;弄你一身不好。我自己来。”

方友伦当他是跟自己客气,说:“嗨,这有什么啊,楼上楼下的,来,咱俩一起……”说着便拽住麻袋的一头儿,往上拎。

可是,当方友伦将那麻袋拎起来时,那袋口突然一松,几块碎肉从袋口中滚落而出,血腻的肉块散落一地,粘满了楼道里的灰土。

老张大惊失色,赶忙上前补救,但却已经来不及了。大半的肉都已经粘上了尘污。

方友伦大为尴尬,他没想到本来是想帮忙的,但谁知却好心帮了倒忙。方友伦连声道歉,随即也帮忙捡着。

老张没有向他发脾气,而是念念地说:“唉,要不是楼下店里的冷冻箱坏了的话,我也不会大费事地把它搬上来。唉,还算好,家里有个备用冷冻箱……”

方友伦不好意思地说:“都怪我啦……”说着,他不经意间从肉块中摸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他原以为是骨头;但拿在手里又不像,捡起后抹去上面的血,拿眼一看,竟是一块表。

“这表……是你的吧,张叔。”方友伦转头看向老张,猛然间发现老张正盯着他。方友伦吓了一跳,把表递了过去,“给您。”

老张看了一会儿,随即一拍脑门,说:“嗨,我这记性呀……肯定是刚才分肉的时候脱下来忘了再戴回去了,然后也没看,就一股脑儿地都和肉装在一起了。

方友伦一笑,也没在意。“哟,还是块好表呢,我爸也有一支和你这一样的表。”

老张将表揣在兜里,说:“是吗。我这是不懂瞎戴,你爸爸那是懂的人,戴在他手上也是个气派。”

方友伦心中一乐。

说话间,俩人将肉都收拾进了麻袋里,老张将袋口封好,方友伦这回可是相当小心地抓着麻袋口,然后帮忙抬上了六楼。

老张开开了自己房门,叫友伦先去洗洗手,然后自己将那袋东西托了进去。

“哎?张姨没在家啊?”

“楼下呢。行了,友伦,谢谢啦。等会叫你妈到我店儿去,我送你几斤肉。”

方友伦滴答着刚洗过的手,说:“怎么好意思。我连忙都没帮好……”

老张会意,一笑:“没事,要不也得下锅煮一下,将那些脏水扔掉的。行了,友伦,剩下的就我来,你该忙忙去吧。”

方友伦本也没想再多呆,客气了两句,转身便走了。

方友伦来到医院,见虫仔好好地躺在病床上,不像是发生过什么事。

虫仔妈不在,只有赖仁航一个人守在虫仔身旁,而且还不停地在打瞌睡。

方友伦轻轻拍了拍赖仁航的肩膀,小小声地对他说:“怎么样?太累的话就先回去睡,我在这儿看着。”

赖仁航揉了揉眼睛,伸个懒腰,顿了顿,说:“刚睡着……昨天折腾了一夜。唉……”

方友伦惨笑了一下,他知道看护的工作是最累且最无聊的。赖仁航能挺到现在已经算是很了不起了。

果然,这时就听赖仁航说:“唉,要不是平时泡网吧包宿练出来的这精神头,还真顶不住呢。”

方友伦哈哈一乐。和赖仁航闲扯了几句。

初晨的柔辉洒金似的透过了窗,方友伦走了过去,拉开了窗户。嚯,好一缕清风吹在身上,让方友伦顿时精神了许多。他胳膊肘杵在窗台上,眺望着远方。

景色如画,清风似歌,撩动着心中最最从前的风铃……它,在响着。

17

文体小诗:

午夜叫门 却不见有人

正自纳闷 哪儿来的 呻吟

当我转身 看见了没有头的 它们

十七章

9:35 (6月28日)

方友伦向外望了一会儿,然后收回目光,走到虫仔身前,一脸关心地望着仍还昏迷不醒的虫仔。

快好起来。起码,先醒过来告诉我们你在昏迷前看到了什么……

方友伦心里这样想着,但突然,他发现虫仔竟然睁开了眼睛,用一种很恶狠的目光瞪着自己。方友伦大惊,他刚要叫赖仁航看这边,但却已来不及,虫仔已经向他扑了过来,掐着他的脖子不住地摇。

方友伦又惊又怕,拼了命地掰着虫仔那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同时向在一旁的赖仁航求救。可是,赖仁航却始终地坐在那里,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虫仔的手劲儿越来越大,掐得方友伦双眼都已泛出了血丝。

方友伦吃力地把头扭过去,叫道:“仁航……仁航……”

那边赖仁航抬眼看了方友伦一眼,但却眼带寻思;同时脸上表情还有些忍俊不禁地只是望着他而已。

方友伦见赖仁航看见自己受难,不但不帮忙,还在那儿无动于衷。无奈之下,他只有拼了命地掰着虫仔的手,身子不断地扭动着。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不管方友伦怎样掰,他好像都用不上力气似的。虫仔依然掐着他不放。

“虫仔……虫仔……你这是干嘛呀……放开我……”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我才能活……杀了你大家才会没事……”虫仔面目狰狞,丝毫没有一丁点地留情,手上的青筋比刚开始又凸出了几分。

方友伦只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他向赖仁航那儿望去,见他已经站了起来,笑着看着自己。

