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肉者

时间:2017-06-20 17:56:16 

食肉者你敢看吗?放肆感受不一样的诡异,不一样的心情。

人是杂食类动物,说白了什么都吃。中国人,特别是汉族人偏好素食,主食既为五谷。古代也有那么一句话,五谷丰登,表示只要丰收粮食就算富裕了。但是中国人对于肉却有着更加特殊的感情。三牲五禽,小到一只鸡,大到一头牛,在中国古代肉的重要性远远大于种植类,盛肉就有专门的礼器——鼎,所以最初的祭祀就是把牲口烹了,然后祭给天地。直到后来才代表性的祭祀一番,鼎也就成了一个特定的礼器,不一定盛肉。但是在春秋战国时期就算是家中小聚,也必须要有豆这样特殊的盛器来装肉。每年祭祖必不可少的就是那猪羊牛三牲。

我就喜欢吃肉,有肉就大块朵颐。白翌一直很纳闷,我那么吃肉,怎么就没见我长块头呢。其实这点我也很郁闷,你说一男人如果没些肌肉什么的,那还算什么男子汉?不能给人安全感呐,难怪我都老大不小了,居然连一个女朋友也没,很大部分原因估计就是出在这上面。

话说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为一个新副本的人员配置问题开群聊会议,六子依然一副俗不可耐的爆发户行为模式,有的时候我都感觉奇怪,那么多年的国画修养,怎么就熏陶出他这么个俗人?不过即便如此这小子的能力还算不错,游戏控制能力很好,很快大伙就忘记了他以前干的那些蠢事,总算是彻底的打入了我们工蜂团的内部了,也开始和我们称兄道弟,一起搞副本装备。

兄弟们大多数都是老玩家,其中也不乏能人。有些哥们就是专门的职业玩家,俗称高玩。在他们之中,我技术虽然不是最过硬的,但是人员调配的不错,也属于半个狗头军师。当我正要详细的解释这次副本BOSS的属性和绝招的时候,身后的白翌突然说道:“喂,冰箱里没肉了,去买些五花肉回来。”口气和我老爸使唤我老妈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顿时心中不快,头也不回的说:“没空,要么你去买,回来钱算一下,咱们对半。”

白翌没有反应,只听见他翻了几页的书,最后淡淡的说了句:“那么晚饭还是下阳春面吧。”过了片刻,他又说:“哦,对了,我想起来面也没了,你还是得给我去买。”

我的思路多次被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给打断,不免有些动肝火,再加上前几次被白翌使唤的经历,本来就有些烦躁的我内心不禁升起一股爱书吧火。我猛的站起来,回头对着白翌怒视道:“你以为你老几!什么事都使唤我!”我瞪着眼睛,尽量惦着脚,让个子尽量看上去高些。

“使唤你?你以为谁给你做的饭!”白翌冷哼了一声,甩掉手上的书,一副气势凌人的架势站了起来,插着裤袋和我对持,态度十分的嚣张。我不禁内心骂着粗口:你大爷的,还真是把我当跑腿的,怎么先动口,接着就准备再动手?

我也不示弱,提着嗓门冲着他吼道:“别以为做饭就了不起!谁洗的碗?谁洗的菜!是老子我!”白翌一听沉着脸靠了过来,我马上戒备起来,心想:真要动手对吧,别以为我怕你!我早就做好打架的心里准备,如果开打,我第一拳就要你满脸开染铺。

就这样我们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他看了我半天也没有动手。我保持着垫脚的姿势,身体都在晃,实在太恨自己个子不高,难怪人家都说男人一矮,三等残废。所以怎么都得保持眼对眼,鼻子对鼻子的架势,万一矮下去,气势就全没了。为了面子也只有咬着牙继续瞪眼,白翌点了点鼻子上的眼镜架子,叹了一口气说:“有本事别把内裤混在我衣服里让我洗。”

我一听,顿时泄了气。回想起来的确有那么几次把裤子不小心混在白翌的衣服堆里,那时因为也没放在心上,几次都忘记拿回来。本来想如果被发现了,白翌总归会喊话的。没想到最后那小子真的不出声的拿去洗了,更没想到现在居然拿这种事来找茬。

我砸吧了下嘴巴,歪着脖子做了一个鬼脸,马上抬头严肃的回嘴道:“我靠,我放那里准备自己洗的,谁让你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还有你以为我没洗过你的么!”

估计白翌也真的被我惹毛了,脸色有些难看。居然冷不丁的推了我一把,我本来就重心不稳,一推整个人就往后倒,他立马顺势拽住我的衣领子,把我整个人拉了回来。我的鼻子几乎就贴到他下巴上去了。他阴着脸说:“去买肉,买来咱俩晚上就吃竹笋烤肉,不买,这个礼拜咱们一起吃阳春面,我不会烧一道菜,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就保持着被拎着衣领子的姿势,狠狠的瞪着他,但是心里已经虚下了来。虽然十分想要等这个游戏副本,但是一个礼拜的阳春面啊,那不是要吃到脸都绿了!我咳嗽了两声,内心十分的矛盾,我斜眼看着电脑,好像将要损失大把钞票一样,冲着白翌喊道:“OK!OK!我去买,靠!不就是买肉么,兄弟你何必呢,搞的和小媳妇吵架似得。”说完就拍开他的手,神经质的抖了抖自己的衣服。

白翌绷着的脸终于缓和下来,他拍了拍我肩膀说:“你刚知道啊,这不就是小两口斗嘴么。别老是死游戏里,好歹出去走走。瞧你那小身板,我一推你就倒,还想着和我打架,我都怕把你弄哭了。”

我推开他的手,看着他淫威得逞的一副小人嘴脸,心里顿时有一种拿扫帚柄子抽他的冲动。说白了,他如此义正言辞也就是为了不想出去罢了。因为外面已经下了俩礼拜的大雨,谁没事大雨天的往外跑啊!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但是我体格上不如白翌,一旦动起手来最后吃苦头的必定是我。也只有期盼速度去买肉,说不定回来还赶得上第二轮的副本会议!

于是我匆匆的敲了几个字,让六子和兄弟们先讨论着,等我回来,再做一个详细的作战策略。交代完后,心里依然不解气,趁白翌继续看书的时候,突然的给了他一拳,直敲他的后脑门,然后我马上抄上外套拿起门口的雨伞就奔了出去。身后就听见白翌喊道:“小子真阴险!有种别回来,回头就收拾你!”

一出门,这才知道外面有多么的阴冷,虽然都快要进入惊蛰节气了,但是因为连续不断的春雨,使得空气都变得十分的潮湿,外加早春三月寒,寒过四九天,一踏出楼,就看见满天的阴霾,大雨唰唰的往下砸,冷冽的寒风就夹杂在雨水之中向路人袭来。

不过因为是春天的缘故,很多的植物都已经发芽,迎春花上也依稀的可以看见几朵早开的小黄芽子。我走着走着,心里也有些感叹,等熬过了这雨季,后面还有清明,到时候还得接着下。还不如干脆多买些食材,也好多应付一阵子。于是便绕道去了一家比较大的集贸市场,准备多买些东西回去。

因为现在已经过了午市的时间,菜场有些空,很多摊点都收摊了,视线很暗。只有一个大妈捏着竹笋扯着嗓子做最后的叫卖,一些水产品的摊贩干脆搬着凳子面对面嗑瓜子悠闲的聊天。地上到处是泥水和鱼盆里溢出来的水,非常的不好走。

我一次买了许多的东西,反正有些东西做了可以放很久,下面条什么都好对付,鸡蛋也不容易坏,实在不行老规矩……蛋炒饭。

当我买的差不多的时候,才忽然想起我主要是来买肉的,于是我逛到一家标有放心肉的摊位,这里位置比较偏,唯独这家肉铺店还挂着价目表,表示依然营业,但是感觉十分的冷清,好似没什么生意。我朝里面探了探头,喊了两声,没有人,我心想怎么那么不谨慎,也不怕人把面前的那几只猪肘子给顺手牵羊了。这里光线很差,而且台子上都是猪肉溢出的血水和肥油,特别的脏。一把电子秤搁在旁边,倒是砧板上那把特别大的剁肉刀被磨的锃亮,上面有些凹槽,看来这把刀用了有些年头了。过了好一会儿,终于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中年男子。他个头很矮,而且非常肥胖,走路还有些外八字,感觉十分的猥琐。估计因为一直都做肉铺买卖,所以一靠近我就闻到了一股油腥臭。他头发上还沾着一点肉泥,实在有些让人反胃。

肉铺老板长着一副三角眼,眼神有些躲闪,感觉像一个精神衰弱患者,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嘶哑的问道:“小哥,买什么?”

