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山学堂

时间:2016-06-30 17:04:22 

第一章 尸变

古代有墓葬逝世人之法 ,人逝世之后,若不及时安葬,尸体则会腐烂,不过要是尸体吸收了月圆之夜的月光,吸了足够的月光,尸体就不是尸体了,就是僵尸了!

既然僵尸是尸体,那么僵尸就是没有知觉、没有智商,既然尸体是死的,那么脚必僵、手必硬、身必僵、脑必硬,一只僵尸刀枪不入,不过这么只无敌的僵尸,必有弱点,弱点就是对茅山弟子的茅山术心存忌惮,甚至十分恐惧。

修习茅山术的过程很艰难,必须精通奇门遁甲、伏羲八卦,据说茅山祖师张天师生前捉鬼刚刚一百、超度亡魂一千、制服僵尸不下五百,所以张天师也是一代“抓鬼大师”。

张天师创建的茅山派已经经历了一千多年,传承了三十几代,如今传到了民国,已经是三十四代。民国的这一代,茅山派只剩下两名弟子,两名弟子的其中一位在江西景德镇,这人就是黄君。黄君学道三十年,如今三十五,五岁学茅山术。自清心咒起,黄君就已经摒弃杂念学习茅山术,三十三学道有成,流浪江湖,一生平淡,不贪图荣华富贵,为人正直,行走江湖两年,最后在景德落脚。

景德镇的某个道堂,一个虎背熊腰、粗眉大眼,年纪大约二十岁左右的少年正在站桩打拳,只见他打的不属于武术中的任何一种拳法,可是出拳有力,拳风虎虎,完全就是一个武师模样。

“清心、消心、*,三心汇成清心咒,贪图嗔怒喜……”这个在念着清心咒的人是个二十二岁的布衣青年,这青年眉角英俊潇洒,眉宇间颇显睿智。他们两人每日都是在道堂里练功。

他们二人跟着师傅学道术已经有五年了,师兄爱学咒语术,师弟爱学武,二人各擅所长。师兄弟二人练了一个时辰,只见后堂走来一人。这人约莫三十五岁左右,两条浓眉连成一线,双目炯炯,穿着一套粗布制成的衣裳。这道堂里的三人正是茅山弟子黄君和他的两名弟子陈豪、阿杰。

黄君掐指一算,仰天望天,若有所思似的,然后自言自语道:“今日北方天色有变,不知有何事发生?”

一旁练拳的陈豪问阿杰,道:“师兄,昨日我路过义庄,发现义庄的门前的老鼠横行,这种现象好似师傅说过的‘尸变’前兆,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

黄君耳目聪灵,已经听到了陈豪的话,再掐指一算,然后对阿杰道:“阿杰,你去义庄帮我调查一下有没有什么奇异的事,调查完立即回来,不可逗留过久。”接着对阿豪道:“阿豪,帮我买三只母鸡回来,然后买一头黑狗。”派完豪杰二人后,黄君从自己的那个乾坤袋里取出了一个罗盘,食中二指在罗盘上的坎、兑、震、离四个方位一点,然后左手掐指算了算,眉宇间颇为担忧。

阿杰从茅山道堂出发,去到了义庄,义庄离茅山道堂只三十来丈,他快步来到,一入门口,立时感到一阵尸气冲天,茅山弟子对尸气比起一般人的还要敏感,这时见义庄尸气冲天,暗想这义庄果然有异常,走进几步,“咔嗒”一声,阿杰踏裂了一块地板,暗忖:“莫非我最近功力有长进?连地板也能让我给踩坏?”移开脚来,见到地板的确破裂,心想自己功力不会那么高深,除非是有重物破坏的了。

阿杰进到义庄的厅房里,见到棺材十副依次排列在两侧,这个地方蛛网盘结,尘泥满垢。阿杰俯下头一看,见到满地灰尘碎碎落落,似乎依稀还有几个脚印。他看着地面印出的脚印子,只见脚印两只相并平行,暗自思忖:“两脚平行走路的东西很怪?难道是那个?”他遇事冷静,完全没有一丝紧张。自他看到平行的脚印,他又观察到了一副棺材的灰尘也没有其他棺材的灰尘多,他用食指摸了摸那副棺木的棺盖,双目凝视食指,原来灰尘不过少许。阿杰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这才离开了义庄。

阿杰回到道堂,见师父和师弟都在堂内,黄君道:“有没有什么发现?”阿杰将在义庄看到的一切都告诉了,黄君道:“果然,义庄有尸体‘尸变’成僵尸了,现下的情况就是将这只已经成为僵尸的尸体找到,否则后患无穷。你们俩道法不够高,暂时留在道堂罢,为师去找寻这僵尸。”

黄君知道阿杰所说的话只能给自己知晓义庄有具尸首‘尸变’,而不能够找到那只僵尸,他只有亲自来到义庄,这天夜里,他一个人在义庄过夜。义庄内蜘蛛结丝上千,冷风一吹,厅堂内尘粉乱飞,窗帘上的丧纸飘飘。

睡至半夜,忽听得冷风呼啸而过,不久之后听得地板蓬蓬作响,黄君此时还未入睡,当听到地板蓬蓬响时,他已经使用“壁虎贴功”将整个身子贴在了那副灰尘较少的棺材下。盏茶后,只见义庄门口一人进来,月光下这人身高矮小肥大,头发凌乱。黄君认得这是义庄隔壁住的酒鬼赵大山,心中暗想:“怎么他在这个时候出现,喝酒喝到了义庄,真算他胆大的。”耳听得地面声蓬蓬作响,声音亦愈来愈近。

赵大山这时提着一壶酒,大声喊道:“酒是酒,不过是劣酒!大山喝的是烈酒不是劣酒,好喝的酒,好烈的酒,酒啊酒啊,你想把我灌醉?怎么可能会把我灌醉,哈哈!”黄君看着赵大山走近了厅堂内,双眉紧锁。赵大山正要走进厅堂,脚下一绊,整个身子跌下了地面,酒壶都被打碎了。在这时,一灰影从他身上晃过。黄君此时一脚就将本来在赵大山后面的东西踢远七尺,哪知那东西倒地后,不用手撑地,身子直立立地站起来,但见这东西身穿清朝官服,嘴里露出两颗利而尖锐的齿牙,这东西双手直放前胸,双脚并行,脸色苍白如粉,形貌狰狞恐怖。这东西赫然就是刀枪不入,半生半死的僵尸!

那僵尸双脚僵硬,忽然跳了一步,这一步直有五六尺远,登时就在黄君面前,黄君食中二指相并,在左手掌心虚晃成太极,画完之后,两只往僵尸身上的膻中一戳,‘笃’的一声,那僵尸飞出二丈远。那僵尸一怒,仰天大吼,声音凄惨悲怆。三步两下就跳到黄君身前,猛力双臂一震,十指如铁一般,戳向黄君胸口,黄君知道要是中了这一戳,势必穿胸断骨。他身手灵敏,后退几步,定在原地,右脚一扫脚前,扫了个半圆,茅山术有称这半圆为:“八卦圈”。只见僵尸一到八卦圈前,印堂闪现黄光,眼珠灰暗,全身暴退数尺。

黄君见收服僵尸的时刻已至,掏出一张黄符纸,纸上的符咒描述的正是茅山术里“制僵符”,一脸正气凛然,道:“孽畜,早日去投胎转世罢,莫要再危害人间!”纵身一跃,右手符纸一贴,正好贴在了僵尸额头上的官帽前面,僵尸顿时停止行动。黄君右手中指在嘴上一咬,中指在黄符纸顶端上一点,轻声念咒:“人属阳,尸属阴,太上老君借真火,阿咪阿咪…”咒语甫念完,只见黄符纸即刻燃烧,不知何时,火焰已烧至僵尸全身。尸叫声中,僵尸已经烧成灰烬,灵魂已经赶去投胎。

赵大山还在烂醉如泥似的躺在门槛里,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从死门关被拉了回来。黄君将僵尸收服后,回到义庄厅堂内,掏出一张黄符纸,贴在那副灰尘较少的棺木上。回到家里,见到陈豪阿杰在大厅里等自己,微笑着道:“你们还不去睡觉,特意等为师回来?”陈豪道:“师兄,咱们去睡觉了,今晚的星星真美啊!”阿杰道:“对啊,今晚的星星真美!”

黄君掐指算数,喃喃道:“今晚有星星?”在掐指一算,确定自己并没有算错,自言自语道:“真的有星星?”走出院子仰望夜空,只见黑幕漫天,一片无底黑洞,哪里有半颗星星存在?

第二章 有鬼

“阿豪,看你今天印堂色泽有变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让你觉得很奇异?”这日,黄君见到陈豪逢墟回到就一直疑问重重,再见他印堂,原来有异,他已经猜到有事发生。

陈豪道:“刚刚我在墟里买完东西回来时,在义庄附近见到一人战战兢兢地看着我,我正想过去问他是不是找我的,哪知我一过去,他就跑得奇快,我追了过去,他就跑,他也跑得真快,我练武多年也追不上他。”

坐在一旁蒲团上念咒的阿杰突然道:“凶兆,此乃凶兆!”掐指一算,喃喃说着不知什么语言,站过去黄君面前,躬身道:“师傅,我今日无意中算卦,算了一卦,卦中所言合上我的算术,我猜是有事在道堂北方三四十丈内。”

黄君掐指算了算,眉宇间出现了担忧之色,道:“你们俩有没有发现最近有什么异常?”

阿杰道:“没有啊师傅,和往常一样,没有异常。”陈豪同意地点了点头,黄君疑惑道:“这就奇了,按照天色变化是不错的,可是为什么会没有异常的现象?”

这一夜,黄君一晚都在算卦中,无论算过了多少次,卦象都是一致,这让他心生疑窦,一夜掐指算数千回,总是找不到其他卦,可是卦象里又说有异象发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知道这卦象不正常,心中暗想这卦象不正常,那么事情就一定不会很正常。信步游走在景德镇,见到月光暗淡,夜色阴霾,暗自心忖:“这种天色不正是有妖魔鬼怪之类的东西出现?”可是心里又想:“前几天不是将义庄的那只僵尸给消灭了么?”

次日一早,黄君上景德镇外的黄山采集朱砂,行到黄山脚下,见到一个奇观,只见满地老鼠虫蚁横行,蝙蝠白日走动。黄君一路思索着,但见蛇虫鼠蚁愈集愈多。上到黄山之顶,朱砂遍地不少,不过黄君的表情却有所异变,心里暗忖:“这朱砂的确不少,可是全都被盖上一层乌气,难道这种地方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采完朱砂,黄君便往回走,走了一段路,见到山路两边的长草堆里刷刷刷有动静。他知道这动静既不是蛇也不是老鼠,只怕是个人。一路下山,双手在胸前拿出一道黄符纸,一个稻草人,符纸贴在草人身上。拇、食、无名三指摁在稻草人左肩、右肩、下阴三处,三指使劲,只见草人被他捏得三处深陷。蓦地一声大叫在左侧的响起!

黄君从小就知道道术不是用来欺凌弱小,而是收服妖魔。收起草人和符纸,循声过去,只见一青年人正在急忙逃走,黄君心忖:“这人一路上跟着我作甚?”回到道堂, 将这事跟阿杰说了,阿杰和师傅对了对那人的模样,原来黄君早晨遇到的青年正是阿杰上次逢墟时遇到的那人,黄君觉得事情似乎还有些后戏,问阿杰:“阿杰,今日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异常?”

一旁打拳的陈豪道:“师傅,我今天一早就看到角落里的蚂蚁窝蚂蚁乱爬,还有不止啊,刚刚我还看到了几头老鼠在我面前走来走去,完全不怕见生人样。”阿杰道:“对啊,师傅,这个现象我已经和师弟分析过了,可能是有鬼怪类的东西出现,否则这些牲畜不可能会这么肆无忌惮地横行。”

黄君道:“这么下去不止景德镇会有麻烦,相连的其他镇子也会受牵连,事到如今,要想轻易寻找这个源头是很难的,看来我只得用出祖师张天师独创的寻尸术。”正准备起坛作法,叫俩徒弟布置法坛,岂知这时突然一人在道堂的大门上急忙敲打,还不停在喊:“黄师傅在不在!黄师傅在不在!”黄君立即停下手中工作,打开了道堂门,见到是养鸡的张婆婆,问道:“张婆有什么急事?”

张婆一脸着急的模样,好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才一顿一顿地道:“黄师傅,我家今天的十多只老母鸡突然翅膀的毛都光了一大半,今天特来请黄师傅你去看一下。”

阿杰道:“张婆家的母鸡事由我来帮你解决罢,师傅今天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张婆知道阿杰是黄君门下弟子,颇懂道术,心想他出手应该不会有问题。这就带着阿杰来到自家的院子里。阿杰来到张婆家的院子,他道术颇精,未进院子就已经远远地听到十多只鸡在咯咯低沉叫喊,脚下走,心下沉吟:“鸡叫得这么难听,肯定受到了什么惊吓。”问张婆:“张婆,你们的鸡是不是一直都在家里走动,有没有去过坟墓等地方?”

张婆道:“没有啊,我赶母鸡去走动时一直都是在附近的池塘小溪里,可没有去那种地方。”

阿杰道:“这倒奇怪了,按照这么说,鸡不会叫得这么难听。”说话之间,二人已经来到了院子里,院内的鸡不下二十只,阿杰凝神倾听,听得这些鸡的叫声都是惶惶恐恐,好似受到了什么大的惊吓。再定睛看了这些鸡的肢翼,只见母鸡的羽翼几乎都脱得精光,心下大骇。

张婆道:“阿杰,你看这些母鸡翅膀的羽毛,都已经脱精光了,这么下去,怎么卖得出去,别人都说我家的鸡有鸡瘟。”

阿杰环顾四周,探查了墙壁上的泥土,又用手指沾了一两滴水,思索了一阵,便道:“你家的鸡其实并没有毛病,我看这四周的水质基本没有问题,环境也是改变不了这些母鸡的变化。”

张婆道:“那怎么我家的鸡的鸡毛都脱得光了,这么下去,不得了了。”

阿杰道:“那么别家的母鸡是不是也一样脱毛?”就这样,二人来到了隔壁老李家的鸡屋里,见到情况亦是如此。连续去了几户人家,情景均相同。阿杰实在没有办法,既不是水质的问题,也不是环境的问题。不得已取出身上的五个铜板,将铜板摆在地上,布了一个阵,布完后,掐指算了算,若有所感的点了点头。张婆和老李还有几个邻居问阿杰有没有办法解决这个现象。阿杰安慰了他们几句,说此事并不严重,过几天就回到原来了,其实他也知道这件事和蛇虫鼠蚁乱行人间相连,只不过一时之间他也想不到是什么源头造成。

阿杰回到道堂,将母鸡脱毛的情况统统告之师傅,黄君了解情况后,隐隐觉得事情有离奇古怪之处。这现象明明就是有灵体类出现,只不过前几天的义庄僵尸早就被自己收服了,他已经算了日子,除了百年一次的“灵鬼之日”,否则不可能一个周期连续出现僵尸或鬼类的东西。

过了几日,虫鼠蛇蚁的横行依然不见收敛,黄君不得不抓一只老鼠“探问”,这种探问在茅山术中叫做“通神”。只见黄君抓起了一只黑毛老鼠的尾巴,食中二指捏在老鼠的额头,喃喃念咒,咒语甫毕,只见那只老鼠眼珠登时发黄光,黄君道:“鼠兄,最近你们怎么都搬家?在下不懂。”

但见那老鼠的嘴动了动,黄君侧耳倾听,听了一会,眉头深深皱了下,道:“有僵尸?你们的兄弟姐妹都说有僵尸?前些日子义庄的僵尸不是被收服了吗?”

那老鼠嘴里再动了动,黄君再听了下,惊道:“是另一头僵尸!”得知这个消息后,黄君放了老鼠,取出罗盘,在罗盘的震、坎、艮三个方位摆上了三道蓝色蜡烛,喃喃念术语,使用了一道术,茅山道术称为“冥灯指尸术”,只见罗盘上的细针不住向四面八方的方位乱跳乱指,黄君便已经知道了果然有僵尸,而且这僵尸还未成熟,比起上次义庄的僵尸还要好应付,只是他想不通为什么会有僵尸出现。

正在这时,一人从道堂围墙上掉下来,慌慌张张、匆匆忙忙地道:“有鬼,有鬼啊!救命,救命!!”黄君认得这人正是那天上黄山采砂遇到的青年。只见这青年印堂发青,眼睛直立立地望住前往,呼吸急促。帮这青年把把脉,登时感觉脉象紊乱,蓬蓬乱跳,直是受惊吓之象。

青年醒来之时,见到自己处在陌生的房子里,床头边坐着一个中年,两旁分别站着两名年轻男子。这中年,正是自己远远来求的高人,他匆忙地爬起,急欲行礼,岂知这中年一手摁住他身子,不让他起身行礼,那中年道:“你身子还未康复,勿要激动,睡好,你有什么事可以这么急着来找贫道?”

青年道:“高人,有鬼,黄山有鬼!”阿杰和陈豪听到有鬼,肃然感到一阵惊奇,心想果然有鬼怪存在,难怪这些家畜都乱行乱跑。

黄君道:“兄台不用着急,你慢慢道来,看看贫道能不能替你摆平。”他的话就好像镇定剂,顿时叫那青年心神安稳,呼吸顺畅。

第三章 灭尸

青年原本是个盗墓贼,他还有一个伙伴,也是盗墓贼。他们俩是黄山附近大虹村的村民,在半个月前,他们二人听说景德镇义庄有副棺材里面的珠宝价值上千,于是心生贪念,决定要去“寻宝”一番,哪知恰巧就在夜晚赶到义庄。

黄君他们师徒三人听这青年这么一说,心里登时明白原来那僵尸尸变果然是有原因,可能是因为他们撕了镇住僵尸的黄符纸,否则尸体不可能会尸变。

那青年继续道:“那一天晚上,我们来到了义庄,那时说不出的阴森可怖,义庄几乎十副棺木,每副棺木都是灰尘堆积。我一进到厅堂,便感觉一阵阴风扑来,我对我的同伴说:‘这个义庄好不对劲,我看,我看我们今天晚上不要了罢。’我同伴天不怕地不怕,每逢盗墓也是他打头,这次他也不怕,他说:‘你害怕你可以回去,要是我弄到了珠宝,你的那份就休想我给了!’我哪里顶得住金钱的诱惑,决心干他一笔。我们二人就将整个义庄翻了遍,可是翻完之后一点好处也没有收到。我那个同伴火气冲天,就说:‘妈的羊巴羔子!还说有珠宝,他奶奶的敢骗老子!’我就说:‘没有那我们走好了,反正再怎么搜下去也搜不出了。’何况我之前看到每副棺木的尸体时,我都是胆颤心寒,无心再看下去了。”

陈豪和阿杰同时心里想:“还好你们醒目,没有将镇在尸体上的符纸撕开,倘若撕开那你们的麻烦就大了。”

那青年继续道:“我那个同伴指着其中一副棺木,说:‘慢着,我们好像还有一副棺木没有搜,那就是这副!’我贪念陡生,说:‘好极了!’我和同伴揭开那副棺木,果然不出我们俩所料,这副棺木我们刚没有揭开来看,这时揭开来看时,见到了棺材里面的财宝。”说到这里,他的眼珠子发光发亮,脸上兴奋之色急增,似乎沉浸在那份珠宝的诱惑之上。他继续道:“那棺材里,有玛瑙、有红宝石、有绿宝石、有琥珀珠子…,好多好多的珠宝,真把我和我那个同伴的眼珠子都看出来,我和他就一直搜一直找,将整个棺材都搜得一干二净,最后搜得没有值钱的东西了,我们才决定走。可是我同伴又说:‘听别人说镇住僵尸的东西就是一道黄符,可能就是这家伙的这张黄符了,我才不信邪,咱们盗墓无数怎不见有不干净惹上我们?’我就对他说:‘兄弟,咱们这次已经得了不少金银财宝,就这么算了吧,这种东西咱们还是不要去惹。’”

黄君道:“兄台这话说得有理,灵异之类的可最好不要惹上身,这次是普通僵尸,下次要是僵尸王你们想脱身就难了。”

青年道:“高人您教训的是,那天晚上我的同伴好奇心起,一手撕开了贴在僵尸官帽上的黄符纸,仔细地端详了会,见到那尸体并没有变成僵尸,他就说:‘放狗屁,哪里会变成僵尸!’就在这时,我感觉背后阵阵阴风,回头一探,原来那尸体果然变成了僵尸,我当时吓得已经能够感觉我的脸已经白了不少,我知道我的嘴已经在打颤,看着那个僵尸在我同伴的背后,双手直直地架在他的双肩,我突然暴出一句:‘兄弟,你后面,你后面有僵尸!’我同伴一翻过头,僵尸就吐出了尖利的牙齿,往我那同伴的喉咙里一咬,见到那鲜血像流水一样直流而下,我登时感觉我打了一阵哆嗦,然后我疯了样的跑离了义庄。”

阿杰道:“难怪我上次去义庄时,就看到有一副棺材上的尘泥少了那么多,可是为什么就只这么一副棺材少了灰尘?你们不是也翻过了其他棺木吗?”

青年道:“我们考虑了这方面的问题,所以将地上的灰尘全部撒在其他棺木上,最后我已经离开了,所以最后那副有僵尸的棺材就没有撒灰尘了。”

阿杰道:“难怪,难怪。”

黄君思索了会儿,然后道:“按照你这么说,同你一起的那个人就已经变成僵尸了?”继续道:“人变僵尸,半个月牙齿就会长出,一个月牙齿就会长成!你们上次去义庄距今天有多久?”

青年道:“我记得就是半个月前了。”

黄君道:“难怪难怪,今日就是他成为僵尸的第十五天,牙齿已经长出,不怪得刚才我用‘冥灯指尸术’能够探到有僵尸的存在。”

青年忽然变得心神不宁,全身发冷汗,道:“高人,救我,有鬼追我啊,追我,追我…”

黄君摁住青年的人中,直到青年心神稍稳后才道:“你是说,你的同伴一直在追你?”

青年道:“对,从好几天前他就一直追我,我一路跑一路问,知道景德镇有个高人,能够斩妖除魔,因此我就来了这里。有不礼貌之处,请高人见谅,在下实在没有办法。”

黄君道:“你不用担心了,既然来到了茅山道堂,我黄君一定帮你,现在你好好躺着,等到夜晚之时,贫道将那僵尸引来后歼灭!”

夜至子时,阴气最重,月光照在大地上,似乎有着阴邪的气息。此时的道堂,阿杰已经布好坛,坛前蜡烛、香、黄符纸都一一排好,只见他双手摆个阵法,左一圈,上一划,右一圈,突然双手一摆坛桌,念道:“尘归尘,土归土,阳气既已断,死人便回归!尘归尘,土归土,阳气既已断,死人便回归!”咒语甫毕,只听得道堂门外似乎如同泰山坠落,蓬蓬响来。突然,道堂的木门被推开,只见一僵尸般的青年直立门口。

阿杰道:“尘归尘,土归土,投胎去罢!”手握桃木剑,纵身一跃跃出道坛,立时点在那僵尸的胸口,然后道:“先刺你心脏!”但见那僵尸身子如被重击一般,蓬地跳出三尺,嘴里嗬荷吐气,两颗突兀尖锐的僵尸牙忽然伸长,好不可怖。阿杰道:“看你嘴里吐气,不服我?桃木剑一出,看你怕不怕!”剑自左至右,一剑自僵尸的右腋划过,只见僵尸嘴上登时出烟,阿杰道:“早入阳关道,早进轮回道,投胎去罢!”

