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大全恐怖,灵异,惊悚,悬疑,吓人,短篇鬼故事大全应有尽有,写鬼写妖,刺贪刺虐;鬼狐有性格,笑骂成文章,欢迎鬼友鬼迷们来阅读各类鬼故事小说。今天这一篇白马村传奇(完整)下~,肯定能吓到你!
白芳再睁开眼睛时,刚才的一切异象都消失不见,周围还是一片黑雾。手脚上那凉嗖嗖的束缚感觉倒还在。不过,已经能够自由活动了。白芳向四处望去,并无一个人影。要坐起来抬腿往外走时,却发现除了自己躺着的地方之外,并无一落脚之处!白芳脚刚跨下去,就发现踩了个空,重心失去平衡,差点掉落下去。白芳这才注意到,自己躺着的东西,就像是一叶小船,飘浮在空气当中。这种奇异的景象,又让白芳疑心自己所处的环境是真是幻。一时倒也不敢动弹。白芳沉住气,细想方才所发生的一切。在昏迷之中发生了些什么是不可得知的,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弄清自己在哪儿!可是现在这样,只怕想要弄清自己在哪儿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白芳刚要集中精神,想用意念使自己着地时,一个声音传来,你别费劲了!继而整个地方似乎亮了起来,但是还是在一片灰蒙蒙的雾里,看不真切是谁在对着她说话。也感觉到那个人身后还有一大群人!白芳一声不吭,只专注的盯着那个及他的身后,运功一看之下,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那个人的胸口,在流血不止,而后面那些人,缺胳膊少腿的,脑袋不见了半拉的,眼睛成了血窟窿的,还有的是肚子破了,肠子挂到了外面,一个个冲着她阴阴的笑。空气中,似乎也弥漫了血腥味,粪便的臭味,似乎还有隐隐的阵阵哀嚎,白芳身上发冷,心中发毛。又一个冷战,白芳看到自己竟然到了白马庙里!刚才那群人,竟是当时躺在白马庙里的伤兵,还有尸体!哭叫连天,呻吟声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狼哭鬼嚎。再一转身,自己又到了炮火连天的战场上!在一条小船中,船工正拼命向前划着!那是汹涌的长江!一发发炮弹落在江面上,小船中。一颗流弹飞来,直射入船工的右眼,又从后脑穿了出去,船工吭也未来得及吭一声,便仆倒在地。炮弹在白芳脑后炸开,白芳只觉得脑后一热,伸手一摸,竟是粘粘乎乎的血!白芳看到自己的头骨被削掉了一块,露出白花花的脑浆!竟也不觉疼痛,只是意识渐渐模糊。在感觉就要死去的时候,白芳一激灵,我没有去过战场,我并没有死去!身子一阵发抖,又发现自己正掉在悬崖边,双手紧抓住一根藤蔓!上面有一只张着血盆大口,咆哮不止的猛虎,用双抓拼命刨土,砂石不停滚落下来,旁边,有一条巨蟒正向自己游来,想放手任自己掉落,底下是一条河流,竟然是一条凶猛的鳄鱼!白芳绝望了,这时,巨蟒紧紧的缠住了白芳,一圈又一圈的缠绕,白芳感觉自己透不过气来了,胸口被勒得一阵阵发疼,还闻到了巨蟒口中腥臭的气味!白芳哀叹,不想自己今日要葬身蛇腹!苦也!白芳急得阿弥陀佛又上帝保佑的连声大喊。尽管自己平时没有什么信仰,这时也只好临时抱佛脚了!不想,连喊几声之后,身上的紧缩感竟然没有了。再一看,自己还是躺在原来的地方,原来,一切皆是幻相!白芳不由得毛骨悚然,原来,幻觉竟然可以这样真实的!白芳伸手抚住胸口,连呼侥幸!那个人看着白芳,竟然也有佩服之意。陷在这种幻境里还能够脱身的,白芳是他所见的第一人。眼光落在白芳手上,白芳也感到他似乎一震。那人眼睛盯着白芳的手指看,白芳莫名其妙。也看了看自己的手,只有小手指的关节因为小时候不听话,被老师打手心打多了,竟然打得关节都肿了起来。本来白芳的手修长美丽,绝对是艺术家的手,不说拍护手霜广告,弹弹钢琴,做做雕塑,倒也凑和的。哪至于来这个古里古怪的地方做老师!一想到自己的工作,白芳又慌了,完了,这也不知道在这困了多久,学校没有请假,还不得被扣工资奖金啊,严重的,可能还会在大会小会上被不点名批评呢!就这么大个学校,谁不知道谁?白芳沮丧之中,竟然忘了自己身处险境。这也是白芳可爱之处。倘是别人遇到这种事,只怕早就呼天抢地,就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哪还顾得上别的。那人一直看着白芳的手,白芳一笑,你看,我的手是不是很漂亮?又摇了摇手。那人摇摇头,问,你是哪里人?父母都是谁?