我朝店里头望了望,希望自己挑一些好点的肉。但是矮胖子有些不耐烦,催促的问道:“你到底要买什么?我还有活干呢。别老是东张西望的,我这里的东西质量都很好。”

我本来想要看看店内的几条五花肉,但是被他那么一摧,也只好说道:“要三斤五花肉,肉质好点的。”

他听完,迅速的抄起搁在砧板上的大剁刀,熟练的撩起挂在墙上的一串肉就剁了起来,动作十分的利索,毫不拖泥带水,但那架势好似剁的不是猪肉,而是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我不想继续看他残暴的剁肉,就朝别处看去,突然看到就在铺内帘子的缝隙里好像还蹲着一个东西,有点像是人,但是白花花的,感觉又有点像猪仔。我不禁好奇的问:“哟,大哥,你还直接在这里杀猪啊。”

他听到我那么问道,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工作,抬头眯起三角眼看着我,笑了起来,满口的黄牙,一张嘴一股酸臭的味道就直冲我的面门。他嘿嘿的笑着说:“是啊,我有时候把猪整个拿这里然后按照客人的要求切,所以我这里的肉是最新鲜的。”

说完他又剁了几下,用刀背一划,肉就全铲到秤盘里,他指着那称说:“三斤猪肉,一斤十三块八,算你四十得了,吃的香以后再来买。”

我接过塑料袋,掂了几下,感觉份量差不多,就掏钱给这个肉铺老板,他用块油腻的抹布抹了抹手,就来接钱。突然我发现这家伙的皮肤感觉有些怪,粗糙不说,好像还有点发紫绿。而且指甲里居然还残留了一些红色的血块。估计是切肉的时候流进去的。我皱着眉头心想:靠,多久没洗手了,这爪子伸出来太恶心人了。从他手里处理过的猪肉还让不让人吃啊。

他接过钱数了数,笑着说:“小伙子的手生的和脸一样白净啊,还真是秀气。就是瘦了点。多吃点肉,块头才能壮。”我本来就不喜欢被人说白净,瘦弱什么的,那种话用在女人身上还不错,用在一爷们身上那就不是味儿了。我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也不想和他多扯淡,拿着肉想赶紧离开,就在我转身的时候,我特意的瞅了两眼帘子后面,发现里屋的那只猪仔居然不见了,地上只有一滩的血。心里想难道这里还有请其他的伙计?就在我疑惑的时候,帘子里传来了一个很奇怪的声音,仿佛是什么东西搅在了一起。我想要再仔细看的时候,那个胖摊主已经整个人挡在了我面前。我看人家摆明了不想让我看,于是也只有快速的离开,不再打量。

我拎着好几个塑料袋,打着伞依然淋了个半湿,裤管上面全部都是泥水。所以说白翌死活不肯出来的原因,就是这种鬼天气。他这个人有些洁癖,很讨厌来菜场这样的地方,被他说起来,别提有多矫情了,什么觉得那里荤腥气太重,他不喜欢。

当我回到宿舍时,我一半的身体已经全湿透了,发梢都滴着水,裤子特别的沉,我把东西丢给白翌,瞥了他一眼,迅速把裤子脱掉,换上一条干净的,再穿下去搞不好会感冒。他一边看着我笑得幸灾乐祸,一边解开袋子,当他朝里面闻的时候,突然皱起眉头说:“这肉怎么有股腥味啊?”说完就让我也闻闻。

我朝着塑料袋一嗅,果然有一种说不出的骚臭味,然而你要说不新鲜也不是那回事,倒是有一种浸泡在什么怪东西里的味道。但是刚给我的时候还真的没那味道,难道是那个摊主太臭把味儿给盖了?白翌把塑料袋打了一个结,扎紧袋口,然后往旁边一扔说:“别吃了,估计不新鲜,明天找那摊主退货吧。”

我迅速套上裤子,冷笑了一声说:“嘿,你小子还真以为外面是晴朗天空,万里无云?我这一来一回一条裤子三天都干不了。这次换你去。”

他摇了摇头,又凑上去闻了一下,皱着眉头侧脸看着我说:“肯定不新鲜,大不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他压根不认识我,你也没打发票,我去了,他要不认账,怎么办?”

我瞅了那塑料袋几眼,的确,好几十块钱,浪费了可惜,看来也只有再去一次。突然我想到那个摊主还说他的猪肉十分的新鲜呢,果然商人都是奸诈之徒啊。就在我盯着塑料袋感到心疼的时候。突然听到袋子里发出了沙沙的声音,塑料袋里好像抖动了一下,仿佛里面放的不是生猪肉,而是一条活鱼。

我马上拉着白翌指着那塑料袋说:“那袋子前面抖了一下,里面有活的东西?”

白翌疑问的转过头,解开塑料袋,数块生猪肉好好的躺在里面,根本没有什么抖动,完全就是普通的五花肉,除了那股奇怪的恶臭味外,也没有其他怪异的地方。

白翌用手指挑了挑肉,然后再扎紧塑料袋说:“估计是我前面没放好,塑料袋塌了,你别一惊一乍的,生猪肉还能动,那么我煮的五花肉不是会飞?”

我傻傻的盯着那袋子,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不过白翌说的也是,一袋子生猪肉怎么可能会动?我搔了搔头发,又看了两眼,突然想到还有讨论游戏的会议,马上就向电脑奔去。

第二天,依然是阴雨不断,我昨天湿掉的裤子挂在窗口连一点干的痕迹也没有,最后我只能找个热水袋去捂。南方不比北方,这个时候就特别能表现出来,就算是耐得住寒的北方人也不一定熬得了南方的这种湿冷。

吃完了午饭,我看着裤子依然没有干,只有再拿一条外裤出来。白翌去拿那袋子臭猪肉,因为它的味太难闻,只有扔厕所。当白翌拿起袋子的时候,突然低声的嗯了一下,我问怎么回事?他摇了摇头,然后惦着塑料袋说:“奇怪,怎么感觉肉少了。”

我穿好衣服,也凑到他身边,接过来也用手掂量了几下。果然发现好像肉有些轻了,我打开了塑料袋,里面的怪味已经消失,反而有一股类似杏仁的香味。但是肉却变得十分的稀烂,完全成了一滩糨糊,而且从中渗出紫绿色的液体。我好奇的想要用手去碰一下那犹如燕麦片般的肉酱的时候,白翌突然抓住了我的手,他冷冷的看着这袋子肉,然后迅速的倒进了厕所里,马上冲的一干二净。

我还来不及说什么,白翌就说:“那家店以后别去了,实在不行,就去超市买。至于那摊子……”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我莫名的看着他,白翌的眼神有些散,看得出他自己也十分的疑惑。但是刚才那肉,的确怪异,白翌迅速的把塑料袋放在炉子上烧了,我觉得他完全像是杜绝病毒一般,突然想到他也用手碰过那肉。我担心的问道:“老白,怎么回事,不会又是什么怪东西吧,还有你……你昨天碰过那肉的。”

他向我摆了摆手,神情并不是十分的担心,我心里稍微的安心了些,毕竟白翌如果知道有危险他自己也会做出相应的处理。于是我们也没有去肉摊质问,白翌只是重复了几次别去那家店,也就不再提及此事了。

就那么过了好几天没肉吃的生活,我实在有些受不了了,白翌倒是无所谓,我觉得他对食物真的没有什么感觉,对吃一点也不执着。但是我真的熬不住,食色性也,你让我一天到晚只有素菜和挂面,再下去就真成和尚了。于是我想趁着雨消停了些的时候再去一次菜场。大不了不去那家店,肉铺多得是,实在不行买根红肠回来做罗宋汤喝,也好祭祭五脏庙。

下班回家的时候,我就特地骑自行车去菜场,这个时候人明显很多,吵吵闹闹的,各种味道掺合在一起,显得十分混乱。我皱了皱鼻子,准备速度的买完肉就回去。因为那袋子肉的缘故,我根本不想走进去,只有在外面一家小一点的肉摊子买些猪肉。

这次我特别的注意肉的质量,凑着鼻子使劲的闻,那个摊主都觉得我有些奇怪,看的都笑出了声。他乐呵呵的问我:“哎呦喂,您是鼻炎还是不相信我这肉的质量啊,回头你可以问问,我小周肉铺的名声,绝对是当当响啊。”

我确定质量没有问题,扎紧塑料袋然后对他说:“别提了,上次在里头肉铺买肉的时候,那店主也拍着胸脯说新鲜,第二天就成了肉酱,我还不得仔细点。”

他一听我说起那家肉铺。仿佛像是避讳什么似得,用手掩着嘴巴,然后贼头贼脑得凑近我说:“那个铺子的东西买不得!”

我缩了缩脖子问:“怎么了?”

他看我样子如此认真,就抬头想了想,然后抿了抿嘴巴说:“那家子据说肉都是变质的。而且肉里还有虫子呢,你说恶心不,一开始还有些人去买,后来几乎没人去了。据说那里一直飘散一股很臭的味道,也不像是肉腥气,倒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腐酸味。”

他那么一形容,我看着满台子的猪肉,突然有一种反胃的感觉,一下子没了吃肉的欲望。于是我也不想再多打听了,付完钱就准备离开。但是因为觉得疑惑,临走前还是忍不住朝着那家怪店望去,依然昏暗的隐在最角落里,根本没有人去那里走动。我不禁有些费解:干嘛做买卖做到这个程度,就不能正经的卖放心肉么。菜场这样的地方其实就是赚回头客的生意,如果东西一烂,那些住附近的居民绝对不会再买第二次。

就在我思量着是不是应该向有关部门反映下这家店猪肉质量问题的时候,发现那个铺子门口,腾空伸出了一只血淋淋人手,张着五指对这空气像是要挣扎的样子,但是一瞬间就缩了回去。我心里一颤,当我再想要去看的时候,我仿佛又听见那家肉铺里传出搅拌似得声音。可是一切又瞬间归于平静,仿佛前面看到的只是幻觉。我感觉有些害怕,觉得这店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心中不禁顿生寒意,转头就快速的离开,尽量避免回想前面那毛骨悚然的血手。

我一路走回自行车棚,感觉心里毛毛的,脑子里闪过了人肉包子这般恐怖的画面,说实话,我都开始怀疑这个店是不是一个卖人肉的黑店。但是现在都已经步入了文明和谐社会了,早过了那种吃人的封建社会,哪里还会有像水浒里那样的杀人越货吃实心肉的黑店铺子?