阿杰一抖桃木剑,从口袋里取出一枚铜钱,扣在中指,见中指一弹,‘得’的一声, 铜钱飞出,正好落在僵尸的口里,阿杰嘴里喃喃念道:“早点向阎王爷报道,去吧!”只听得蓬地一声,僵尸的头部已经炸裂。阿杰掏出一张黄符纸,道:“起!”黄符纸陡然燃烧,他食中二指一放,符纸掉落在僵尸的身子上,念咒道:“尘归尘, 土归土,仙人回归…”只见僵尸在一团热焰中烧成了灰烬,阿杰又道:“灵体回归,向阎王爷报道。”

夜色茫茫,道堂忽又变得安静了。次日一早,那去义庄后还存活下来的青年离开了道堂,黄君告诫他不可再去挖人坟墓,青年经过这次哪还敢做这种事,只得回到村子做个普通村民。

第四章 坐牢

清明节前雨不止,清明前几天,陈云贤员外总是恶梦不止,一连几天没有好觉睡,每晚都将他惊醒,每次惊醒之后都是满头大汗的,陈云贤相信这是先辈托梦给他,因此他就信已为真了。

清明将至,义庄的一部分尸体就要去找个风水地埋葬,因为这些尸体的后人都不在了,或者都没空,因此就要有人去帮他们埋葬。陈豪和阿杰受师傅之命,从义庄带尸去找寻风水地埋葬。在陈豪和阿杰道别之后,景德镇的富豪陈云贤陈员外便来到了茅山道堂,陈云贤是位年纪接近七十的老者,一身锦袍绸缎,穿得好不奢华。他将自己作噩梦的事告诉了黄君,于是黄君就为他算了卦,算到陈云贤今后的运气可能会极差,而且会一连几年都噩梦连连,不过会有处理的方法。陈云贤听到自己今后的运气不好,心里顿时就冒冷汗,暗忖自己富贵了一世,今后若是运气转衰,我的身家怎么办。但听到黄君说有解决的方法,立时大喜,道:“黄道长有办法帮我处理?您请说。”

黄君道:“陈老爷可以带我去你先辈的坟前探望不?若是可以,事情就更加好办了。”

陈云贤道:“好,我马上带你去。”二人来到了陈云贤先辈的坟上,岂知未到地方,黄君就已经闻到了腐臭难闻的尸臭,心忖:“好浓重的尸体发臭味,难道是尸体腐烂?”于是问陈云贤:“陈老爷,你最晚下葬的先辈是哪位?应该就是不久前下葬罢?”

陈云贤摇头,道:“不会,先父是三年前下葬的,当时黄师傅你还没来我们这村子。”

黄君道:“原来是这样。”心里却暗暗想:“下葬了三年,不可能现在才发出尸臭罢。”他蹲下用手拈了一点土,放在鼻子闻了闻,顿时觉得奇臭难当,心忖:“真臭,比起尸体发霉还臭。”

二人再走近一段路,陈云贤先辈的坟墓都依次建在那里,黄君忽然感到想呕吐,他停下了脚步,右手食中无名三指同时在左手掌心画了个阵,喝道:“天眼,开!”陈云贤还不知道黄君在做什么,黄君正在施法,他用的正是茅山道术:“天眼术”,“天眼术”的运用是可以看到一切邪恶的气息。黄君现在往天空一看,只见一团深蓝即邪恶的气息环绕在坟墓的上空,心下暗忖:“糟了,这是不吉之象,尸气冲上天,看来有僵尸已经变得非常厉害了。”

行到坟墓前,黄君取出罗盘,考究了一番,心里点了点头,道:“这个穴位不错,叫做‘青龙施水’,葬在这个地方,后人会因此大富大贵,学武可以成举人,学文可以当丞相。”

陈云贤心中一喜,暗道:“黄师傅果然有本事,连墓穴的风水穴位也能知道。”微笑着对黄君道:“对啊,黄师傅,我记得那个帮先父下葬的道士说这墓穴的穴位是‘青龙施水’,还说我能大富大贵,现在我还真是富贵了大半辈子啊。”

黄君道:“陈老爷,斗胆一句,我可以挖其中一位的棺木吗?”

陈云贤沉思了一会,权衡了利与弊之后,然后道:“这个可以,不过黄师傅你可不可以不要毁坏棺木里的东西?”

黄君道:“我只看下棺木有没有被移位之类的。”得到了陈云贤的许可后,几个陈云贤的手下一同用铲子将坟墓挖开,吊起了那副棺材,最后他们几个人将棺材放平在土面。

黄君肃然道:“生辰是初一、初五、十三的同学正面向棺材,其他生辰的朋友都回避,没有我同意切勿回头!”一言甫毕,五人随着黄君来到棺材前。黄君道:“五位朋友,请帮我揭开棺盖。”那五人一同揭开了棺盖,同时,他们五人的表情都是一愣,其中一人道:“黄师傅,尸体不见了!”

黄君一听,非同小可的一件事,快步走去,看到棺材内确实没有任何东西,心里想的就是尸体已经被盗了,或者自己走了。走到了放棺木的坑前,只见坑侧有个大洞,他跳下坑里,看了那个大洞,只见洞内一片漆黑,望不到底,心想:“又一头僵尸出现了。”

黄君转头对那五人道:“你们将棺材埋好罢。”五人将棺材埋好,陈云贤道:“黄师傅,怎么我父亲的尸体不见了?是不是盗墓贼给偷了?”黄君道:“不,是尸变了。”陈云贤道:“尸变?”黄君算了算天时,掐指捏算,道:“总之这几天晚上你们全家都在家里的门窗上贴上黄符纸,在大门口撒上厚厚的一层糯米,戊时前不可踏出大门一步。在这几天晚上我会注意你们府内上下,勿要担心。”陈云贤道:“那,有烦黄师傅了。”

黄君回道堂准备黄符纸、生糯米、黑狗血和墨斗线,夜晚便去陈员外家。正至黄昏时,黄君出门散心,信步来到景德的龙虎堂。龙虎堂的弟子专修外功,外加功夫厉害得紧,特别是龙虎形意拳,黄君同龙虎堂的堂主郁德玄交情不浅,这次来到龙虎堂拜访郁德玄,一是为了情义,二是为了散心。

郁德玄见到黄君来到,行了大礼之后,就叫几名武功较好的弟子耍拳给他看。龙虎形意拳是以形意拳衍化而成,左拳为龙,右拳为虎,形意拳出单拳就如燕子抄税,出双拳就如抗举大鼎,招招都是气势如虹,虚招少,实招多。单依武功而论,茅山派的武功还不如形意门的武功。

几名龙虎堂的弟子见到黄君,行了礼,喊了师叔后,个个都是出招打拳,个个都是武功不凡,黄君看得忍不住吱吱称赞几句。郁德玄见到黄君的气色不佳,便道:“黄兄,德玄见到你气色不好,不知有何事发生?”

黄君叹了口大气,道:“最近不知怎么的,这个月多月就出现了三只僵尸,而这次又来了,这次的僵尸可不简单啊。”

郁德玄道:“僵尸?那我们龙虎堂应该回避了。”

黄君道:“最好就回避一番罢,若是你们遭害了,可就不好应付了,你们龙虎堂的弟子个个武功高强,成为僵尸可就难对付了。”

郁德玄笑道:“黄兄放心,我们整个龙虎堂一定警惕戒备。”

正在这时,一人哈哈大笑着走进龙虎堂, 只见那人虎背熊腰,双拳巨大无比,模样正是大老粗样子。只听这人道:“哪个是郁德玄郁堂主,老子来找你比武的,缩头乌龟在不在呐!”

郁德玄涵养极好,听了一点也不发怒,微笑道:“阁下找郁堂主何事?”那人道:“哥哥来找他比武,快快叫他出来。”

黄君见这人好无力,心想怎么也不能让郁兄丢面子,唉的应了声,道:“刚刚是谁叫我的?”那人听得旁边坐着的一中年人自认是他哥哥,不禁火气,道:“妈的羊巴羔子!谁叫你多嘴!”

黄君微笑道:“兄台要成为在下的弟弟,在下可不介意啊。”

那人纵身扑来,一拳就往黄君面门打来,拳势精猛,黄君身子一闪,那人的拳头打在了黄君坐的椅子,登时椅子破裂散块。那人见眼前这中年的身手不错,好斗心起,道:“相必你就是郁德玄罢,来来来,这地方太窄了,咱们去街上打。”

黄君道:“好,咱们去外面打。”

两人出到街上,那人道:“他奶奶的,老子要打败你!”黄君道:“好臭的嘴,好臭的嘴,要打便打,废话好多!”二人一交手,立时就斗了十多招,那人道:“好家伙,身手果然不错!”黄君道:“你也不赖啊!”

那人一拳打来,正是一招“武松打虎”,右拳直攻黄君肋下,黄君缩肋,对方出拳如风,又一招“武松打虎”攻来,黄昏再缩肋,正待出拳,岂知对方出手快极,一招“双龙出海”击向黄君的小腹。黄君心下称赞,身子退后几步,躲过了这招,那人见这中年屡屡躲开自己的进攻,叫喝道:“躲躲藏藏算什么英雄!同我正面来!”

忽听得一人道:“李队长来了,大家散开散开!”话完后,只见一大队的警察过来,当先一人道:“让开让开,是不是有人聚众打架啊。”

黄君认得这人是景德镇的警察头,叫做李为民,立时停下手,哪知对方不理,直接一拳冲来,正中黄君胸膛,黄君登时感觉一阵血气翻腾,道:“你竟然偷袭…”那人的拳力强猛,这一拳让黄君差点吃不消。

听得李为民道:“统统给我抓起来,关一天!”

第五章 僵尸

就这样,黄君和那人因斗殴而被抓进了警察局,那人大叫道:“放我出去,我又没杀人放火,快放你爷爷我出来!”

黄君道:“兄台不用叫了,关在警局里,任你怎么叫外面的人也听不到,老兄你不必要费神了。”那人继续放声大喊,可是叫了多久也没有用,黄君忽然心中一凛,感觉有事发生,掐指一算,眉头不由得紧皱起来。那人见到黄君一脸严肃,便笑道:“郁德玄,你在想什么,我现在的手有点痒,咱们可以在斗几回不?”

黄君低头思索,没有听到那人的话,只是喃喃道:“现在是酉时。”突然脑海一道灵光出现,道:“糟了!还有一个时辰就是整个夜里开始阴冷的时候。”

那人见到黄君喃喃在默念,叫道:“妈的羊巴羔子!”

只见黄君忽然抓住铁牢门,道:“我要出去,快,放我出去!”那人嬉笑道:“不要叫了,外面的人听不到的。”

忽听得脚步声传来,黄君道:“快放我出去!”两名警察轻步走来,其中一人道:“黄师傅,不是我们不放,是头儿不让放,头儿说:‘这两人一定要关上一夜,让他们痛改前非。’”

黄君道:“今晚一定要放我出去,回头我再让你关好了,今晚我一定不能在这里,否则后果很严重!”

另一警察笑道:“黄师傅,你这话就不和逻辑了,咱们关你就是今天晚上,明天你要我们关我们也不关,所以今晚你们乖乖的,否则别怪我们不给你黄师傅面子。”

黄君沉默一会儿,然后淡淡道:“你们给我站住!是不是你们都不给面子我?”

先一人道:“黄师傅,这…”

后一人便道:“今晚不给你面子,明晚、以后一定给你面子,你好好的待着。”

黄君道:“你们不给我面子我可就不客气了。”左手中指点在自己的眉间,右手指住那两个警察,喝道:“起!”只见黄君的右手食中二指转了两个圈,又道:“转,转,转。”果然,那两警察就像他的手指一样在原地转了两个圈,然后黄君的手指指上指下,那两警察也是跳上跳下,而且这一跳,竟然足以头碰天花板。同黄君一起被关在警察的男子拍手叫好,笑道:“这俩人真好玩,转圈圈,跳高高!”

那俩警察被这一举动吓得是惊魂失魄,脸色苍白。黄君道:“再个你来个头上脚下走路!不给我面子就是不给你面子。”右手食指和中指调转,然后放在地面一步一步地行走,只见受他手指控制的俩警察也是相同,不过就是手作脚走,脚作手举起。

先一位警察对黄君是比较尊敬,也比较忌惮,心想和黄师傅叫阵可不是找麻烦么。当即匆匆说道:“黄师傅,我给你开锁,你停下,停下。”

黄君道:“好,你过来。”那警察帮黄君开了铁门的锁,黄君对着另一个警察道:“我看你是宁愿一辈子这么办了。”黄君出右脚在跟前画了个“太极圈”,左脚在原地画了数个圈圈,大声道:“给你点教训罢!”只见另一个警察身子在原地打转,一圈接着一圈,似乎永不停歇。

先前的那位警察见到同事被这么捉弄,于心不忍,便道:“黄师傅,怎么可以让他停下?他这么转下去会晕死的。”

黄君道:“不会晕,最多转半个时辰就停下了。”他离开警察局后就往陈云贤家里去。陈云贤果然听取了黄君的意见,在家里的门窗和大门上贴上了符纸、生糯米。黄君见到陈云贤家的墙足有两丈高,心道这么高的墙怎么能上?左右思索,暗忖:“若是从大门进去,难免会破坏符纸的威力。”心里想着,决定使用道术“穿墙术”穿过墙壁进去,想到这里,从衣服里掏出一张黄符纸,食中二指点在符纸上,念着道诀,念完后,道:“进!”只见他的身体并没有任何变化,往墙壁一撞,果然就进去。这一进去,恰好就是在陈云贤家里的大厅上,见到一名六旬老人和十几名家属坐在了椅子上。陈云贤见到黄君到来,心里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有着落了,说道:“黄师傅,你来了。”

黄君道:“待会有事千万不要乱跑。”走过去他们十几人里,在他们各自的周围画了个圈,然后每人脚下都贴了一道符纸,说道:“各位,待会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离开这个圈子。”

说话间,忽听得远方一声哀嚎,黄君道:“大家坐好,待会僵尸来了请你们停止呼吸。”听得哀嚎一声又一声,渐行渐近,黄君低声道:“来了!”

大门一声“蓬!”,原来大门已经被僵尸撞破了。陈云贤惊道:“爸爸!”黄君正色道:“他不是你爸爸,是僵尸,你们坐好了!”

门前撒满的生糯米已经起了作用,只见那头僵尸一踏在糯米上,双脚就如同被电了一样,每踏三步,僵尸就后退两步,好不容易进来了,而僵尸的靴子已经被电得破烂不堪。黄君道:“孽障,贫道收拾你!”铜钱短剑不知何时悬在他的胸前,只见他左手捏个剑诀,右手一指前方,铜钱短剑如通灵般,直刺在那僵尸的胸口。只见铜钱短剑一刺中僵尸胸口时,僵尸身子登时被击退二尺远,不过似乎作用不大,僵尸双足并行,一跳便跳出五尺,黄君道:“再来一剑,看你怕不怕。”二指向后指挥着,铜钱短剑跟着后行,嗤的一声劈在僵尸的脖子上。僵尸被铜钱短剑劈中只是倒在了一侧,随后就站直身子,哀嚎一声,双目直瞪黄君,爆射出两道厉芒。僵尸双手一挥,铜钱短剑啪嗒的一声,铜板全部跌落在了地板上。黄君竖起拇指,道:“厉害,铜板短剑也不怕!”

僵尸咦咦啊啊地对黄君说着话,黄君见到这僵尸竟然会说尸话,心里暗想这僵尸也有不小的气候。想到这里,嘴里咦咦啊啊的说了些什么,意思就是说:“僵尸先生,你不去投胎却来为害人间。”僵尸脸上肌肉不动,尸口却张开得很大,嘴上不住有动作,黄君听了会儿,又以尸话对他说:“什么,你想要享受人血?好哇,想吸人血就先经过我同意。”僵尸似乎被黄君的话激怒了,双足一跃,足足有三丈远,两步就到了黄君面前,黄君掏出一张符,左手在符纸上点了几点,欺身过去,迅速将符纸贴在僵尸的额头上。僵尸怕黄符纸,只不过这僵尸可不同于普通的僵尸,它既然不怕铜钱短剑,那么符纸他也不放在眼里。只见它口中一吹气,黄符纸便飘走,黄君赞道:“你行!”僵尸一挺自己的胸部,示意自己就是行。

黄君从袖子里抽出一根红线,道:“墨斗线在手,僵尸鬼怪乱走!”只见他双手拉直墨斗线,欺近僵尸,矮身将墨斗线触及僵尸双膝,僵尸被墨斗线一碰,登时跳出七尺,黄君趁势再进,墨斗线再次进攻那僵尸,黄君道:“任你是无敌僵尸也怕这墨斗线!”僵尸仰*吼,啊啊呀呀了一阵,飞身欺近,摆手过去,黄君后仰躲开,僵尸再次进攻,双臂直戳,黄君双手一格挡,一脚踢在僵尸的小腹,哪知僵尸的身体是十分僵硬,刀枪不入,这一脚,把黄君的脚骨都差点给踢折。按理说,黄君道术精湛,普通僵尸可受不起黄君的这一脚,可这僵尸已经成了气候,黄君这一脚也构成不了什么威胁。

僵尸手一挥,黄君被它挥出两丈远,然后跃进大厅,这僵尸不同一般僵尸,不怕生糯米和黄符纸。只见他掐起一名家丁,这家丁被吓得脸色剧变,僵尸嘴里嗬荷发出哀嚎,不住冒烟,双臂一甩,那家丁如同纸鸢甩出几丈外,登时毙命,几名家丁见家丁厉害极了,不敢再留在原地,仓惶逃离,哪知他们这么一逃,僵尸便追来,僵尸一跃就是数尺,随便掐住一名家丁又是一挥,这么一挥,力大无穷,那家丁倒地之后便毙命。

黄君见到那僵尸出手凶狠,心想普通法术是对付不了了。双手一扬,五支小旗倏地飞向那僵尸,心里念咒道:“天地为母,乾坤借法!”只见僵尸掉头向黄君扑来,黄君淡淡地一笑,道:“五雷电击术!”手臂一挥,数道符纸往那僵尸身上贴入。

黄君喃喃念道:“五雷为,天雷、地雷、电雷、风雷、火雷!以天为引,聚天地电风火五雷,天师显威!”只见贴在僵尸身上的符咒瞬时变为雷电点击在僵尸的身上,但听得一阵悲喊,那头僵尸在一阵电击中化为灰烬。陈云贤安排手下安葬了死在僵尸手上的家丁,还补贴了那两个家丁的家属。黄君特意吩咐要以生糯米铺在棺木上,防止尸变。

第六章 驱鬼

“生人勿近,仙人回归,尘归尘,土归土!”现在是半夜二更,阿杰还在景德镇外的山路上赶路,只见他身后跟着五只穿着清服的僵尸,僵尸官帽上都贴着一张“镇尸符”。阿杰右手拎着摄魂铃,边走边说赶尸语:“生人勿近,仙人回归,尘归尘,土归土!”走了一段路,忽听得有人亦说:“生人勿近,仙人回归,尘归尘,土归土!”,心想原来也是赶尸的同道,这么晚了,能够碰上一个同道极不容易啊,不知这人是哪一派的。赶尸语愈来愈近,阿杰也说道:“生人勿近,仙人回归,尘归尘,土归土!”,听得不远处有人喊:“原来是同道?兄台在哪?”

阿杰应道:“小弟在这。”那人循声过来,见到一个面容清嫩,年纪大概二十岁上下,一身道袍装扮的青年在前面,心里颇有不屑之意,只是招呼了句就赶路了。阿杰见到这年纪比自己大了几岁的道士对自己的态度颇有不屑,心里有气,又赶了一段路,心烦意乱之际,心想:“刚刚被那个道士这么轻视,真气人。”想到此处,暗忖:“何不找僵尸发泄?”眼珠子灰溜溜地打了几转,走到一个僵尸面前,撕开符纸,只见那僵尸被撕开符纸后眼珠子突然闪现绿光,阿杰咬破右手中指,点在了那僵尸的印堂,念术语:“急急如律令,僵尸听我令!”

僵尸登时犹如重生,迅速向阿杰扑来,双臂伸直,纵身跃去,十指如钢制般,往前一戳,阿杰倏地侧身一闪,架起双肘,挡开僵尸的双臂,右手顺势在僵尸小腹一拳,将僵尸打得三尺远。僵尸大怒,只听它声音沉重,嗬荷呼吸,作势扑来,阿杰飞起一脚,踢去那僵尸的下颚,这僵尸尸气颇弱,生前性格平和,如今成为僵尸也是个不凶狠的家伙,被阿杰一脚踢中下颚就已经倒在地上不起。

阿杰见到这僵尸好不经打,心下无趣,道:“你这老头,死了也不凶狠,难怪你生前总被欺负。”他将僵尸打了一阵,心头气也消了不少,已经决定继续赶路。一夜无语,次日继续上路,正午就已经将五只僵尸赶到了个风水较好的地方,雇人挖坑,埋葬了这五只僵尸。黄君安排的阿杰已经完成了,他决定趁着清明这一两天,在附近的镇里走动几天。正好在一个村子里的客栈打尖时,发现了一个道士正在自己隔壁住。睡到半夜,听得蓬蓬蓬的巨响从隔壁传来,此时的阿杰正要入睡,被这巨响惊醒,心里想:“这道士在隔壁干嘛,怎么弄得那么大的动静?”

阿杰心念一动,在袖子里掏出一张黄符纸,喃喃念着咒,然后食中二指在左右两眼上一点,低声道:“天地无极,开眼!”双目望着墙壁,看到了隔壁的道士正在说话。

只听得道士双眼怒睁,圆目直瞪,喝斥道:“什么?你不愿意帮我做事?”

过了一会,道士又怒道:“你怕钟馗来收你?躲进我的袖子里难道他发觉得了?”他又开始沉默。过了会脸色出现自豪之意,道:“不用将钟馗说得那么厉害,有我在,你怕什么。”

阿杰看到这里,心里已经发现不对了,暗忖这道士怎么一个人在自言自语?有古怪,待我看看先。取来两片枇杷叶,浸水后,在双目外一掠,立时就看到道士旁边站着一人,只见这人十分高大,年纪大概在二十五岁上下,阿杰已经猜到了这个不是人,而是孤魂野鬼。

但听得那道士又说:“明天咱们就去赚钱,你帮了我我会烧不少钱你,超度你之后再让你在地府做个富人,让你可以受人尊敬,最重要的是,你可以认识很多美女。”

那只鬼似乎有些动容,道:“康大哥,你是说有美女,有大把的钱?”

那姓康的道士道:“那是当然,只要你帮了我这次,再多帮我几次,等到极阴之日,再到极阴之时,那时我就将你超度,然后烧多冥纸你。”

那只鬼已经被那道士提出的条件诱惑了,吃吃笑道:“那就这么定啦!”

阿杰听到这一人一鬼的对话,心里不禁想起了师傅的话,若是一个人要和灵体合作做事的话,那么这个人必定会比以前更加差不运气,因为灵体本来就是会使人运气变衰。此时见到正有人鬼合作的,心里思忖:“难道这个道士不知道同鬼合作是学道之人的忌讳?”

又过一天,翌日夜晚,夜阑人静,皓月当空。一个道士正在村子的一间大屋外开坛作法,只见这道士身穿黄道袍,头顶黄冠帽,右手持着一把降魔伞,作势欲进大屋。屋外十多人在看着道士,纷纷都想看那道士怎么收服屋里的鬼。其中一个老头道:“大师,今天有你来到,这些鬼一定不敢再嚣张了!”