白芳故作轻松,问,嗯?鬼也流行查户口吗?我偏不告诉你!
那人似乎有些不耐,又强压下心中不快,道,快快如实说来,否则,你自己知道后果!也不见那人有何动作,白芳只看到从下面伸上来四只惨白的流着血的手,似乎还要来摸白芳的腿!
白芳顿时失去了刚才的从容,连忙站了起来,说,你快把这些东西收起,我马上告诉你!
白芳便把自己的家乡,以及父母姓名说了一遍。那人喃喃自语,不对啊?怎么会是那里的,又怎么会不姓胡?
白芳问,你是在找谁吗?也许我认识。
那人道,你再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白芳不想伸手,又怕他再弄出些什么吓人的景象来,只好伸出手去。那人也不动,只把头伸了过来。忽一下,白芳只见一根长长的脖子过来,上面挂着个头,两个小眼睛忽闪忽闪的,心中又是一阵发冷,对着那眼睛强笑道,怎么?要找我去拍广告吗?
那双眼睛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说,不送你去见阎王就好了!不过,那也是迟早的事!白芳倒也不在意,依旧笑笑,那你看我的手干嘛?
那双眼睛里似乎也闪过一丝疑惑,到此处,那人又问,你的父母,真的都不姓胡?白芳说,都不姓胡。突然想起,说,我妈妈是被抱养的,她以前姓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那人又问,那,你有什么亲戚姓胡吗?白芳突然想起,说,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带我到黄桥去看望一对老人家,让我叫外公外婆,当时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要我叫外公外婆呢,我有外公外婆的啊。不知道那对外公外婆姓什么。
在黄桥?那人眼中疑色更浓。又问,长什么样?白芳形容了一下,当时年纪太小,也记不真切,只知道外婆很高,外公很瘦,脸嘛,长长的,小眼睛。背有点驼。那个晃了一下脑袋,变出来一张脸,问,是不是这样的?白芳摇摇头,说,不是。又变出来一张脸,还是不对。那人急了,问,倒底是什么样的?白芳说,他说话,好像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发出的,有些气喘。
那人听了,竟然流下泪来。白芳很惊奇。鬼也会流泪的吗?那人又说,你跟我说说他家里的情况。
白芳说,我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妈妈带我去,然后说,我那时特别调皮,尽捉弄他,他也不生气。最经典的就是,先叫一声外公!然后外公答应了,白芳又说,谁叫你了,我在叫南边地上的一只大黄狗!外公也不生气,还呵呵笑。过会儿,又叫。白芳记得自己当时听妈妈说起来也忍不住笑,原来自己小时调皮成这样!还有,妈妈说过,小外公,也就是外公的弟弟,在打仗的时候牺牲了,最困难的时候,国家有给烈属的补贴呢。白芳陷在回忆中,说得起劲,再抬起头来时,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周围也亮了,白芳发现自己在一个空旷的地方,怎么也看不到边,一层一层的白雾,就像是南方秋天常见的大雾,白芳一时也不敢有所动作,只是突然感觉到刺骨的凉意开始散去。
这是什么地方呢?自己为什么会在空中飘着,而且也看不到边?人是有重量的,这么飘在半空,别人看到了不是要吓死了,把我也当成鬼?正在胡思乱想间,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实处了,再伸手去摸,竟然能够摸出来自己躺着的,原来还是金洪家的那块凉席!这下子,真是喜出望外,白芳想,自己既然是躺在那块凉席上,那么,可能还是在金家,因为如果有人要对付自己,不必费劲把凉席也搬过去。
果然,再坐起来伸脚的时候,感觉脚能够踏到实地了。只见眼前一条白茫茫的大道,白芳一想,不对啊,看来,这不是在金洪家里。于是沿着大道就往前跑。
路上什么东西也没有,只有那一条白茫茫的大道。也没有人来人往,也没有树木房屋,甚至连小草也没有长一棵!