我笑着想自己可能太神经过敏了,或许那些古怪的事看太多,脑子有些脱离现实。这个时候太阳渐渐的往西边滑去,天色也暗了下来,我估计白翌应该已经到家,就快步走到停自行车的棚子。那里还趴着条黑色的草狗,懒散的躲在雨棚下。我一靠近,它仿佛看到什么怪物一样,竖着毛一溜烟的逃了。我认出这就是上次放它血的那条狗,真没想到一条狗都那么记仇……我一边傻笑,一边从裤子兜里摸出钥匙,就在我刚刚解开自行车锁的一瞬间,突然感觉耳后根一麻,脖子像是被什么东西重重的锤了一下似得,顿时就眼前一抹黑,人事不知。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非常诡异陌生的地方,周围点着许多的蜡烛,但是光线依然非常的黯淡。模模糊糊的可以看见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古怪的神像。可以说庙里有的神像它这里几乎都有了,只是这些神像都显得十分的阴冷,表情怪异,一点也没有寺庙中的那些慈眉善目,反而透着一股邪气,好像地狱里的恶鬼一样。而且还有一个样子十分奇怪的佛龛,里面供奉的东西看不太清楚。

我心里十分的纳闷,慌张的想要站起,但是一起身,就直接又倒了下去,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绳子绑住了。我使劲拽,但这种绑法像是专门的水手打结的方法,越拽勒的越紧。于是我也不再做无谓的挣扎,想要一点点掏口袋里的手机,但是发现身上的手机钱包也不见了,我意识到自己遇到了大麻烦,我可能是被人绑票了!问题是我一穷光棍,我老子只是一书店小老板,再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被人卯上的金主暴发户啊。我心里慌成一团,根本无法思考,只有本能的挣扎,希望这结打得不够专业能被我挣脱开。就在我死命挣扎的时候突然碰到了什么,回头发现在我的身后有一张苍白的脸,眼睛完全翻了白眼,皮肤全部皱了起来,一副恐惧的样子瞪着我。我吓的连忙滚到一边,用脚猛踹了过去,突然那张脸就掉下来,一路滚到我的身边,晃动了两下,才停下来,从里面迅速的爬出了一只巨大的蟑螂,借助着昏暗的烛光,我才看清楚,那根本就是一个死人头。脑袋上有一个大窟窿。已经被人给掏空了,虽然感觉是做了些防腐措施,但是这个死人头已经出现了腐烂的现象,难怪会有尸虫从里面爬出来。

我差点没吐出来,吓的叫出声来,人缩到角落里一阵干呕。突然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我睁大着眼睛,闭着嘴巴。就听见有两种不同的脚步声,显然还不止一个人,他们互相交谈着,一个声音比较年轻,另外一个我听出来是那个肉铺老板。

那个肉铺老板沙哑的说:“阿郝,这件事就到此结束吧,我实在是害怕的要死,再下去我们都得下地狱。”

年轻人发出阴冷的笑声说:“你怕什么,杀人和杀猪一样,都是杀生,都得下地狱,只有靠我这办法才能得救!到时候你还怕下地狱遭罪?”

我闷不吭声的注意着他们的谈话,马上联想到某些邪教组织,外国这样的比较多吧,难道中国也有?我屏住呼吸,然后马上趴在地上闭着眼睛装作没有醒过来。凭着听力来判断那两个人的动静,突然我感觉到有人蹲了下来,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力道大的像是要把我的下巴给捏碎了。他阴险的说:“小子别装了,你这点把戏前几个都用过了,还想瞒得过我?”

我看被揭穿了,也就老实的睁开眼睛,发现在我面前是一个长的十分阴郁的男人,他年纪和我差不多,苍白的脸颊,嘴唇很薄,眼神非常的阴险,他看到我睁开眼睛,微微笑着说:“吆喝,这次你找到的倒是比前几个都要漂亮呢。”说完就恶心的用手摸着我的脸,我看到他那眼神,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我瞪着眼问道:“你们抓我来干嘛?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肉铺老板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回避,不敢直视我,反而那个青年依然饶有兴趣的看着我,他朝着朝个肉铺老板笑着说:“呵呵,没想到这小子胆色还不错,看到这些东西居然没吓破胆。”

我盯着他们两个,肉店老板应付的笑了笑,然后又把目光撇开。分明就是不敢看着我,好像看多了我会化为厉鬼来害他一样。

那个叫阿郝的年轻人叹了一口气,神经质的理着我的头发说:“秀气小美人,你应该感到幸运,能够被选上是你的福气,就和那些人一样。”说着他就指向一个角落,我一看倒吸一口凉气,我的爷爷,那里堆着三四个人头,有两个已经彻底腐烂了,脸皮什么都像浆糊一样滴了下来。我顿时明白我面前的是什么人了,这就是一个变态杀人狂!

他很满意的看到我有这样的表情,然后又拍了拍我的脸笑着说:“等我成仙了,他们就会和我一起得道,那个时候也算位列仙班,你说这是不是非常幸运啊,嘿嘿。”

他微笑的看着那些人头,又回头看了看我,表情就像是看自家养的小猫一样。他站了起来,又点燃了几只蜡烛,周围的光线比先前亮堂不少,我可以清楚的看见房间的布局,其实这里是一个小型地下室,房间里放满了稀奇古怪的东西,最奇怪的是正当中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缸,就像以前我在乡下看到的那种大水缸。但是上面压着一块很大的石头,我隐约的可以听见水缸里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搅拌的声音。

我注意到从头到尾那个肉铺老板都十分不安,一脸无奈和害怕,相比之下,那个叫阿郝的家伙倒是阴狠许多。我感觉他或许是一个突破口,于是开口道:“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杀了那么多人绝对要被枪毙,还不如快点放了我,争取宽大处理。说不定从犯可以免于死刑!”

说完我特别朝着那肉铺老板瞪了一眼,其实我心里也没把握,感觉那个叫阿郝的完全是个精神分裂患者,说不定我被宰了他还不会被枪毙抵命。阿郝看到那个肉铺老板好像有些迟疑,马上就往我身上踹了一脚,一脚正中我的胃部,疼的我弓起了身体,连呻吟的力气都没了,我只有张着嘴巴满头都是冷汗。

那个阿郝拉起我的头发,硬是把我的脸拉近他,他的眼神一扫前面的伪善显得十分的狰狞,血丝都爆了起来,他咬着牙齿说:“你懂什么?你知道个屁!我这是要成仙得道,将来可以长生不死,你们会化作我的一部分,然后一起共生,这有什么不好?别不知好歹,小心我现在就宰了你。”

我咬着牙齿,忍者疼痛对着他说:“你小子压根就是个精神病,得道成仙?封神榜看傻了吧。要是你这样能成仙,世界上还有毛个神!”

阿郝阴恶的看了我一会,我突然有些后悔前面说的那些话,万一真的激怒了他,说不定手起刀落,我真的会被干掉。就在我不安的看着他的时候,阿郝抿着的嘴巴笑了起来,他满意的点着头说:“小子好胆识,哈哈,放心我还不会让你那么早死,仪式需要正月进行,明天才是十五,今夜你还不会死,你给我好好的待在这里,老实点就不会让你吃苦头,否则……你长的那么漂亮……做起来不会比女人差。”

说完就邪恶的看了我几眼,目光最后停留在我大腿上。我感觉一毛,浑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知道他的意思,可恶,这个家伙根本就是一个龌龊的死变态!我不想让自己处于更加不利的情势,万一真的惹火了这个死变态,说不定马上就给我好看了。于是我便垂着头不再说话,但是脑子里却在思考如何脱困的办法,毕竟他今夜不会杀掉我,好像要等什么仪式,只要不死就有逃出去的机会。

他看我不再挣扎,也就放开我的头发,转头对着肉铺老板说:“你给我看紧点,万一这小子跑了,回头带警察来,你我都得死。吃的喝的都给他准备着,死囚也有最后一顿砍头饭。咱们也要人道点是不。嘿嘿”

说完就朝着一个佛龛走过去,抽出香,神情严肃的点燃,鞠躬叩拜,俨然一副黑社会老大拜关老爷的模样。我心里不禁咒骂道:这种脑子被烟熏黑了的变态,还想要成仙,去十八层地狱做鬼还差不多。

他上完香,整理了下衣服就走了出去,那个矮胖子老板貌似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待,马上也跟着出去。我发现他好像很惧怕那个水缸里的东西,因为比起人头,他看水缸的样子更加的恐惧,好像里面是什么妖鬼怪兽一样。

那两个人一出门我就听到铁链锁门的声音,我强压的心又狂跳起来,害怕和慌乱让我的脑子像是一个陀螺一样。但是至少我现在还活着,我就不能放弃希望。我抽了自己一巴掌,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慌,一慌可能出现的逃生机会就把握不住,只有稳住情绪,耐心的想法子,才可能逃出去。

虽然如此但是我依然害怕的浑身哆嗦,特别是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对着一群死人脑袋,还有一个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的水缸。我咬着牙齿,拿脑袋撞了几下墙壁,硬是让自己冷静下来,脑中突然希望白翌能够来救我,如果是他一定可以想出办法的,想到这里突然打断了自己的想法,我又敲了几下脑袋,嘴里自言自语骂道:“靠!安踪啊安踪,你就那么窝囊么,这个时候只想到别人来救,就算白翌发现我失踪了,他怎么找来?他怎么知道我被困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下室?”这个时候真的觉得自己太没出息,孬的不成样子!