“我靠,你俩是不是串通好了的来玩我……但……”方友伦心里这样寻思,但是将欲窒息的他转念一想又不像。

此时的他双眼已经开始翻白,嘴唇也溢出少许的唾沫来。

这……这究竟是……难道他们俩都被笔仙附体了要索我的命吗……

周围的一切开始渐渐地阴暗了下去,透过窗子了的太阳光竟然是血红般的颜色;那本事属于散在窗子上的阳光,此刻竟然变成了泊泊而冒出的鲜血来,渐渐地从窗口处淌进来。随即,鲜血像开闸的洪水一样,哗哗地涌进,填满了整个房间……没过了方友伦的脸。

啊,这就是最晚梦见的那个红……难道……难道昨晚的梦是预示着今天我生命的终结吗……

方友伦的意识逐渐开始模糊,眼皮也渐渐地合了起来……

我,我快死了吗……原来……原来死是这样的感觉啊……菲云当时肯定也很难受……

“喂,搞什么飞机呢你?”赖仁航走了过来,一拍方友伦的肩膀道。

嗵!!只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全都在方友伦的眼前消失了……

方友伦睁大了眼睛,望了望四周,见周围一切如常,虫仔好端端地躺在病床上,没有一点动静,赖仁航站在自己的身旁;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自己。

方友伦面色复杂,傻愣在原地。他下意识地想摸摸还在痛的脖子,可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双手竟已经在自己的脖子上了,并且还在用力地掐着自己呢……

方友伦啊了一声,条件反射地撇开自己的双手。他定了定神后,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双刚刚几乎要了他的命的手……

“你干什么呢?闲的没事儿你掐自己干嘛啊?还‘仁航……仁航……’地叫我,你这是演哪一出戏啊。”赖仁航学着方友伦掐自己的模样,边笑边说。

方友伦表情复杂,看了看虫仔,又看了看自己的手,问:“你刚才没看见……没看见什么吗?”

赖仁航说:“看见啦,看见一个白痴掐着自己不知干嘛。哈哈……”

“是我掐着我自己?!!那刚才虫仔……那一切……”方友伦心中苦思,越想越觉得这实在很难解释,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他又看了看赖仁航,见他不向跟自己在说笑。同时,他向虫仔那边望去,见虫仔身上的被子仍好好地盖在身上,哪有什么起来的迹象啊。

那刚才的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正想着,方友伦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方友伦吓了一跳,随即缓了过来,接听了手机。

“友伦,我小OK,你现在在哪儿啊?”

“我在医院……”

“哦,虫仔怎么样了,没什么事儿吧?”

方友伦看了一眼虫仔,“他……他、他很好。哎,找我干嘛啊?”

“哦,这样的,艾杰刚才给我打来电话,说叫咱们过去一趟-----是关于CT片的事……”

方友伦心里一咯棱,“好,好,我马上去。”方友伦巴不得赶快离开医院,因为他突然发觉自己越来越害怕那个躺在病床上的虫仔了。如果让赖仁航走了,自己单独和虫仔呆在一起的话-----谁能保证不出现刚才那个恐怖的状况呢?

正没借口脱身呢,恰好有小OK打来的电话。

“好。”小OK说,同时也关心地问。“那虫子那边……”

“有仁航在呢。没问题。”方友伦很肯定地说。“你现在、马上、立刻来医院接我吧。”

“嗯,我现在就去接你……”小OK说完便撂了电话。看样是往这儿赶来。

方友伦合上电话,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赖仁航问,“什么事?”

“艾杰那边有了消息,让、让我……特地说让我过去一趟。”方友伦这样说道。他还故意将‘我’字加上了重音。表示此事没你赖仁航。

赖仁航忙道:“那我呢?我这边谁来替啊,我都一晚没合眼了。”

方友伦顿了一下,看了看虫仔,然后说:“这么地,你再多看一会儿,我和小OK去去就回……嗯,如果你现在……嗨!实在不行你给尚公子打电话,叫他来。”

赖仁航嘴一瘪,嗯了一声。

18

文体小诗:

被拖进来的尸体 剥去皮

套在模特身上 放到橱窗里

标上价位 便成了当季流行的新款肉体

只是 未改的血 在滴 在滴

十八章

小OK开车带着友伦来到艾杰的家,刚一进门就见艾杰一脸着急地;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是没办法了,就连我爸他都没什么办法,根本就不可能清晰还原……”

艾杰的话让二人心里一凉,不禁对望了一眼。

“不过……”艾杰接着说,“除了那张‘7788666’的已经在此之前有所成像外……你们看这张,这是我今早才发现的……”

说着,艾杰拿出了一张CT片来,递给了小OK。

小OK接过,向友伦那边送了些;二人一看,当时面若哑然,不禁对望了一眼,相信他们在彼此的眼神中也看见了和自己一样的感受。

那张他们俩正拿着的意念构图;竟然自己正在一点一点地变着……向清晰的程度变着……

这时,就听艾杰问:“你们……你们有没有发觉,这张CT片正自己在向着清晰的程度变化着……”

小OK和方友伦都点了点头。

的确,那张意念构图的CT片正在自己一点一点地还原着。片子里的那些所有模模糊糊的地方正在渐渐地稀释、立体。虽然那变化的速度不是那么明显,但它确实是在一点一点地清晰呈现着图中所表述的内容-----那变化的感觉就好像是一块冰正慢慢地融化成水一样。

相信再过不久,这张原本模糊看不清内容的CT片一定会变得清晰可见的。

那张原本色调模糊的片子,如今却在渐渐地晕开成清,仿佛就像是在一点一点地调试着分辨率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方友伦问。

艾杰抓了抓头,说:“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起来我就看见它这样了,所以赶紧给你们打了电话。”

小OK问:“你对它有没有做过什么技术处理?比如说能起化学反应的那种?”

