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鬼故事|同志鬼故事-夜玫瑰你敢看吗?放肆感受不一样的诡异,不一样的心情。
夜玫瑰,讲述的是发生在火车上的一个关于同志的鬼故事。
文斌认识刘洋是去年冬天的时候,是在由北京开往长沙的K2次列车上。当时文斌出差,他接受了一个企业专题片的拍摄任务,带着由一个摄像师、一个编导组成的摄像队去拍片。午饭时摄像师小刘泡了两个“来一桶”的方便面,端着面摇摇晃晃地往车厢里走,车厢一晃,一碗面里的热水一下子泼到了刘洋的大腿上。
刘洋正坐在车厢过道的窗边椅子上注目窗外,脑子里思索着商业谈判的事情。他“呀——”地一声跳起来,忙着拿纸擦拭腿上的热面汤。裤子上染了一片油渍。小刘忙说:“对不起,对不起……”
刘洋很恼火,但又不好发作,因为他看到车厢里的文斌挤了出来,一边问:“怎么了?烫着人了?”刘洋的眼睛一亮。
文斌实在是一个普通的男孩。在台里象他这样的不知名的小记者数不清有多少,他既不帅气也不张扬,唯一值得自豪的可寥以自慰的是皮肤还算光滑,但却黑。总之比坦桑尼亚人白一点点。
但刘洋真的感觉眼前一亮。周旋商场有几年了,什么样的帅哥美女已见过一打又一打,按理说应该不会对文斌这样的普通男孩有过多的关注,可是他却真的感觉眼前一亮。他讪讪地说:“没什么,没什么……”
“裤子都弄脏了,还说没什么,你这人真逗。”说着,文斌从口袋里掏出一方洁白的小手帕来,殷勤地给他擦拭。低头过处,从发际间散出一股幽香,弄得刘洋鼻子里痒痒的。刘洋更不好意思发作了,推脱了一番,进了洗手间。
文斌回到自己的坐席上,浅浅地责怪小刘不小心。之后静下心来,望向窗外,继续想采访的事。
于是列车不紧不慢地运行着。文斌没有对刘洋留下什么印象,只觉得那个男孩子又高又瘦,像个学生。
下了车,文斌帮忙提着摄象机的三脚架往出站口走,听见身后有人喊:“哎,帅哥,你的手绢!”他回过头来一看,是刘洋。那条文斌用来给他擦裤子的白手帕已被他洗得干干净净叠得整整齐齐递过来。文斌一笑。心想,这男孩挺细心的。接过手帕,说声谢谢,走人。
出了站台,被采访单位派车来接。把机器装上车,同接站的人员寒暄了几句。汽车穿过市区,驶进工厂。
这家工厂是制造机械设备的,有一定的科技含量,但所摄的内容并不多,可拍的场景也少得可怜。凑来凑去也不足十分钟的专题,编导陈极有经验地说:“那就插一段领导专访吧!”
采访就访该厂的最高领导人。经理说:“刘总刚回来,是不是要准备一下?”遂决定明日清晨再拍。
第二天一早,汽车把摄像队从宾馆接回到工厂。经理说:“刘总很忙,8点钟要赶飞机,要拍就快点拍吧!”
文斌心里想:有钱的老板都是这样,也不知是真只假。管他呢?反正企业出了钱,快拍就快拍吧!想着就推开了办公室的门,却楞住了。原来那个刘总就是火车上的那个男孩。
刘洋也觉得有点意外。当时就觉得自己同这个男孩有缘,没想到就见了面。
文斌意外的是因为他没想到刘洋这么年轻竟然是企业的老总。他也就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吧,自己当时还以为他是读书的大学生。
拍完了领导专访的镜头,刘洋给了文斌一张名片,而后匆匆赶往飞机场了。
回到北京之后进行专题片的后期制作,偏偏是领导专访那一段出了问题。可能是那一组镜头拍得太匆忙,摄像师小刘忘了调白,电视屏上的人脸都是绿的。怎么办?编导陈对文斌说:“补拍吧!反正这个片子是你联系的,你给那个长沙的刘总打一个电话吧。看他如果有机会到北京来,找个空再拍一下。他的总部好象就在北京吧?”