那道士满脸不可一世,道:“放一百一万个心,任何鬼都逃不过我康道士的法眼。”说着便进去了那间大屋。从外面听到里面是一阵打打杀杀的声音,最后康道士破门而出。只见他左挡右拆,左一拳,右一脚,打得好不激烈。先前那老头道:“大师,你在干甚?”心里惊道:“难道是被鬼上身?”康道士道:“我正在和鬼过招,用枇杷叶过眼,你们就可以看到了。”说着一手应招,一手仍枇杷叶过去。那老头接过枇杷叶,过了过眼,只见康道士身前的确有个人,他登时脸色发白,惊叫:“鬼啊!”

康道士道:“不怕,有我在,孤云野鬼给我快快投降!”右手撑着降魔伞,打开伞,念咒道:“降魔,缚鬼,收妖!降魔伞显神通!”只见降魔伞一开,那只鬼立时就飞进伞内。康道士收伞完工,拍拍伞,道:“算你不好运,遇上我。”

先前那老头见这道士收服了屋里的鬼,心下甚感安心,道:“大师法术高强,我这里有十个大洋,点点心意。”那秦道士不悦的轻声道:“十个大洋,还要我出动降魔伞,啊哟,亏了亏了。”先前的那老头不知道道士的这番话是特意让他听到,他还以为是秦道士损失还不够十块大洋补,想着便从口袋里再掏出十块大洋,送到秦道士的手里,秦道士佯装不接,道:“老先生,斩妖除魔是我辈的职责,您太见外了。”那老头坚决要将那十块大洋给秦道士,正色道:“这十块大洋还请道长收下,是你应该得的。”康道士假装很无奈,就收了那十块大洋。

一位阿婆见到屋子里的鬼已被道长收服,大起胆子就进入屋子。过了好一会,屋子里传来阿婆的惨叫声。然后阿婆从屋子里跑了出来,边跑就边指着屋子道:“鬼啊,还有鬼啊!”先前的老头惊慌失措,道:“这,这…这…。”康道士脑筋急转,暗忖:“原来这屋子里果然有鬼,方才他没有出来,这时碰到我我就顺便将他收了。”提着降魔伞,作势道:“看来,鬼还不止一个,贫道再去收服!”

康道士提伞入到屋子,喝声道:“妖魔鬼怪,看我如何收你等!”在屋子里环顾一周,见屋子里无不寻常之物,只是稍显阴森。康道士心忖也没有什么不寻常之物,难道是那个阿婆说大话。见四周无异,他疑心大起,道:“莫非要我开眼?”

这道士原本是茅山分支三星派的一名弟子,姓康名尹,道术不低,不久前受师命下山。岂料事情办完后便要回派,这一路上,他用完了盘缠,一分钱都不在身上,这才同鬼合作赚钱,他也知道同鬼合作是学道人的忌讳,可是逼于无奈,他也不得不这么办。

康尹见四周寻常得可怕,立即右手五指伸张,在左手掌心画个八卦,然后收拇尾二指,其余三只手指一点掌心,道:“三星开眼神通,开!”道术开眼可以使自己看到一切灵体,康尹此时见到了屋内椅子上坐着四人,两男两女,两大两小。康尹施礼,道:“各位前辈,晚辈有礼。”

第七章 跟踪

屋外的人看到那道士进去还未出来,都不禁提心吊胆了起来,特别是那老头,他说:“怎么康道长这次这么难出来,难道这次的鬼较厉害?”身畔一位身穿布衣的青年道:“老先生不必担心,这位道长的道术不低,一般的鬼怪他还能够应付。”

康尹向坐在椅子上的四只鬼施礼后,那四只鬼也不领情,其中一只年纪较大的男鬼道:“不必多礼,你是来教训我们的罢,那你快点出手罢!”只是鬼有鬼话,人有人语,康尹只见到那只男鬼的嘴巴有动,声音却没有一丝,更加不懂它说的话。心忖:“我好笨,都没有吃泥怎么知道和鬼对话,又怎么知道他们说什么?”

所谓在阳间人看不见鬼,在阴间鬼看不见人;在阳间人听不见鬼讲话,在阴间鬼听不见人讲话,在阳间人只要吃了泥巴就可以和鬼对话。康尹道:“请各位前辈等等先。”走过去墙壁上,刮下一层泥尘,放入嘴里咀嚼,嚼至半路,喉咙干枯不已,暗忖:“泥巴的味道真不好,真晦气。”吃完泥尘入肚,康尹向那四只鬼躬身再行礼,道:“你们刚刚说了什么,晚辈可以请求你们再说一次吗?”

先前那年纪较大的男鬼斥道:“快快滚出这屋子!”康尹微笑道:“稍安忽躁,贫道办完事就走。”那男鬼怒道:“这里没有你要办的事!快给我滚出这个屋子!”康尹道:“可是别人不允许我出去,前辈还是不要费劲了。”

那男鬼见驱使不动这人,便伸手过去,想要用手提他出去,手伸至中路,哪知被康尹硬生生地抓住,康尹道:“你想要在我面前撒野,似乎你还差了点。”

那男鬼喝道:“老婆,儿子,女儿,大家一起上!”四鬼一同纵身扑向康尹,那男鬼直逼康尹面门,道:“下来陪我们罢!”

康尹冷冷道:“我说过你们还差了点!”左手一扬,一条柳叶鞭“啪嗒”拍出,倏地挥去那四只鬼,柳叶支打鬼鬼矮七寸,康尹鞭走迅捷,那四只鬼哪够他的柳叶鞭快,只见柳叶鞭一出,那四只鬼登时身上受击,鞭影霍霍,柳鞭交错,倏忽之间,康尹已经扬了五鞭,每一鞭都已经打在了那四只鬼身上。四鬼瞬时就矮得如同小猫般小巧,大惊失色下匆忙想找个洞钻进去。

康尹阴阴笑道:“四只不知天高地厚的鬼,想同我作对,你们可知道我正是对付你们的克星!”继续嘲笑道:“看看你们的高度,被我练打了几遍,矮得不能再反抗了罢,要不要我叫外面的人个个都将你们拿去火里烧,烧个七天七夜,你们想去阎王爷那投胎不能了。”

先前那男鬼脸色登时吓得苍白如纸,道:“大爷,您饶过我们罢,刚刚小的语言有无礼之处还请原谅。”语毕立即磕头道:“饶了我们罢,饶了我们罢……”连续说了十几个“饶了我们罢”,康尹听得烦了,便道:“你们四个怎么来这间屋子里吓人了?难道你们不知道出来吓人让钟馗老道知道了,将你们打进十八层地狱?”

那男鬼道:“我们知道,可是这家人太可恶了,竟然将这屋子建在我们的坟上,每天每夜的压着我们,害的我们做鬼都不得安宁,所以我们才会从阴间上来吓吓他们。”

康尹摸了摸下颚的胡子,道:“原来这样,不过你们这样似乎太过多管闲事了,别人建屋子在你们坟上也不是他们的本意,要是每只鬼都像你们这么想,人间岂不是鬼怪行乱?”

那男鬼大声道:“谁叫他们要建房在我们坟上啦!”

康尹挥着鞭子,打在墙上,噼啪噼啪之声,道:“这么大声对我说话, 看来你们是还想要吃鞭子了是罢。”

那男鬼和其余三鬼听到康尹这么说,哭天喊地道:“不要啊,不要啊,求求你了,再打我们就无法超生了,饶了我们罢,大发善心饶了我们罢。”康尹心里吃吃道:“鬼也会怕再死一次。”心念一动,道:“饶了你们可以,但是你们不可以再在这间屋子里害人了,要是人被你们吓死了,阎王爷不找你们晦气才假。”

那男鬼和他的家人战战兢兢地呆在原地,背地里已经冷汗直冒,纷纷暗想:“是呀,要是让阎王爷知道了,我们可投不了胎,到那时还要进十八层地狱,被牛头马面鞭打,还要经历十八世的悲惨情景。”想到十八层地狱的恐怖,嘴上不禁狠狠打了几哆嗦。

康尹已经猜出了他们的心思,背转面,自言自语道:“当然他们要我饶过他们也是很简单的,只要能够帮我做事,我还可以考虑几下,要是不帮我做事,我就可能将他们告诉钟馗,那时嘛…”忽觉耳边生风,左眼斜望左侧,见到一只耳朵出现在左眼边,心想这一定就是那只鬼的左耳,便继续自言自语:“看来我得好好考虑才是。”

那只男鬼特意伸长耳朵去听,自然就已经听到康尹的话。它登时急急道:“大师,大师,不要考虑了,我们帮你做事,只要不告诉钟大人,什么都好说。”

康尹样子突然变得很为难,道:“好似我也没有需要你们帮忙的,就这么样子好了,我决定将你们的事告诉钟馗,让钟馗去处理。”那鬼忽然鬼哭狼嚎似的,哭喊道:“大师,不要啊,你就快说,能帮的我们都帮。”

康尹眼睛发亮,微笑道:“那你们进来这里罢。”从袖子里掏出一支黄符纸伞,原来正是那把斩妖除魔的“降魔伞”。那四只鬼见到降魔伞,登觉精力涣散,全身无力,道:“大师想要收了我们?”

康尹道:“你们进去就知道,我是说话算话的,只要你们帮我做事,我是不会将你们的事告诉钟馗的。”那四只鬼见康尹的样子不像是说笑,便二话不说,纷纷进入了降魔伞里。

康尹出去屋子里已经是一个时辰了。此时万籁俱寂,皓月高悬,屋子外的人只有那老头在聚金汇神地看着屋子,其他人都已经颇有睡意。当他见到之前进道屋子的那道士出来后,便询问道:“康大师,里面的鬼应该全部被收服了罢?”康尹信心十足,心里正笑想:“全被我收进了降魔伞,哪里还有其他鬼。”说道:“这次你放心,先前是贫道的粗心导致而成,这次里面的两小两老鬼都被我收在了我的伞里。你们放心居住可以了。”

那先前见到了鬼的阿婆见到的正是两老两少的鬼,此时听到康尹这么说,立马精神一震,哪里疑他,道:“大师真是好道术,将鬼全都收服了。”次日一早,那家人就摆酒席宴请康尹,酒过三巡,康尹酒意甚浓,道不可再饮,回到客栈宿了一夜,另一日离开了村子。康尹这趟收获了几十个大洋,已经够回三星的盘缠。故一路北上,行了两日,到了九江,在一间客栈打了尖,打完尖便再行路,他一转身离开客栈时,见到东首坐落着一年纪二十岁左右的书生打扮的青年,只见这人气质优雅,清瘦俊逸,长身玉立,不禁多望了几眼,这一望,立时提高警惕,因为这个书生已经跟踪了他两天,这下疑心大起,心想:“这人一路上都跟我,难道看到我有钱?。”心里又想没有此事,看看自己的打扮,穷酸不已,他怎么会因为自己有钱,一定还有其他原因。

康尹不理这人,继续北上行路,行了十余公里,停下了脚步,笑道:“在左边的朋友,偷偷摸摸的干嘛,你这么跟着我可是为了什么。”果然就在身后的左侧,一书生打扮的青年站了出来,他正是在客栈上的那个书生。

第八章 尸精

康尹道:“阁下是何人,一路上跟着我可有目的?”

只见书生摇摇头道:“目的倒没有,建议倒有几条,不知你听还是不听。”康尹道:“建议?阁下有何建议?似乎我不认得阁下罢?”

那书生道:“你不认得我,我认得你,你是三星派下的弟子。”康尹一惊,道:“阁下如何知道。”那书生掏出一块牌子,道:“这上面写的。”

康尹认得这是他们三星派弟子的腰牌,他不知对方是怎么取得的,不由得佩服这人,道:“请把那腰牌还我,告之我阁下尊姓大名,日后必定酬谢款待!”

那书生笑道:“酬谢倒不需要了,只不过我要奉劝道兄一句,鬼乃至阴至衰之物,要是与鬼合作最终是要付出代价,我劝道兄还是适可而止罢。”

康尹大怔,心忖这人怎么知道我要和鬼合作赚钱。金钱对人的诱惑是极其大的,自从康尹同那鬼合作赚了几十块大洋后,他对金钱更是爱不释手,现在只想再赚几十块大洋再回三星派。他本来性情浮躁,虽然道术不低,这时听得对象奉劝自己不可再同鬼合作,且对方不过是个比自己还要小十岁的年轻人,“哼”了一声,道:“我行事,不用别人多管闲事。”一言甫毕,继续赶路。康尹赶了一段路,那书生又赶了一段路,康尹道:“阁下这么跟着我,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至少也让我知道你的名字罢?”

那书生道:“你叫我阿杰就好了。”忽地,四处烟雾大起,浓烟四散,等到那书生看清四周时,康尹已经不见踪影了。原来这书生打扮的青年正是阿杰。

自那天半夜阿杰看到了康尹同鬼合作时,他就一直跟着康尹,直到次日夜晚,康尹在那间屋子里外开坛作法,阿杰就混在了那家人里,当康尹进去了那间屋子里时,阿杰也偷偷从后门进入了那屋子,见到康尹一个人正在和昨晚的那只鬼在做戏,事实上他们两个并没有动手,只不过是康尹一直在喊,这才让别人看起来好似打得好激烈一样。等到他们两个人“打”到了屋子外,他们二人才是真正的打起来,当然,两个人都没有出尽全力,就好像两个人练拳一样,康尹的拳法颇高,外人自然看不出门道,要是拳师来看,自然就知道康尹在演戏了。阿杰愈看心里愈是不住地笑,心忖:“看来同鬼合作不仅要有不俗的道术,演技还要啊。”,可是看到了康尹的身手,不得不赞他身手矫捷。等到康尹“收服”了第一只鬼时,阿杰心里道:“戏终于就要演完了?”之后那个阿婆从屋子里说见到鬼后,他才想:“西洋镜要揭穿了?原来这屋子真有鬼,看看这道士怎么应付。”跟着康尹又进入了那屋子。这下子的隐藏,阿杰知道这个道士的道术不差,心想再藏下去定然要被发觉,因此使用出了茅山道术“隐身之术”,倘若康尹会稍微留意一点,他定然会发现这房子里还有人,只是在他收服那四个鬼时哪有空余时间去理会其他。

阿杰就这么看到了那四个鬼如何扑向康尹,康尹如何柳叶鞭鞭打鬼,直到打到那四只鬼都矮得只有半尺高时,自己都不禁心里咯咯地笑,暗忖:“原来柳叶鞭打鬼真的会打得鬼矮。”当听到了康尹又要和那四只鬼合作时,只想出去劝,可是他行事稳重,哪有那么容易就冲动,最后看到了康尹连那四只鬼也收服了,心里已经知道了这个道士的道行的确很高,他小心翼翼地离开了屋子,潜入了那家人中,康尹当时也没有察觉到这么个人。

康尹离开村子后,阿杰也是一路上跟踪。北上的路途中,康尹隐隐觉得有被人盯着的感觉,一时无计,使出了一招三星派茅山道术:“后视眼”,就这样,康尹边走边施法,途中康尹摸了摸后脑,为的就是将眼睛装入后脑。阿杰虽然在后面跟踪,却也不知道康尹在此时已经发现了自己。

此时阿杰见对方已经趁机溜走了,心想此事可大可小,虽然是同道,却怎么也要劝告一声。又想到此人的道术比自己还高,暗忖:“看来要请师父出马才行。”心想三星派远在沧州的三星山,这一路北上,不担心碰不上这个道士。赶了一段路,遇上了一个小村庄,找了间小客栈,住了宿,用完饭后便施法同师父取得联系。向客栈的老板借了几只香和蜡烛,在回到房里摆了起来。只见香炉摆中间,上方是一碗清水,香炉中插着三支香,炉两侧是蜡烛,阿杰右手一扬,三支香和两根蜡烛纷纷燃起,念咒道:“香炉为中五,左烛为震三,右烛为兑七。天地无极,乾坤借法,法从香火借,引,以天地为引,通,以香烛通千里。千里通!”过了良久,在那碗清水里荡起了波纹,一层层向外扩散,然后水面出现了一个人,正是景德茅山学堂的茅山师傅黄君。

阿杰道:“师傅,师傅,我有事要对您说,故用千里通听您意见。”

黄君道:“慢慢讲,是不是你遇上了难题,我这几天右眼皮不断跳,想必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阿杰将自己在路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师傅,每一处都隐瞒,当说到他自己使用出“隐身术”时,黄君也不禁赞他一把,可是当他说到那三星派的道士同鬼合作时,黄君便道:“学道之人的忌讳有三,其中一条便是同鬼合作他,你先跟踪他,我随后就来。”

黄君听到大徒弟有难题,掐指算了算,暗忖:“几天后,在北边五十公里处会出现一场凶兆。”收拾好香、蜡烛、黄符纸、桃木剑等便启程上路。这一路上,路经黄山,一口气再走了三十公里。行到清水坡时,只感口干舌燥,甚是疲惫。忽听得幽幽水声,黄君循声而去,走了几十丈,哗哗声不断,再走近几步,一片银布般的瀑布显现眼帘。黄君虽在口舌干燥之际,依然不忘水质安全。取出一个龙纹遍布的罐子,关口对准水面,掏出一张黄符纸,“噗”的一声,黄符纸登时燃起火焰,将燃着火的黄符纸放入那龙纹罐子里,念咒道:“水,万物之灵,神龙探水!”

只见那罐子里面的水突然不断翻涌,罐子外面的龙纹不住地闪闪发出金光,罐子里面的水本来是清澈无比,这么一吸,这水登时就变得混浊。原来这罐子是茅山派的道具,以特殊的龙纹刻在罐壁,专门用来请神龙出现的一种特殊工具。黄君见到神龙罐里的水忽然变得混浊,惊道:“糟糕,这一片地方都被尸气所感染了!”

黄君立马拿出罗盘,定位探视了一番,暗忖:“紫气东来,那么自然就是西面有古怪了。”托着罗盘,沿着西边一路去,行了十多二十丈,罗盘的指针不住跳动,一会东、一会西、一会南、一会北。黄君知道又古怪,双足一蹬,顺着一株大树展开轻功行到大树最顶,目光俯视而下,过了良久,只见到四个人影出现大树底下。定睛凝视,原来这四个人都是身穿清朝官服,身材高大,走路姿势奇特,竟然是双脚合并,一跳一跳地行走。黄君立时觉得罗盘在不断跳动,顺势而下望,见到那四人眼圈浓黑,脸色白的吓人,不禁暗惊:“竟然在这种地方也有这么僵尸,而且这僵尸还不怕日光,看来他们已经成为了比普通僵尸还要强的僵尸了。”展开轻身功夫,跃去邻近一株树上,小心翼翼地滑下树下。取出四张黄符纸,喃喃念着咒,突然,黄符纸悬在半空,黄君右手一扬,那四张黄符纸纷纷往那四只僵尸身后贴去。忽听得一僵尸惨叫,黄君藏在树后,看到一身形较小的僵尸正被黄符纸压着动弹不得,旁边一年纪大约四十多的僵尸呀呀地叫,跳跃了过去,撕开那贴在那僵尸身上的黄符纸,呀呀地看着周围,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它看了看其他两人的背后也贴着了符纸,不禁大怒,哇哇大叫,对着天空大吼,摸摸背后,也贴着符纸。一手撕开那两僵尸背后的符纸和自己背后的符纸,三下两下就将符纸撕成碎。

黄君见到这带头的僵尸的尸气非同小可,已经快成了尸精的境界,暗忖这一年来到底是怎么了,比起往常还要多僵尸。从自己的乾坤包里取出四支小旗,茅山道人称之为“五行旗”,普通僵尸一碰即会晕倒,只见黄君食中二指在四支小旗上点了几下,画了个阵,道:“去!”四支小旗疾驰而去,只见五行旗分别插在那四只僵尸身后,有三只僵尸已经受不了五行旗的威力,直接就躺在地上哇哇大嚎,带头的僵尸只是动了动肩,怒喝一声,赶紧过去同伴身前,依依呀呀地说了一阵尸话,黄君暗忖:“尸话也会说,看来果是个棘手家伙。”

第九章 草人

忽听得一声呼啸,一条人影出现在了黄君身前,只见这人身材娇小,眉目清雅,气质如仙,年龄大概二十来岁,身着布衣,头束布带的青年。见到黄君就瞪眼斥道:“你干嘛要伤害我的药物?”掏出四张符纸,身法极快地贴在那四只僵尸的官帽上,马上那四只僵尸就定在原地。

黄君疑道:“药物?你知不知道这是僵尸,而且还有一只已经快成尸精了,要是你继续让他们出来危害人间,这些家伙不仅会不能被超度,也不能投胎。”

那青年道:“我的药物从来不会出来伤人的,他们是由我一直在看管着,我让他们白天出来就是要他们多吸收日光,那样他们的药性才会更佳。”

黄君道:“小兄弟,僵尸是不能用来做药物的,僵尸属至阴之物,被抛弃在人鬼神三界,这种事做不得啊。”

青年道:“能不能用来做药物不是你说了的,反正我就是要用僵尸来药物,我告诉你,别管我的事!”

黄君心忖:“这年轻人怎么那么不听劝告?”可是他见到对方也是学道之人,总不可能连这个也不懂罢。左思右想,决定暗中跟踪那青年。那青年行路颇捷,携着四只僵尸也能一天走上五十多公里,次日便到一个庄子里停步,这个庄子颇大,构建甚是宏伟,庄子大门上的匾额刻着三个大字:“ 血魔庄”。黄君见到血魔庄建造的方位与风水相冲,正是至阴之穴,心生疑窦:“这户人家难道养那种东西?”隐身潜入这血魔庄,见到庄内的门布置得都是不对,每一个位置都是犯忌的位,疑窦更深一层,再深入庄内,从一间屋子里听到一个阴沉的声音说:“青儿,怎么这四只僵尸都有损伤的?”

黄君听到这人中气充沛,内功底子深厚,知道是个强者,心想这大概就是血魔庄的庄主了。

屋内一个娇嫩的声音道,大概就是青儿了,“今天我去带着它们外出吸收阳光时,中间一段时间我去了附近采朱砂,将近申牌之时,我的右眼不住地跳,当我赶回去的时候,见到一个人使用黄纸符和五行旗打在那四只僵尸身上,还好我赶得及,不过说得也奇怪,在这种地方也有道术高强的人出现。”

阴沉的声音再次道:“那你有没有让那道士跟踪?”