艾杰说:“做过,但和它能出现的这种现象是完全没有关系的,这点我最懂,所以你们也不用担心。”

艾杰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不是她胡夸口,因为她本身就对此类处理技术了然于胸,所以她知道该如何做。不会弄坏那片子的。

小OK顿了一顿,问:“其它片子也都是这样吗?”

艾杰说:“那倒没有,只有它一张是……”

方友伦问:“其它片子呢?”

艾杰转身取来,递给友伦,“都在这儿了。”

方友伦接过一看,果然如艾杰所讲。其他的照片都没有变化。

方友伦对着那张正在变化的CT片说:“我们不知道这张意念构图将会预示着什么----这可能又是一次虫仔给我们的暗示,所以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找虫仔妈问问……”

“好,那咱们现在就去。”小OK说。

方友伦说:“好。”他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小OK啊,在去之前,先和我去接一个人吧……”

方友伦让小OK带他去少管所一趟,小OK将车开至,问:“你的朋友差不多我都认识,你要接的是谁啊?”

方友伦说:“是菲云的妹妹。”

“啊?她呀……厚~”坐在后座的艾杰突然说道。

方友伦诧异,转头向艾杰望去,问:“怎么,你认识她吗?”

小OK哦了一声,说:“哦?是呢,菲云的妹妹我都没见过……她妹妹长啥样?好看吗?”

艾杰:“我也没见过,不过,菲云曾跟我讲过她这个妹妹……说她很邪门儿。”

方、小二人同时问:“怎么个邪法?”

艾杰顿了一会儿,说:“我也是听菲云说的;说她举止怪异,还经常地自言自语;说的话完全都听不懂。而且是喜怒无常,有暴力倾向。最邪的是,她有时候说出的话还很准呢;就好像提前看到了一样。”

“那完了!我们还是走吧。”小OK对方友伦建议道。

方友伦说:“不行。菲云临死前托我要照顾好她妹妹,我们人都到了,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小OK哼了一声,说:“你说要照顾她,那……那你准备让她住你家吗?”

方友伦心想小OK说的话也对,不过,他随即说道:“嗨。我说的是把她接送回到菲云的家里。”

小OK故意长哦了一声,说:“哦~~我还以为你是要‘把她’呢……”(把她:台北口语,多用于把妹;泡妞的意思)

方友伦一推小OK的脑袋,叱骂道:“去你大爷的,也就你能想的出来。”

艾杰这时说:“哎,你们先停下。我问你俩,你们见过她妹妹吗?”

小OK一愣,看向方友伦。方友伦很坦白,说:“没有。”

小OK一诧,说:“那你怎么接啊,都没见过……”

方友伦想了一会儿,说:“反正她今天被释放,我想,应该不难认吧。”顿了一下,“实在不行,我这儿有她电话,给她打一个不就行了吗?”菲云的手机,也一直在方友伦的挎包中放着。

小OK问:“那……菲云的爸妈知不知道她今天出来啊?”

方友伦说:“应该知道吧。哎,对了,怎么不见他们呢?”方友伦向窗外看了看,见只有他们这一辆车停在附近。心想难道菲云妈妈改主意不来了?

正想着,这时就见少管所的门一开,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

是个女孩儿。是个足以让方友伦惊呼出声来的女孩儿。他不禁脱口道:“是她……”

眼前的这个女孩儿正是那天晚上躲在方友伦家床下,并叮嘱他不要玩笔仙的陌生女孩儿。方友伦可没想到她竟然会在这儿出现。他一开始以为这女孩儿是小OK找来作弄自己的,但经过这几天的事后,他渐渐地觉得那晚的事情可能是个预警的梦境,所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第六感的原因,但今天一见,却完全不是。因为那个女孩儿此事就站在自己的眼前。

就在方友伦还未理出个头绪来时,就听一旁小OK不禁地说了一句:“咦?这……这女孩儿我好像见过……”

方友伦转头,问:“你见过?在那儿啊……是在我家吗?”说完,他不禁又联想起整件事情的前后;然后问:“你不认识她吗?你没有找过她去我家吗?”

小OK像看外国人似的看着方友伦,说:“你说什么玩意呢?我怎么听不懂----我说我见过,哪说我认识她啊。”

方友伦正色道:“都这时候了,你就别装了。你到底认识不认识她。”

小OK叱道:“装你个大头鬼啊,我是真的不认识她嘛。我只是觉得她面熟而已。”

“那你想起来在哪儿见过她的吗?”

“刚才还有印象,经你这么一打岔又忘了……”

“你妈个鸡子啊!”方友伦心里骂道。“尽关键时刻玩失忆。”

坐在后座上的艾杰说,“嗨,你们俩废那么多话干嘛啊,下车问问不就得了吗。”

方、小二人心想可也是,说不定这个女孩儿跟和笔仙的事儿会有某些关联也说不定呢。

二人下了车,向那个女孩儿走去。

那女孩儿见小OK和方友伦走近,本能地往旁边闪了闪,表面假装毫不在意地望向别处,其实是很警惕地留心着他俩的一举一动。

方友伦在她身前停住,正在想着应该怎么开口时,就听那女孩儿先说了话。

“你们俩干嘛?”