文斌不大情愿地找名片,心里想着该如何跟刘洋开口,酝酿好了便拨通了电话。
刘洋正好在北京,他爽快地答应了。约好第二天中午到电视台临时演播厅里补拍。刘洋调侃说:“那中午饭谁请啊?”文斌说:“我请。”刘洋说:“那就给你这个机会吧。”
放下电话,刘洋的心里有一点点兴奋。心想,缘分来了。他对着镜子梳了梳头发,又喷了一点渚哩水。
整整一个中午,文斌都在演播厅里等,结果快两点钟了,还是不见刘洋来摄影师等烦了,催促着要赶着去拍别的外景。文斌无奈,正要收拾东西,刘洋来了一进门就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紧赶慢赶的还是迟到了。”文斌悻悻地点了点头,开工。
结果极不顺利。先是停电,来了电以后摄象机又不知原因地运转不灵了,后碘钨灯又爆了。折腾了一下午一个镜头也没拍成。文斌说:“怎么搞的,真是邪门儿!”刘洋说:“那就不拍了。反正我们厂子里又不急着播出。我说了算。”
那就收工吧。文斌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正好下午没什么重要的事儿,就执意请刘洋去喝茶。刘洋也不推辞,随着他到了三里屯一家茶吧。两个人挑着一张二人坐的卡座坐下,各自要了一杯茶。一坐下来文斌的心里就后悔了。与他不是朋友,也没有任何私人往来。怎么就莫名其妙就与他单独约会了?
刘洋却显得很自然,声音低沉地讲起自己的奋斗家史。文斌渐渐了解到,刘洋这么年轻的心里面竟然装着那么多成熟的故事。故事……
后来分别的时候,刘洋说:“从看到你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喜男孩子的。你明天什么时候下班,我去接你。”文斌慌了。好象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情被人拆穿了一般。他结结巴巴地说:“你胡说……你很忙的,不是吗?要坐着飞机飞来飞去……”刘洋一笑,说:“那时候侧重点不同吧!”
文斌心荡起一圈圈的涟漪。他曾经谈过恋爱,前不久刚同校园里的女朋友分手。六年的感情竟然象玻璃风铃一般脆弱,顶多是挂在窗前的样子货,经不起真正的风吹雨打。分手前女朋友咬牙切齿地说:我才明白,你原来根本不喜欢女人!而今,刘洋在一刹那间有某种东西触动了他的心。即便如此,他也不会轻易相信像刘洋这样一个商家子会太过平凡的自己动情。追逐新鲜,这时代流行这个。
第二天下班,文斌刚从台里大门走出来,就楞在那里了。只刘洋等在停车场里,手里竟然捧着一束玫瑰花。
“啊,刘总……等人啊。”他有些尴尬地打招呼,“真巧啊。”刘洋微微一笑,说:“是很巧,我在等你。”
文斌不敢接那束他递上来的玫瑰花。因为他知道现在自己是在青天白日下的中国。他知道接受玫瑰花意味着什么。他不敢也不想。他慌乱地叫来了一辆出租车逃也似地上了车,想把刘洋关在车外。刘洋却微笑着挤上了车。文斌说:“刘总,我们好象不顺路吧。你自己没开车么?”刘洋摇了摇头说:“我不喜欢车。”
出租车开到必胜客。文斌说:“这样吧,我请你吃过晚饭,然后你就消失吧。”刘洋说:“好啊。”
两个人吃了意大利通心面,然后必胜客的门口分手。临别时刘洋说:“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么?因为当初在火车上你递给我手帕的那一瞬间,你眼睛里有一种温柔让我很动容。”
动容?文斌差一点就被感动了。自己每天照镜子千百回,除了皮肤黑之外,就从来没发现自己眼睛里面有所谓的温柔。这句话说不定是从哪份街头小报上抄下来的。想到这里,文斌收回了感动。心里剩下幽怨了。
幽怨什么呢?目前明显是刘洋在追求自己,被人追是应该愉悦的,充满收获感的,哪怕是一种不伦之恋。而文斌这里全然不是这个样子,当初他就是被校园女友拿愉悦和收获感俘虏的,后来还不是各奔东西?前车之鉴,令人心寒,不得不防啊!
早晨,文斌刚一下楼,又楞住了。刘洋竟已等在门口了,手里仍旧捧着一束玫瑰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文斌有一点恼火了,气汹汹地大声道:
“你对什么人都是一样的吗?我不是女孩子,也不是小朋友。你们有钱有时间有精力有玫瑰花,可就是没有真心。别再耍我了好吗?每天照镜子我都讨厌自己的五官。还有还有,看这皮肤多黑象上了漆。你别再寻开心了,行吗?”