我慢慢开始冷静下来,渐渐的我贴着墙壁的耳朵好像听到外面的一些动静,听见有拖运货物的声音,而且隐约间能够闻到一股菜场的腐臭味道。我感觉到这里可能很靠近那个菜市场,而且直觉告诉我,我很可能就是在菜市场的某个地下室,毕竟我一大活人,应该也没晕太久,条件不允许他们短时间内就把我运到很远的地方。我稳着心思向四处查看,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突然发现在一堆布头的后面好像隐约的透着光亮,我一点点的挪动着自己的身体,像蛇一样的移动到那个角落,就单单这点距离已经累的我直喘粗气。我费力的抬起手,移开布头,发现这里是一个地下室的暗窗,透过玻璃可以少许的看到外面的地面,地上还有几张菜皮子。我知道我的推测应该没有错误,便马上兴奋的用力去推,但是窗户完全被封死了,而且太小了,我根本钻不去出。我绝望的用脚蹬着窗户,玻璃虽然被蹬碎了,但是它外面还有铁栏杆封着,要靠它逃走根本不可能,最后我蹬的没有了力气,虚脱的趴在地上喘粗气。此时由心底升起一种等死的恐慌感,我傻傻的盯着那个水缸,不知道最后那个变态说的仪式到底是怎么回事,反正肯定不会让我活着出去的,而且他们杀了好几个人,为什么只有脑袋留着,尸体呢?而且为什么他们单单要留下那些被害者的脑袋?

说道头颅,我转头看着那些逐渐腐烂的人头,他们被胡乱的丢在角落里,只有一个头颅做了些防腐措施,其他的都严重的腐烂了,从当中可以看到爬动的尸虫。不知道怎么了,我的眼泪居然落了下来,我抽了下鼻子,用胳膊擦掉眼泪,心里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真的要死,我也不能让这群王八蛋再害人。一定要想办法留些东西给外面。哪怕最后他们只发现我的脑袋,也可以为我报仇,将这两个变态给绳之以法。

想到这里我想起那个暗窗虽然无法逃走,但是我可以扔东西到外面,或许这就是一个机会。我身上能够代表我身份的只有脖子上的挂件,这个东西是密宗的一个纯金护身符,因为很特别,所以市面上很少有,我拿它当宝贝贴身带着。洗澡的时候白翌也看到过几次,应该认得这玩意。我艰难的掏出挂件,咬着牙硬是把那根绳子给扯断。就在我想要找东西写字的时候,我感觉又有人回来了,我慌乱的把布头胡乱的塞回去,堵住窗口。然后把护身符藏在布头那里,费力的滚到另外一边。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矮胖子进来了,他朝我看了看,然后环视了周围,感觉没什么异常,就向我走过来。他带了吃的,还有一些洗漱用品,居然连马桶也准备好了,还真算人道了一把。胖子扔了一盒盒饭给我,意思是让我快吃,我也不客气,好歹保存体力逃出去的几率才更大,那个矮胖子没给我筷子,而是一次性的勺子代替。我双手被绑着,很难吃饭,舀一口饭,得费我九牛二虎之力,这种感觉非常不好受,我内心悲愤之极,恨不得冲过去咬死那死胖子。

他看着我吃的差不多,又给我一瓶矿泉水,我狠狠的接过矿泉水,死胖子态度非常的歉疚,他叹着气开口说:“你也别怪我们,要怪就怪自己运气不好,谁让你买肉的时候被我儿子看见。否则我也不想害你。”

我一口水喷了出来,我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其貌不扬的胖子,虽然说那个变态的确是阴险,但是长得还算人模狗样,真没想到居然有这样的老爹。

他也不介意我错愕的眼神,他像是赎罪一样的和我说:“我儿子他是研究生,是我的骄傲,自从我老婆走了之后,他就是我唯一的希望。为了他就算让我杀人我也得干啊,谁让他是我儿子呢!”

说完他抹了一把脸,吸着鼻子给我收拾起吃下来的饭盒子。我冷冷的看着他道:“你儿子这样做最后的结果只有万劫不复,你如果真的为他好,就该劝他悬崖勒马。你还真相信靠这种变态的方法可以成仙?”

他先是一怔,仿佛这个问题他也不能回答,最后他绝望的傻笑着说:“杀一个人也是死,杀一群人也是死,如果真的像我儿子所说的,那……那缸里的东西能够成仙,那么也是一个机会。我们两个要是被抓住一定是死刑。”

说完他也不想和我多说,就留了两瓶矿泉水和一些洗漱用品就走了,走的时候他刻意的绕开那个水缸。我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觉得这矮胖子其实真的不想事情变成这样,不过他那么护犊子,把那王八羔子的话当圣旨,看来他决计不会放我走的,前几个倒霉鬼里肯定有求过他的,不也还是都挂了么。

等他一走远,我马上爬回那扇窗户边,那矮胖子居然还给我留下一包纸巾给我擦嘴,我抽出纸巾想用它当纸。但是没有笔,没笔难道要我学古代人写血书?我看着自己的手指头,一狠心张口就咬下去,疼的我眼泪都出来了,也没见滴出多少滴血,我吹了吹肿起来的手指,放弃了这种不合实际的方法。古代人指不定得咬掉自己多少根手指头才能扬扬洒洒的写那么一大篇血书。这个我还真的下不了口,而且如果伤口太明显,那两个人一定会起疑心。

突然我想到前面那个变态上香的时候用的是火柴。可以用烧黑了来代笔啊,这个不就是最简陋的铅笔么!我抬头看着距离相当远的佛龛,爬过去得费一番力气,而且还得小心不能碰到其他东西。否则鬼知道那家伙养了些什么变态的东西留在屋子里。我谨慎的一点点挪动着身体,不一会身上就都是灰,我爬一会歇一会,匍匐前进着。终于给我爬到了佛龛边,我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肩膀上的两块肩胛骨被绷的又酸又疼,而我的双手连给自己捶捶肩膀都不做不到。我叹了一口气,抬头小心的控制住自己的平衡,站直了身体,让自己的重心靠在佛龛上。本来我还期待能够发现整包的火柴,但是明显是我太小看他们了,除了几根烧过的火柴头,一根能烧的火柴也没给我留下。我拿过那几根火柴头,紧紧的拽在手里。这个时候我才看到那个佛龛里供着的是一块被红布头包着的东西,看那变态那么尊敬这玩意,突然好奇心上来,我就想要掀开布头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但是红布猛的抖动了起来,仿佛像活物一样感受到有人靠近。我吓得往后倒了下去,狠狠的摔在地板上,疼的我龇牙咧嘴。

这东西太诡异,肯定是什么邪物,于是我连滚带爬的又爬回了窗口边,掏出纸巾,用火柴头划了几下,发现根本没有痕迹,最后我只有张开嘴巴,用舌头舔了舔火柴头。趁它湿着的时候速度的写了几个求救的字,下笔还不敢重了,就怕那纸巾给我戳破。等我写完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后,我把纸巾叠好,又把它和护身符缠在一起,保证只要有人一解开绳子就能看到我写的字,我想这个东西毕竟是纯金的,好歹会引起路人的注意吧。等全部都准备妥当,我就等待明天路人多起来的时候抛出去,现在这个东西被我藏在铁窗的凹槽里,再用布头给堵严实。

等做完这一切,我整个人都脱力了,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安静下来才发现这里居然还有暖气。我四处看了看,又瞥见那几只头颅,从它们的表情中可以想象出当初死的时候是多么的害怕和不甘心。在这个时候我对那些头颅没有原先那么害怕,反而有一种同情感。如果我逃不掉最后也得是他们之中的一员,我舔了下嘴唇,渐渐的意识模糊了起来。

我隐约感觉屋子有些动静,但是浑身没有力气的我,就连眼也睁不开。环境很暖和,感觉是特意调控恒温的。屋子里时不时的会有类似搅拌的声音,在角落里还能听见虫子的爬动声音。躺在一堆人头之中根本别指望能睡着,只有意识涣散的瘫在角落里,我吸了好几口气,终于把精神集中起来。这个时候我隐约的感觉到屋子里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蜡烛有些已经烧到头了,屋子显得更加的暗,有些地方我看过去就是一片漆黑。就在我紧张的看着四周,突然发现东南角有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我肩膀一缩,本能的想要逃,但是被绑得死死的。就连移动也很困难。我看不清它是什么东西,但是那种发着绿光的眼睛,怎么都不像是活人的。我手上连一个自卫的武器也没有,只有轻声的问道:“你是什么东西?是人是鬼?”