方、小二人一顿,小OK看了一眼友伦,友伦也一时语塞,在心里忙乱地搜罗着能回答她的话。“不……不干嘛呀-----呃,请问一下,你是冷筱吗?”方友伦仅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不然他们也不会到这儿来见到她……所以有此一问。

那女孩儿面无表情,但眼神中多少还是透露出一丝奇怪的神情来。“你是谁?怎么会认识我?”

“你真是冷筱啊?”方友伦吓到了,他可没想到眼前这个女孩儿竟会是菲云的妹妹。“你……你不记得我了吗?那天晚上你在我家床底下冒出来告诉我的事,你怎么会在这儿啊?哦,对了,那天晚上你是怎么从我家走的……”方友伦有些语无伦次地问着,他自己是明白他问出的话,但在旁人听来却一句也没听懂,不知他是在说些什么。

友伦的问话让一旁的小OK张口结舌,愣愣地看着他。

“中国话能让他说成这个样子还真了不起。”小OK心道。

冷筱也皱起了眉头,一脸烦态地打断了方友伦的话,说:“你叭叭什么鬼话呢?我根本就没见过你。”

方友伦一愣,不知该怎么继续。只有一脸疑惑地愣在当场。

小OK看了看他们俩,尴尬一笑,打圆场地说道:“哦呵呵,我朋友的意思是在这之前他……他可能见过你。”

冷筱轻蔑地一哼,“那是他的事。”然后便把头一转,没有再看他们俩一眼。

方友伦等了一会儿,见冷筱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便又上前问了一句:“你真的不记得了吗?不是你告诉我不要和菲云玩笔仙的吗……是你真忘了还是你不想……”

“滚一边儿呆着切。老娘在这儿被关了四个月,怎么一出来就碰上你们俩这神经病呢?”冷筱怒道。“你俩该干啥干啥切,别烦我在这儿等人。”

方友伦愣在原地,小OK摇头苦笑,心道:“这丫头的脾气还真是挺暴的。”

方友伦顿了一会儿,然后鼓起勇气,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你……你要等的是不是你姐----赵菲云?”

冷筱转头,眼带奇疑,吸嘶着嘴角,问:“你们究竟是谁啊?怎么知道……”她没有接着说下去,不过后面的话带着询问的语调,看样子是在等着方友伦能给个答案出来。

方友伦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如果是……菲云……你姐她来不了了。是她叫我来接你的。”

接着,方友伦把菲云的事情跟冷筱讲了一遍,冷筱面无表情地静静听着。

“就这样,她在临死的时候叫我要照顾好你。你的情况,我在菲云那儿也了解了一些。”方友伦没有说他是从菲云的日记里获知的这些。

方友伦讲完后,他本以为冷筱会对他轻蔑地笑说不会相信他的鬼话的,可是冷筱竟然在听完他讲的话后,微微地叹了口气,说:“……这几天我就开始感觉有些不对,可没想到竟然会是她出了事……”

19

文体小诗:

怎么分尸 要在哪里先开始

头 颈 脖子 还是 先抹掉刀上那厚厚的血渍

愣愣地 对着它 半个小时

想着 那独到的 下刀方式

十九章

6月28日 12:

落在路边的几叶熟绿被行驰而过的车风带起,随着后轮所撩起的流动空气,在空中打着旋儿。

冷筱坐在车后座上,望着车窗外倒退渐远的景物久久不语。彷佛是在一点一点地回忆着什么……

艾杰始终与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时不时地还会向她那边瞟一两眼。

方友伦和驾驶座上的小OK也没有说话。四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沉默着。

车里面显得格外安静,如果没有车内机动引擎的微微响声的话,很容易就会被人误会这一刻是被时间所定格住了的。

半晌,冷筱叹了口气,彷佛是在对着自己说话一样,“他们家,也就菲云姐还算是个通情达理的人……没想到竟会……唉……”

小OK在后望镜里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然后斜眼看了一下方友伦。

方友伦听到了冷筱的话,他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冷筱刚刚的那句短叹其实是她的内心在对菲云一直以来的照顾的一种深深感谢。同时也有遗憾在里面。

方友伦在菲云的日记里都已经了解到菲云为了她这个妹妹的确是付出了很多。

回想一下,单看她在生前向笔仙所要求的那个心愿也都是和冷筱有关的;我们不难发现菲云对于冷筱有多么地牵挂-----甚至在临死前的那一刻,仍还在念着‘照顾好我妹妹……’这样的话。由此来看,就知道菲云是如何地放不下她。

原来,被亲人牵挂着是一件很让人暖心的感觉……

想到这儿,方友伦眼底一湿,不禁吸了一下鼻泣。

“她真的是一个好姐姐。”隔了一会儿,方友伦淡淡地说。

“是啊。”冷筱很难得地接了话,“以我这样的身世,再加上我自身的特殊原因;从小就忍受着旁人的指指点点。没有朋友和可依靠的人在身边;终日与孤独相伴。旁人怪异的眼光和莫名的指责让我不再对这个世界抱有好感------就好像这一切都是我必须和应该承受的似的;我不服。我反抗过,逃避过,也努力地试着逆来顺受着我的生活-----什么方法我都想过了,但还是没用。所以,我开始仇视这个世界,仇视所有的人。”说道这里,冷筱的嘴角不禁钩出一丝邪笑来。看着都让人感觉浑身发颤。

“我能看见那些害他们的东西……也能看见他们将会怎么死……我就是不告诉他们。看着他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结束自己。呵呵……真是好玩。”冷筱回忆起来她曾经所做过的一些报复世人的事时,脸上还露出一丝莫名痛苦的得意。