“不是……”刘洋慌忙说:“可能是我选择的方式不好了些,太老土了吧。我只是觉得,你的眼睛里……”
“我的眼睛里只有眼屎,没有你想要的那种温柔!”说完文斌头也不回地上了公共汽车,把他丢在那里。公共汽车转弯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刘洋仍捧着玫瑰花傻傻地站在那里,象一细细的风中标杆。
一上午文斌的心情都无法平静下来。中午时分,一个人从长沙打长途电话过来,是上次拍专题片的那个工厂经理。经理说:“文记者,我们的专题片什么时候播出?”文斌气嘟嘟地说:“你们刘总不播了!”“我们刘总……”没等他把话说完,文斌便挂断了电话。你们刘总?你们刘总正在这里忙着炮制荒唐的“爱情”故事。这个世界啊,真是无聊透顶!
吃中饭的时候摄像师小刘跑到文斌身边,半开玩笑地说:
“文斌,长沙那个马路天使在外面等着你呢,他好象要请你吃玫瑰花!”
文斌顺势望向窗外,禁不住大吃一惊,只见有十几个花工一样的人正从一辆卡车上往下搬一盆盆的红色玫瑰花,整整齐齐摆放在马路两侧,而身穿西装高高瘦瘦的正在指挥的人,不是刘洋又是谁?天啊!比拍电影还要浪漫,比看小说还要荒唐。玫瑰花组成了大大的“LOVE”,在光天化日之下分外醒目!
文斌不顾一切地冲出门去。门口车来车往。他站在马路边上大声地喊:“刘洋,你到底想怎么样?”
刘洋站在马路的另一侧,同样大声喊:“我不想怎么样,美化环境!”
“你无耻!”文斌恨恨地骂。
“什么?”刘洋听不清楚,大声问:“你说什么?”
文斌大声喊:“我说:你、无、耻!”
刘洋楞了一下,摇摇头,笑了笑,依旧吩咐花工摆花。
文斌乘着车辆稀少之际冲过马路。一直冲到刘洋面前。刘洋递给他一份含情脉脉的眼神。
文斌吸了一口气,稳定情绪,说:“刘总,咱不闹了行吗?你如果真的喜欢我,就不会是这个样子,对吗?在不影响市容的前提下我们谈谈。你还是把花送回到花店吧,晚班后你来接我,我跟你谈谈。”
“真的?”“真的。”“几点?”“恩……十点半吧。你再过来。我希望你别再象一个小孩子一样。什么花呀,眼睛中的温柔呀,都收起来。更何况目前有许多人还是接受不了这种……恋爱,包括我。”
说完,文斌走回办公室。他猜想刘洋会听话的。果然,隔窗望去,那些花工又像蚂蚁搬家似的把一盆盆玫瑰花搬回到卡车上去了。
摄像师小刘感叹:“文斌,你真有魅力啊!咱们市长早就说要美化这段公路,一直就没落实,今天你一个眼神就搞定啦。你比市长灵!”
“再说撕烂你的嘴!”文斌真有点儿生气了。
文斌没想到刘洋是这样的一个人,虽然他见过不少为达目的而不择手段的人。但如果说刘洋的目的是为了自己,还真没有这份自信。那么刘洋死缠烂打不肯放弃怎么办?不、不会的。时代已经不一样了,哪里还有这么傻的人?浪费金钱、时间和精力搞这种无聊的把戏。美丽的爱情只有小说上有,何况是这种荒唐的不可示人的爱,一切太夸张了。
心不在焉地处理完工作,加了班,看看表,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文斌收拾完办公桌,下了班。推开门,他第一眼就看见刘洋站在马路的对面。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嗨!挺准时的。”文斌走过去,打招呼。两个人信步慢走。刘洋说:“我已经迟到了一次,不能再迟到一次了。”
文斌说:“我今天只想告诉你一件事。我已经有女朋友了。而且,我们会结婚。而且,即使我喜欢男孩子,也不会选择你。更何况我不可能是GAY。”
“是吗?”刘洋说:“那么要祝福你了!我也只想告诉你一件事,其实我并不想怎么样,包括接你、送你、献花表示爱慕,并不是想侵犯你。我只想听你对我说一句话。”
“什么话?”