青儿道:“我这一路上走的十分小心,几乎是几步又停一下,我敢肯定他没有跟来。”

阴沉的声音吐了口大气,随后目现凶光,道:“不过来了也不怕,他是绝不可能破了我的血魔功,怕就怕他的来历不明。”

青儿道:“方才我看那人的出手手法和身法都挺高明的,看来也不是泛泛。”

黄君隐伏在暗处,听到了那两人在对话时,心里暗想:“血魔功,难道就是以僵尸的尸毒为引子,以吸收人鲜血为源头,练就可以毁天灭地的怪物?”想到此处,他的手心不禁冒汗,知道练成血魔功的人不仅可以统领人间,连捉鬼大师钟馗也会感到头疼。继续听那二人对话,那二人说完之后,那名叫青儿的青年退下,然后那庄主就领着四只僵尸往庄内深处行去,一直走进了一间屋子,只见屋子里摆着十多副棺材,每副棺材都上着三支香,屋子的墙壁上挂着朱砂画的符布,在天顶封着两条长大约两尺的黄符纸。那庄主左右手均一扬,砰砰砰砰十数声,原来这十多副棺材的棺盖纷纷被他掀开。黄君暗想:“这庄主的功力真不可想象。”手心汗水已经冒满掌心,看来他也是十分紧张的。

只见棺材里本来躺着的十多具尸体一同纵身跃出,原来早已变成僵尸。这十多只僵尸个个尸牙凸现,青面獠牙,双目爆射厉芒。那庄主伸出右手中指,牙齿一咬,身法如风般在每具尸体的眉间一点,十多具尸体登时一同停住。那庄主取出一个瓷碗,右手捏着一枚铜板,在一具僵尸的口上一放,只见一小团绿光从口中引出,黄君知道这正是僵尸身上的尸毒,心忖:“果然是要练血魔功,得赶快阻止这人的行为。”又想此时的自己还不知道对方的实力,便没有轻举妄动。

再看下去,那庄主将僵尸逐个取出它们的尸毒,放到那口碗里,甫毕离开房子,往另一处去,黄君跟着那人来到一个小屋子里。但听得屋子里传来一阵叫喊,黄君暗暗抢在那庄主的前面,无声无息地跃上屋顶,揭开屋瓦,见到两人被绑在床上,心想:“原来这两人是给那庄主喂血的,看来得尽快救出他们二个。”心念一转,取出一个小稻草人,插上一道黄符纸,咬破右手中指,点在那稻草人的天灵盖,喃喃念咒,只听得咒语念毕,噗的一声,那稻草人登时变成一个身穿布衣,身高不是很高的中年人,模样和黄君颇有相似之处。

原来血魔庄的庄主叫做孟海,他本是黄山劳德县的一位乡绅,祖上有积蓄,他做生意颇有头脑,做了十年,终于家产万贯。成天吃喝饮乐,无甚野心。在几年前,他在劳德县附近建了一座山庄,那时过的是金玉满堂、丰衣足食。终于有一天,孟海在庄子外悠闲地走了一会,忽然在脚下踩到一个硬物,似乎是一本书,他拾起来一看,原来正是一本书,只不过这书的皮表已经被泥土所侵蚀,变得破烂不已。孟海虽然是个乡绅,却也是个爱书之人,这书他一直保留着。一次他的女儿孟青在打扫房子的时候,发现了这本书,便翻开来读了几页,读了之后,觉得字词深奥难懂,因此交给父亲。哪知这孟海这么一看,看的是废寝忘食,终日沉沉,为的就是这本书。孟青见父亲看到这书是形若痴呆,入神入迷的状态,她也时不时地看了几次,原来这里面全是些有关奇门遁甲之类的道术,久而久之,孟青的道法功底颇为不弱,而他父亲不知怎么地,竟然要每日以尸毒为引,以鲜血为源地练功。孟青不知为何会这样,有好几次问了父亲为什么会变得这样,心情好的时候就不回答,心情不好的就是目眦欲裂,孟青好几次都被吓得清泪直流。以后都不敢随意问父亲了,孟海性格本不是难以捉摸的人,现在却变得心浮气躁。孟青的母亲见到丈夫这样,不敢每日应对这么个会吸人血的丈夫,这就决定离家出走,孟海本来对妻子是极其爱护,这次见到妻子离开也不以为意,甚至一点也没有觉得后悔。孟青见到母亲离开家,心里很不是滋味,父亲又不准她离开庄子,所以这个庄子的人都走了时,只剩下孟青和孟海两父女在庄子里。

孟海进到那屋子时,忽觉身后一阵风走过,转过头去看,一人影在屋顶跃过,孟海心忖难道有人发现我练功?心下着恼,脚下一蹬,竟然飞出三丈远,看来功力十分深厚。只见那人轻功不差,一口气奔出几里路,孟海依仗着深厚内功,一口气也奔出几里路,这才让他碰上了。这二人一碰上,这便交起手来。孟海出招甚猛,一招“撩阴腿”往那人下阴发力踢去,那人双手往下一按,哪知孟海的功力深厚,他这么一按,立马被震得老远,孟海大喊一声,发足劲重拳打去那人的面门,拳势夹杂着虎虎劲风,那人起身快速抢到孟海身后,一招“三鹤掌”,右手成鹤形掌,手分三路进攻,一路进攻孟海脖子、一路进攻孟海背脊、一路进攻孟海臀部。只见这人三掌一过,孟海本惊讶这人的身法快捷,岂知这人的三掌打来,自己竟然就似没有受伤一般,反身一拳打向对方小腹,只听到嗤嗤嗤三声,那人的身体已被自己的重拳所击成碎片。孟海呆滞半会,看到这地下的全是稻草碎片,心想:“刚刚不是人么,怎么转眼间都变成茅草啦!”他没有疑他,因为练了这功夫后,连他也不知道他的见解能力已经不同以前了。

第十章 蓝衫姑娘

孟海回到屋子,见到有那两个人安好无恙,便走过去。解开那两个人的绳子,正要一手抓住一个,发劲时,这不发劲没事,一发劲,那两个人登时化为两道白烟,然后就是两个稻草人在他手上握着。孟海见到自己手上握的是草人,心下勃然大怒,将稻草人狠狠地摔在地上。此时才懂是有学道之人在作祟,他环顾四周。忽然一人从梁顶跃下,手持桃木剑,目*光,只见这人布饰衣裳,身高不高却一脸正气,年纪大概在三十五岁上下。孟海已经猜到必然就是这个穷酸道人作怪,登时圆目怒睁,道:“牛鼻子道人,你也配来管我事?”

那人道:“你这种人就应该被灭绝,否则危害人间。”

孟海喝道:“你是那个道观的道士,快快划下道,好见你祖师爷去!”

那人道:“在下做不改名,行不改姓,黄君!祖师爷张天师嫌我年纪太过轻,不让我见他,他还想我在人间多活几年。”孟海道:“原来是茅山派的,今天你就去见你们祖师爷罢!”一言甫毕,纵身飞扑,一招“探手掌”攻入那道人的面门。

这道人正是黄君,方才在屋瓦之上时,他以茅山术将稻草人化成一个同自己模样相似的虚体去引诱孟海,自己趁机潜入房里,将那二个被缚在床上的人就出血魔庄,自己再将扎两小稻草人,施法将稻草人变成之前的两个人,自己再藏好身子。先前他用的稻草人他知道这稻草人可以幻化成任何人,只是进攻却没有一点威力,孟海的武功是何等高强,稻草人被他一拳自然就打得粉碎,而稻草人打在他身上的当然是没有一丝感觉。

黄君这时见到已救出了两个无辜的人,心想余下一点时间交待一点事给大徒弟阿杰。施法联系上了阿杰,阿杰见到了师父,禀报自己暂时跟随着那人,师父听得阿杰没事,心放了下来,命他见机行事, 不可逞能,阿杰答应了。过了不久,见到庄主回来了,心想此事正是消除这个血魔人的时候,因此本来埋伏在梁上,一跃而下,持剑指向血魔庄庄主。孟海一掌进攻黄君面门,这一掌势夹疾风,攻势迅猛,直有撕心裂肺之概。黄君知道对方的掌势凌厉,不敢怠慢,连退几步,抢身过去,双臂一推孟海,架住对方的两手,一招“回旋踢”踢中孟海的小腹,孟海见这道人出手甚疾,不禁出奇,大喝一声,欺身逼近,受了一踢竟然不减他的攻势,只见他跃起身子,双拳一前一后,轮流进攻黄君,黄君善躲闪,左避右躲,竟连躲孟海空中出拳七八拳。


孟海见对方的身法就像猴子般灵活,三番几次都抓不住,心烦意乱了起来,发怒进攻过去。血魔人是何等的凶猛,兼具僵尸的耐打和勇猛,几掌过去,黄君登时感觉抵挡不住,身子侧边游走,见机就一掌拍过去孟海的肩上。

二人相斗几十招下来,黄君毕竟是人,体力不如血魔人,孟海则是愈战愈勇,掌、拳、爪、三种手法进攻都在他手上发挥得淋漓尽致,先时他血魔人的本样也显现了出来,只见他眼珠血红,眼圈乌黑,嘴唇发紫,手指如钢,模样更是狰狞可怖,如同僵尸般。孟海又向黄君打了几掌,黄君不与他直来,只在他身边游斗,孟海虽然是攻势威猛无挡,黄君却也勉强应付得了。酣斗中,黄君心忖:“血魔人真不好惹,倘若再有几个血魔人,我的命要不要不要紧,可连累了云云众生,可怎么向祖师爷交待。”心念之间,孟海左手化掌,右手化爪,一爪一掌自左至右欺近。黄君知道对方的进攻无有武术套路,可端的正是勇猛无比,一招紧似一招,一拳威过一拳之势,让人防不胜防,他也只有躲闪再躲闪的份。蓦地,孟海右手虚抓,左手探入黄君的小腹,掌化为爪,欲一爪掏出黄君的心,黄君大惊,忙向左移,哪知这一左移,孟海这左手一爪原来还是一招虚的,本来的右手是虚抓转变为实抓,嗤的一声,黄君左肩衣服连同皮肉被撕开一块,鲜血淋漓,血分多路冒出,染红了周围的衣布。黄君暗忖要糟,因为他知道他的左右肩都贴上了重要的东西。突然听见一阵大笑,原来是孟海捏着一道黄符,他说:“原来是黄符作的怪,我以为你的武功还真那么好,连我刀枪不入的手臂也打不倒你。”他握在手中,用劲催之,瞬间,黄符化成粉末挥洒地面。黄君看到孟海随手间就可以捏碎黄符纸成粉末,暗暗吃惊,心忖:“看来已被他识破,此处不宜久留,还是早些溜。”掏出一道黄符纸,“嘿”的一声,黄符纸登时燃烧,然后一阵烟雾缭绕,等到烟雾散尽,黄君已不知去向。

原来黄君知道以自己本身的功力难以同血魔人对抗,这才想出了以黄符纸作为辅,将自己的功力在两三个时辰内提升几倍,正如是《水浒传》里一百零八高手中排名第二十的神行太保戴宗贴上符纸日行一千,夜行八百一般。孟海在进攻之时就已经察觉了对方的双肩有异,这才会引诱黄君以左移作为闪避,一爪过去,正好扯下了那张符纸,他不懂得符纸的意思,可是现时的他已经看到对方脸色有变,心想这符纸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立即握在手中,捏碎了符纸。黄君知道对方已经识破了自己的法术,立即又以燃烧符纸,产生大量烟雾迷惑对方,这才逃掉,他离开血魔庄后,一口气奔出十几里,他担心对方会追来,因此尽拣小路走,又走了一段时间,发现左肩上的伤势已然变重,怕伤口感染,这才没有继续走,走到了一条河边,以生糯米敷住伤口,用水壶装了些水,浇在伤口上,清洗了伤口。此时月落日升,东方一点白光渐渐显现,不久之后,黄君感颇具睡意,兀自躺在河边睡着了。睡醒之后,见到一女子坐在自己旁边,为自己清醒伤口,黄君登时大惊,立即爬开几步,只听那女子道:“高人请勿走动,再走动伤口可要裂开了。”黄君听这女子说话如黄莺说话般悦耳,雅而轻盈,听在耳里甚是美妙,可是他是修道之人,不近女色,肃然道:“姑娘,男女有别,请坐远点行吗?”这时抬眼看见这女子,一身蓝衫,天资绝色,犹如出尘脱俗的仙女般清丽。黄君登时觉得出言未免太过伤人,一脸歉意涌现,心下颇有后悔刚刚说话太重。但见那蓝衫女子双膝一曲,竟然跪了下来,梨花带雨般哭了,不住地拭着泪滴,黄君见到她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下更加软了下来,歉然道:“姑娘,方才在下的语气太重,我向你道歉,如果姑娘要打要骂,在下不还手便是。”毕竟黄君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虽向道三十年,却也是软心肠的人,向那姑娘道歉也没有用,他也没有了办法。过了半晌,那姑娘开口了,道:“高人,请帮我救救我父亲吧,求求你了,青儿给你跪下了。”说着又要跪下,黄君急忙扶起,道:“姑娘慢慢道来,再跪的话在下可就要折寿了,敢问你父亲是?”

那蓝衫姑娘道:“就是昨夜在血魔庄同你打斗的那个人。”

黄君一怔,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问道:“他是你父亲?那昨天在清水坡那边放尸的青年是你了?”

蓝衫姑娘道:“正是,只不过昨日是小女子扮男装,今天是恢复女样了。”

黄君一惊,暗忖你扮男装那么俏,我可看不出来,不过女装是漂亮多了。蓝衫姑娘道:“我父亲近年来不知道怎么了,每天都要吸血才能使身体不生病,还要去吸尸毒,还请高人明示。”

第十一章 分派

这蓝衫女子正是血魔庄庄主孟海之女孟青,她昨夜在庄子里悠闲地走动,听到父亲房子那边有打斗声,循声过去,只见一个中年和父亲打了起来,这中年正是白天遇上的那个人,心想不知这道人来这里作甚?但是看到这人和父亲交手的招数截然相反,于是就看了下去,当黄君和孟海酣斗时,孟青已经看出了些门道。原来这人出手的套路和自己所学的套路是同源,再想到父亲这几年来为吸人血可能是因为看了那本书而导致走火入魔,一联想到这个地方,黄君和孟海已经收场了,孟青就一路跟着这位道士,暗忖:“这人看来不似坏人,用的套路和我的相差无几,看来他能够知道爸爸为什么总是靠吸血来维持生命,说不定还能够替爸爸戒掉这个吸血的习惯。”于是回到房子换了件女装衣衫,跟着黄君一路奔,黄君的轻功是何等境界,孟青每跟得几里就丢了人影,之后还要往各个方向去追,终于这么一追,一赶,花了几个多时辰才寻到了黄君。当孟青看到黄君以生糯米敷在伤口上,暗忖:“书上记载了生糯米可以阻止尸毒的延伸,难道爸爸是僵尸?”其实她只知道生糯米不仅可以阻止尸毒的延伸,还可以阻止其他怪物毒性的延伸,孟海虽然不是僵尸,可他是血魔人,血魔人终究和怪物无异,因此生糯米还是有一定的用处。孟青就这么伴他到醒来,黄君睁开眼时,她是异常兴奋,正是眉欢眼笑、大喜过望。可是当黄君说了第一句话时,孟青以为他不肯帮助自己,清泪禁不住就落了下来,可是当她自己道明原因之时,黄君却答应了,这又让她心花怒放、欣喜若狂,两度激动,使得孟青娇小的身躯不免承受不了,嘴角微微一笑,即便晕了过去。尽管孟青学道有功底,可天天对着血魔人,难保不被血魔人的气息所震慑,加之这一夜不停地追寻,身体如何受得了。黄君急忙扶住孟青的腰,探了探她的脉,暗忖:“原来是气血衰弱,睡眠不足的现象,休息几个时辰就可恢复了。”正要扶起孟青,可是心想男女肌肤相亲成何模样,被祖师爷知道了那还不责备于我?

只见黄君掏出四个稻草人,在旁边的枯木树上折下几根小树叉,再从腰间乾坤袋里摸出四张黄符纸,贴在稻草人身上,正如对付孟海一样,那四个稻草人变成了四个有模有样的人,黄君再用食中二指在那几根小树叉的上部画几个阵法,喃喃念道:“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显神灵,显我神灵照大地,大地一片普光照,树杈变大轿,变!”噗的一声,那几根树杈果然变成了轿子,黄君吩咐那四个人将孟青的娇躯抬上轿子,黄君心道:“这样祖师爷就不怪罪我了吧,虽然这个办法有损真气,不过也没有办法了。”

孟青醒来之时,见到自己躺在床上,炕上一人正在打坐。隔了半晌,黄君睁开双眼,见到孟青已经醒来,便道:“身体没事吧,需要再休歇一番么?”孟青摇手示意不用了,她突然想起了这人的套路和自己一样,不禁问道:“怎么你也会我这种功夫?”黄君疑道:“原来你不知道我们这种法术的名称,那你是怎么学来的?”孟青道:“我按着一本书上的指示去做,可是我并不知道这种功夫的来路。”

黄君突然神情变得自豪起来,缓缓而有力地道:“我们这门法术出自茅山,由张天师所创,我们所学的正是茅山道术。姑娘,我看你的道法功底不弱,怎么你父亲会是血魔人?”孟青惊讶道:“血魔人?什么是血魔人,请高人明示。”黄君将血魔人的特征和性质告诉孟青,直把孟青说得冷汗直流,孟青心想:“原来爸爸是血魔人,难怪他要吸血以维持他的身体状况。”黄君头微微一点,肃容道:“不过令尊的毒性还没有延伸至大脑,还有得救,否则你也不会留到今天了。”又道:“不知你和令尊学的那本书是如何的一本书,可否给在下看一眼?”孟青答应了,起身回到血魔庄。孟海问孟青一清早去哪了,孟青只得撒谎说上镇子逛了圈,孟海变成血魔人,智力远不及之前,因此也不多问,孟青取出了那本书便来到黄君那。黄君看到孟青手上的书,大吃一惊,双目半移不移地盯着孟青手上的那本表皮烂的不成样子的书。孟青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道:“给,高人。这就是那本书了。”

黄君接过那本书一看,只见那本书七穿八烂、表皮泛黄,已经看不清书的封面。翻开第一页,见到了依稀是七手八脚的人形,这么一看,果然不得了,黄君肃然起敬,将这本书捧在额前,道:“天意,天意啊!”

孟青不明其意,问:“高人怎么,是不是书有什么问题?”黄君突然脸含激动之情,双眼发亮,道:“这本书,这本书,太好了,太好了,终于找到了这本书!”

孟青被黄君说得一脸糊涂,不知他在说什么,只是不停地在问“高人,怎么”,“高人,怎么。”黄君立时仰天长笑,笑中含激动、振奋、不可思议,笑声甫毕,微微笑道:“姑娘,这本书是道家之大作,茅山道术之精华,最完整的一本道术书籍。”

原来茅山派在二十五年前是被分成了道派和武派,道派由马真英率领,武派由金盛泉带领。马真英和金盛泉原本是茅山派下的弟子,金盛泉修习道术兼武功、马真英勤奋修道。在那一代茅山派的掌教仙逝之后,金盛泉就不服从师兄马真英的吩咐,本来马真英是名正言顺登上掌教职位,可是金盛泉不服他,心里不时想:“为什么我又会道法又会武功,师傅也不传位我?这难道不是偏心是甚?师兄虽然道法不差,却哪里能够打得赢我。”终于有一天,金盛泉召集了门下几乎一半是跟他要好的弟子向师兄叫阵。马真英见到师弟突然带一群弟子气势汹汹前来,算算天命,知道今日这一劫无论如何是躲不过,心自忖道:“这一劫命中注定,躲不掉、逃不开,痛痛快快结束了好。”金盛泉对着师兄划下道,自傲道:“师兄,今日咱们是不是应该要处理下我们的什么事了呢。”

马真英不知道他的意思,摸摸后脑,道:“什么事?”金盛泉“哼”的一声,冷冷道:“师兄不要装蒜了,难道你不认为师傅传位你是个错误的抉择吗,我不仅会道术还兼修武功,掌教之位应该传让给我才是的,可是就是因为你入门早,所以师傅才会传位给你,这明显就是偏心!”说毕,身后的弟子全都一同起哄,大声欢呼。有的弟子还说“对,掌教之位应该是金师兄,不是马师兄。”,“退位,金师兄掌教!”,“金师兄才是掌教!”

马真英终于知道了师弟的来意,恍然大悟,暗忖:“原来为了掌教之位而来,可是师傅让我担当这个掌教之位我如何能够退位,就算师弟是道武双兼修也不能让我退位。”想了想,笑道:“师弟,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师傅传位没有偏向于我,自然也没有对你不公平。第一,历代掌教传位都是传给大师兄;第二,正如你所说,我入门早,理应受掌教之位;第三,你带着弟子过来,光明正大地对我说师傅对掌教的传接抉择有错,你是何意!”说到后面,声音是愈说愈愤怒,声色俱厉。他的这句话说的是义正言辞,有情有理,端的是合情合理。这让金盛泉不得不口舌顿塞,无话可说,心想的确是自己理亏。

第十二章 斗法

金盛泉虽知自己理亏,却也不愿意就这么落败,心想今天之事已经是骑虎难下,若是我这么就被吓到,以后如何在同门面前立足。把心一横,仰起头,道:“师兄当真以为我理亏?”马真英道:“自然是你理亏。”金盛泉道:“可是祖师爷的祖训有言,能力高者居掌教职位,我身兼道术和武术,这还是我理亏?”马真英被他这么一说,顿时想不出话来反驳,过了半晌,马真英道:“你强词夺理!论武功,我的确不如你,可论道法,你还不够我罢!”说罢,“哼”的一声,狠狠地摆了下手。金盛泉道:“你道如何,要咱们来一场斗法?”

在道观里外的弟子都没有见过这二人斗法,每人心均想:“要是大师兄和二师兄斗起法来,那肯定会好看。”人人都是心存期待,听到金盛泉这么说,大部分人随声附和起来。

马真英见势如此,暗忖:“好哇,你们这群人,师傅平时待你们不薄,现在竟然为了一己之念,而要陷我不忠不义。”淡淡道:“既然师弟们都有此意,那么身为掌教的我就让你们看看师傅的眼光没有看错!”

金盛泉见师兄答应了同自己斗法,心下打着算盘,暗道:“要是同师兄斗法,净是斗法我无疑要输,要是既斗法又都武,对我可有利。”念及于此,目光掠过一丝喜色,道:“师兄,咱们以三盘两胜制斗法,至于要怎么斗,还是等你这个掌教选择罢。”

马真英知道师弟的用意,心想这厮好狠,倘若我不选择如何斗法对我可是大大的不利,要是我选择了如何斗法,我这个掌教之位可就坐不稳了。心中暗忖良久,许久才拱了拱手,缓缓道:“还是师弟做选择罢。”

金盛泉见师兄上当,立马道:“既然要我这个当师弟的做决定,那么咱们第一盘斗法、第二盘斗武、第三盘自然是既可以武又可以斗法,点到即止。”口里说着点到即止,心里却在暗暗说:“这次要是我赢了,我还会让你留在茅山?就是把你废了其他人也管不了罢,到时我做了掌门,还怕这些人管?”