原来,冷筱天生具有阴阳眼,而且还可以通过某些只有她会的方式来与那些‘东西’沟通。有时她会与那些东西谈些条件,教唆着它们去教训得罪过她的人------这就是为什么会有人看见她经常对着某个方向貌似自言自语的原因了。

再者,她还有一项更不可思议的能耐,就是她会在有些关键时候能预知十几分钟后----或是某个更长的时间段的事情。

不过冷筱却不知道该怎么去自如地控制那偶尔才会有一到两次的预知能力,但仅对于她来说,已经是够了。

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说冷筱有的时候说话很准----因为她都已经提前看见了。

呼……

艾杰长长地喘了一口气。冷筱的话越听越让她觉得心惊。本已有一定距离的身子,又不禁地向外挪了挪。

冷筱毫不在意,可能是她已经熟悉了这些吧。“见到菲云后-----她的幸福让我很是嫉妒,同时也很恨。但她完全不像我想像中的那样自私-----她是那种特别好的人,对家,对自己,包括对我……当时,我不屑于接受她对我的好,其实那是我在跟我自己呕气,但她,却始终没有对我放弃过。”

说道这里,她沉默了很长的时间。然后,语重心长地说:“这辈子……我真是欠菲云姐太多了……本想出来后好好地与她相处,但……”

冷筱的话,带着三人各自的心事重回了那段有菲云的回忆中;在他们每个人的心里,最最深处的心底所保留住的有关于菲云的点滴,都在这个时候溯回地出现在了他们的眼前。

副驾驶座上的方友伦偷偷地抹着泪,小OK深深地吸了口气,尽量不让自己的身子有抽泣的颤抖。

呼……哗……呼……

车子穿破过空气,带着跃动的响声从路的一头驶向另一头。

十字路口处。

悬挂在路中央的交通指示灯从绿转红;暂令东西走向的来往车辆停下。

小OK将车稳稳地停下,他习惯地摸了摸口袋;没烟了。向外瞟一眼,见街的对面正好有一个卖烟的报亭。

“艾杰,帮哥去买盒烟来……”小OK指了指那头的报亭,对车后座的艾杰说。

艾杰笑叱了一句,道:“德行。”然后便打开车门,向那个报亭跑去。

方友伦苦笑,看了看前面的红灯,说:“就这一会儿的工夫你也得得瑟一回。还有九十秒就转绿灯了,艾杰若是赶不回来怎么办?”

“那就放她鸽子呗。”小OK说。

路中的交通指示灯还在逐秒地变幻着。微耀的红灯,在履行着它的职责。

方友伦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望着外面横流不息、来来往往的车辆,看着看着,他不禁觉得眼前的景象是那样的熟悉,尤其是悬在路中央的交通指示灯,红亮得让人心烦意乱……

那就放她鸽子呗……怎么就来这么一句……

等等……

方友伦突然间好像想到了什么,这幅场景,他……他在梦里是见过的。而与此同时,车后座的冷筱也显得有些奇怪,她皱着眉,捂着胸口,彷佛周围的空气都是带着令人呼吸不畅的压力似的。

眼前横向交错的疾驰车辆,路中央逐秒变闪着的红灯,身旁的小OK;车后座的女孩儿……

方友伦的呼吸不禁变得越来越急促,因为昨晚在他的梦中,他已经看到过一个最让人心惊的事情-----车祸。

眼前这一切熟悉的背后,接下来会不会发生那如在梦醒之前所预示着的撞车事件呢。

果然,它发生了……

就在交通指示红灯跳到20秒时,突然从南向北开来一辆轿车,那车开得非常之快,以至于那发动机的响声都震得让人心颤。

而就在此时,它好似如约般地出现在方友伦的视线范围中……

方友伦眼看着那辆那辆雪弗莱快得难以自控,先是左右摇摆,后轮飞起,然后斜横着打轮,在碰擦过邻近的几辆车后,不但丝毫没有减速,反而还并进了与其逆向的车道……

啪啦啦!!

那辆雪弗莱与逆向而来的另一辆轿车相撞,车头前脸儿立即被撞得缩了回去,瞬间迸出的火花伴着稀碎的声响,惯性的巨大作用力让那辆雪弗莱司机从驾驶座里破窗飞了出来,重重地摔落在前面不远处。

此时街上的行人都被惊呆在了原地,后来驶过的车辆也在此时及时地停下,以免殃及自己。

再看那个飞出来的司机,满脸是血,已辨不清他的模样了。但他还能动,只是相当吃力在挪着身子,非常痛苦地慢慢爬坐起来。

这一切,在方友伦的眼睛里竟又发生了一次,他瞪大了眼睛望着那里。

车祸就发生在报亭的附近,从那儿买烟的艾杰正好目睹了撞车的全过程。

这时,见那人满身是血地缓缓爬起,很吃力地想摆正自己的身体坐起来,艾杰看着他,不禁脱口嘟囔道:“我靠,真他妈命大。”同时,在街边看热闹的人也在说着这些;看来那个人还有救。

瞬间发生的这场车祸确实惊坏了街上的人,当他们缓过神儿后,都以为这一切都过去了……

“不,还没完呢……”方友伦和冷筱同时脱口道。

果然,就在这时,一辆疾驰而过的消防车在众人的眼前直接就从那人的身上碾了过去……迸溅出来的血四散开去……飞溅到了四周邻近的人一身。尤其是艾杰,她离的最近,弄的一身都是血点。