白芳不停的往前跑,只想着因为没有请假,可能要挨训了,还有,如果那个传说中的白马果然要作乱的话,离七月十五也已经不远了。心急如焚,可是怎么跑,就是看不到边。白茫茫的一条路,什么也没有。白芳又抬头看天,天也看不见。
白芳已经急得满头大汗了,可是,还是跑不到边。是不是跑错了?可是,这儿只有一条路啊,要是往回跑,就跑回到刚才的地方去了。白芳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实在是跑不动了,白芳一赌气,想,干脆坐在地上歇会儿再说。
坐了一会儿,觉得又困又累,渐渐的打起瞌睡来。打着瞌睡,便开始不能自已了。头便往后倒去。不想,一倒下去,就碰在了一个地方。只觉得软软的,还热乎乎的,不禁吓醒了。再睁开眼睛时,发现眼前的景物完全变了。
自己赫然还在金洪家的那间静室!头上撞到的,竟然就是想进来寻线索的金焰的腿!
再说金焰,在感到这屋里凉意刺骨之后,有些惊疑,进来东翻西找,什么也没有看见,刚在凳子边站定,突然有个东西撞在腿上,也是吃惊不小。一看,原来竟是白芳!
两个人相见之后,欣喜异常。金焰问,你怎么会在这里!白芳也同时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原来,自始至终,白芳始终是在床上躺着的!后来站起来以后,竟然是一直在屋里转圈子。白芳想起传说中的鬼打墙,心想,莫非,自己遇到的就是这个?
只是好端端有屋子里躺着,又怎么会遇到这种事?
金焰更是意外,他一向是无神论者,作为军人,又是中共党员,怎么也不能相信这事竟然发生在眼前。
两个人面面相觑,一时竟愣住了。看着白芳,惊疑不定。
天已经黑了,金焰的父母下班回来,看到白芳在,拉住了问长问短,还对使了个眼色,白芳哭笑不得,心想,不要是把我当作金焰的女朋友了啊。
在金焰父母的盛情挽留下,白芳在金家吃了晚饭,很丰盛的饭菜,吃过晚饭,白芳要告辞,金焰出来送白芳,似乎还听到身后金焰父母在说话呢,不禁莞尔一笑,说,你父母可真有意思。
金家离广场很近,出门,从小胡同里一拐两拐,就到了广场上了。这个广场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月城广场。因为是夏天,人们都睡得晚,有不少人围着喷泉坐着聊天,看着商场外面大屏幕上的电视节目,还有人正站在喷泉前面拍照。
白芳跟金焰也在广场上坐了会儿,白天也没顾得上闲聊,这会儿终于有了点闲功夫了。金焰告诉他金洪出门去找师傅的事,白芳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聊了会,看看天色也黑得透了,白芳要回宿舍去,金焰要送她回宿舍,白芳说,路也不远,我叫个三轮车回去得了。金焰一想也有道理,正在这时,一辆三轮车骑过来,白芳坐上跟金焰挥手作别,金焰便回家去了。
三轮车夫转过头来,冲白芳笑着,问,你上哪儿?