次日一大早,金盛泉就已经叫弟子筑造了坛,直至红日西落方筑成高达十多丈高的法坛。金盛泉谨记师傅的教训,心想:“师傅说过,无论法术多高,两人斗法,只要道术修为相差不是很大,那么坛高者优势将大于坛低者。”马真英怎么会不知道师弟一天的工作就是筑好一座高高的法坛呢,他看到师弟一定要将自己致于死路,心里一酸,一阵疾首痛心,暗忖:“想不到昔日一起同门练道,今晚就要面临生死的抉择。”他一天都在自己的房里思索着有没有更好的方法来解决他和金盛泉的事情,可是怎么也想不出来,连站在一旁的小弟子看到都是一阵酸楚,心里也对那个师叔有了一丝敌意,道:“师傅,师叔这般对你,你怎么不将他逐出师门,师公说过,不服从掌教者将作叛教惩处。”马真英心如刀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你师叔这人,资质聪颖,可是野心太大,太过要强,你师公最疼他了,要是我将他逐出师门,未免太过对不起师傅他老人家了。”那小弟子狠狠道:“可是他对你这个样子,你不应该再这么仁慈对他了。”马真英登时脸色一变,庄严肃穆,正色道:“君儿,师傅是怎么教你的,难道你忘了?同门之间不可以勾心斗角,成何体统!”那小弟子被师傅这么一训,全身不住地发颤,道:“师傅教训得是,君儿以后不敢乱说话了。”

夜已至戊时,茅山百多名弟子集聚茅山派天师道观前的平台,登时就将这茅山大派分成了两路人,一边是第三十三任茅山掌教马真英和数十名弟子,一边茅山高人金盛泉和余下的弟子。当两路人出现在平台的时候,金盛泉已经将他那高达十多丈的法坛拖了出来,他冷冷地看了师兄马真英一眼,意思再明白不过了,就是说:“师兄,看来我已经准备了如此高的坛,你可没有,就算你道术比我高也未免占得了便宜吧。”马真英神色凄惨,暗暗自忖:“坛高有很大的作用,可是对我已经不起多大的作用,师弟,这场你的胜算还是没有增。”

斗法正要开始,只见金盛泉身穿黄色道袍,往法坛坛底一站,双足一跃,踏在了法坛丈余高的木头上,轻功如同春燕般轻盈,见他双足又是一跃,又跃上一丈,堪堪几个飞跃,人就已经在法坛上了。众弟子见到了师兄的这般轻功,不由得心里大赞,拍手道好。马真英一身金黄道袍,头顶黄冠,冠中镶着一发着淡淡青光的玉石,只见他毫不做作,摆出一个香案,案上置着不少黄符纸、蜡烛、追魂香,还有一个摄魂铃,一碗生糯米和一碗清水,一只公鸡,四个人偶。金盛泉见师兄已经摆好了道具,便道:“开始罢!”马真英道:“同门师弟师侄徒弟们,全部给我退出五步,以黄符纸贴在胸口以作安神!”弟子们纷纷取出黄符纸,念咒、画阵、贴胸口,金盛泉见到师兄行事谨慎,冷哼一声,斜视而下,瞪了马真英一眼。马真英仿似没有看到,取出一张黄符纸,食中二指捏住,喃喃念咒,突然,黄符纸自己燃烧了,他又道:“急急如律令,天神降临,神兵借法,茅山马真英向天上玉帝借神,借二郎真君杨戬一用!”一言甫毕,马真英食中二指将手中黄符纸一浸入清水内,喝道:“起!”,只见香案上摆着的其中一个造型似二郎将神人偶的飞入场内,缓缓变大,最后变成一个身高八尺、眉头一点红,手挺一杆名曰三尖两叉刀,威风凛凛站立在场中,只见他往前一踏,泥土登时被纷纷震起,许久才落下。在一旁观看的弟子见到掌教一作法便是请动二郎神,均想:“掌教的道法真是精纯绝代,不怪得会承掌教之位。”

金盛泉不甘示弱,双手食中二指分开,夹住一模样酷似巨灵神的人偶,念咒道:“急急如律令,天神降临,神兵借法,茅山金盛泉向天上玉帝借神,借天界先锋巨灵神一用!”说罢,蓬的一声,人偶落在地上,尘土飞扬,一个高大的人影出现在了地上,只见这人身高两丈有余,手抡宣花板斧,腮边一丛大胡子,样子甚是粗莽,竟然正是力大无比的巨灵神。

巨灵神挥动板斧,大吼一声,手中板斧少说有千斤,可在他手上挥动时竟然是如同无物,灵动无比,一斧过去。二郎真君杨戬岂是一般神仙?挺三尖两叉刀一挡,但听得“铛”的一声,杨戬身形迅速,已经抢到巨灵神身后,一招“如进入退”,刀进巨灵神背脊。巨灵神但觉背脊生风,知道反身已是不及,左手抡斧,右手反手猛地一抓,硬生生地将杨戬那把三尖两叉刀抓住,翻转身子,右手使劲一推,将杨戬推出几步。杨戬不管退了几步,右手中指在太阳穴上一按,只见他额头上的红心一开,第三只眼睛射出一道凌厉的光,疾驰而去,巨灵神躲闪不及,右肩受伤。巨灵神不愧为猛将,右肩受伤竟示若无事,两丈高的身子挥着宣花板斧,一招“落日红霞”,自上而下劈向杨戬,杨戬身法快极,举刀挡后,身子一侧,三尖两叉刀一挥,弓步作势,还一招“苍松迎客”。巨灵神已知对方身法极快,这下他头不转,板斧在手上一拉,竟然以力克力,挡住了杨戬这一招。

第十三章 请神

金盛泉早就已经知道了师兄的道法精深,此时亲眼见到师兄施法,心感胆寒,暗忖:“果然厉害啊,看来师傅都已经将道术传给你了。”心中一狠,手指戳入装了生糯米的碗里,捏住几粒生糯米,扔在那巨灵神身上,只见巨灵神登时力量倍增,狂吼一声,一招“虎落平阳”狂砍过去,马真英也不示弱,右手做了个手势,点在眉间,喃喃念咒,道:“去!”,手势完毕,杨戬挺着三尖两叉刀由下往上一戳,巨灵神登时就停在了原地,板斧如何也砍不下去,杨戬眉心红点一开,第三只眼精光一发,正中巨灵神左胸,只见巨灵神偌大的身子飞后三丈,“蓬”的一声砸在了地面,这下可把巨灵神打得金星乱冒,眼珠子直打转。马真英右手一扬,二郎真君杨戬立马归位,金盛泉知道自己已经败了下来,暗暗骂道:“巨灵神,亏你还当天界先锋,又打不过孙猴子,又打不过杨戬,还当个屁先锋!”。

金盛泉咬牙切齿,五指紧握,格格作响,喝道:“急急如律令,茅山金盛泉向天上玉帝借兵,借八臂哪吒一用!”右手食中二指连同左手食中二指一捏那哪吒模型的人偶,甩了出去,立时金光一闪,在场上便出现了这么一号人:他手挺神风火尖枪,臂套乾坤圈、脚踏风火轮、身绕混天绫,年纪大概在十五六岁上下,明眸亮齿,双目不住地闪着精光,这人赫然就是众神之帅将,哪吒。

马真英见师弟以道术请出神将八臂哪吒,心忖这哪吒可谓是众神之中的上神,在天界极少神仙可以胜过他。心中转念,思忖数回,取出一张黄符纸,道:“起!”符纸燃烧,贴在了一个人偶身上,念咒道:“急急如律令,天神降临,神兵借法,茅山马真英向天上玉帝借兵,借花果山水帘洞斗战胜佛孙行者一用!”咒语念毕,霎时间就出现了吱吱喳喳的声音,仿佛有许多只猴子在叫喊。再看入场内,原来一大群猴子在场内跳跃、跑动、翻滚、挠痒,当中围着一头成精猴子,只见这猴子头戴一顶凤翅紫金冠,身穿一副发着金光的黄金甲,足踏一双步云履,红色披挂挂在身后,神风凛然,一双火眼金睛爆射出凌人光芒,扫视全场,周围的猴子被让开了一条路,直把在场的茅山弟子个个看得胆颤心寒。茅山众弟子均想:“美猴王孙悟空,这猴子可了不起了,哪吒可万万不是对手。”

金盛泉吃了一惊,看到孙悟空那双眨个不停地的眸子,暗忖:“师兄的道行真是高深,将美猴王都请来,我能将哪吒请上已经是最大极限了。”心里想着,手上却一点也不示弱,道:“八臂哪吒,神风火尖枪出击!”话毕,哪吒挺着枪,舞出一朵枪花,正是招“血溅沙场”,孙悟空嘿嘿地笑着,伸出右手从下巴处往左腮挠,看他这滑稽的模样,可却是一本正经地躲避着进攻,只见他顺着强势退,哪吒刺哪他就走哪,好个美猴王,一个后空翻,直跃两丈多余高,踩在了哪吒的神风火尖枪的枪尖上,他握着枪头,嘻嘻对着哪吒笑,模样甚是好笑,把一旁的茅山众弟子都惹得不住发笑,纷纷想:“这泼猴,得意得紧呐!”

哪吒伸出左手指指着孙悟空,叽里咕噜地说了些什么,只见美猴王孙悟空挺着胸膛,斜视着哪吒,也叽里咕噜说了些话过去,听着似乎是在说:“那还用说,老孙的紫金冠是从老龙王那抢来的,你说好看不好看,这可是件宝物啊!”马真英微微抬头,笑道:“师弟,看,哪吒在赞美美猴王的金冠!”金盛泉两眼正要冒火,瞪着哪吒,道:“急急如律令,哪吒听令!”孙悟空指着金盛泉,将手中的如意金箍棒一顿地面,声音如雷般贯耳,叽里咕噜在说:“你这小子,老孙的朋友岂是你可随叫随到?又岂能是你可以命令的!”哪吒道:“大圣爷,怎么对面的那人可以随便请上你来,你也是可以随便请来的吗?”孙悟空走到马真英面前,拍拍他的肩,道:“这个牛鼻子好啊,天天拜我,加之他道术正派,与我师菩提颇有相似之处,我如何不能答应他的请求,要是不答应我怎么在天界混,怎么有脸见人。”哪吒笑道:“你这猴子。”孙悟空佯怒道:“叫我猴子,看我不帮李靖老儿教训你。”说着便要追去打哪吒,二人在场内转了几圈,随即孙悟空道:“牛鼻子道士,哪吒我先带回去了,你们俩师兄弟慢慢耗。哪吒,咱们走!”哪吒应了声,道:“大圣爷,咱们比谁先到天庭。”孙悟空笑道:“老孙我一个跟斗十万八千里,你可比不了。”哪吒嘿嘿笑着道:“我的无敌风火轮也不赖呀!”两声的声音愈来愈小,终于听不见了。

金盛泉知道自己又输了一场,狠狠地一拳砸在香案上泄愤,好在香案是精铁制成,若是木制的香案早就被他砸着木屑横飞,尽管这样,这香案还是凹下了一部风。马真英道:“师弟,咱们这一场还要比么?”金盛泉如何能服,心想今次反正都输了两回,再输一回也不打紧。捏着一个人偶,念着咒语,咒语完毕,人偶化成一道黑影,出现在了场内,只见这穿着黑丧服的人手持一把哭丧棒,脸上神情凶恶无比,戴着顶三尺高的帽子,竟然就是地府十大阴帅中的黑无常,此人一出,登时全场变得一阵阴森可怖。马真英见到师弟请出黑无常,心忖道:“既然你请出了黑无常,那么你的法力必定剩下无几,我也就不耗尽法力,那么白无常克黑无常罢!”掏出一张黄符纸,心念一动,符纸登时燃烧,贴在人偶身上,喃喃道:“急急如律令,天神降临,神兵借法,茅山马真英向地藏王借白无常一用!”,噗的一声,在场内出现了一个白影,只见这人穿着和黑无常一样,只是颜色相反,手中执着一把哭丧棒,神情友好,笑容满面。金盛泉手一扬,黑无常哭丧棒挥去,施展开“哭丧十五招”,棒法有:崩、挑、缠、劈、挂,五大特征。只见黑无常握棒一挑、一崩,正是“哭丧十五招”中的“打恶鬼”招数,白无常见对方来势迅猛,哭丧棒一缠,矮身将棒一挺、一挂,一招“拖懒鬼”打去黑无常的脖子。黑无常一惊,哭丧棒回头架在脖子上,身子一侧,躲过了这一棒,金盛泉暗暗心惊:“这下可真险,差点被打到。”手捏一张黄符纸,喝了口清水,将符纸插入生糯米里,道:“去!”但见黑无常的哭丧棒登时变长,一棒挑过去。白无常大惊,差点没有发觉,好在他反应灵敏,跃起身子,几个后空翻退出几步。马真英取出一张黄符纸,在符纸上画了个阵法,念了阵咒语,咒语甫毕,喝道:“去!”,白无常身子陡增两倍,登时就是丈余高,俯视着黑无常,两道阴森恐怖的厉光穿透黑无常的眼珠子。黑无常不自禁地退了几步。白无常欺身过去,哭丧棒连连使出,棒影闪闪,立马攻去十招,黑无常攻势迅猛,哭丧棒连挡十下,竟是一点也不含糊。白无常一招“鞭饿鬼”,哭丧棒往黑无常左肩一崩,黑无常身子一退,立马反击,一招“阎王鼎”格了下来,然后反身一招“扰凶鬼”缠住白无常,直封白无常上下中三路。白无常手随心动,见到对方使出了“哭丧十五招”中的缠鬼棒法,立时还以颜色,哭丧棒直攻中路,正是“打酒鬼”的招数,这“大酒鬼”招数正是破掉“扰凶鬼”的其中招数之一,只见白无常挥棒自如,行如风,棒出有劲,黑无常本以为可以缠住对方,想不到对方竟然在瞬间破招。这么一下子,白无常出招汹涌,招招进中,逼得黑无常连退十多步。

第十四章 折中

在马真英这边的茅山弟子均忍不住大赞,金盛泉见黑无常被白无常逼得无路可退,左右手交叉形成一个阵,念着咒:“乾坤借法,太上老君借真火!”马真英道:“师弟,不可!”只见黑无常大喝一声,挥着哭丧棒没命般追打白无常,白无常见黑无常周身似火,知道这些火正是太上老君炼炉所用的三昧真火,不敢随便乱碰,急得他是原地蹬脚,不知所措,马真英大声道:“急急如律令,请地藏老爷快快收回白无常大哥!”白光一闪,白无常已经不见了。金盛泉怒道:“这算什么,你将白无常收回去是表示什么,你弃权还是看不起我!”马真英喝斥道:“胡说!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天理难容!”,但听得“蓬”的一声,金盛泉倒在了香案下,原来是力竭衰弱,体力不支而倒下了。马真英二话不说,一个箭步,一个飞跃,身子一提,从法坛下冲上了顶,抱着师弟金盛泉下来,目光暗淡,他知道师弟耗尽过多真气,立即将右手手掌摁在他的胸口,缓缓地传输真气进去。半晌,马真英抱着师弟回到房子后,见到师弟无恙,略为放心。

回到刚才的平台时,他摆下一圈的蜡烛,围着自己,在八个方位各置放了一张黄符纸,自己身坐中央,这正是茅山阵法中的“请神阵” 。只见他念着咒,左手五只抬高捏个兰花手势,左手抱半圆,盘膝在蒲团之上。过了一会儿,四周白雾陡升,统统包围住了马真英。马真英口中不停,仿佛没有察觉到有白雾升起的现象,依然念着咒:“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显真灵,尘归尘,土归土,人归人,仙归仙,鬼是鬼。怨恨终有悔,因果循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半晌,白雾彻底将他包围,外界基本是看不透里面的。马真英逐渐睁开眼睛,作了个四方揖,恭谨道:“各位大仙、大王、老爷子,晚辈的师弟不懂事,惊动了你们,晚辈真是不好意思。”

只见一模样长得非常奇特,但却有一股威严,身着袈裟的中年道:“真英不必介怀,黑无常的伤我可以治疗,只是你师弟为人太过争强好胜,心也未免太过狠毒了。”马真英歉然道:“地藏菩萨教训得不错,我这师弟的确有不对之处,最大的不对还是在我,如果我可以大度一点,将掌教让与他,那么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原来这个中年正是阴曹地府的首座地藏王。地藏王双眸微微瞪着,马真英的目光一与 他的双眸接触,立时缩了回来,地藏王微怒道:“你师弟不像话,你也不像话,你师傅辛辛苦苦培养你作为掌教之位,岂能说让就让! ”马真英登时双膝一软,道:“晚辈错了,晚辈错了。”地藏王道:“真英,今后你能不能成仙就要看你能不能正确处理你和你师弟的这件事,若是处理得当,那么你成仙之路将不远矣,这次就这么吧。”声音刚一说完,团团白雾说消失就消失,马真英刚要站起身子, 岂知脚下一软,竟然站不起来,暗忖:“今日真气用的过多,恐怕好几天才能恢复。”

金盛泉醒来时是三天后,他醒来之时见到自己躺在床上,心里想着:“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已经在道法上输给了师兄,这第二次的武功怎么也不能输。”想到这,精神为之一振,立马过去马真英的房间,推开门,马真英正坐在蒲团上静修。马真英见到大门“蓬”的被推开,睁开双目,见到了师弟金盛泉已经立在自己身前。

马真英缓缓道:“师弟有事?”金盛泉道:“师兄,咱们还有事没有办完,你才赢了一场,下一场是比武功,我已经没事了。”马真英沉吟了一会,良久才道:“师弟,掌教之位那么重要么?”金盛泉趾高气扬,道:“本来掌教之位就是我的,还谈什么重不重要,对于我来说,当然重要!”马真英闭上了眼睛,忽然睁开眼睛,星目含威,爆射两道光华,金盛泉只做不见,道:“师兄可不能忘记了,咱们说好了三盘两胜的,你可不能食言!”马真英登时勃然大怒,横眉怒视,瞪着金盛泉,怒道:“盛泉,你要我该怎么说你,师傅传位 我肯定有他的道理,你怎么一定要同我争,难道你忘了茅山派的道规?”顿了顿,神情黯淡,道:“师傅从小就教导我们要和谐相处, 同门之间不得勾心斗角,你都忘了吗?你不能忘,你也不可以忘!师傅最重视的就是你,你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师傅要传位给我,因为他老人家知道你从小就好胜,若是茅山派给你掌管,难保不会被你弄得一塌糊涂。”一言说毕,金盛泉低下了头,沉思了,好半会也不能 说出话来,马真英见他似有悔意,便道:“若是你想做掌教,好,从今日起,茅山派分为武派和道派,武派由你掌教,道派由我掌教,这是掌教令牌,拿去吧!”说罢,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牌子,递给了师弟金盛泉。从此,茅山派分为武派和道派。马真英为了两派分明,将原茅山道法之中的秘诀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关系到武功和比较浅显的刀法,另一部分关系道较精深的道术。

黄君这时看到孟青拿来的正是有关茅山武功和道术的书籍,心想师傅不是说书已经被分成了两部分吗,怎么现在又有一本书了,看来这本书还是已经有了几百年的历史了。孟青道:“你说这本书是有关茅山道术的书籍,那究竟是正还是邪?”黄君仰头望顶,道:“茅山 派是现在道术门派中最正宗的门派,自然是正的一方。”说完后连自己都有点怀疑,暗忖:“若是这样,青儿的父亲怎么会练得走火入魔,练成血魔人?”翻了翻那本道家书籍,一看就是一个多时辰,孟青看到黄君正看得入神,不去打扰,准备了一杯茶在桌子上,可是茶凉了又换,换了又凉,换了十多次后,黄君突然双掌一拍,喜道:“原来这么回事,我明白了!”

孟青见到黄君面有喜色,道:“黄师傅,这是怎么一回事?”

黄君道:“书中所说的破掉血魔功的办法就是要等到月圆之夜,而且还是月圆之夜月光所照的地方是极阴之位才能够用法术破掉。”

孟青道:“月圆之夜,昨晚才刚过十五,还要等一个月,到那时,我爸爸的血魔功都已经练成了。”

黄君道:“这个容易,我们茅山道术有一种法术,名为偷天换日之术,即使今天晚上是弯的,咱们也能将他变成圆的,只不过这极阴之地就难了。”

孟青道:“极阴之地,什么叫做极阴之地?”

黄君道:“极阴之地在茅山派中又被称为至阴之地,极阴之地集一切阴气沉重的物体在内,这物体包括死而不化的僵尸,无处可走的灵体。”

孟青道:“那么,这个至阴之地是很难找到的?”

黄君道:“不,找至阴之地这个问题不大,可是要找到可以吸引令尊的地方却是个难题。”说罢,低头沉吟着。

孟青道:“血魔庄算不算?”

黄君眼光突然一亮,似乎孟青的一句话就说破了他的疑点,心想:“对啊,孟海每日都要以僵尸毒气维持功力,这个地方不阴才怪。”

第十五章 破功

黄君在旅馆里休息了一天,待手臂伤势好转后,夜晚亥时,他准备好一切施法术用的道具来到血魔庄外,此时孟青已经返回了血魔庄。

黄君在庄子外起坛摆香案,含一口清水,将黄符纸捏在食中二指,噗的一声烧着了,将口里清水吐在蜡烛火焰上,燃烧着的黄符纸浸在

清水中。摇着摄魂铃,念着清心咒,今夜的月亮弯似镰刀,并没有多重的阴气。

黄君左手捧着照妖镜,右手取来一枚铜板,念完清心咒,又念:“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显神灵,天神降临,神兵借法!茅山黄君向天上二郎真君借兵,借哮天犬一用!偷天换月!”一言甫毕,只见弯月旁出现了一张狰狞饥饿的嘴,嘴一张一合,利齿凸显。黄君道:“去!”,右手一扬,那张候在弯月旁的嘴一咬,整个天空登时变得一阵灰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但见那张嘴倏地张开,一轮皓月悬在高空,原来弯月已经变成了皓月,正如十五的月亮一般圆。

孟海在庄子里突然见到天气变得阴暗,登觉此现象很奇异,心想怎么突然变得暗下来,但见到月亮忽然由弯变圆,心里隐隐觉得事情不对,可是他正对圆月的阴气依赖十分,恨不得立即上屋瓦里吸收月光。孟青见到天色又暗又亮,已知是黄君在作法,心里不禁佩服他的道术高深。孟海已经登上了屋顶,正要吸收月光精华时,忽然觉得月华不同往日,似乎更加强烈,更加阴森。吸收一会儿后,只听得一阵念咒声在庄外扬起,心中惊讶,纵身飞去,只见一人在起坛作法,见作法这人正是那天晚上的中年,心中一喜,喝道:“牛鼻子,我没来找你晦气你还送上门来,好啊!”