再看那车刚开过的地面,抽缩在一起的血肉被拖出了老远,留下的,是很长一条浆糊糊的血痕……

疾驰的消防车拖着一抹红色的余影在方友伦眼前闪过……

这一刻,就在这一刹那之际,方友伦全都明白了。

原来,梦的最后是这样的……原来,昨晚的梦竟是提前的预视……

这些都是真的。

就在方友伦胡思乱想他的梦变成了现在眼前所上演的现实时,那张在挡风玻璃下放着的CT片已经结束了它最初的那缓缓变化状态,成为了清晰的实相-----而那张片子上所呈现出的内容就是刚才发生的一切。

方友伦下意识地抽出了那张CT片,呆愣地看着。

就是这条街;就是这一抹急速闪过的红影……CT片里所呈现的就如同是从方友伦的眼睛里拍摄出来的一样-----而且是完全一样……

如果说那张‘7788666’所代表的是菲云的死亡瞬间,那这张闪过消防车红影的街道代表的肯定也是我们那八人中的一个……那这个人会是谁呢……

还有,还有剩下的那些尚未清晰成像的五张CT片,又相继是代表着谁呢?

虫仔所给我们留下的这些意念构图,难道真就都是我们将要死去的瞬间吗?

方友伦从车内跑了出去,奔到那堆血肉模糊的尸体前。那具尸肉已经被消防车底拖的面目全非,无法辨别这个人到底是谁。

20

文体小诗:

恐惧 让眼珠睁裂

眼白下 满是血

它将我的上眼皮 咬了下来

说血的味道 很亲切

二十章

方友伦从车内跑了出去,奔到那堆血肉模糊的尸体前。那具尸肉已经被消防车底拖的面目全非,无法辨别这个人到底是谁。

方友伦看着那具尸体,眼睛里好像是在寻找着什么。随即,他发现了……

那具尸体的右手虎口处,有一只蜻蜓的纹身……

是尚公子……

方友伦傻愣在那儿,全身不禁倏地一震。在方友伦的手里的那张CT片滑掉了下来,落在了地上。正面的图像露在上面。

这张CT片上的图像……正是方友伦眼前的一切。

车祸现场已被封锁了起来,警戒线围了很大一个圈,相关人正在做着一些善后处理。周围也被很好地控制了起来,几名交警被调来疏导交通,医护人员将那堆血肉模糊的尸骨盖上白布单儿,然后又用几把铁锹将尚公子分四次地从地上一锹一锹地铲起,抬走了。

小OK将车开到了一边,许久都没有从这个事实中脱离出来。

艾杰这时也回到了后车座上,她的手和唇都在发抖;还不停地搓着溅在自己身上的血点。

方友伦将那张刚刚清晰成像的片子递给小OK看,然后将自己的梦和对笔仙诅咒索命的推测及假设都跟小OK讲了一遍。

“那这么说来,我们都会死……”小OK看着方友伦。

方友伦锁着眉头,“先不要把话说的太绝,一切事情都有它的解决办法,只是我们还没有想到。我们需要静下心来,好好地想一想……”

“静下心来??从前天晚上请了那该死的笔仙后,现在都已经死了两个人了,搞不好马上就会轮到你和我……怎么静下心来啊?现在就连怎么会会发生这样的事都无从找寻其中的规律;也没有办法预估……我们都处于被动中……哪还会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呢?”

方友伦沉默着,其实在他的心里所想的也不比小OK所说出来的好多少。只是他不想也不愿意说出口,因为他不想就此放弃,听之任之,被动地等死。

顿了一会儿,方友伦看见那散落在一旁的CT片。他拿了起来,细细地逐张地翻看着。也不知道能在那上看出什么来。

小OK瞥了一眼,沮丧地说:“你还看它有什么用啊,它能说明什么?又不清楚,模糊的让人看着都头疼。”

方友伦突然转头看着小OK,然后又伸手抽出刚刚才清晰成像的那‘街上红影’的CT片来和那些模糊的CT片对照着看。他好像被小OK的哪一句话给点通了。

方友伦一边看着,一边在脑中把整件事情的前后都连起来想了一遍-----妄图想在这个过程中找出可能被忽略掉的一些细节,因为这些细节,没准儿就会成为解决问题的关键,帮助他们摆脱笔仙索命的诅咒。

我们来结合整件事情做下详细的分析。

在整件事情的最初,方友伦曾被警告过不要去小OK家,不要和菲云玩笔仙,而那个警告他的人就是现在坐在后车座上的冷筱-----虽然不知是什么原因,冷筱一直对此事矢口否认,表示从来都没有去过方友伦的家,也没有提醒他什么,但不可忽略的是,它确实如实地发生了。

所以,冷筱是怎么会到友伦的家里,她怎么会提前知道将要发生的事情,又怎么会当现在问起她时她却像完全失忆一样地不知所云,就成为了此事一开始的一大疑点。光是这一点就让方友伦很难想通,而冷筱这边也没能给出一个让方友伦觉得有价值的说法来,因为冷筱始终都在说她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到过方友伦的家里,更没有警告过他什么。

对此,方友伦很是不解,思路很快就被卡在这儿了……

好吧,我们先不管这个,因为再怎么说它都已经发生了-----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对已经发生的事情来做下最透彻的分析……

虫仔曾经说过,在将笔仙请至本位时,要以尊重的态度来对待,如若不然便会受到惩罚,可能会有些小作弄,不过罪不至死。但为什么菲云和尚公子所承受的却是死亡的惩罚呢-----虽然尚公子的口无遮拦惹怒了笔仙,可在虫仔昏迷之前他已经将笔仙封印在了青龙位里;那按《笔仙指路》书中所表;‘如期间出现意外,主笔人可将笔仙封至在青龙之位便可。待凶厉之气过后方再请走……’

虫仔已经做到了,按理说笔仙已经被虫仔封住,应该不会再起祸乱,那为什么菲云和尚公子还会死呢?