问出口我才意识到自己说的不够客气,万一真的是什么鬼怪,我用东西这样的称呼来叫它,不是间接在骂它不是东西么。那双眼睛依然死死的盯着我,丝毫没有动过,一刹那我有一种那是两个灯泡的感觉。就在我盯着那个东西的时候,在我的身边窸窸窣窣的响起了些动静,我低头一看,连忙退后。我哆嗦的看着一只苍白的手居然在地上划着血字,我心里纳闷这里哪儿来的这么多血给他写字?再细看就觉得那些血仿佛是从那手中慢慢流出来的一样。我警觉的看着字,时不时的抬头看着那双眼睛,那只手只有手掌,或者说我只能看见手掌。

它写道:“我是连永郝的同学,也是第一个被杀害的人,我和你一样,也是被抓来的。但是唯一的区别就是我已经死了,而你即将会死……”

我咽着口水,心想那个叫连永郝的果然是变态,丧心病狂得连自己的同学也不放过。突然想到了严乘,果然这个世界上人心最难测啊。

血字在黑暗中闪着诡异的光亮,特别的刺眼。它继续写道:“我们都是专门研究植物学和古代植物进化基因突变的学者。那个时候的连永郝是一个十分上进的人,研究所里的领导都对他青睐有加。但是他在内心中却十分自卑自己的出身,他的父亲过去在农村养猪,后来为了连永郝才到城里来。所以他一直感觉城里人看不起他这个农村来的知识分子,不过他特别的孝顺自己的母亲。可是后来他们家发生了事情,我只知道他的母亲因为尿毒症去世了,从此他就变得更加寡言孤僻,言论开始十分偏激。

我一直认为他可以慢慢的把情绪宣泄在工作研究上,忘记丧母之痛。但是后来他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种东西,那东西太邪恶了。他找到我,希望我和他一起研究,他说靠这个邪物可以得道成仙,长生不老。他希望能够让我帮助他,我对这种东西十分的畏惧,我劝他把东西交给研究所,不要搞个人主义。但是他根本不听我的劝告,我知道这个东西的危害性,于是我警告他,如果他再私自研究我就告发他。虽然那时候在他的眼神中看到过一丝狠意,但是我并没有在意。我认为我是最了解他的人,他最值得信任的朋友。再怎么样,他都不会害我。他满口答应,说一定把那东西交给国家,由国家来研究。我便放松了警惕,其实光靠连永郝根本无法单独研究。这个东西是恶魔的化身,本应该消失在历史之中。但是没想到连永郝居然骗了我,他说这个东西突然发生了异变,说他有危险。我马上赶到这里,但是一切都只是连永郝这个恶魔的骗局。然后……我就死了……而那些东西依然还在……”

血字到这里就停止了,我不安的等着接下去的字,但是那只手一动也不动。我气都不敢喘,死死的盯着那只手,我哆嗦的问:“后来呢?那东西还在哪里?”

突然间水缸剧烈的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撞开压在上面的石头。我张着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个水缸。难道那邪恶的鬼物就在那缸子里?我再低头想要询问那只手的时候,突然字没了,手也消失了。我恐慌的看着那个水缸上的石头一点点被顶开,但是又跑不了,心跳到嗓子眼,连喊救命的力气都没了,只有鼻子呼着粗气。

这个时候从水缸里仿佛延伸出很多的黑色雾气,只听见雾气里面传来许多人的哭喊声,声声凄厉。仿佛这个水缸是通向地狱的通道,恶鬼们都要从这水缸里爬上来。我害怕的动都不敢动,我寻求着有什么东西可以救我,眼看那些黑色的雾气就要靠近我,那声声的哀吼仿佛就在我耳边嘶吼一般。我无力的挥动着双手,但是手碰到黑雾突然发生了变化,我的手变成了骷髅爪子,我再看看自己,发现我下半身都变成了血淋淋的白骨。我狂吼着,发现自己已经喊不出声音,我的上半身也已经化成白骨。

突然一声夜猫叫,我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我马上伸出手,发现自己的手还是好好的。我连忙摸着脸,感觉自己一脸的汗,但是没少一块肉,地上也没有血字,也没有黑雾。我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个噩梦,我擦着额头上的冷汗,其实我浑身都被汗淋湿了。喉咙干的仿佛打了好几个结,呼吸十分困难。

本能的缩着身体,仿佛害怕这房间里任何一个角落,任何一个我看不见的地方。这个时候只有几个蜡烛还点着,忽明忽暗。屋子外面估计是有野猫在逮耗子,一阵嘈杂的叫声,倒是这样的声音,让我安心不少。我打开矿泉水闷头灌了好多口,呛得我眼泪都出来了。很快野猫的叫声也没有了,一切又回到了最初的安静,只有虫子爬的声音和那只缸里的搅拌声。我看着那个黑黝黝的大缸子就像是看一个恶鬼的骨灰坛一样,好在那块石头依然稳稳的压在上面,没有丝毫的移动。

这个梦太真实了,逼真的把我吓的魂不附体,如果再多吓几次估计我的寿命很快就到头了。反正是不敢再睡着了,我干脆把脑子都用在考虑那个梦的含义和明天怎么逃脱上。因为手脚被长时间的捆绑,我的手是冰冷的,既便是有暖气,但是因为血液不流通,双手已经苍白的犹如死尸的爪子一样,这种像被牲口一样绑着的滋味实在不好受。我靠在墙上,想到梦里面那个冤魂所说的那个什么东西,显然这玩意现在就在那个坛子里,问题是我又不可能去开,那不等于是自杀么。

就这样,我睁着眼脑子像绕米线一样的绕到了天亮,我傻傻的一直在思考,却又不知道思考些什么。我甚至幻想着如果这一切也只是一个噩梦该多好,这个时侯应该可以听见闹铃声,听到白翌喊我起来的声音,但是我的幻想却被铁链的开锁声惊回。我蓦然抬头,果然是有人回来了。这次矮胖子并没有跟来,只有那个该死的变态连永郝。他看到我的样子,可惜的啧着嘴巴摇着头说:“小美人,你怎么一个晚上就成这样了?是不是没睡好?”

我低着脑袋看也不想看他,他依然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话:“啧啧,你没必要那么忿恨,人总是要死的,而你肉体毁灭了,却可以尸解成仙,你看这是多难得的机会呀。”

我听到那家伙的傻话,冷笑了几声回答道:“机会?你就把那机会第一个赏赐给了你的同学?真是善心啊。”

他一听到我这句话,眼神骤然大变,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然后马上回头看着那堆脑袋,他眼睛里闪烁着很复杂的东西,像是害怕,震惊,还有的居然是愧疚?

他拎起我的衣领,把我整个人拖近他,他复杂的看了我一会,仿佛想从我的眼睛中看到些什么,突然他眼神一暗,他低语的说了几句话,我没能听清楚,随后他用力的把我甩到了一边,神经质的说着:“不是的,你们都不懂,不明白,人其实太弱小了,他们再怎么发展也控制不住死亡的到来。我怎么说他都不明白,他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我那么……那么……”说完他就冲到那对头颅那里拼命的嘶吼,死命的踢脚,但是每一脚都没真的踢到头颅,而是踢在地上。

我看着这个神经病发疯,却没有办法逃,我一点点挪到暗窗口,偷偷的把挂件拿出来,用手腕的力道往外一扔。心里祈祷着老天保佑,能不能活下去就看这一掷了,否则我今天铁定得挂在这疯子的手里。

他突然回头看着我,我马上转过身体,吓的以为自己的行为被发现了,提着嗓子盯着他看,他快速的走到我面前,一把拎住我衣领,把我拽到了那口水缸边,他指着那东西说:“你知道这里面是什么么?呵呵,像你这样的凡人当然不知道,这个里面的东西就连秦始皇也没搞到过!”

我暗暗的问道:“里面是什么?”

他微笑的看着我,满意的说:“这里面的东西是仙物,只要把你的身体放进去,你就会成为它的一部分。呵呵高兴吧!”

我毛骨悚然的看着那个水缸,它里面依然发出搅拌的声音,仿佛是灵魂的哭泣一样刺耳。他低着头,兴奋的看着我说:“呵呵,我就特别优待你下,告诉你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吧。”

他说道:“这就是传说中云南滇国的九僰噬魂棘!过去秦始皇建造五尺道西通南夷。其实很大的目的就是为了去寻找在南方的一个神秘部族僰族,而这种棘类植物就是他们的主神。他们在很久以前还保持着祭祀九僰噬魂棘的习俗,而且据说只要得到九僰噬魂棘的果实——血灵芝,吃了之后就可以长生不老,就算是将死之人吃了也可以起死回生。”

因为和白翌在一起时间长了,我对历史也稍微有了一些了解,他说到僰族,我倒真的知道有那么一个少数民族,他们最出名的应该是山崖悬棺。过去在秦朝时期还有专门的一个僰侯国,差不多是现在的四川宜宾地区。僰族过去也曾帮助周武王打下牧野之战。但是最早的一批僰族人,应该是如今的云南滇池这块地方。的确,在早些的礼记王制篇中就把僰族人称为“棘”,有“屏之远方,西方曰棘”之说。而在风水中也有“形如侧罍,后冈远来,前应曲回,九僰三槐”,无不表示僰族人与植物的渊源关系。

我摇着头说:“即使如此,那也只是传说,这种没有根据的东西,你怎么就一定认为它可以保你不死?”