黄君心无杂念,一声喝起,道:“破!”手持一把桃木剑,跃起当空一劈,突然,孟海在空中倒退数丈,狠狠地撞塌了庄子的外墙。黄君跃上香案之上,左手捏个剑诀,摆了个起手式,道:“你的血魔功已经被我破掉,今晚是你该醒悟的时候了!”,突然“蓬”的一声,孟海从石堆里暴起,头发散乱,怒目横扫,道:“什么,我的血魔功被你破掉了?不可能!”纵身扑去,一拳往黄君身上打去。黄君 头往一边侧,剑走轻灵,使出一招“咫尺天涯”,一剑刺中孟海的小腹,孟海大喝一声,手起手落,直掌切落,黄君知道孟海的血魔功 虽然被毁,功力却还保留了几层,要是被他这么一掌切来,桃木剑非断不可。心念及此,桃木剑往后一缩,孟海打了空。黄君心忖:“ 破了功还是那么强,还好没有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血魔人,否则就要请神帮忙了。”孟海已经知道了对方的厉害,急退数步,忽然仰天呼啸,声音止罢,然后十多声呼啸一同呼应。呼声甫毕,十多个高大的人影跃墙而出,这十多个人都是穿着清朝官服,头上顶着乌纱帽,面色苍白如纸,脸部肌肉如同死人般一动不动,嘴唇露出两颗尖利的牙齿,这十多个东西竟然是僵尸。

孟海双目瞪视黄君,一声呼啸,十多具僵尸一同扑去黄君,去势极猛,尽管黄君见识的场面不少,这时十多具僵尸扑来,还是会让他感到一丝恐惧,不过他终究是大师,如何会就此被吓倒,手捏黄符纸,画上一个阵法,道:“天地无极,乾坤借法!”食中二指一弹,黄符纸登时变为三张,飞去三只僵尸身上。黄君念咒道:“尘归尘,土归土!”咒语念毕,“蓬”的一声, 那三只贴了黄符纸的僵尸登时被炸得粉碎。黄君作了个揖,道:“三位老兄,在下也是逼于无奈,完事后我帮你们作法便是。”

孟海随后纵身飞跃,提起身子,反身一脚踢过去黄君身上,黄君见到孟海突然来袭,心想这时闪躲已来不及了,立即还一脚过去,听得骨头咯咯地响,原来黄君的脚力毕竟远不及血魔人孟海的脚力,这时脚与脚相触,自然黄君出不消,咔嗒一声,黄君的右脚脚踝已经被 震得脱臼了。黄君忍痛不发一声,心忖:“这厮的脚力真强大,看来是我失策了,没有提前以符纸提升功力。”双手摁住右脚脚踝,使劲一扭,骨头啪嗒响了一下,黄君“恩”了一声,随即站起脚,这脱了臼的脚踝已经被上好。孟海已经趁着黄君在上骨时冲过去发出一拳 ,而那十多只僵尸也一同从四面八方纵身扑来,黄君反应迅捷,掏出一张符纸,念着咒,右脚在脚下一顿,画了个圈,只见十多只僵尸和孟海进攻凶猛,如猛虎扑兔般,可是当他们一扑到黄君画的圈之后就被反弹出去。黄君把握住机会,往乾坤袋里一摸,摸出两道黄符,念道:“以天师黄符纸为甲,以天师黄符纸为门,奇门遁甲术!”分别贴在自己的左右肩,符纸贴罢,双掌一伸,身形如电般进攻孟 海和那十多只僵尸。只见到掌影在空中不停闪烁,黄君的身子不住地晃动,几圈下来,几只僵尸已经被他打得不成样子了。孟海的血魔功已经被破,哪里还是贴黄符纸的黄君的对手,只见黄君施展开“柔云掌法”,一掌接一掌地往孟海身上攻去,孟海只得招 架,突然一只僵尸往黄君身上戳来,黄君脚使一招“后脚踢”,直把哪知僵尸踢出几丈外,连脚也站不起来。黄君右掌打了个转,掌拍孟海胸口,“蓬”的一声, 将孟海打退几步,孟海知道自己血魔功被破,功力大不如前,此时要胜已是非常难的事,但他一点也没有退缩的意思,欺身过去,正要一脚提起,哪知黄君的速度比他还快,倏地一脚,将他踢飞。黄君咬破右手中指,施展开身法,逐个点在了那十多只僵尸的额头上,但见他手法鬼魅,只要被他手指点中了的僵尸就完全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黄君见僵尸无一遗漏,全部被点定,掏出十多张黄符纸,喃喃念着:“尘归尘,土归土,哪里来哪里去,归位罢!”十数张符纸已经贴在了那些僵尸的官帽上。孟海气焰毫不减弱,双掌如刀般切向黄君,脚下也是不停,黄君道:“血魔功都给破我,看来你也要回复本性了!”摸出照妖镜,透着月光折射到孟海身上,但见月光阴森可怖。黄君道:“茅山照妖镜,照遍魔鬼影!”只见孟海仰着头,神情仿若痛苦万分,龇牙咧嘴的,全身尸气一丝丝地变弱。黄君心忖:“第一个血魔人,真不是一般僵尸可比的。”月光照射半晌,孟海脸上嚣张的气焰完全消失了,登时晕了过去。等到孟海醒来之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珠帘满挂的床上,只觉头痛得厉害,头往旁边一侧,看到女儿孟青正坐在自己旁 边,道:“青儿?”

孟青听到父亲的醒来的声音,喜道:“爸爸,您醒啦,我给您洗脸。”孟海道:“青儿,我…我怎么了,我睡了多久?”站在一旁的黄君道:“你练功走火入魔,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

孟海见到一个陌生的中年人,问道:“这位是?”

孟青道:“这位黄道长是咱们的恩人,他救了您!”

孟海道:“救了我?”

孟青将他如何由看书变成练功,又如何练功走火入魔,而且还要以尸毒来维持功力,说到他吸血的时候,孟海不禁打了几个冷战,孟青 将这几年来他的一些行为说出来,直把孟海说得自己都不认得自己了,说到黄君道法高超,和他决斗时,添油加醋说了出来,把黄君说得连连拱手说“不”,“言重了”等之类的话。

孟海身体康复后,将整个庄子改了一番,血魔庄三字换了,他还请求黄君赐几个较适合的字来形容庄子,黄君不肯,便说:“孟庄主,这庄子是阁下的,自然由阁下起名。”孟海说:“黄道长,我的命由你救来,这庄子也就应该有你的份,名字还是你取得好。”黄君见推辞不了,暗忖若再推辞,这就显得太过看不起人。拿笔写了三字:清净庄。黄君在清净庄住了宿,次日一早便离开了庄子。

第十六章 寻宝

自从阿杰发现了那个养鬼又和鬼合作的道士后,奉师命一路跟踪,跟了几天,那道士的脚步甚快,几天内就已经到了淮安,阿杰也是跟得十分拼命。这一天阿杰见到那道士站落了脚,在一个镇子上的饭店里头住了下来,他行事谨慎,怕被那道士发现,因此住旅馆时特意要了间下房,以免引起那道士的注意。中午,那道士出客房吃饭,阿杰则在另一张桌子用餐,突然一个身形臃肿的富家公子在那道士身 旁走过,道士正端着碗筷夹菜,那富家公子吐了把口水,道:“这饭菜也能吃得下口,呸!”那道士忍着气,不发一语,那富家公子似乎被娇宠惯了,冲着那道士道:“哪里来的臭道士,妈的王八羔子王八蛋!”那道士毕竟还是有点涵养,强自忍耐,那富家公子见这么 骂下去也无趣,心想给点厉害他瞧瞧,见到少爷还装高人。招了招手,道:“兄弟们,咱们在这张桌子吃饭了!”说罢,指着那道士的 桌子。

饭馆的服务员招呼着过来,笑嘻嘻道:“这么大爷,咱们店五花肉,羊膀子,统统都是上等货,你要俺给你点来,啊哟,大爷,这张桌子这位道爷在用着,你过来隔壁这张吧!”那富家公子道:“去你妈的,什么大爷,老子是少爷,没看到我胡子都还没长吗?少爷我就要这张桌子了,叫这穷酸道士去别处,去去去!”小二脸现尴尬之色,道:“这个嘛,大爷…”,那富家公子怒视他,小二立即道:“少爷,这个嘛,这位道爷是咱们饭店的客人,不可以随便叫他离桌的。”那富家公子从腰间掏出一块大洋,放在桌子上,不耐道:“这里够不够!”那小二眼珠子登时发亮,二话不说,对着那道士道:“喂,这位少爷说借你的桌子一用,借不借!”说着便将手掌握住, 捏着手指关节,这服务员还真有两下子,把关节捏得格格作响。阿杰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看到那服务员谄媚的眼神,不禁流露出了轻蔑的眼光,暗忖:“世人的眼光真低俗,还是在道堂里的好。”那道士被小二这么说竟然也不动怒,可见涵养非一般人,道士端着他的菜,去到了隔壁的桌子上,正要坐上凳子上,突然屁股下一空,原来凳子早被人拿走了,好在他下盘够稳,扎马似的扎在原地,没有倒地。那富家公子拍手大笑,道:“小刘,你这一手拉得真好,将他差点弄到狗吃屎,可是这穷酸道士身手还真不错,这都没有跌倒。”

那服务员知道这富家少爷是存心来寻事的,早就远远地走开了。阿杰心中暗暗赞道:“三星派弟子的修养真好,这都不怒。”

那富家公子又说:“既然这道士的身手不错,那么小刘你给我去试试去,看看他是哪个道观的道士,来到咱们镇子里装高人骗钱骗喝的。”那叫做小刘的手下走了过去那道士身旁,道:“穷道士,我们少爷叫我试试你,你快起来给我揍两拳!”道士侧眼一望,见到这人身高大概六尺有余,颇有点凶猛的样子,心里也不怕,只是漫不经心地道:“为什么我要让你揍,为什么你要揍我?”那姓刘的手下脑袋瓜子一愣,呆呆道:“对啊,我什么要揍你,为什么你要让我揍,”又拍了那道士的肩,道:“你先别走,我问过我们少爷为什么要揍你。”过去那富家公子前,道:“少爷,穷道士问我们为什么揍他。”那富家少爷怒道:“问你个王八蛋,马上给我揍他!”那姓刘的手下接令,又走过去那道士前,摩拳擦掌,道:“穷道士,我开始打你啦!”那道士抓着筷子,突然伸出脚来,那姓刘的手下被这么一撂,即刻被道士撂得栽个头上脚下的,那手下大怒,掠起袖子,又要一脚踢过,“蓬”的一声,原来道士已经拿了一把凳子来挡,那手下的脚力甚猛,一脚将凳子踢烂,不过毕竟他的脚不是钢铁,踢在凳子上直把他踢得捧腿哇哇大叫。

富家少爷见到这道士应变能力不慢,又见到手下这么废物,狠狠地抽着烟杆,抽了几口,招手道:“给我上,打死他这王八羔子!”大概是这富家公子家缠万贯,手下也不少,几个身形高大一同掠起袖子,磨拳霍霍,纷纷纵身扑过,那道士见对方几个大汉一同扑来,神定气闲,从袖子里掏出一张黄符纸,道:“急急如律令,太上老君显神灵,转!”其中一大汉脚步较快,第一个马步冲拳来到,道士将符纸贴在他身上,只见道士右手食中二指一动,道:“给我打转,未到一个时辰不准停!”说罢,那几个大汉果然就围成一个圈,打起了圈圈来。在饭店里用饭的客人见到这几人在围圈打转,纷纷地笑了,还有的人鼓掌叫好。那富家少爷惊道:“妖术!穷道士会使妖法!”阿杰暗暗觉得好笑,心忖:“这可不是什么妖法,这是道法!”

半个时辰之后,正当那几个大汉在打圈圈时,一行身穿军装的人走了进来,当先一人胸前别着三颗五星,大概是官位较高的上将,他见到几个人正在围圈打转,觉得此事甚是特异,在其中一人身上一拉,道:“喂,你们在干嘛?”只见那人目光涣散,不理这上将,这上将碰了壁,见到一打扮高贵,身形肥大的富家少爷手中拿了五个大洋走过来,嘻嘻笑着道:“上将大人,我的朋友被那边的那个道人施了法,请大人帮帮忙。”那道士见到是为军官,心忖惹了官兵可不好办,看他怎么说罢。继续埋下头吃饭,不理会那些军人。那上将带领十多名部下过去,道:“喂喂,赶快将这些人弄正常。”那道士不敢得罪这上将,取出一张符纸,喃喃念咒,喝道:“解!”只见符纸一下子燃烧,变成灰烬,然后不见了,那富家少爷的手下全部都恢复正常,他们已经知道了这道士厉害,不敢再去惹他。那上将脸露喜色,笑道:“哎嘿,还真有两下子!”那道士已经用完餐,正准备上楼,岂知那上将大声道:“道士,你去哪里,回来!咱们玩玩!”那道士拱手一揖,道:“在下高攀不起,恕难从命!”突然砰的一声枪声,吓得饭店的客人四处乱窜,原来是那上将掏出腰间的手枪往地下射,那上将指着道士,道:“砰,你再走一步试试,再走一步我的枪可就要开了!”那道士知道西洋手枪的厉害,不敢乱动。那富家少爷道:“上将大人,这位野道人对我的朋友施了妖法,弄乱饭馆秩序,你应该要抓起他来!”说着便又给了五块大洋。那上将喜道:“你倒挺会做人的,就这么办吧,给我把这道士抓起来!”十多个军人拿出一捆麻绳,将那道士缚了起来。那道士果然不动,阿杰已经看出了点蹊跷,心忖:“难道这道士真的甘愿被那些军人抓住?”但见那道士似乎四肢僵硬,一个军人道::“你这道人,还蛮听话的,这么给我们绑住。”阿杰心下赞道:“好道术!”

那富家少爷见到那道士已经被军官所抓,心里略为平衡点,胁肩谄笑,道:“上将大人,您真是位好官,祝你以后升官发财,大富大贵!”那上将被人这么一捧,心中十分好受,笑道:“咱今天就是来这里发大财的!”那富家少爷喝了几杯酒,离开了饭店。正当那队军人用饭之时,噗的一声,那绑在道士上的麻绳一送,只见一个人偶从空中掉下地面,那道士却不见影踪。阿杰准备上楼时,听得大厅内的声音,转过头看,那道士已经不见了,心忖:“果然是这一类的道法,看来我得小心点跟踪他了。”

那上将也不理会这道士到底怎么脱身,几个军人道:“咦,道士逃走了。”那上将道:“管他,咱们今晚发了财就走,弟兄们吃饱点,咱们待会还要出力的。”

原来方才那道士见十多个军人正要往自己走来,心念一动,从袖子里取出一个人偶,在人偶的人中点了点,念咒:“天地无极,急急如律令,三星替换术!”就在这一瞬间,他已经将手中的人偶化成自己的模样,自己则回到房子休息。那人偶到了一定时间自然就变成原形了。那道士正要躺下休息时,忽听得大厅的那上将说自己今晚就是来发财的,心里暗想:“这些军官来这里发什么财?难道这个地方有宝藏?”早先准备休息一阵便启程的,可是听到有财路,不禁贪念陡升,又留了下来。原来这对军官也是找到这个饭店住了下来,到了夜晚,这十余人离开饭店,往镇子外走去,只见那上将手里握着张羊皮,羊皮表面绘着不少线。跟在上将后面的军人都暗暗大喜:“今晚就可以找到宝藏了,等到钱一到手,我就不做军人了,也不打仗了,回家享受啦!”

第十七章 挖宝

夜幕降临,整个大地黑压压一片,唯有皓月当空。夜阑人静的时候,镇子外的一片空旷地上,十多个军人握着铁铲、举着锄头,纷纷在挖着那一片地,挖了一两个时辰,只见挖的坑深有丈余,忽听得“叮”的一声,似乎挖到了金属的物品。带头的上将喜道:“挖到了什么,是不是金子!”

其中一个正在挖土的军人道:“上将,挖到的好像是铁器。”那上将面现激动,忙道:“电火,给我照下那个地方!”有军人持了一把电火,照在了那个地方,灯火到处,一片幽光,只见灯火照射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圆环,那军人道:“上将,有个圆环东西。”那上将道:“准是门闩,你们继续挖!继续挖,不要停!”一队军人继续挖土,乌云掩了月,接着又散了,来来回回几次,终于挖了两丈深的坑,坑下的侧面赫然出现了一道门,军人们一阵欢呼,那上将走下坑里,见到那道门是朱红色的,门闩处用铜板连成的圈锁住,门闩上贴着一道黄符纸,那上将知道这黄符纸的用处,可是他一向不相信鬼怪之类的,当即撕开那道符纸,用军刀砍掉那串铜板,道:“咱们推开这道门!”众军人一同使劲用双手推动那扇门,出现了一跳甬道。那上将担心里面有什么东西,不愿惹上,眼睛一扫旁边的军人,那几个军人明白其意,举着火把大着胆子打头进去。但见那甬道大约十多丈左右,那几个举着火把的军人先到里面,见到里面并没有什么,只是还有一扇门没开,用火把照了照墙壁,见到墙壁上面不过是涂满了朱砂,并没有什么异常。其中一个军人道:“上将大人,这里面出了这条门之外什么也没有了。”那上将进到里面,取来一支火把,照了照周围,的确没有什么异常,再看看那扇门,心想这宝藏一定在这扇门里面。随手摸了摸那扇门,只觉粗糙异常,用火把一照,原来那扇门的外层全是用朱砂涂抹,再照了门的上方,见已经贴满了黄符纸,心想我才不信这个邪,要是这世上有鬼,那还不乱了。将门上的黄符纸连同朱砂统统撕毁,最后叫一队十多个军人一起推门,这扇门可沉得很,十多个军人同那上将均想:“什么鬼门,竟然这么的沉。”众人一起吆呼,一起使劲,将那扇门一丝丝地推开,最后终于将门给推开了,原来里面竟然是一座鸿图华构、金碧辉映的墓室,左处是一堆白银,右处是一堆黄金,在这么个墓室,每走几步就是成堆的黄金,连门口也是堆着黄金,当中摆着一副金光刺眼的棺材。众人见到这种情景,登时双眼发亮,简直心潮澎湃、大喜过望,一同欢声雷动。那上将兴奋不已,笑道:“大伙们,给我取之拿尽吧!”他走到了那副棺材前,见到棺材的右下角写着几行字,原来是:淮阴侯韩信之墓。那上将心忖道:“原来是用兵如神的韩信之墓,难怪会有这么多黄金,别人都说他不收刮民脂,那肯定就是他的手下为了纪念他而用这些多黄金来陪葬罢。”这些军人一生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黄金,这时如饥饿的狼一般,见到黄金就咬了咬,然后放入口袋,一些人带了麻袋的就将黄金纷纷装入袋内,等到这些军人装满了黄金,已经无法再装时,一行人离开墓室,均笑呵呵地离开。众人走罢不久,一人来到了墓室,原来那些军人临走时并没有填平这个坑,只见这人身穿道服,头戴着一顶乾坤帽,一入到坑内,顿觉一阵尸气入鼻,心忖:“看来里面的尸体已经发霉,抑或尸变了。”循着那条甬道进到里面,尸气愈加变重,这道人摸了摸墙壁,手指间摩擦了下,暗忖:“这个墓穴是葬在两丈深的地下,应该要多涂朱砂才不会导致尸变,怎么这墙壁上这么少朱砂?”他岂知这是方才那些军人所为。进到里面,隔了一扇门,门上符纸已经纷纷被撕下来了,知道这一定是刚刚的那帮军人做的,突然又是一阵尸气扑来,不由得咳嗽了声,道:“看来里面的尸体已经尸变了,否则尸气不会这么重。”心里又忖:“正好今天做件好事,帮这个镇子斩妖除魔。”推开那扇门,见到零零碎碎的金子白银散落满地,眼里不禁发亮,暗喜道:“这么多的金子!该要花多久?”心忖之间,想到降魔伞里的五只鬼,暗想:“既然这里这么多的银子,我也不需要这五只鬼了,鬼是种不祥之物,若再带上几天,我的衰运也就要来临啦了,还是早点远离他们。”摸出降魔伞,将伞打开,念了咒,咒语甫毕,道:“出来吧,你们统统回去归位去罢!”阿杰是一直跟着那道士,正要往洞内去的时候,忽见洞内飞出五粒绿色发光体,知道这是灵魂,也就是灵体,笑了笑,暗忖:“看来此番不需要再跟踪他了,既然他肯放出那五只鬼,那就证明了他还知道同鬼合作的坏处。”心里想着,却也没有忘记向师傅交代,离开那个坑,走出了十丈远。阿杰知道这地方没有香炉,只有蜡烛,心想要看来要用另一种方式做千里通,眼色突然显现犹豫之色,良久也没有决定好,可是想到了没有其他办法,只能这么办了。摸起一层泥土,涂在脸上,再抓起一大块泥,揉成团,放入口里,然后掏出黄符纸,符纸过双目,心里默念咒语,咒语完毕,只见他缓缓道:“师傅,师傅您在吗?”

一个声音在阿杰的耳边响起,道:“为师在,怎么这次看不到你的脸?”阿杰嗫嚅道:“这个…,待会再同您讲吧,现在告诉你一件好消息!”于是将刚刚看到的五粒绿色灵体的事情告诉了师傅,又把自己推测的事情说了。黄君感到非常欣慰,心想这道兄终于还是想通了,可喜可喜。阿杰又说现在是在外面,无法使用香炉和清水作法,只能用泥巴来顶替请说和香炉,黄君听徒弟说用这个办法做千里通,不禁莞尔。阿杰向师傅禀明一切之后,不再去跟踪那道士了,歇息了一天,沿来路回景德。不一日来到了马鞍山,路经一条滚滚大河,心想:“李太白和这马鞍山有不解之缘,好似还留下了不少首诗赞美这的。”脑子里想着李白的诗,暗忖::“似乎有首诗这么说:海潮南去过浔阳,牛渚由来险马当。横江欲渡风波恶,一水牵愁万里长。”心里念着这首诗,看到眼前的大河,怎么也愁不了,反而是一阵豪气迸发,心想李太白在此作诗不少,我虽比不了李太白,可也能够题这么一首诗。阿杰读过书,念过唐诗,当即畅怀高喊:“滚滚河流北来,一夫当关莫要开。手握一支判官笔,孤魂野鬼纷纷挨。”一路南下,路上的风景秀丽,高山峻岭,美景眼不胜收,只把他看得吱吱称赞。

第十八章 撞死

阿杰一路看风景,走的破慢,走了几天也没有走出安徽,这一日到了铜陵,这几天行路不停,尽管没有赶得很紧,一路上观花赏草的,脚也有些酸了,来到了一个叫做安固的镇子上,只见街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显然这个镇子比较多人,亦或是比较富裕,忽听得前方有人大声叫喊、争执,似乎发生了什么事。阿杰走近去看,见一个虎背熊腰、粗眉大眼,一身灰色布衣的少年,这人竟然就是自己的师弟陈豪,叫了声“师弟!”。陈豪听见似乎是师兄的声音,回头一看,乍见之下,心情异常兴奋,道:“师兄你来啦!”阿杰问:“你在这干甚?”陈豪指着面前那个满腮粗糙胡子的大汉,道:“我今早从这里过,不小心撞倒了他的师弟,然后他师弟就过来打我,我见到他师弟比我年纪还要小,个子比我矮两个头,我就抱着他不准动,哪知这厮不分青红皂白,以为我要打他师弟,挥着他的拳头就往我背上砸来。”他说着便指了指旁边那个身高不过五尺高的矮子。那矮子最讨厌别人说他矮,这时听见陈豪说他矮,喊着打着就要挥拳相向,阿杰隔开他们,道:“这位兄台,有事好好商量不可以吗,非要动手?”那满腮胡子大汉道:“你是这个人的师兄,那就是和他一路的,你说你师弟打我师弟是不是不应该啊!”这人的嗓子甚阔,说话声音极不小,说出来就像轰天雷一样。陈豪苦着脸道:“我可不是特意撞倒你师弟,要是我特意撞倒你弟弟,我一定给你赔不是,可是你师弟那么矮,又那么小个。”那满腮大汉骂道:“先人板板,格老子的,格老子的师弟才是小个,我师弟今年三十一岁,个头不高是他天生的,先人板板,操鸭蛋!”这人说了一大段的粗话,听得陈豪是目瞪口呆,阿杰却知道这人说的是四川话,心想:“原来是四川人呀,先人板板,格老子,哼!”他知道师弟陈豪做事当做敢当,实不可能说谎,当即说道:“格老子的撞了你师弟,先人板板操鸭蛋!”那满腮胡子大汉喝道:“你骂我!”说罢便要掠起袖子,吐口水。

陈豪见双方都已经僵到这种地步,也不甘示弱,握紧拳头,他武功甚是不差,有一半是黄君所教,有一半是景德镇龙虎堂郁德玄所授,造诣颇为不凡,骨头在他五指拿捏下,格格作响。阿杰道:“格老子的你骂我就可以?先人板板你的,木鸡!”四川话说木鸡就是形容一个人非常不开窍,思维极迟钝。那满腮大汉听到这,斥道:“格老子才是木鸡!你师弟明明撞倒了我师弟!”