白芳说,上四职中。
三轮车夫说,你坐好,然后后拖动车子,开始骑。
他走的路线比较怪,是沿着河边的林荫道走的。一般人都会先绕过河去,然后再走大路,他这么走,白芳有些意外,不过也没有说什么,因为两条路都是可以通住她所在学校的,而且路也差不多远,并且收费也一样。平时,白芳倒是喜欢走这条林荫道的,既可以看见河里的风光,也可以享受荫凉,而且,路边种植的,是白芳最喜欢的香樟树,阵阵香气扑鼻而来,让人心神偕醉。
这次走时,路两边的紫茉莉开得正旺,也是阵阵幽香,不过紫茉莉的香味比较浓厚一些,与樟树的清香是截然不同的。路边的野蔷薇也在夜色中抖动丰姿。白芳闭着眼睛坐在车上,想着,在这所城市里真是好,她尤其是偏爱三轮车,坐在上面,慢悠悠的穿过城市,在暮色中回到宿舍。
正在白芳闭目享受的时候,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头。睁开眼睛一看,不由得魂不附体!原来,三轮车夫在埋头向前骑着,可是后面,依然是一张脸冲着白芳呲牙笑着!白芳叫声不妙,滚下车去。这时,路两边的野蔷薇,紫茉莉,甚至香樟树,都成了活物,向白芳袭来。野蔷薇平时美丽的花瓣,像雨点一样击在白芳身上,白芳只觉得一阵阵疼痛,紫茉莉的小喇叭,以极大的力量,在吸引着白芳,白芳只觉得举步维艰,香樟树上的树叶,像刀片一样打在白芳头上,身上,突然觉得手上一疼,原来,中指竟然被树叶划破。白芳疼得脸上冒出冷汗来,叫也叫不出声。奇怪的是,血一流出来,她的周围竟然立刻就安静了,又是了副小虫唧唧,清风徐徐的美景。白芳这一身冷汗,也不敢逗留,好在离宿舍已经不远了,急忙向前奔去。白芳走得匆忙,没有看见那个三轮车夫懊恼的一跺脚,然后钻到树上就不见了。
到了宿舍,白芳觉得里面冷气森森,但又不得不进。进去之后,白芳躺下就想先歇一口气,这一路的惊吓非同小可,再说这连天来的高度紧张,白芳已经是不胜负荷了。
刚刚躺下,白芳觉得床好像在旋转,桌子凳子还有所有的东西都自己在打转!
金洪那日掉下深崖之后,只听得耳边呼呼风响。心中慌乱之极,甚至来不及想倒底发生了什么事,啪,就结结实实的掉在了水面上。原来下面竟是一条水流湍急的河!虽然是掉进了水里,可是这从高处掉下来,啪的一声,感觉口中一甜,鲜血涌了出来,当场昏迷过去。水流迅速往下去,前面突然一个转弯,金洪的身体像一截木头,撞上了岸边,依旧是昏迷不醒。
过了不知多久,河边跑来了一群嬉戏的少年,还有一条撒着小短腿跑得正欢的小白狗。天气依然闷热异常,这条河里的水,却冰得疹人,所以他们才跑到河边来玩,享受这里舒适的凉意。突然小狗冲着对岸“汪汪”的大叫起来,众少年一看,都叫了起来,哎呀,对面有个人!怎么办?河水这么急,我们游不到对岸去的!
他们急得抓耳挠腮,就是想不到办法。
一个少年说道,要不,我们回去找辉哥哥吧!他的水性最好了!是啊,另一个少年也附和,我们这样下去,救不了他的!
一个长乎黑黑瘦瘦的小男孩说,我回去找他。
小男孩呼哧呼哧的跑上了一个小山头,对着一个正在辛勤耕作的青年说,辉哥哥,河,河那边出事了!
这青年抬起头来,问,什么事?
有人,有人掉进河里了!
什么,那青年扔下锄头就向河边跑去。一到河边,看清对面躺着一个人,看那姿势,似乎生还的可能不大。
他脱掉身上穿的小褂,又找了点水在身上各处拍了拍,以防抽筋。然后一个猛子扎到了水中央。也不换气,就开始用力向对岸游去。河边乱石嶙峋,青年把金洪的身子翻过来一看,倒抽一口冷气。金洪的脸色已经白得像纸一样,血气全无,这倒也罢,一块尖石,深深的刺进了金洪的身体,血已经流得这一块石滩,都成了红色!
抱着万一的心理,青年背着金洪又冒着万险游回岸边,金洪伤势太重,青年小心翼翼的托着他的身体,不敢有任何太大的动作。放下金洪后,吩附刚才那些小孩,快,你们将村里的医生请来!