也许虫仔的功夫不够没能封印住,或是在封印的过程中欠缺了什么?

究竟是怎么回事?目前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快去请虫仔妈帮忙,她没准儿会能给出个明白的答案。

这是一。

二,虫仔昏迷后,所给方友伦他们留下的那七张用意念所构画出的CT图片,如今已经印证了两张------一张‘7788666’;菲云的死,另一张,被艾杰发现逐渐变化的,并在刚才完全清晰成像的‘街上红影’,尚公子的死。

从这两件事上来看,我们会发现一个共同点,就是菲云和尚公子都曾参加过请笔仙,而他们却都没有逃过笔仙的索命。

再笨的人也会想到这绝不是单纯的巧合。

结合虫仔妈在医院时所说的那些话,那片子里所表述的内容就是将要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

虫仔用意念将他在脑里存下的那些他所看见的画面,都形成了CT片,而CT片子里所表述的内容就是将要发生在方友伦等每个人身上的事-----我们先称它为‘死亡瞬间’吧。片子里的死亡瞬间便是预示着他们将会以图中所述的方式来迎接死亡。

虫仔在昏迷之前所看到的就是笔仙对每个人索命时的瞬间,而他也通过自己的意念借以CT片的形式来为大家给出了明示。

其实就是为了能让大家找出答案,希望可以借此来逃过此劫;保住性命。

但不幸的是,在他们还尚未明白虫仔所希望的之前,菲云和尚公子已经用死证明了这一点。

经过菲云和尚公子这两件事,方友伦大胆猜测出其它五张CT片如果再有哪一张像之前‘街上红影’一样出现了变化时,那便是预示着将会有下一个人死去……

而他们现在要马上做的就是在那个时候到来之际,提前找出下一个被笔仙选中的对象,然后在CT片完全清晰成像;变成彩色照片的那一刹那,摆脱掉笔仙的诅咒,才能活命……这,是关键。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现在问题就来了;因为,他们不知道谁将会是下一个……

我们来想一想,在‘7788666’出现之时,没有人知道那是菲云的死亡瞬间。同样,在‘街上红影’从开始逐渐变化再到它完全成像变成照片时,也没有人知道那会是尚公子的死亡瞬间。所以,方友伦和他的朋友们即便真的就在那一瞬间看见了片子里所表述的那个死亡状况,但谁知道谁就会在那一瞬间毙命呢?

搞不好大家在看到了图片中那将要发生的时刻,还没弄明白谁将会如图所述的情况而死时,那人便已经没了命。

所以,即便是知道了自己死亡瞬间的景象,但却不知道是谁的死亡瞬间,也是无法摆脱的。

因为生死只在一瞬,谁能在那一刻准确地判断出那个片子里所表述的死亡瞬间就是自己,然后在千钧一发之际顺利摆脱掉种种意外和一切会造成死亡的可能,谁就能活。

但怎么才能知道,那在清晰成像后的CT片就是自己将要死去的预示呢。

应该会有一个死亡规律,而这个死亡规律正是方友伦他们要找出来的----因为如果找不到那个死亡规律的话,即便是知道了,看清了所有CT片里的内容,但在那一瞬间来临之际他们也不知道谁会有事,谁会没事……

所以,一定要找出这个规律来。应该有一种渠道能找到这样的规律。

方友伦将这些分析全都讲给了小OK。

小OK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不太明白,不过他还是弄懂了友伦所说的其中一点,就是从现在开始,剩下的那五张CT片如果再有哪一张发生了变化----渐渐从模糊转向清晰那样的变化时,那也就是说在他们之中又会有一个人将要死去。而如果他们能在此之前知道那张CT片所属的人是谁,帮助他摆脱掉CT片里所清晰表述出来的死亡瞬间,那那个人便会因此逃过一劫----然后依此类地,在下一张CT片成像后再帮助下一个人摆脱此劫,大家便会没事……

所以,他们一定要赶在下一张CT片完全清晰成像之前,在他们当中找出那个将要死去的人来;这是重点,也是目前唯一可以自保的无奈办法。

“好,那我们这就去虫仔妈那儿。”小OK说。然后在后车镜望了一眼艾杰,见她还在搓弄着满身的血点,关心地问:“艾杰,你怎么样?”

“没事!”