阿杰笑道:“既然你说撞倒了就撞倒了罢!”陈豪摸不着头脑、难以置信地看着师兄,道:“师兄,你怎么这么说…”那满腮大汉喜色外露,嘻嘻道:“那就对了,快叫你师弟给我师弟撞一下。”阿杰看这俩四川人都是练家子模样,心想:“就算师弟是特意去撞也未必能够撞倒他们,何况不是特意的呢。”,心念一转,笑道:“二位请稍等,咱们玩个游戏。”不等那俩四川人出声,说道:“两位兄台,你们走过去那边。”那矮子道:“莫非你们想逃跑?师兄,他们想逃跑!”那满腮汉子怒目圆睁,道:“你们敢!”阿杰笑道:“格老子的龟孙子才会逃跑,格老子龟孙子才不会骂人想跑呢。”陈豪样子虽然是有点粗鲁,却也知道师兄这句话是拐弯抹角骂这两个四川人,心忖赞:“师兄真有一套!”那俩四川人哪里懂阿杰口中所说,加上这句话一共有两个跑字,难免会让人以为“龟孙子才不会想跑呢”的话。那俩四川人走出了丈余,阿杰又道:“你们可以走过来啦!”满腮大汉道:“龟孙子干什么?”阿杰道:“龟孙子叫谁?”那满腮大汉和那矮子怒道:“龟孙子叫你!”阿杰和陈豪拍手笑道:“哎,乖孙子!”路人也不禁大笑起来。那俩四川人终于知道这人在拐着弯骂自己,嘴里也不敢说,生怕一说就承认自己是乖孙子,其实他们说不说都承认了自己是乖孙子。阿杰道:“现在你们两个人一步一步走到我师弟面前,然后挥起拳头去打他,最好就是用尽你们最快的速度到他面前打他。”那俩四川人听到这,心中暗喜:“小子,你师兄都不帮你了,看我们两人怎么打你个稀巴烂!”陈豪则心有余悸,不知师兄要做什么,心中已经决定只要对方打来便举手格挡。那俩四川汉子都奋起全身力气,冲了过去,陈豪见他们俩的步法甚疾,心想:“说不定也要闪了,就是师兄责备我也由不得。”突然白影一闪,陈豪登时呆若木鸡,因为这白影不是其他正是他师兄阿杰,那俩四川汉子忽见有人过来,心自暗暗叫苦:“妈的格老子,混蛋!”他二人的去势颇猛,哪里还收势得住?“蓬”的一声,已经撞在了阿杰的身上。阿杰的身子飞了出去,陈豪立马赶过去,抱起师兄,叫道:“师兄——”,但见阿杰被那俩四川汉子撞了之后,面色倏地变白,印堂发紫,奄奄一息的样子。陈豪看到师兄被对方二人撞成这个样子,赫然而怒,横眉竖目瞪视着那俩四川汉子,正要握拳爆发,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只手在他后背轻轻点了点。陈豪一惊,不经意地看了师兄的肋下,只见肋骨那一侧贴着一道黄符纸,他登时明白了怎么一回事。那俩四川汉子见自己已经闯了祸,心中有点惊慌失措,知道自己的这一撞,任谁没有防备下被撞都会吃不消,况且眼前这个青年身形清瘦,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被自己这么一撞,难道死了?赶忙过去探了探鼻息,这么一探,二人脸色均瞬间发白,色若死灰、汗流浃背,心想这下闯了祸了,要是给人报官罪可不小,赶紧脚底抹油快跑。陈豪哭着骂着,拉住了那个矮子的手臂,不让他走,道:“你杀了我师兄,快还我师兄命来!快还我师兄命来!”声音凄惨悲凉,显然情绪激动万分。

那满腮大汉知道杀人的罪实在不小,帮师弟推开对方的手,强自笑道:“小兄弟,这件事,这么办吧,你刚刚也撞了我师弟一下,我们俩也撞了你师兄一下, 只是性质不一样,咱们就正好抵消了,就这样罢,再见,后会无期!”他急想早些脱身,要是惹到警察来看,势必会判杀人罪,心中已经决定,便道:“小兄弟,你考虑得怎样啊?”陈豪道:“我师兄这番为我送命,我肯你师弟肯吗,要是你师弟肯,我不肯也不行。”

那矮子忙道:“小兄弟,我肯,怎么不肯!”心中暗骂:“格老子的吓坏了脑?明明你师兄命重要,我哪里还不肯啦!”

陈豪忽然笑了,指着那俩四川汉子笑,笑声甫毕,道:“师兄,你的办法真实用,就这么让你骗到啦!”那俩四川汉子不知何事,心想:“这人是不是伤心过度而脑子变坏了?”他们二人相顾一眼,正在此时,阿杰缓缓地从陈豪的手臂起来,侧身挡住那俩四川汉子的视线,撕下那道符纸,马上气血红润起来,笑了笑,道:“两位兄台,咱们的事就这么算了,你们撞了我一次,不仅撞了我,还撞死了我,撞死了我不要紧,还想找理由溜走,想溜走不要紧,因为现在咱们的事已经摆平了,我师弟撞了你一次,你们两师弟撞了我一次,还将我撞死,现在我活了过来,你们说我们还欠不欠你们的?”阿杰连珠价般说出来,只把那俩汉子说的目瞪口呆,无言以对,假若自己说他们欠自己的,那么刚刚撞死了他,倒是自己不对了;若是说不欠的话,这明显就是一个陷阱,只不过他们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可以做到停止呼吸,而且就像死了一般。阿杰道:“没事了?没事那我们各走各的,以后再见!”陈豪暗自称赞师兄计谋高超,点子多,心里早就鼓了十万八千个掌。

阿杰和陈豪离开人群,阿杰摸了摸胸口,有气无力道:“真晦气,差点就让他们撞中要害。”原来刚才他还没有完全地躲开那俩人的撞击,陈豪感激道:“师兄,你没事吧?谢谢你了!”阿杰道:“说什么谢谢,咱们是同门,应该互相爱护,互相互助的,师傅不是说过吗?”陈豪听到师兄这么说,心里不胜感激。二人来到一间旅店,陈豪轻车熟路,来到一间客房,道:“师兄,师傅和我在这地方都住了一天了。”阿杰道:“师傅也来了?”

第十九章 贼王

在那天黄君帮清净庄庄主孟海恢复人样后,他就开始返回景德,正离黄山不远时,路上遇到一人骑着一匹黄毛骏马飞驰,见这人背影熟悉,似乎是自己认识的人,但见那人骑着马,愈奔愈远,终于不见了,心里暗忖:“这人的身材真像我的第二个徒弟陈豪,可是他怎么会出现在黄山?”他知道他吩咐陈豪去赶尸安葬是去上饶,怎么会在北面的黄山相遇呢?他走了几步,忽听得前面一人道:“师傅,师傅,真的是您啊!”黄君一脸迷茫地看着前面那人,待得那人走近,这才看清楚来人的面目,只见这人浓眉大眼、虎背大腰、膀大腰粗,腰悬一把龙纹剑鞘的长剑,双腿之下是匹精神抖擞的黄马,这不是二徒弟陈豪是谁?惊咋之际,陈豪已经驶到跟前,当即下马作礼,双膝跪地,两手平放,伏在地上,作了个茅山晚辈见长辈的礼。黄君见徒弟从反向而来,又见他腰间挂着把剑,坐着匹好马,疑道:“你不是在上饶那边吗?怎么出现在了这个地方?”陈豪毕竟年纪不大,童心未泯,一脸笑意,滋滋有味,道:“是这样的师傅,我那天去赶尸安葬后,沿途返回时路经一树林,走了不久,遇到一老奶奶,我看到她似乎在这个林子里迷了路,就问道:‘老婆婆,您在这干嘛呢。’那老奶奶耳朵不大灵,我问了几次,她才回答:‘孩子,这条路怎么走去嘉兴,我找不到路,可以帮我找找吗?’我才知道她迷路了,我当时想:‘这嘉兴离这远得很,我没有马,就是背着这老婆婆也要一两个月才到,况且那时我也没有盘缠了。’可是我又想:‘尽管到不了那里,我也要将她带出这林子,免得她越迷越深,那就不好找回家的路了。’于是就说:‘老婆婆,我背您出去吧,来,我身强力壮的,我知道路。’老婆婆一开始不肯,可是我说这林子里要是再迷了路可就很难让人发现了,她也知道这林子不小,就上了我的背。我就将她背出了林子,出到林子时,这老婆婆不住地向我道谢,我也不是很好意思,正在这时,几人骑着马疾驰而来。当先一人玉面丰朗、清新俊逸,年纪大概是二十五六岁上下的公子,坐着一匹黄毛骏马,这马好得很,我远远地就看到了这马远胜其他马匹。那人说:‘奶奶,您原来在这啊,哦!谢天谢地!’原来这老婆婆是这个人的奶奶,那老婆婆将我怎么把她带出林子,而且是用背的,那人听了之后,不禁对我心生好感,拍了我的肩,道:‘小兄弟,谢谢你,来,今日我做东,来我家喝杯酒罢。’我推辞了几下,那人不住地邀请,我不忍再拒绝,于是就让他们邀去了嘉兴。”

那天陈豪被那家人邀到嘉兴后,原来那家主人姓吴,那个公子正是嘉兴八卦门吴国青的儿子“无影手”吴靖,吴国青听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救了他的母亲,马上就出门相迎,在路上的时候吴靖就将他的身世告诉了陈豪,说此番一定要款待陈豪,陈豪出门做了件好事,本来是出于一片善心,换得别人的盛情款待,心里乐融融的很是好受。吴国青一定要陈豪在自己家盘桓几天,否则不让他走,这几日陈豪住的是比道堂里好不少,可是心里早就想念着师傅和师兄,打算夜晚离开嘉兴,正在晚上准备留信一封时,忽见门外两人影忽地闪过,心忖:“有贼!”轻轻推开窗子,从窗子里面出去一路跟着那俩人。他的轻功着实不错,尽是伏在阴暗又难发现的地方,那俩人也没有发觉。跟了一阵子,那两人爬上了屋顶,陈豪伏在屋檐,那两人说话都是压低声音,其中一人道:“吴靖这厮,上次在绍兴山羊岭追踪大哥,被大哥发现了,二人打了起来,这吴靖武功正好,可不是我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大哥也说他的本领不低。他和大哥打了几十回合,大哥施计让他败了下来。这次这厮又发现了大哥的踪迹,称要活捉他,大哥叫我们前去援助,我想这次吴靖本领再高也高不过我们三人罢!”这二人原是山西一带出了名的盗贼陈金、戴宝,这说话之人正是盗贼陈金,而他口中所说大哥的正是山西贼王欧阳无术。吴靖行侠仗义,继承了父亲的侠义道义,那天在欧阳无术用计逃走之后,他一直去打探他的消息,终于在打听到了,而那一天正是他奶奶在上饶迷路的那天,他知道贼王欧阳无术不日前就要往嘉兴去,心想:“这下可好了,嘉兴是我家,你要在哪里作恶,我可由不得你!”这一晚贼王欧阳无术发现了自己的足迹已被吴靖所知,老早就向吴靖下战书决生死,吴靖毕竟是年轻气盛,被人一激,哪有不去之理。他们二人相约在嘉兴北三十里外的桐树林,吴靖骑着骏马,径自来到那桐树林,看到贼王欧阳无术早在那里候着了。此时是万籁俱寂,未有微微凉风轻拂梧桐叶子,沙沙作响,贼王欧阳无术昂首道:“无影手,你的本领就不小啊,这样也让你发现了我的踪迹!”吴靖摇了摇头,笑道:“还是你贼王的本领大,竟然可以一夜间打劫了三户人家,而且把人家里的东西全都搬个干净。”欧阳无术沉声道:“这么说,你是一定要与在下过不去了?”吴靖一脸正气,衣袂飘飘,凛然道:“猪狗不如,我吴靖就应该除之而后快!”这一番话说得是正气凛然,欧阳无术一把年纪五十多岁,被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这么一说,登时大怒,挥着手中的子母刀欺身而过。

吴靖知道这欧阳无术的用子母刀法斩杀过不少武林高手,因此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自从上次同他打了一番,知道这人的武功并非虚活。只见欧阳无术右手持刀,往吴靖腰间一扫,一招“子母双月”,吴靖腰腹后移,提剑一格,“叮”的一声,手中长剑顺势前去,刺出一朵手掌大的剑花,吴靖反应甚是灵敏,侧身一闪,子母刀横向一切,反身一脚踢去,吴靖以为对方会使子母刀追击,哪里会知道其实对方是一脚踢来,好在他练功勤奋,眼疾身快,有惊无险地躲过这一脚。二人来来回回斗了十多招,欧阳无术手上的子母刀愈斗愈险,吴靖的长剑愈使愈精,突然欧阳无术的子母刀走偏锋,子母刀在吴靖右肋一拨,正是一招“斜里扫雪”,吴靖大惊,立马还手招架,所谓“兵器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欧阳无术和吴靖的武器皆属短兵器,可是欧阳无术是刀法高手,吴靖是剑术好手,两人的兵刃各有长处,但见欧阳无术的子母刀嗤的一声在吴靖的右肋骨划了一刀,吴靖的长剑在欧阳无术的大腿上削了一剑,二人都是差一点就重伤对手,而又差一点就被对手重伤,二人武功相仿,各自钦佩。二人互相一笑,重新举起各自兵器再缠斗在一起,只见二人愈斗愈勇,刀光剑影之下,一声肃杀。忽然吴靖看到了对方小腹有漏洞,心想机会不可错失,长剑倏地一招“神龙吐息”刺去,剑气如虹,哪知欧阳无术是故意漏了个坑让他跳进去,毕竟吴靖经验不如他,欧阳无术见对方已然中招,立时子母刀左三刀、右三刀、上三刀、下三刀,连砍吴靖十多刀,这正是他的得意绝技“鬼斩十二刀”,吴靖哪里能够晓得这是对方的陷,一中招后,立即暗叫不好,想要收势,岂知对方的刀已经如同流星击来,先开始的几刀倒是躲得了,可是后面完全被打蒙了,连中六刀,双肩、左右肋骨、左右大腿均被砍中,毕竟他还是名门之后,虽然受了重伤,但也没有哼一声痛。欧阳无术见对方已经中了自己的“鬼斩十二刀”,想来已经不能还手了,正要一步一步向其靠近。欧阳无术脸现狡诈,道:“无影手,我看你怎么无影手!”划出子母刀,哪知就在这一刻,欧阳无术倏地往后退,只见前面剑影连连,无数道剑光闪闪而动,吴靖喝道:“你可别真的将无影手吴靖看轻啊!”说罢,突觉头顶生风,知道有人在上面,抬头一看,见到两人由上而下使刀砍来。

吴靖这时双肩受伤,不可轻易向上挥剑,只得倒退几步,月光下看清楚了来人,冷笑道:“山西三盗都来了。”来者正是山西盗贼陈金、戴宝。欧阳无术道:“你们来的可真是时候,咱们一块上,看他的无影手能打多久!”吴靖冷冷道:“三个人打我一个,要不要脸?”欧阳无术道:“我做得事还需要脸?”三人纷纷就要挥刀砍来。

第二十章 决战桐树林

吴靖知道自己受的伤不轻,以一敌三胜算几乎没有,一个欧阳无术自己就已经难以应付了,再加上两位强盗好手,心中不禁暗暗道:“我命休矣!”可是他可不轻易认输,死也要做个战死鬼。提剑在胸,左手捏个剑诀,做出一副随时应战的状态。正当此时,从远方响来一个声音:“吴兄,咱们一起应战!”从声音听来大概在三里外,可是当吴靖晃过神来时,一个人影疾驰而来,往自己旁边一站,渊临岳峙般,心里叫道:“好深的功力!”那人在吴靖面前拱了拱手,道:“吴兄,你好!”吴靖看了看这人,原来正是前几日因救了奶奶而被邀到自己家的那位少年,先前他以为这少年不过是力大而已,万万没有想到这人竟然是会家子,心想:“他怎么知道我在这?”心里疑心他是不是同那三名盗贼一伙的。

贼王欧阳无术惊道:“你是谁!”陈金戴宝二人“哦”了一声,陈金道:“难怪我怎么总觉得被人跟踪了一样,原来是吴靖请来的帮手!”这来者正是陈豪,他一晚跟着陈金二人来到桐树林,见到吴靖有生命安危,立即现身相助。陈豪看到了前面那个手握子母刀的人,心想这大概就是他们说的大哥罢,对吴靖道:“吴兄,这三个人心眼好坏,先是那个叫大哥的约你比武,然后那俩人趁你功尽力竭时再来偷袭你,还好我在街上吃豆腐脑的时候听见他们说话,一路跟着他们来到这,没想到,他们果然说话不假。”他故意将自己在街上吃豆腐脑的时候听见是因为不想引起吴靖的怀疑,让他误以为自己不喜欢他家。吴靖道:“好,兄弟!咱们今日要面对的是山西出名的盗贼,随时有生命危险,你害怕吗?”陈豪笑道:“害怕我就不会跟来了。”吴靖说了个“好”字,手中长剑划招而出,剑指山西三盗,陈豪没有武器,做出了“打虎式”的起手式。欧阳无术道:“陈金、戴宝,咱们动手!”吴靖道:“陈兄弟,你去应付那两个喽啰,我来会会这贼王欧阳无术!”

陈豪应了声,对陈戴二人道:“小弟年纪小,你们多多留情勒!”戴宝道:“你放心,只要你跪下求饶,咱哥俩会饶你两只手臂,两只脚丫子的。”陈豪道:“原来这样,那还是我留情罢!”陈金喝道:“废话少说,看招!”提着手中钢刀便砍了过去,端的是沉稳凶猛,使的是龙刀门的刀法,刀法沉稳又略带狠辣,陈豪身法颇灵,陈金数刀之下竟然伤不了他。戴金见对方身法格外迅速,不禁一愣,暗忖:“哪里跑来的野孩子,武功这般好?”手握单刀,由上往下劈去,陈豪突觉头顶生风,脑勺子后一仰,单手倏地伸出,赫然抓住戴金的手腕,轻轻一甩,他的力气极大,这一甩,差点将戴金甩出去,哪知戴金身子灵活,在空中打了个转,回身就是一招“神龙摆尾”,刀斜里掠去,只往陈豪的小腹去,陈豪叫道:“好!”只待戴金攻来,哪知那边陈金的钢刀也劈来,陈金道:“不好哇,你们一同进攻,我的小命怕怕!”后退几步,身子往左侧移出几步,吸一口气,提起一口真气,双拳猛地打出,竟是形意拳中的“破甲裂铁”,这一招是景德龙虎堂堂主郁德玄教的。这一招打出,可谓是开碑裂石,名字已是破甲又裂铁的,身子被这么一打岂能消得住。陈金和戴宝见对方忽地往右一侧,登觉一股强劲威猛的拳风袭来,想要躲闪已是不及,只听得“蓬”的一声,陈豪将陈戴二人打得丈余暗,戴宝离得陈豪较远,受伤较轻,陈金却是猛吐一口血水,双目直冒金星,过了一会,又是一口鲜血吐出。

吴靖顾盼之间,见到陈豪一拳就将这俩盗贼中的好手打退,心中好生钦佩,喜道:“兄弟这一拳好!”陈豪道:“失礼失礼,吴兄小心了!”吴靖眼疾手快,观四方、听八方,长剑一划,舞出一朵剑花,一招“蝴蝶菜花”倏地刺去,这一招讲究轻盈精确,欧阳无术眼看就要得手了,哪知对方竟然还可以反击,把心一横,子母刀刷刷刷连攻三刀,吴靖双肩受伤,腿上亦是受伤不少,闪躲比先前慢了不少,此时欧阳无术猛然攻来,自是招架得迭遇险招,好在吴国青将自己的儿子教得好,否则欧阳无术这般进攻,吴靖哪里可以抵挡得住?

倏忽之间,欧阳无术又攻了几次,吴靖双肩痛得厉害,几次都是靠着坚毅的毅力支持,欧阳无术看出了吴靖双肩的弱点,子母刀不住地往他双肩逼去,一下子又砍左肩,一下子又劈右肩,将吴靖逼得连退几丈。吴靖此时是强弩之末,双肩受伤,疼痛难忍,见对方又总是往自己伤处进逼,守了几合,痛的撕心裂肺,黄豆般大的汗珠从腮边滴落,暗忖苦道:“真晦气,被他攻到这个地步。”欧阳无术突然飞起身子,一招“子母*”劈下来,力道猛得很,比起先前进攻的招数还要强猛,吴靖如何能够抵挡,长剑提起,被欧阳无术子母刀一劈,整个身子震出几步,终于脚下一软,将长剑往地下一插,硬撑着身子。

那边厢陈豪以一敌二占尽上风,形意门的拳法和茅山派的拳法一同使将出来,直把陈金和戴宝打得连连后退,陈金和戴金二人何时见过这等拳法,一会儿是刁钻古怪,一会儿是变化多端,应付得形意门的拳来,陈豪变卦使茅山拳法,待到他们二人见对方使的是茅山拳法,忽然又变成形意拳。陈豪继承了两大名家的武功,江湖经历不深,却也足够应付陈金和戴金二人,陈金和戴金二人自愧不如,均想手中持着武器还打不过他这么个赤手空拳的少年,以后传出去脸面何在?陈豪回头看了看吴靖那边的状况,见吴靖连连被退,最后终于打不过对方。他立时赶了过去,脚下画了个阵法, 左拳画了个圈,右拳倏地打出,这是形意门的“如影随影”。欧阳无术忽觉耳边生风,知道有人来攻,子母刀一斜,化为双短刀以作收势,陈豪知道子母刀这般兵刃锐利无比,若是被划一刀,势必见血,霍然变招,身法一侧,提起真气,内劲迸发,竟然是茅山拳中的“僵尸拳”,欧阳无术见对方变招奇快,十分佩服,道:“好拳法!”身子向后急退数步,定住身子,喝道:“咱们再来!”提刀霍地攻去,陈豪施展开身法欺近对方,但见刀影身影,倏地来来回回,二人已经来回攻了十多招。欧阳无术突然脚下一滑,陈豪心下一喜,暗想机会来了,正要发劲冲拳,岂知一旁的吴靖叫道:“陈兄弟,注意啦,这是陷阱!”欧阳无术瞪了他一眼,暗骂:“该死的!”陈豪出拳之际,观对方面色,本来打算发拳又退了回去,哪知欧阳无术已经抓住了陈豪的这一顿的机会,立时挥着子母刀,一招“*夺魄”往陈豪的胸口削去,这一招辛辣狠毒,中招者立即毙命,陈豪见对方就往自己胸口攻来,心想这一招真毒,要小心了。身子急退几步,施展开擒拿手和形意拳,一拳由右侧打去,欧阳无术以为陈豪要打他的左肋,挥刀格挡,哪知形意拳就是虚虚实实,半虚半实。陈豪的这一拳是虚,擒拿手后来才是实,欧阳无术哪里知道他的想法,当即被陈豪一夺,还是欧阳无术老练,用力一挣,手腕挣脱了陈豪的手,跃出几尺,暗惊:“好险!!”陈豪则心里叫道:“嘿呀,差一点!”