连永郝瞥了我一眼,冷笑道:“你懂什么,秦始皇已得天下,还有什么是他得不到的?当然是长生不老,成仙得道的方法。而这个九僰噬魂棘就是天赐的灵丹神草,这在秦朝的史纪中也有记载,只不过养殖的方法比较特殊而已……而且我已经培育出了它的血玉来,也用猪肉做过实验,事实证明它拥有很强的抗氧化性,说通俗点就是它可以把你的细胞组织包裹起来,和空气隔绝从而达到不老化的功效。”

他说完阴狠的朝我看来,然后走到我面前,掏出一块手帕给我擦着额头上的汗水说:“你看看,那么秀气的一个人,居然搞成这样狼狈的样子多可惜啊。放心,你也不用害怕,到时候你成仙了,这副臭皮囊还要他做什么?”

我心里暗骂:你大爷的,口口声声的说肉体不重要,自己还不是想要长生不死,什么尸解成仙,全都是放屁,鬼才信能成仙。

我死死的盯着那口缸子,我现在知道了缸子里的就是那个所谓连秦始皇也想要搞到的九僰噬魂棘,我过去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种仙草,不过既然它居然要靠人命来养活,叫仙草还不如叫鬼草来的贴切。

我趁连永郝拉我的时候看了一眼他手腕上的手表,现在估计着已经是早上九点多了。人应该多了起来,而我还不确定他们准备什么时候拿我开刀,我抬头问道:“喂,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搞那仪式?”

他听我那么一问,先是一愣,但是马上微笑着说:“呵呵,难得你终于想明白了,知道这是大富之事。放心这个仪式必须要太阳下山的那一刻举行,日月并存,老阳,盛阴,阴阳相容,这个时候才是仪式的开始。”

我不管他那套乱七八糟的易数理论,但是现在的确还有时间,至少我有一个白昼的时间可以等待,如果还没有人来救我,那么我也只有闭眼等死了。当我内心十分焦急不安的时候,矮胖子进来了,他低头对着连永郝说了些什么,连永郝点了点头,也低声交代了些事情。然后走到佛龛那里,打开里面的一个暗格。取出一碗像是血浆一样的东西,一拿出来,那个水缸就像是搅翻了什么似得,发出了一阵声音。他漠然的看着水缸,对此一点也不紧张。他慢慢的走到我面前,蹲下来说:“仪式还是要按照僰族人的习惯进行,这是前一个祭品的血液,我要用它在你身上画上符咒,这样可以保你死后灵魂和九僰噬魂棘相溶。”

我还没有听明白他的话,他就伸手来扒我衣服。我一看不会是这个变态突然兽性大发要对我做什么事吧,可怜我二十好几的一大好青年,连个女朋友也没交过一个,居然最后要被一精神病先奸后杀?我童子功难道今天要攻破了?这!这还有没有天理啊!

我死拽着衣领,用胳膊顶着他的脑袋,他一看我反抗的如此激烈,一下子也没办法扒,对矮胖子使了一个眼色,矮胖子递上一把匕首。寒光一闪,就发现我过年的新衣服给划破了一大口子。这个时候矮胖子也上来拉我,我双手难敌四拳,被狠狠的捶了好几下后被死死的压住,很快的就给他们剥了个精光。好在留了条裤衩,没给我来个□。

那个连永郝喘着粗气甩了我几巴掌,骂道:“妈的,早知道就不给这小子吃饭了,力气大的和牛一样。给我按着他,别让他动,他再动就给他身上捅几刀。”

我一听要放我血,给我捅刀子。吓的身体一僵,动也不敢动,只有恶狠狠的怒目骂道:“我靠!你这死变态,想做什么?老子告诉你,你敢碰我一根汗毛,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他听到我那么一说冷笑了几声,一脚踩在我的肚子上,就从我额头开始沾着血涂了起来。矮胖子不愧是杀猪专业户,一只手像是老虎钳子一样。那个连永郝眼神严肃的在我身上画着怪里怪气的符咒,嘴里还默默念着口诀。我仿佛就像是一头要被祭祖了的羊,任凭他在我身上东画一笔,西画一划的。

我又气又怕,连眼角也在抖。直到他画完,放下毛笔仔细的看了一遍确认没有画错的地方,才示意矮胖子可以放手了,然后说:“你小子要是敢擦掉上面的符咒,擦一小块,我就在你身上捅一刀,擦一大块,我也不介意剁了你的手,给我识相点。”

那种黏糊糊的血浆涂身上别提要有多恶心,简直就要反胃吐了出来,一股血腥臭味直冲我脑门,那毕竟是死人血,不是什么医用血浆,这种晦气和害怕是不能形容的,过了一会那些血凝固在了我身上结成一块块的。我感觉皮肤上绷着一层膜一样,就像过去鸡蛋清打翻在手上的那种黏腻的感觉。矮胖子看血咒擦不掉了,给我披了一条毯子。然后对这连永郝说:“阿郝……你到底还要杀多少个?”

连永郝画完血咒,就坐在佛龛边打坐,他不耐烦的抬头说:“杀多少个?哼,你关心数量做什么?只要九僰噬魂棘没有结果。就得继续杀,你还怕杀人?别忘记了如果当初你肯移植一个肾脏,我娘现在就不会死!你等于亲手杀了我娘!”

矮胖子眼角都流出眼泪,他最后看了看我,哀叹了一声,低头离开屋子,锁上了门。连永郝看着他走了出去,眼神有些怪异,但是随后又阴狠的骂了句老不死的,低头继续对着佛龛打坐。

说句老实话,父亲和儿子的关系很奇妙,我和我家老爷子也是一样的,一方面我和他的思想差太多,总是会一言不合就火药味十足,一方面又太希望他能够承认我的能力,不想给自己的老爸看扁了。所以有的时候父子之间的关系好像总是战争一样紧张,但是那也只是好像,其实儿子对父亲更多的是一种钦佩和敬爱。在我心中我老爹就是扛起一家子的顶梁柱,坚如磐石不可动摇。但这位倒好,打心底里看不起自己的父亲,憎恶着自己的父亲。这不得不说连永郝已经丧失了做人最起码的良心,丧心病狂到了入魔的地步。

他也不说话,一心一意的打坐,等待着所谓的仪式的到来,我眼看着时间就那么一点点的过去,虽然不知道确切的时间,但随着每一次心跳声都感觉跳一次少一点,然而我唯一期盼的救援就怎么也不来,这不免让我心像被埋在雪里一样的凉,越等越慌,不由的想起自己还是太大意,应该再早些扔。又担心万一别人拿了我的挂件却扔掉纸头怎么办?万一他只是当小孩子的恶作剧怎么办?更或者万一没有人看见怎么办?越想心越寒,我知道依靠那个护身符逃出去的可能性已经太低了。我的脑子开始嗡嗡作响,慌的不得了,我尝试着咬着绳子,想要做最后的挣扎。

连永郝听到动静,嘲笑的看着我,冷冷的说:“你别咬了,这个绳子是专门的攀岩绳,你认为靠你的牙齿能咬断?”

我喘着粗气,感觉现在的时间已经过了中午,不是两点,也是一点。总之离太阳下山估计没多少个小时了。我的生机越来越少,我也越来越绝望。他玩味的看着我垂死挣扎的眼神,冷酷的说:“反正要死的,干吗那么看不开。放心,难得你长的不错,到时候我也把你的头做下防腐处理,不会让你烂的那么快。”

我不禁破口大骂,反正要死了,也没有什么可怕的,我骂道:“你这个王八蛋,你认为你能成仙?你为了自己活下去,为了自己不死。就无视其他人的生命,你和畜生有什么区别!我告诉你,你成不了仙,老子死了也会在黄泉路上等着你,所有被你害死的人都会等着你,到时候咬也要咬死你。”

我忿恨的颤抖着肩膀,但是我骂的话他只是笑着听,仿佛这些他都不担心。他像看白痴一样的看着我,摇着头仿佛我前面说的话是三岁小屁孩说的。他笑了一阵子,低头看着手上的表说:“现在是二点四十五分,还有三个多小时,你慢慢的骂吧,不过我劝你还是安静点,这样我可以考虑杀你的时候给你喝口酒,呵呵,你前一个人就是在临死前还要抽最后一根烟的。哈哈,放心这点要求我会满足你的。”

说完又是一阵沉默,时间每过一秒,我心里就像被刮了一刀。连永郝时不时的绕着水缸画些什么鬼东西,然后又坐下开始念叨着。仿佛真的像是开坛作法的道士。此时他突然开口说道:“九僰噬魂棘是不会吸收人头的,人头中有微电波,所以我会事先把你脑袋剁了,然后直接把你的尸体扔进去,你不用害怕有多痛苦。”