“说一句,我爱你。”
“这……这么简单?”文斌突然想笑。忍住笑,说:“你真是个奇怪的人。我怀疑你这个老总是怎么当的。像一个小孩子似的。就那么一句用得烂了的台词儿,别说是一句,就是十句八句的都成!只要你明天正常地去工作生活,别再疯了似的添乱。你不顾一切,我可是还要做人啊!”
“不要十句八句,”刘洋一本正经地说:“只要一句,而且要用心去说,你试一试。”
“好啊,我爱你。”
“不成,太假。”
“我爱你。”
“不成,没用心。”
“我爱你。”
“不成,你心里在笑呢,而且根本没说出爱的感觉。”
“我爱你。”
“不成……”
“到底你要怎么样?”文斌急了,“你说只要一句,现在我都说了四、五句啦!”
“你要看着我的眼睛,用上次在火车上递给我手帕时的那种眼神,用你主持爱心捐献晚会时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好吧!”文斌有些大义凛然,深呼吸。又说:“你得保证以后不再纠缠我,还有,不准献花,不准……不准接我……”
刘洋点头。
文斌再次深呼吸,看着刘洋。他突然发现刘洋长得有点儿帅,两道眉毛浓黑的,一双眼睛很清澈,唇边的一抹绒毛又细又软。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男孩子幼稚得很可爱,而且在这种幼稚背后隐藏着很多固执和坚强。他是那么聪明啊,骗得自己说了一连串的“我爱你”。爱是什么?刹那间一个人的优点百花齐放,让人头晕目眩的幸福感觉。
文斌注视着刘洋,突然垂下了眼帘,在视线游移的瞬间飞快地细若蚊足地小声地说了一句:“我爱你。”
甚至连他自己都没听清,而说完之后,他的心里突地一阵绞痛,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了一般的刺痛。他勉强着站稳身形,再次注视刘洋,才发现刘洋的脸上挂着一种奇怪的表情。
“我听见了。谢谢。”有一滴泪从他的眼角溢出。他转过身去,缓缓走入夜色中了。
文斌真的爱上了刘洋,而刘洋再未出现。打他的传呼,不回机。打他的手机,不开机。如是几日,文斌失魂落魄。他几乎要病倒了,甚至想到长沙去找他。但文斌没有任何借口可以打探,况且,是他自己的约定。当初,他是希望刘洋消失的。编导陈问他是否约了刘洋重拍镜头,他说联系不上。正在这时长沙的工厂打电话过来了,又是那个经理。经理说他们公司新任的老总要到北京来开会,想顺便看看专题片的事情。文斌觉得奇怪,问:“新任的老总?原来的刘总呢?”
“你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要不,没人通知你?上次你不是打电话通知他说片子一部分要重拍,让他到演播厅去么?他半路上出了车祸,没送到医院在路上就死了。唉!多好的年轻人啊,真是可惜啦!”
没等挂断电话,文斌先晕倒了。
怎么可能?想起来了。那天中午约好重拍“领导专访”的镜头,结果刘洋迟到了,两点钟以后才来。后来停电,摄象机故障,碘钨灯爆了,片子一直没拍成。
当时刘洋说:“对不起,对不起,紧赶慢赶还是迟到了……”迟到的原因他却没有说,难道……
文斌不信。他从台里请了假直奔交通指挥中心,查阅交通事故记录,果然找到了。某年某月某日某地段发生一辆送花的卡车与一辆小轿车相撞的事故。小轿车的车主在送往医院的途中死亡。死者名叫刘洋,今年二十五岁,长沙人……
天啊,他死了,真的死了。那么每天接自己上班下班,献玫瑰花,午夜街头的“我爱你”和他眼角的一滴泪又作何解释?
连日来文斌毛骨悚然,浑浑噩噩不知如何度过的。总是从梦中惊醒,浑身出满冷汗。
长沙公司新任的老总姓肖,年龄和外型都与刘洋相仿。拍完专题片后不无感叹地说:
“唉!我和刘洋从小就是玩得好的朋友。那时候我们都不相信世界上有爱情。他还说如果自己死了,一定要有人对他真心说一句‘我爱你’才安心。可是没想到他那么早就死了……连女朋友都没有呢……”
文斌更加心痛了。他明白了为什么刘洋什么都不想要,只是想听那一句话。如今他可以安心了,而自己呢?
文斌不敢一个人睡去。因为他一旦静静地躺在床上,每到午夜时分,总会听见有人轻轻地敲门。还回有个男孩子温柔的声音。他说:
“乖,要玫瑰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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