二人这么相交十多二十招,均已经知道了对方的武功厉害,欧阳无术心想这厮要连同陈戴二人才可以击败这人。可是他看到陈戴二人时,知道他们也受了伤,知道他们兀自对陈豪心有余悸,心存:“这次看来是无法得手了,叫上他们扯呼走人!”大声道:“阿金、阿宝,咱们下次再找他们算账!”陈金戴宝早就有此想法, 他们知道自己不是陈豪的对手,要是继续打下去,必败无疑,再看向大哥也不过和这人不相伯仲,倘若这“无影手”吴靖也恢复过来了,那时只怕都要死在这桐树林里。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吴靖已经双肩双腿受了重伤,再也不能拿剑。山西三盗呼啸一声,已经施展开轻功离开了这片桐树林,陈豪知道吴靖的伤势不轻,赶紧将他背在身上,赶回嘉兴的八卦门。

第二十一章 星象变

当陈豪将吴靖背到八卦门时,已经是次日的清晨。此时东方渐现曙光,陈豪经过了一夜的打斗,又背了吴靖一两个时辰,早已累得不行了。他在八卦门前的大门上敲了几下,一个八卦门弟子出现开门,见到是少爷和那个少爷请来的陈公子,心中一惊,赶紧告诉帮主吴国青,吴国青得知儿子受伤,心中焦急,匆忙出门将吴靖和陈豪一手一个抱进房里,请了医生帮儿子和陈豪看了看伤势,医生说吴靖的伤势较重,陈豪只不过是劳累而至,吴靖则需要赶紧化瘀去血,否则伤口恶化,医生赶忙为吴靖消毒伤口,包扎好双肩双腿双肋,几乎整个身子都是被包扎得严严实实,陈豪吃了点药定了定神。

吴靖醒来之后是两天后,他伤势甚重,纱布紧裹,躺在床上,得知是陈豪将他从桐树林背回来后,早已经将陈豪当作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这日陈豪来他房里看望他的病情,吴靖十分感激,二人畅谈了许久,陈豪在八卦门已经盘桓了好几天,提出了另日再来唠叨,吴靖答允了,吴靖知道这人侠气甚足,又见他救了自己的命,便送了自己的那匹爱马给陈豪,此马一身黄毛,是稀有马种,日能行千里,夜能行百里,吴靖替其取名为“绝尘”。吴靖还送了一把利剑给陈豪,陈豪不爱用剑,吴靖是不肯收回,陈豪拗不过他,只得收下了。原来这把剑也有个名堂,这把剑是吴靖在剿匪时无意中获得的一把剑,剑柄上刻着“龙纹”,不仅如此,剑鞘也是龙纹缠绕,巧夺天工,甚是惊人。因此吴靖又叫它为“龙纹剑”。陈豪告别之时,吴靖扎着纱布也要出门送他,可谓是情感甚深。泪别之后,陈豪驾着这匹日行千里的好马南下回景德,这马的脚力好劲,不一日就快到江西境内。一路上,他一直是漫不经心,直到在一山路上行走时,遇上一个背影好熟悉的人,此时哪有心情去理会这些,只是无意地扫了一眼。驾马驰奔几里,心想着刚刚那人的人影,蓦然想到了一个人,赶紧打回头,原来正是师傅。情绪格外激动,喊了声“师傅!”,他遇上的这个人正好就是师傅黄君,黄君问起他为何从这边出现,而且还带了把好剑和匹好马,陈豪将原由道清,黄君听后感到十分欣慰,心想徒弟只不过这么年轻就会行侠仗义,拔刀相助,以后必成大器。二人回到道堂,歇息了一阵,黄君在道堂信步闲走,突见北方天气有变,立即取出一根鸡毛,右手食中二指在额头眉宇间一点,念着:“急急如律令,天神借法!”食中二指在鸡毛上龙飞凤舞般画了个符咒,鸡毛根部突出那一端向北,将鸡毛一揉,那鸡毛即刻飞向北方,不久后鸡毛自行飞来,黄君取将过来,食中二指夹住鸡毛一端,然后掠过到另一端,探了探手指,心忖一会儿,喃喃道:“为何那边尸气如此沉重,想必有事发生。”心里又想到大徒弟阿杰现在就在北方跟踪那个与鬼合作的道士,不禁担心了起来,可是想到阿杰遇事较为理智,一般来说不会吃亏。

到了夜晚酉时,黄君夜观星象,见北斗七星之中有一颗暗淡无光,而那一颗正是茅山所说的吉星,于是掐指一算,见乌云盖顶,心忖:“吉星暗淡,必有祸害!”叫上二徒弟陈豪,带上捉鬼捕尸抓妖所需要的道具。他二人同骑绝尘马一路北上,绝尘马十分听话,陈豪叫他跑快它便跑快,次日一早就到了一个叫做安固的镇子上,二人住了一宿,本想继续赶路,黄君检查了一下道具,原来匆忙之间忘了带生糯米,赶紧让陈豪在饭店里住下先别走,哪知陈豪耐不住寂寞,趁着黄君出门之后,上大街逛了逛,这一逛,一系列的事情就发生了,而且恰巧阿杰又正好路经此地,二人相遇,自是一阵激动,陈豪将师傅看到的星象告诉了阿杰,阿杰用罗盘算了算,的确有一点尸气漫天的景象。回到饭,陈豪正想告诉师傅遇到师兄的事,刚开门就看到师傅黄君在一张圆桌上坐着,一脸肃容,板着脸,望住自己。

陈豪知道自己没有听师傅的话,心念一转,登时膝盖一弯,双腿跪下,伸出双手,歉然道:“徒儿不听话,请师傅处罚。”阿杰不知怎么一回事,茫然地看着师弟。黄君本来是想等他回来时训他一顿,然后再叫他扎马一天,可是一看到徒弟跪下来,心登时软了下来,温和道:“阿豪,你也知道,不听师命是茅山的一向忌讳,属不尊师重道项,为师念你知错就该,你扎马一个时辰罢,若是以后再犯,随时派规处置。”陈豪道:“弟子知错,谢师傅收回成命!”于是陈豪在饭店的客房里扎马一个时辰,陈豪本来马步就极是平稳,这一个时辰也颇不在意。

师徒三人启程往北,阿杰和陈豪都让师傅骑马前行。阿杰将那天看到军人挖墓的情况告诉了师傅,黄君叫他引路,三人来到那个墓地时已是四天后。这四天,每晚黄君都观察星象,眼见那颗吉星愈来愈暗,一天暗过一天,心里不禁担心了起来,阿杰亦善观星象,这几晚同师傅一齐研究,自是学了不少知识,最后他们二人都已经猜到那墓地周围三十里的生物都已经中了尸毒。

黄君知道尸毒非同小可,中者定然变成僵尸,于是画了几张黄符纸贴在了阿杰和阿豪的胸口。他们来到了淮安的韩信墓,见到墓地已经被掘开的痕迹并没有用泥土掩埋,这正和黄君等人之意,可是黄君又皱眉担心起来,暗惊:“墓室被掘开,要是里面的尸体尸变可就为祸人世了!”

三人顺着甬道而入,阿杰担心里面有人,低声道:“那天我没有进这里,不过我看到了那个道士进去,然后不久那五只灵体就出来了,我猜他一定是见到里面有了珠宝,所以鬼就没有用处了,故放了他们。”黄君听徒弟说得不错,再看看周围的墙壁,取出一道黄符纸,噗的一声看,符纸燃烧,黏在了四面周处,照亮了整个甬道。黄君道:“这是朱砂葬,你们注意到了没?”阿杰道:“朱砂葬?怎么没有看到有多少层朱砂?”陈豪摸了摸墙壁,登时觉得凹凸不平,道:“师傅师兄,你们看,这朱砂似乎没人抹了几层!”黄君点了点头,道:“没错,这朱砂葬原本是有九层,分别是乾坤兑坎震巽离艮,现在离坎震兑已经被抹掉,就是说镇住尸体尸变的保护层没有了,乾坤巽艮也没有什么作用了,这就好像是一条龙,头都没了,那么有尾也是没用的,它们之间相辅相助。”阿杰道法较高,听得是恍然大悟,陈豪则是半懂半不懂。三人经过了一扇门,黄君指了指门闩之上,道:“这上面应该是符纸遍布的!”取出一道黄符纸,注入念力,符纸散成碎片,分开四周,见到门闩之上哪有符纸?陈豪道:“师傅是不是记错了,这上面没有符纸。”阿杰声音变得紧张,沉重地道:“被人撕了!”黄君道:“一定是那些军人不知好歹,以为这是吓人玩意,所以撕开了。”

三人推开了那扇门,终于来到了墓室,只见珠宝零零碎碎的,散落在地面,阿杰一握拳头,道:“这些军人,竟然将这个墓室洗空了!”茅山弟子对墓室是极为爱护,对盗墓者也是最为蔑视,他们认为盗墓者盗墓是对死者大大的不敬。黄君走到那副黄金棺材前,他观察甚是仔细,见到棺材盖右下角刻着几个字,正是那:“淮阴侯韩信之墓”七字。黄君道:“这是韩信的墓室。”阿杰和陈豪都知道韩信是个打仗非常高的元帅,想到他和项羽对抗时的情景,心情一阵热血翻涌,均想:“原来这是韩信的墓室,难怪会这么高贵。”

第二十二章 天师阵

黄君先前见到外面的朱砂被抹得差不多没了,门闩上的符纸又被撕净,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层,这时心想:“这棺材里面躺着的韩信尸体肯定不见了!”他揭开棺盖,只见一阵尸臭扑鼻而来,想是那尸体经历岁月的磨练,才会全身发臭,他并不惧这些,看向那棺材,但见棺材内干干净净,哪有尸体所在。阿杰和陈豪已经来到了师傅身畔,见到棺材内没有尸体,均大呼:“尸体呢?”黄君愁眉深锁,道:“它自己长翅膀走了。”阿杰道:“对,尸体长翅膀走了。”陈豪摸摸后脑勺,道:“尸体也会长翅膀?重要发现啊!”但见师傅和师兄都是眉间深紧,心中恍然醒悟,暗忖:“原来是尸变!”

黄君三人来到上次阿杰住的店里头,当他们来到镇子里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这个镇子静得可怕,仿似一个人也没有一样。阿杰奇道:“咦,上次来到这镇子都不是这个模样的,怎么突然变得这般冷清?”黄君道:“既然你这么说,一定有古怪!”从乾坤袋里取出罗盘,拇指食指无名指三指一伸,在罗盘上点了几点,但见罗盘上的指针四处乱指,忽然在“震”位指了一会儿,阿杰道:“师傅,西面有古怪!”正要起步往西,哪知指针由“震”往“离”跑,停了一会,阿杰和陈豪以为指针就停在那,正往北去,黄君道:“慢着,看!”只见罗盘上的指针又动了,阿杰和陈豪不明所以,问:“师傅,这罗盘出问题了?”黄君环顾四周,走了几步,见到几只鸡死在一个角落里,剑眉微紧,道:“这个镇子出了问题!”于是他们三人去了阿杰上次投宿的店里。

只是这光天化日之下,本是开店时刻,可是店里一个人也没有,三人均觉奇怪,陈豪叫道:“老板在不在,这里有人吗?”叫了一阵,始终没人回应,阿杰正要上楼去找那个老板,突然从楼上一女人匆匆忙忙地道:“大爷,来了来了,你们久等了,真过意不去。”黄君抬头见这女人,只见这女人脸色有异,印堂发黑,心里微微觉得奇怪。

听得那女人一步步走下楼来,好快就下来了一楼,阿杰认得她是这间店的老板娘,当即说道:“老板娘,问你件事,怎么这镇子上都没有人啊,还有,平时你店里不是人很多吗?怎么今天都没客?”那老板娘望着阿杰,脸现奇异之色,笑道:“太阳那么晒,哪有人出来呀,今天咱们店的客人还没起床,所以也就没人了。”阿杰和陈豪听了这老板娘的这番话,均觉不对,可是又不知道不对在哪里。阿杰道:“我这里有一个大洋,给我来间房。”那老板娘见到阿杰手上的一块大洋,脸色狂喜之情外露,低着头,手立即伸过去。正在这时,一只手摁住了那老板娘的额头,在这一刻,那老板娘突然嘴唇露出尖锐发亮的牙齿,脸色狰狞,呲牙咧嘴。阿杰一惊,知道这老板娘已经变成了僵尸,陈豪一见这老板娘是僵尸,双掌发力,一齐打出,“蓬”的一声将那老板娘打退十多步。黄君道:“这老板娘已经变成僵尸了,留不得!”阿杰从袖子里取出一张黄符纸,食中二指在上面画了个阵法,欺身过去,贴在那老板娘的额头上,符咒贴罢,立即念咒:“尘归尘,土归土,快快去阎王那报道罢!”符纸立即燃烧,紧接着那变为僵尸的老板娘立即化为一缕烟,渐渐地,地板上一片蓝水,奇臭难当。阿杰见那老板娘化为蓝水之后,心中忽觉惭愧,暗忖:“跟着师傅学道已经有好几年了,还未有察觉到这人是僵尸,太疏忽了。”黄君看出徒弟的心思,道:“你不用太在意,我也是在她下楼是才察觉他已经变成僵尸了。”

原来刚刚黄君第一眼看到这老板娘时就已经觉得不对,可是不完全确定,当老板娘下了楼,他已经在思索着:“怎么她走得那么急?”再看看她的眼神,那种饥饿的眼神逃不过黄君的眼睛,等到阿杰取出那一块大洋的时候,那老板娘眼睛又是一阵发光,黄君这时心忖:“一块大洋用得着这么想要?这一天下来,多少个大洋。”他已经怀疑了这老板娘,当老板娘低头伸手时,黄君看到他手足僵硬,嘴唇两侧微微下凹,他见识广博,立刻抢身过去,一手摁住那老板娘的头,那老板娘的僵尸模样已经现出。阿杰没有察觉她是僵尸也不意外,因为这老板娘是成僵尸没多久,正饥饿鲜血的时候。

黄君道:“看来这店里也有不少人成了僵尸,咱们将他们搜出来!”僵尸怕光,白天休息,夜晚行动。当即黄君、阿杰、陈豪三人分三路,一间房子一间房子搜,他们三人先将僵尸制服,然后用摄魂铃一个个招来厅里,半个时辰,他们已经将店里的僵尸搜齐,数了数,竟然每个房间都有,这么间店里就有二十多只僵尸,黄君甚感痛心,暗忖这店里无辜的生命都染上了尸毒变成僵尸,叫我于心何忍杀了他们?可是他知道对僵尸有情就是对别人无情,这时也不得不狠下心来,将一根墨斗线交予徒弟阿杰和陈豪手中,他们三人将墨斗线围住那群僵尸,三人各占一角,形成一个三角形,黄君等三人一同将左手捏住墨斗线,咬破右手中指,点在墨斗线上,三人齐念:“尘归尘,土归土,阳间无烦恼,阴间无阴霾;人归人,鬼归鬼,阎王让你不后悔。大家安心地去吧!”念完,三人将墨斗线一拉一放,但见白烟四起,白雾弥漫。黄君道:“小心尸毒,默念清心咒!”阿杰和陈豪听命,立即默念:“清心、*、消心,三心汇成清心咒,贪图嗔怒喜,清脑中杂念、*中分心、消外界杂音…”顿时清心咒发挥作用,白烟无法靠近他们身体旁边,过不久,待到白雾散尽,三人才停止清心咒的默念。

黄君知道白天要歼灭这整个镇子的僵尸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能够歼灭,那么晚上呢,晚上等到僵尸王一来,自己法力消尽,那可麻烦了,只有趁着这群僵尸出来行凶时,作法将他们引来,一同歼灭,那样才能够不浪费法力。三人在饭店里住了下来,阿杰和陈豪找来了米和菜,自己去厨房炒好菜,这二人也真是不赖,连师傅的厨艺也学来了。

晚饭过后,三人在店里歇息一会,准备好家伙,在镇子的大街上起了个四尺高的坛,摆好香案,点上蜡烛。只见黄君在当中一站,握着桃木剑,剑插入一堆黄符纸上,轻轻一挑,桃木剑穿过第一张黄符纸,黄君念了一句咒,然后含一口清水吐在那张符纸上,道:“天地无极,千万僵尸听我命令!”阿杰和陈豪将手中的摄魂铃一摇,黄君又道:“一步一步听我命令!”阿杰和陈豪摇了摇摄魂铃,隔了半晌,忽听得蓬蓬蓬蓬之声不绝于耳,在街上的一头竟然一群僵尸一步步跳来,这些僵尸或男或女、或老或少,待得他们走近,黄君一看,登觉心伤,因为这些僵尸竟然有百多号。想要待会就要将这些无辜的僵尸杀死,心中不忍,热泪满眶。黄君会感情用事,但绝对不会对僵尸留情,只见那些僵尸一步步跳来,喊道:“阿杰、阿豪,天师阵!”但见阿杰和阿豪手中一紧,在那群僵尸四周出现了九层墨斗线,阿杰和阿豪将手中墨斗线一拉,墨斗线团团围住那些僵尸。黄君身子一跃,右手持剑,左手在袖子里取黄符纸,符纸到处,僵尸的额上就有一道画着符咒的符纸,黄君在僵尸的空隙间穿插自如,施展开身法,真的就像是一道闪电般,陈豪见到师父施展开身法,暗忖自己与师傅差的太远。阿杰和陈豪不禁对师傅更加是钦佩之极。但见黄君的身子在僵尸的头上施展轻功飞过,归回坛后,道:“天师阵,起!”

第二十三章 完结

阿杰和师弟陈豪心灵神通,同时将手中墨斗线一拉一紧,那九层墨斗线已经将僵尸牢牢捆住,他们二人同时撒手,但见轰天价一般的“蓬”了声,整条街上顿时一阵白雾乱飘,阿杰陈豪立即回到师傅身边,双双念起了清心咒,白雾好一会儿才散尽。黄君看到白雾散尽,立即又再作法,这次他是将两根蜡烛摆在香案两侧,香案中间放着一碗清水,一碗糯米,一只黑狗,一篮鸡蛋。

黄君双手各取一张黄符纸,念力一动,符纸燃烧,将符纸放入清水之中,然后将双手掏入胸口,摸出一块照妖镜。拇指食指无名指三指在镜上画了个符咒,点了几点,道:“神仙照妖镜,照尽世间万妖!”往皓月上一照,只见月光就好似黏在了照妖镜上,黄君肃然道:“西边照皓月,东边显僵尸!”将手中照妖镜往边上一摆,月光一晃,随即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只见这人身高七尺,身穿补了又补的布衣,背后斜挂这一柄大剑,但见这人的眉宇,目光如炬、双目炯炯,黄君道:“阿杰阿豪,你们俩要看着香案两侧的蜡烛,要是灭了其中一盏咱们都有生命危险。”

阿杰二人知道这件事情比起亲身去抓僵尸还要危险,因此二人都围在蜡烛中间,生怕有风将它吹熄。

黄君握桃木剑跃过香案纵身而去,他一看就知道这定然就是僵尸王韩信,而且还知道这只僵尸已经成精了,普通黄符纸已经对付不了他了。

僵尸王韩信手指黄君,道:“阁下是哪位?”这说的自然就是尸话,普通人一般听不懂,只有修炼茅山道术到了一种境界的人才能够听到,阿杰还差一截,陈豪就更加不用说了,但是他们俩都知道师傅说的正是尸话。

黄君在韩信面前打了个转,最后手指天,道:“在下乃淮阴侯韩信也!”僵尸王韩信道:“韩信,这个名字好熟啊,那我是谁?”

黄君心忖:“你当然对韩信这个名字熟悉,你就是他啊!”心想看来他经历了快两千年的岁月,脑中残缺的意识已经只剩下一丝了,当即便道:“我是韩信,你就是项羽,西楚霸王项羽!”僵尸王韩信疑道:“西楚霸王项羽又是谁?他很会用兵吗?”黄君道:“西楚霸王当然厉害,破釜沉舟勇猛无敌,大秦第一勇士!”僵尸王韩信道:“那想必他用兵很强,真有机会同他较量一番!”黄君破口大笑,笑声不绝于耳。僵尸王韩信道:“你笑什么,你是不是笑我打不过他?”黄君摇了摇头,道:“能和霸王项羽相提并论的人世上可没有几个,我想你可打不赢他。”僵尸王韩信怒道:“胡说八道!我还打不过他?他在哪里,叫他来和我打!”黄君暗暗发笑,忖道:“看来他的智慧已经不是那个韩信了,且看我怎么捉弄他。”手指顺着僵尸王韩信的影子下指了指,道:“看,西楚霸王项羽就在哪里,他背后背着把剑,样子多么吓人啊!”

僵尸王韩信大喝一声,一掌拍落,道:“西楚霸王项羽,莫要嚣张,看我…”突然问黄君,道:“喂喂,你叫韩信?那我叫什么?”黄君脑中一转,立即道:“你是屠户樊哙!”僵尸王韩信笑道:“哈哈哈,我是樊哙,项羽小儿莫要嚣张!”黄君心里暗暗好笑,心里想刚刚告诉了你叫项羽,转瞬间你就忘了自己的名字,看来你的智商真的已经被摧残了。

阿杰和陈豪见到僵尸王韩信突然对着自己的影子发掌打去,均觉奇怪,阿杰听明白了他们的一点点,似乎听到了韩信和樊哙还有项羽,可是他也难以猜到师傅竟会将这个僵尸王玩弄股掌。

僵尸王韩信见到地方的影子突然发拳打向自己的小腹,惊讶不已,喝道:“项羽小儿!好功夫!”向左一闪,掌心一紧,右侧进击,往自己的影子拨去,那影子也是一般打法,韩信不管对方来袭,只管右掌打去,“蓬”的一声地板被它打碎好几块,韩信赞道:“好掌法!”霍地跃起一尺,看见那影子愈加变大,喝道:“何方人也!竟懂施妖法!”

黄君此时走到徒弟阿杰和陈豪前,取出四道黄符纸,两道交予阿杰,两道交予陈豪,道:“待会我喊‘韩信,快快受死!’阿杰你就将你手上的符纸点着,等我喊完那句时,我还会再喊‘韩信,快快受死!’,这时阿豪也将你手上的符纸点着,这时你们俩一同念清心咒就是了,以后发生了什么事都不要管,否则会有杀生之祸!”阿杰和陈豪战战兢兢地听命。

黄君提剑而去,朗声道:“樊哙,那项羽好甚厉害,你可打不过他。”僵尸王韩信大声喊道:“我打得过,怎么打不过了!”一掌一掌向自己的影子打去,掌影飘飘,身形连连,倏地打出了十多掌,大街上两边的屋子都被他打得粉碎,只听到乒乒砰砰之声不绝于耳,僵尸王韩信见到对方竟然连中自己十多招也没事,开始咬牙切齿,呲牙咧嘴起来,道:“小儿真不赖啊!”纵身飞扑,倏地拳脚并施,呯呤蓬蓬打了起来,僵尸王韩信打到最后还真觉得对方竟打不跑,就打不死,心里渐渐慌了起来,摇头道:“项羽,不要打了,我打不过你。”停下了手脚,当他看到影子也停下手脚的时候,突然他抢身过去,那影子也抢身过来,蓬的一声,僵尸王韩信自己膝盖撞在了地板上,竖了竖拇指。黄君挡住僵尸王韩信,道:“樊兄,等我来应付他,你先别动。”僵尸王韩信果然就不动了,黄君背向韩信,从怀里取出五只小旗,钉在了地上,分别钉在了韩信的双肩、头、双足,道:“樊兄,你且别动。”黄君身法一动,往一旁站,道:“韩信,快快受死!”阿杰立即双手持符,念力一动,符纸立即燃烧,转眼间烧成灰烬。僵尸王韩信道:“兄台,你说错了,应该是西楚霸王项羽。”待得他看到地上那五只小旗时,眉间灵光一闪,仰天大吼,道:“我才是韩信!”黄君趁机欺身过去,在袋子里摸出一枚铜板,爬上了僵尸王韩信的头上,将铜板塞入韩信的嘴里,一个后空翻出去,道:“韩信,快快受死!”陈豪接令,手捏另外两张黄符纸,往蜡烛上一点,不久黄符纸烧尽,阿杰见师弟已将黄符纸烧尽,双膝盘下,左手捏下兰花,右手捏上兰花,喃喃念:“明心、清心、消心,三心汇成清心咒,贪图嗔怒喜…”陈豪也念起了清心咒。

黄君见形势已定,双手交汇,合成手势,边合边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呢哞阿呢努咪呐哞呢呐努吗哞!”念罢,双手交叉成阵,道:“五行!风火水雷电!天师五行轰天雷!”但见天色突变,忽然一阵电闪雷鸣、闪电交错,轰雷声滚滚而来,黄君道:“起!”只见一道十几余丈的闪电掀雷决电击来,那道闪电正好击在了僵尸王韩信的身上,闪电一触到韩信,嗤嗤嗤嗤声不停的,过了一阵,韩信整个尸身已经被闪电烧焦。只见黄君好像已经脱了力,全身虚弱地看着上天,道:“雷神爷,谢谢你的这个雷。”说完,晕了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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