他说的好像剁的是猪脑袋一样轻描淡写,我脑中突然想到一句话:当人类丧失了对他人死亡的恐惧感的时候,恶魔就诞生了。的确如此啊,这小子根本已经丧失人性了。他做完了前序工作后走到了我的身边,蹲下身体叹了一口气,扔给我一根烟帮我点上后说:“抽吧。”说完也掏出一根点着抽了起来,他蹲在我旁边感觉就像是和一个多年的老朋友抽烟闲聊,我心中感叹,这家伙的个性怎么那么鬼怪乖张呢。

他吐了一口烟搔了搔头说:“那边的那个脑袋是我最好的朋友的,他叫楚磊,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混。本来我们的目标就是发展中国的植物学,填补中国远古植物的空白。”

他点掉点烟灰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他的,可能真的托梦给你了吧,不过杀他是一个意外,原本我只是想要困住他,没想到他身上有伤口,噬魂棘闻道血味就会攻击人,然后第二天我来的时候,他已经成了一滩肉了,只有脑袋死死的盯着我。这是我第二次感觉死亡的恐怖,第一次是我妈。所以我必须要等到它最后结出血灵芝,然后一来我可以成仙,二来我得让所里的那群吃干饭的看看,什么才是理论实践。”

他说完沉默了许久,只是低头抽烟,最后他掐灭了烟头。起身做最后的准备,这个时候铁门的铁链子拉开了。我一惊,果然最后进来的还是那个矮胖子,并没有我等待的救兵。他带了好几瓶白酒,这次他穿着杀猪时候穿的蓝色工作服,脸色十分的严肃,从塑料袋里拿出那把锃亮的大剁刀。我心中一凛,明白自己算是要活到头了。

连永郝起身看了看矮胖子,矮胖子脸上表现出一种哀默的神情,他先给自己灌了一瓶白干,喝的脸通红的好似猪肝,随后塞了一瓶给我道:“小伙子,喝吧,喝了就不会感觉害怕。到了阎王那里就说是我连大民杀的你,到时候下油锅上刀山,压在十八层地狱的都是我连大民,和我儿子没关系!”

连永郝听到这个话,肩膀颤了一下,随后马上说:“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快点把这小子拉过来。仪式的时间到了。”

说完他恭恭敬敬的给佛龛上了一炷香,低头默念,然后小心翼翼的取出了那包红色的东西。他一拿起那东西,那个东西就开始扭动。连永郝打开红布,里面居然是一块类似鸭血石的石板子,感觉有些像玉,一打开就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气。他把那块东西拿在手里,朝着东南西北各拜了一下。看到我紧张的看着他,微笑着说:“这是九僰噬魂棘果实的最初形态——血玉,靠它,我才能完成仪式。”

连永郝把四周的蜡烛都点亮了,给佛龛上了一株檀香,他自己穿上一件黄色的衣服,上面全都是用朱砂画的符咒。他点了点下巴,意思让矮胖子把我拎过去。

我因为喝了好多的白酒,辣的喉咙都冒了烟。于是被硬拖到水缸边,我浑身抖如筛子,没出息的眼泪也流下来。连永郝一看我哭了出来,大声喝道:“别给我把符咒给哭糊了,否则我把你剁碎了再扔进去!”

说完他用力的移开了水缸上的大石头,里面搅拌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同时竟然飘出一个奇异的香味,这种味道甜美的让人毛骨悚然,浑身颤抖。当连永郝把石头全部移开的时候,他慢慢的打开盖子,一瞬间我终于明白一直听到的声音是怎么回事了,那搅拌的声音其实就是植物之间互相摩擦的声音,在一团团紫绿的藤蔓之中可以看见些许的白骨,而上面连一丁点的肉也没有了。

连大民猛的踢了下我的膝盖,我一吃疼整个人跪了下来,他就大喝着抬起手上的剁刀,准备往我脖子砍。我闭着眼睛,吓得人整个僵直了,连最后的反抗也没有,完全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样。

就在这节骨眼上,我听见一声巨响,大门给推开了。突然就冲进来好几个人,带头的就是白翌和六子!我一看是他们两人,顿时感觉由死转生,眼泪更是哗啦啦的下来了,我冲着他们大喊救命。

他们看到这架势也被吓了一跳,就在这迟疑的短短几秒钟,连大民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把那把剁刀架在我脖子上。身后的连永郝则一脸的惊惶失措,丧失了之前的气势只有躲在连大民的身后。连大民大喊道:“别过来!过来我就宰了这个小子!”

白翌二话不说就从手上弹出一颗东西,直接打在连大民的手腕上,他一下子手腕就给打麻了,刀移开了,抓着我的手也一松。我一看脖子上的刀没了,少许的松了一口气,立刻往前扑,但是双手和双脚依然被绑着,整个人属于趴在地上,要跑也不跑不掉。连永郝见状,立马掏出怀里的匕首,二话不说就朝我身上扎来。我双手握住他的手,抵住匕首,但因为被捆绑着的关系,力气根本使不上来。不过连永郝也只是一介书生,就算如此情况他也扎不到我身上,就看见匕首离我胸口两寸的地方不停地抖。

我歪头费力的冲着白翌他们喊道:“快!快!快救命啊!我顶不住了!”

白翌看我快被活活的扎死了,一闪身就冲了过来,没想到却被连大民挡住去路,六子和其他两个人也冲了上来。只见连大名根本就已经彻底红了眼,用左手挥着剁刀就朝他们劈去。此时的连大民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都陷入了疯狂的境界,眼神犹如修罗恶鬼。

就那么一走神,连永郝朝着我的面门就是一拳直拳,打得我顿时鼻子一酸,失去了抵抗的力气。见他就要把匕首扎进我的胸口了,突然白翌朝着我又踢起一颗什么东西,好小子,居然有这样的绝活?它不偏不倚的直接打在连永郝的腰上,我顺势勾起了胳膊,朝他下巴上狠狠的甩了一击。我们两个就像是罗马竞技场的角斗士一样,互相扭打,我还被捆着,如果来一个练家子我现在早就去仙山卖咸鸭蛋了。

此时我也不顾他们那里的局面,只感觉连大民喊的好似杀猪叫,任凭白翌再怎么能耐也没有办法靠过来,倒是连大民一点点的朝我这里挪了。我心里焦急万分,我对付一个弱书生已经多处挂彩了,再来一个犹如鬼神附身的连大民还了得?就在此刻,我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蠢动,凝神一看:我的妈,身边的树藤子都已经从缸子里爬了出来,一根一根贪婪的死盯着我们。我这下就彻底的处在前有狼后有虎的处境了。不禁起了杀意,大喝一声捏住连永郝的手,把匕首硬是翻转的对着他。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这个时候就连连永郝也吃惊万分,他苍白着脸扭曲的看着匕首。

连大名看到自己的儿子有危险,突然不再和其他人纠缠,一个箭步就挥着刀向我身上砍来,我吓得连忙顺势一个侧身,但还是给划了一个口子,血就那么飙了出来,有几滴血喷进了那口水缸。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了,特别是白翌,他脸色大变,煞白的脸喊道:“快跑!”

我心想:你以为我不想啊,我手脚都被绑着,你要我怎么逃?像兔子一样蹦过去?就在我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那些缸里的藤蔓感觉到我身上的血腥气,就像是被惊醒的眼镜蛇一样,“嗖”的蹿了出来,死死的勒住我的胳膊,而我的胳膊犹如被喷溅到硫酸一样,冒起了白烟,手上的绳子立马就被溶断了。我一下子疼的撕心裂肺,感觉有千万把刀在刮我的肉。那种仿佛被火烤,被刀割的痛楚,使我疯狂的挣扎。

我想要用另一只手去拉断藤蔓,但是马上另一只手也被缠住。我慌乱的大喊大叫,这个时候恐惧是唯一的思维。我扭动着身体,那些藤蔓感觉到我的血液,兴奋的都扭动了出来,盘根错节的纠缠在一起,快速的伸向我,将我全身都缠绕住,但是唯独不缠住我的头。我以为死很恐怖,不过现在感觉还不如先把我宰了的好,这种被活活吞噬的感觉实在犹如炼狱。

我身上几乎都是藤蔓,疼已经成了麻木的感觉,那种搅拌声犹如鬼泣一般恐怖。就在我只差最后一口气已经放弃挣扎的时候,身上的藤蔓居然自动退开了,我感觉有东西滴在我的身上,同时我也被人一下子拽了出来。我努力的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模糊,耳朵已经根本听不清声音了,所有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都是变音的,只有那鬼魅似的搅拌声。

过了将近一分钟,我的意识才算回归,浑身像是被刀刮了一样的疼,我身上到处都是伤口,特别是脖子颈动脉这里,我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拽着我的不是别人正是白翌。他的表情非常愤怒,手臂上有一条非常深的口子,不停的往外淌血,我感觉他浑身都在颤抖。他咬着牙齿,眼神居然透着一股杀气,如果说他现在去杀人,没人会怀疑。

我侧头一看,六子还有那两个我不认识的人正在和连家父子对峙着,连大民力气惊人,居然一个人挡住三个人,而连永郝惊愕的看着我们,眼神中尽是不甘心和疑惑。

连永郝颤抖的问:“你到底是什么人!你的血居然……居然可以驱散噬魂草?”