青年抹抹温漉漉的头发,又擦了擦身子,在这冰凉的水中,真是太悬了,刚才要不是救人心切,他也不会跳下去的。
躺在地上的金洪,许是伤口的牵痛,呻吟一声,慢慢睁开眼睛,想要说话,却是光张嘴,硬是发不出声音了。青年道,我叫金辉,你现在别说话了,医生马上就来!金洪伸手想去掏口袋里的东西,却发现手不听使唤,又昏了过去。
这时,医生赶到了。这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小村地处偏远,医院也没有一家,平时,就靠这半中半西的赤脚医生开些小药治病。
医生到了之后,看看金洪的脸色,又拉开金洪的眼皮看看,把了把脉,拉拉胳膊腿,道,看样子,他是从高处摔下来的,这么高下来,没有摔得粉身碎骨真是运气,不过,四肢,却都摔断了!肋骨也断了一根,你们把他抬回去吧。几个人在边上忙前忙后,小狗也围着金洪叫得欢。金辉叫,阿土,别添乱了,给我过来!小狗委屈的叫了一声,黑溜溜的眼睛天真的望向金辉。
将金洪抬到村里以后,医生给用一些简单的方法处理了一下,然后说,还是送医院吧,拖久了会出人命的。
这个医生,村里人都叫他不三医生,因为他有一个习惯,小毛病,总说,不出三天就好。倒也颇有些神奇,金辉看他神色这样凝重,便不说话,找了几个人,准备将金洪送去医院。
这时金洪醒了,低声说话。
金辉听不真切,将耳朵附在他嘴边才听清了。金洪说,我右边的口袋里,有一个信封,信封里,装了一个通讯录,还有一块布,你拿着这块布,去找通讯录上的第一个人。万分紧急,快去快去。说完,又不醒人事。
金辉果然在他的口袋里找到了一个信封,只是在水里泡了,又被血泡了,信封里的通讯录跟布,都已经模糊不清了。将东西取出来,先是小心翼翼的分开被粘在了一起的纸页,勉强才能辩认上面的字纸,金焰?再抖开那块沾满了血迹的布,发现上面是一幅奇怪的图案,也看不清这是什么,但听金洪在这样危急的关头还念念不忘,只好迅速赶往车站。小狗一直蹲在边上,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俩。
因为小村地处偏远,金辉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车站。到了车站才发现,阿土竟然一直跟着自己来到了车站,想把它赶回去,它却始终不肯回去,金辉只好带上阿土。
上车的时候,售票员拦着他说,车上不许带宠物。金辉说尽了好话,并且还主动补一张票,售票员才同意让他带狗上画。
金洪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这一上车,竟然是到了杭州富阳!金辉经过一夜的长途颠簸,终于到了,可是,在这偌大的城市里,找一个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阿土在闹了一夜之后,也好像走不动了,金辉抱着阿土,站在这陌生的城市边缘,一进不知该怎么开始。
屋子里的所有东西都在转圈,白芳看着看着,头越来越晕。像是被放在一个离心机里,不停的转转转,只觉得头沉沉的,浑身血液都在倒流。感觉快要支撑不住时,白芳在心里喊,金焰,你快来啊,我这儿撑不住了!这时所有血液都冲向脑门,只听轰的一声,白芳感觉一个震雷在自己头顶炸开,突然又头顶一阵清明,感觉一股让人觉得浑身舒坦的暖意从头顶缓缓流下,仿佛是在冬日的阳光里,又像是在春天和煦的春风里,夏日凉风似的拂在身上,白芳忍不住想放声歌唱。只是已经精疲力竭,连欢喜也来不及,白芳便失去知觉。
再醒来,是被一阵嘭嘭嘭的敲门声惊醒的,白芳一看灯还亮着,外面站着一人,却是金焰。
原来,金焰回去之后,呆呆怔怔的想着这一日来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事情,无法入睡,突然心里觉得万分紧急,像是战士要上战场前的不安,正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像是在耳边听到了白芳的呼声,一刻也不敢迟疑,骑上车就往白芳宿舍赶去。虽然并未去过白芳宿舍,但此时,有如鬼使神差,并不考虑怎么走,到停下时,发现正是白芳所在学校。传达室的大爷也早已睡着,金焰偷偷从侧门进去,并不想惊动任何人。到得白芳宿舍门前时,发现里面灯光雪亮,所有东西都凌乱不堪,白芳又似乎是瘫倒在床上,心下一急,赶紧敲门,也不顾声音是不是会惊动他人。好在已是半夜,校园里面一片寂静,只有天上的月冷冷的照着操场上那半枯的草,声音虽大,却并未惊起任何人起来查看。
白芳起来开门,问金焰,这么晚你来做什么?