坐在她一旁的冷筱斜眼看着她,微微地挑了挑眉。她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只是目前还未确定便没有说什么话。

方友伦强自定了下心神,说:“我看先这样,先把冷筱送回家去,然后咱们再去找虫仔妈。毕竟,送回她爸爸妈妈那儿比跟着咱们乱跑强。”

小OK一想也在理,便点了点头。随即发动了车子,向菲云家驶去。

21

文体小诗:

那阴冷的黑 包裹在一身白衣女子的周围

枯乱发丝的后面 她正淌着血泪

白眼仁 瞪在上眼皮的方位 不知在找谁

二十一章

当小OK他们来到了菲云家后,竟发现房子已经被大火烧成了焦墟。

火已经被扑灭了,而扑灭大火的那辆消防车正是刚刚碾死尚公子的那辆。

方友伦和小OK整个人都呆住了,一时间竟不知所措,因为他们无法接受眼前这个现实。

“怎么……这……”小OK和方友伦对望着,竟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房子的火刚被扑灭。浓烟还未完全散去。周围围观的人也很多,对着那房子指指点点地。车外尽是他们嘈杂的话声。

“哎,李哥,怎么回事。”

“我操,爆炸了呗。老赵两口子肯能都没出来……唉,完了。”说话的是个中年老汉,秃顶,大白背心子,很像小兵张嘎里的老钟叔。他一手挎着菜,一手指着那已被烧完的房子正跟旁人唾沫狂飞地‘白话着’;就好像是他一手缔造出来的似的。“你们刚才都没看见!嚯,噼里啪啦的,轰的一声-----估计是他家的也不什么玩意爆了。吓我一跳。房子里还有惨叫声,估计是老赵。”(白话着:东北本土形容词;意思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在说话。属于进行时。)

方友伦隐约地在他的话里听出了菲云的父母都在那个房子里面,并且可能都已经被炸死了。

周围的人听的入神,有些还不禁顺嘴问了问:“怎么就爆炸了呢,什么原因引起的?”

“那玩意谁知道。我刚买完菜回来……”指着消防员,“那不正在查起火的原因吗。不过我估计可能是老赵他家的二丫头干的。年前他家二丫头就来闹过一会……这玩意也不好说啊。”

这时,又有一个邻居大哥凑了过来,半开玩笑地说:“哎,今儿个起来晚了,昨天还和老赵约好去他家下棋呢;谁知竟然……哼哼……”说完自顾地笑了一下。

“你拣着了,你拣着了……”周围的人跟着起哄道。

不是自家出殡就是不知道掉眼泪。方友伦和小OK还有艾杰对眼前的这个事实实在是难以接受,毕竟自己的朋友没死多久,家又不知道什么原因无故被炸毁。

当下的心情,怎是一个难受可形容得了的。三人一时都沉浸在悲默中。

倒是冷筱,面对如此竟显得比任何人都冷静;或许这里对她也没有什么感情可言吧。她见三人不做声,可能如果自己不说话他们仨还会就这样不知会沉默多久。于是,她对方、小二人说:“下去问问吧。”

方、小二人看了冷筱一眼,随便下了车。冷筱、艾杰也跟着下了车。

那房子已经被火烧得差不多都干净了。焦黑的废墟还在冒着白烟;湿热的潮气浓臭不堪,让人不法靠近。几个身带专用装备的消防员正在废墟中做着安全处理。

四人从车上下来,在人群中挤到跟前。这时,那个正在和一帮人白话着的‘老钟叔’看见方友伦他们过来,突然全身一怔,大叫道:“鬼啊!!!操他妈呀,大白天见到鬼了!!!”说完丢掉菜篮,扒开人群就跑了。

方友伦纳闷,回头看了看三人,见他们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方友伦三人正要再走近些,突然被人喝止住。“喂,你们仨,说你呢……离这儿远点,没看这儿还没排除危险呢吗?快离开这儿。”

喝止住三人的是一个消防员,看他那副装扮就知道他是大队长。

“不好意思……叔,我……我们认识这家人,您能告诉我们这儿怎么了吗?”

“还没看见啊?着火了呗……”

“那,住在这儿的人呢……他们……他们没出事吧?”

“找到三个;都死了……担架上抬的就是他们----好啦,好啦,离这儿远点,不然再发生什么事可没人负责。快走……”

方友伦四人离开,但没走多远;随即又来到了救援队的急救车旁。在车厢里面,他们看见了都已经被火烧得卷缩变形的三具尸体。

经打听,方友伦断定其中的两具是菲云的父亲和母亲,但第三具尸体却始终不得而知。

那,第三具体的身份就成为了一个悬疑。

回到车上。

“怎么这样?怎么会这样?”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知道……我们……我们逃不过了,完了,完了。死定了。”

“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怪事一个接着一个,最后……到最后肯定得轮到我们……”

随着这句话泯息在空气中,每个人都各怀心事地想着自己所担心的事情。争辩到此算是暂时化上了句点。

方友伦虎口掐着下巴,低头在想:‘如果说菲云和尚公子的死是因为笔仙作祟,属于必然,那菲云的父母怎么会有可能牵扯到呢?他们从来就没有碰过呀。难道菲云的尸体会传染人?’想到这里,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艾杰,因为艾杰的身上尽是尚公子的血点。但随即方友伦转念又想:‘怎么可能,死亡又不是传染病。尽瞎想-----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也碰过菲云的尸体,我怎么没事呢。但是,不能否定的是,这里边肯定有某种联系。只是我们还没有找到而已。’

心事悄然地爬上眉头,满脸的困惑和自危一览无余。

树上的叶正值青绿,随着风拂自摆着。虫鸣声声,鸟儿来去,生命如此地跃动在天地之间。夏季,本应如此,哪有绝望的心事?今朝已有,明日继续,何来的突然般就此结束的未雨绸缪呢?

但是,对于方友伦等人;命运却还是在向着那不知何时才会降临的死亡无限期地逼近着。

未来已经安排好,只是还没有发生。如果发生的话,估计可能也只有用自己的命来证实了。

他们没有办法改变笔仙对他们死亡的安排,但是,他们可以选择。

选择被动等死,还是逃出生天……这个就得看他们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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