白翌冷哼了一声,指着那缸子说:“就你那么点噬魂棘还想要结出最后的血灵芝来?当初僰族人最后怎么灭族的?他们几乎用尽所有族人的血肉也就结出一个血灵芝来。最后还被秦始皇给拿走炼丹了,可最后秦始皇却并没有得道长生。这个根本就不是什么神草,而是彻彻底底的杀人工具。”

连家父子浑身一颤,好像这句话给予他们莫大的打击。

我感觉到白翌的身体有些变化,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我觉得我看四周的景象都有了些变化。我想要开口说话,但是因为脖子伤的太重开口就会牵动伤口。疼的我摇晃了几下,被白翌撑住胳膊才算稳住重心。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感觉白翌的神情有些异样,他好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白翌了,连永郝也十分忌惮,直直的盯着他。

白翌身上散发出一种非常冷冽的压迫感,就连六子他们也觉得害怕,停下手来。连大民用身体挡着连永郝,后者则看着白翌脸色发白。我拉着白翌,浑身直颤,其实害怕是其一,更重要的是因为浑身的疼痛。白翌冷冰冰的说:“想要长生不死,哼,你们认为你们有这个本事么?”

连永郝已经彻底懵了,貌似白翌给了他巨大的打击,让他根深蒂固的信念被击的粉碎。他最后虚弱的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翌厌恶的瞥了他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杀意。白翌没有回答,只是抱着我示意六子他们先退出去。六子他们也感觉事情不妙,马上退了出去。白翌用下巴点了点那个水缸说:“你还不配知道,本来你们有更好的死法,不过既然这小子的血碰到了噬魂棘,那么……”

当白翌还没有说完,就感觉缸子起了剧烈的变化,噬魂棘吸收了我的血液后,仿佛变得十分的狂躁,那些藤蔓都疯狂的扭动了起来,我害怕的抓紧白翌,我知道这些东西有多么的恐怖,这玩意就是一颗巨型硫酸喷溅器,活活的把人给融化分解了!

还没等我想喊危险的时候,藤蔓就全部涌向了连家父子,那些植物全部都冲向了他们,虽然有些想要来攻击我们,但是闻到白翌身上的血就疯狂的扭动着后退,转而攻击连家父子。

植物连带着好几副骸骨,一起甩了出来。有些叶子上还有少许没被消化的人肉,那些叶子就在搅着肉,使它们快速分解。连永郝捏着手里的血玉,但是根本没有作用,那些东西一点也不畏惧他手里的东西。

连大民看此情景,大喝着一把推开连永郝,那些藤蔓很快的就缠住了他,他撕心裂肺的吼叫着,连永郝呆呆的看着连大民生不如死的挣扎着,还死命的抓着想要冲向连永郝的藤蔓。连永郝吓的浑身发抖,他对着已经浑身是血的连大民低声喊道:“阿爸!”

连大民听到这句话,大笑了起来,从嘴里呕出了大量的血液,最后挤出一句:“快跑!儿子!”刚喊完他就淹没在植物之中,连一点回音也没有,只有阵阵刺耳的搅拌声。连永郝泪流满面,吓得六神无主,他颤抖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最后的下场,突然转身就想跑,但是却被什么绊倒了,他定眼一看居然是那个做过防腐处理的脑袋。从头颅上居然浮现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本来抿着的嘴巴,裂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露出黑乎乎的口腔。一瞬间从里面弹出了一根九僰噬魂棘的藤子,一下子就缠住了连永郝的脖子,这时后面的植物也涌了上来,吞没了他的下半身,连永郝惊恐的的看着那个头颅,他死命的想要爬出去。但是这个时候我感觉在他身后拖住他的不是那些植物,而是那些被他杀害的人的鬼魂,他们黑乎乎的影子嘶吼的死拽着连永郝的身体,连永郝抬起了他的脸想要向我们求救,还没有说出一个字,那些九僰噬魂棘一下子像是被子一样盖在了他的身上,顿时只听见一阵刺耳的搅拌声。

我看的目瞪口呆,呆滞的拉着白翌,白翌看我抖的不成样子,叹了一口气说:“没有办法,这也是他们咎由自取。人是不能奢求不可得的东西的。”

我想到最后那一根从头颅中伸出的噬魂棘,突然喉咙一哽,我艰难的说:“不对啊,连永郝说过,人头里有微电波,九僰噬魂棘是不吞噬人头的!”

白翌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摇着头说:“看来这个家伙真的是只知道非常局限的东西。的确,噬魂棘是不会吞噬人头,那是因为它们会把种子植入人脑之中,把人脑当做温床,最后发展出新的一株九僰噬魂棘来。”说完就搀扶着我走了出去,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在那堆恶魔般的绿色之中有一朵鲜红色的果子,但是转瞬之间,它就消失在一层层纠结的藤蔓之中。我们快速的走出了地下室,白翌马上锁上门,就听见植物的撞击声。白翌用手上血液在铁门口画上一个奇怪的符咒,顿时植物安静了下来,只是剩下了犹如鬼魅一般的搅拌声。

白翌脱下外套给我盖在身上,我这个时候狼狈得自己都看的心疼,光着膀子,浑身上下没有一出好肉,好几处地方还在渗血,还有半根绳子挂在脚上。六子看我这样连忙跑过来说:“老白,我已经打了110和120了,等会直接把小安送医院,你说那两个人怎么办?靠,居然把小安整成这幅样子,送局子我也要找人敲死他们。”

白翌看了看我,抬头说:“等下警察来的时候告诉他们里面有古代变异的食肉植物,带好石灰粉。至于那两个人,已经自食恶果了。估计警察只能找到他们的肉块和脑袋。”说完,他低头轻声的问我:“你还能撑住么?”

点了点头,看了看他的手臂,用眼神询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白翌懊恼的看了我一会说:“这事我该猜到,当初看到那烂肉的时候我就想可能是九僰噬魂棘这东西,但是这种东西只能存在云南一代,它们对温度的要求很高。而且只食用年轻男性的肉,这种东西早就随着僰族一起消失在云南深处。没想到居然给他们在温室里培养了那么了一株……”话还没说完就咳嗽了起来。

六子和他的兄弟说了几句后,那几个人看了看我,点了点头就走了。于是他骂骂咧咧的跑过来说:“天杀的,居然做这种人祀的事。哟,老白,手上的伤也得快点处理,否则失血过多就麻烦了。小安我可告诉你,你这兄弟绝对够意思,你一晚上没回来他就找了你一晚上,最后还是白翌猜你熬不住吃素和挂面跑菜场来了,他可是转悠了一夜,最后居然在自行车棚里找到了你开了锁的自行车,钥匙掉在地上,我们这才感觉事情可能很不妙。我连忙找了几个道上的兄弟一起找,直到看到你掉的挂件才冲进来。再晚一步,老子就要永远失去你这个兄弟了。”说完居然也激动的满眶的眼泪,我一听心头一热,感动的看着白翌和六子,眼泪就下来了,抽了几下鼻子,沙哑着喉咙说:“老白……真幸苦你了,还有六子,如果不是靠哥们几个,我就得身首异处,连具尸体也没了。”

很快警车和救护车都来了,把这条菜场边的小弄堂围了一个水泄不通。几个医护人员冲来,把我四平八稳的放在担架上后迅速的运上救护车。白翌一路的跟了上车,一边和医生简单的交代了我的伤势和大概情况,听的医生一阵惊叹,好似在听玄幻小说。

六子给警察做着笔录,没跟上来。那小子十分会说话,他知道哪些东西该说,哪些东西说了别人也不会信。但是即使如此这件事肯定也要登上明天早报的头条了,城市地下室惊现古代灭绝食肉植物,几青年永斗歹徒什么的……

医生在救护车上给我做着简单的消毒和包扎,另外一个护士也在为白翌包扎手臂上的伤,估计伤口太深,白翌得留下伤疤了,我不禁心里十分的过意不去。他们告诉我:“还好伤的都只是皮肤表面,但是奇怪的是,你身体好像特别能够忍受这种灼伤一样。居然只是一些表皮损伤,如果让另外一个人来估计现在就得开病危通知了。”

我眨巴着眼睛,白翌在一旁看着我,眼神若有所思,我想到最后我本该被活活的绞死在噬魂棘之中,但是显然白翌的血让它们发生了变化,逃过了一劫,可是随后那些植物的发狂又是怎么回事?难道我真的有什么特殊功能?我思量着得改天找个机会好好的问问白翌,总觉得他肯定知道些什么东西,但是现在还是好好的安静养伤,我已经没有体力再去思考其他的事情了。

我闭上眼睛,脑子里一直翻转着最后一幕,连永郝最后还是被那群冤死的鬼魂给拖走了,或许他样样都猜错了,只有一点他没有说错,那就是被九僰噬魂棘所杀的灵魂,会永远的依附在这杀人藤之上。所以我才会几次三番的在那家店门口看到奇怪的景象和声音,而那个梦则是那群枉死之人给我的最后讯息。但是为什么连永郝会得到那株噬魂棘呢?他从哪里听来这歪曲了的培植方法,难道说他是僰族的后裔?他的祖先是僰族的祭祀?

太多的疑问随着连家父子的死亡而失去了答案,但是最后那一声儿子,却真真切切的表达了一个父亲最后最绝望的呼喊。而连永郝他扭曲的人性能不能在地狱中得到救赎呢?谁都不好说。但是有的时候人就不能去贪求不可能得到的东西,比如永生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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