金焰道,我好像听见你在叫我,而且事情非常紧急,所以急忙赶来。白芳一看时间离刚才的天旋地转才过一个多小时,方想起自己刚才在慌乱中呼唤金焰的事来。当然,自己当时对于为什么呼唤金焰却并不是十分清楚,现在却了然于心。便笑道,我这也没有什么事情,刚才遇到些危险,现在却已经好了,不如你早点回去睡吧,明日,我们有贵客来呢。
送走金焰之后,白芳坐下打坐调息,一周气运转下来,只觉得全身舒坦,这些日子来的焦虑惊吓,全无踪影。
白芳看看时间尚早,便熄灯休息。
睡眠之中,不觉又运起功来。全身上下,宝光闪闪,从远处看去,白芳竟似不是凡间人物!整个屋子里本是黑腾腾的一片,白芳身上的宝光所到之处,一片光明!
再说金焰在回去的路上,又思索起刚才自己的行为来,不禁诧异万分,自己为什么好像在耳边听见白芳的呼唤?声音清晰入耳,金焰知道并不是幻觉或是做梦。更奇怪的是,自己怎么知道的白芳住在哪里?这个城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太小,找一个学校并不容易,再说,偌大的校园里,要找一间教师的宿舍,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自己怎么能够鬼使神差的一下就找到了?
又结合起今天下午的事情来,金焰越发觉得神秘莫测。难道说,金洪以及白芳说起的事竟是真的?自己这么多年来受的科学文化知识熏陶,竟然并不完全正确?
继而又想起刚才白神秘莫测的笑容,不禁想调转车头回去问个究竟!走了几步,又想起,现在是深夜,这样的举动实在是欠妥,只好收起好奇,骑车回去。
躺下之后,金焰虽然体质好,毕竟也是累了一天,有些吃不消,所以,很快就迷糊入睡了。金焰迷糊的想,白芳说明天有贵客来,又是谁呢。然后,就睡着了。
醒来之后,天色尚早。因为过于紧张,虽然困得厉害,倒也睡不了多长时间。看看父母还在睡觉,便悄悄起身出去晨练。
刚刚走到门口,却发现白芳满脸含笑的站在门外等他,神色气度,似乎与昨日有极大不同。不同在哪里,却又说不出来。
白芳不等他开口提问,笑着道,快走,跟我接客人去!
客人?金焰稀里糊涂的被白芳拉着往车站去。
金辉下车之后,正左顾右盼,不知道该怎么着手时,看到对面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好像还是冲着他来的。男的显得还有点迷糊,摸不着头脑的样子,一看就很壮实。女的身材修长,看上去比较文静,但是一双有神的眼晴笑眯眯的望向自己,金辉竟然觉得有些局促。阿土倒是不觉得陌生,汪汪的叫着就向白芳扑去。两只可爱的小脚直扑白芳的裤子,裤子上登时呈现了几个印痕。白芳笑眯眯的蹲下来,摸摸小狗的卷毛,眼睛却看向金辉。金焰看着眼前这个男孩,还是有点不明白白芳为什么叫自己在清早来接他。金辉长得皮肤白晰,浓眉大眼,一头乌黑的硬发,特别是气质非常优雅从容,坐了一夜的车,竟然还显得那么洒脱和精神。金焰竟然有些妒疾起来,同样是男人,怎么有人可以这么优雅?
白芳抱着阿土站起身来说,都愣着干嘛,我们走吧。
金辉忙问,你们是谁,为什么来接我?
白芳笑着说,我神机妙算,知道今天有个叫金辉的大傻瓜来找金焰。
什么?金辉跟金焰两人同时大叫一声,然后又异口同声的问白芳,你怎么知道?
白芳笑笑,还是先回去吧,别在这儿一惊一乍,引人瞩目了。金焰转头去看,果然车站上为数不多的几个人,都在往这个方向看来。
三人前后钻进一辆出租车里,往白芳所在学校方向驶去。
一路上看着两边的风景,金辉便把情况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听到那块布上竟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图案,金焰忍不住了,说,我们在家里看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啊,便催金辉快拿出来看看。
金辉伸手去掏口袋,刚把布拿出来展开,还没有来得及看仔细,一阵风从远处刮来。白芳叫声小心,伸手去护那块布,还未等手伸到,风竟然一下子从车厢里边卷起布又带着布向远处而去。阿土也冲着那阵风叫个不停。
白芳低下头去,沉思半晌,叫司机停下,自己下车,阿土叫个不停,金辉只好放它下去,自己跟金焰先回学校。白芳找了个僻静之处,寻了棵看上去有些年头的柳树,刺破手指,用血在树枝上划了个火的图形,然后运功将血逼进树皮深处。阿土不声不响地蹲在树下,乖巧的看着白芳的一举一动。
白芳继续运功,身上又发出金黄色的灿烂光芒,令人不能直视。为了避免旁人误入,早在四周布上了阻止人类进入的结界。
光芒越盛,柳树的枝叶扭动得就越厉害,渐渐的竟似连树叶都有些枯蕉!
当树叶哧哧冒起白烟的时候,只听得一声痛呼,柳红出现在树下,脸色发白,痛苦不堪。白芳说,把那幅图交出来!柳红摇头,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白芳气恨,看来,我不动用三味真火将你练成凡木,你是不会说实话的!柳红满脸痛苦绝望之色,依然是不能言语。
白芳动了真怒,眉心的痣,也似一团火焰,要将柳红烧成灰烬。无量天尊!只听得一声道号,白芳眼前一花,出现了一个白须白眉的老道。白芳赶紧施礼,请问老人家此来何事?
老道说,这次,你冤枉柳红了!那幅五行阵图,不是柳红取走的。那又是谁呢?老道笑道,此人,与你还颇有渊源呢!你可还记得昨日将你困住之人?白芳点头。老道说,就是那人将图取走的。不过你放心,他取走此图,并无恶意。
突然阿土又汪汪的叫了起来,原来,柳红倒在地上呻吟不止,气息渐渐微弱了。白芳知道她也是五行之一,只因被白马迷失本性才会做出这种事来,便向老道笑道,木生火,火又克木,想要救他,只能用五行之水了!无奈水被困住,一时还没有想到解救的办法,这可如何是好?
老道笑,点点白芳的头,说,你这丫头,又看上了我的甘露了?你这也未免太偏向柳红了!她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你却要帮她?
白芳笑笑,观音大士,求您慈悲为怀!
老道大笑一声,身子一转,原来竟是救苦救难的南海观世间菩萨!菩萨手中柳枝轻点,柳红顿时又恢复了生气,而且精神焕发,显见得功力又高了数倍!柳红起身,缓缓向菩萨下拜,柳红感谢菩萨救命之恩!
菩萨说,这也并不是我的功劳,你谢白芳去吧!柳红无奈,转身又向白芳施礼。刚才柳红也听得明白,菩萨甘露之赐,全归白芳,心中倒也颇是感激。菩萨看着两人,含笑隐去。
白芳说,好妹妹,咱们别多礼了,现下,先以救出江红为要!我们不妨先找个地方好好商讨一下。说罢,与柳红两人举步走去,阿土在身后汪汪欢叫,跟得正紧。
回到宿舍,金焰跟金辉正大眼瞪小眼的坐着发呆呢?白芳带柳红进屋,阿土倒是毫不客气,一下就跳到白芳床上,在蚊帐上又踩了几个脏脚印。白芳哭笑不得,泡了几杯茶,然后一起围着桌子坐下。
白芳问柳红,你知道是谁取走了五行阵图吗?柳红说,可能是我二叔。你二叔?三人惊奇的问道。
柳红点点头。原来,自己下凡时,不慎投胎到了白马镇,白马当时已经是蠢蠢欲动,便令胡承天,就是那日在金洪家里困住白芳的鬼魂将柳红盗来。柳红的父母在遍寻不着女儿以后也就放弃了,而柳红在胡承天的抚育下长大,因惧于白马的威力,与胡承天叔侄相称。因为际遇不同,柳红的法术也相当精进,更因白马与胡承天的抚育之恩,为白马做了不少伤天害理之事。整个城市现在已经没有白马势力到不了的范围了!只要有树木的地方,魂魄便可来去自如。学校里那么多出事的学生,便是被树木吸走了魂魄,供白马驱使。白芳问,不是只有两个学生昏睡不醒吗?柳红脸有愧色,道,现在,整个白马村,已经全部在白马掌握之中了!
白芳惋叹一声,也不忍心责怪柳红。
又看了看眼前两个还茫然不知的人,白芳不由得头疼。
江红到现在还不知身在何处,金辉,金焰,还有一个躺在医院的金洪,以及已经危在旦夕的凤凰,白芳只觉得头大如斗。突然电话铃响,原来,那个老鼠眼的张校长又有事要召见。白芳有心不去,却还惦着那帮学生,现在这样子,还不能和他闹翻,便拍拍柳红的肩说,这儿,就拜托你了!使个眼色,指指金辉金洪二人。
阿土还不知白芳要去哪儿,又汪汪欢叫着想要跟出去,金辉喝住阿土。
白芳的宿舍在校园的一角,门外就是操场,平时除了早操,还有课后踢球的学生,很少有人来。从操场再向西走,便是办公楼了。背后有几个学生在走,白芳听到其中一个在说,你上过办公楼六楼吗?其它的人说,没有啊。白芳听得怪异,不禁放慢脚步。听得那个学生又说,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有人上去,都给吓得跑下来,有一次,五班一个班的学生都上去了,还是没敢进去。
白芳好生奇怪,难道这校园里,也已经很不太平了?
张校长还是那副样子,假惺惺的问,现在工作怎么样啊?还满意吗?在白马生活习惯吗?
白芳说,还行,挺好的。心里却恨不得能一脚把他穿过玻璃踢到楼下去。
张校长在绕了一个大圈子以后才说,不知道怎么了,去白马回来的人,除了白芳,已经全部昏迷,现在正在住院,医生也的找不出原因来,白芳去过白马,比较了解情况,望能协助调查云云。
白芳点头答应,便又回宿舍去。
天色将晚,金焰带着金辉回家去休息,柳红也先遁身而去,以免白马起疑,提前动作。
在校门外的小摊上吃了碗米线,白芳又回办公室上网,她的办公室在五楼,顶层六楼,是空的,没有听说谁上去过,不知设计来做什么用的。不知不觉间,已经接近十二点了,白芳突然听到楼上一阵稀里哗拉的声音,还像是有凳子拖动。白芳想,哦,可能是看电视看累了,拉动凳子换个姿势吧。刚这么迷糊的想着,突然又是一个激灵,不对啊,这上面是空的!怎么会有人拖动凳子的声音呢!
赶紧想下楼去。晚上阴气盛,白芳的心里,还是颇有些胆怯。突然又听到外面一阵拖鞋哒哒的声音,白芳惊出一身冷汗来。正对着电脑屏幕,突然发现身后有异样的感觉,特别是后脑勺这一块,阵阵发冷。白芳不敢回头,暗念道,魔由心生,一切异象快快消失!
那种感觉没有了,白芳赶紧出得门去,门外也并没有发生什么事。电梯是不敢坐了,赶紧从楼梯下去吧。走到二楼虚掩的门口里,哗一声,一只绿眼亮亮的黑猫蹿了出来,白芳感到一阵冷风,电灯突然又一齐灭了。幸好紧急出口的指示灯还亮着,并且已经到了二楼,白芳三步并做两步跑下楼去。走远了仍然惊魂未定。
已经快到宿舍了,白芳又回头望向办公楼,看到六楼,没错,是六楼,有一道绿色的光闪了一下!
白芳不敢稍作停留,急忙往宿舍冲去!
白芳回到宿舍,直觉得困顿不堪。折腾了这一日,白芳也着实有些累了,便想早些休息,又怕有些什么东西影响自己休息,便在宿舍里乱翻一气,找出来一本圣经,还有一本道德经,一本金刚经。白芳笑笑,这就是自己平时兴趣广泛的好处吧,床顶上放一本金刚经,枕头下放上圣经,床边的桌子上放上道德经,然后安然入睡。
不想,这觉也睡不踏实,方入梦,恍惚间,又回到了那片白茫茫的雾中。白芳四处看去,都还是见不到边的白雾,心里有了底,倒也不是很慌。
又一阵更浓的雾,胡承天出现了。白芳警觉的后退几步,胡承天凄然一笑,你,不必躲我。我前日如此待你,全是出于无奈,现在我知道了你的身份,又怎么会再加害于你?说罢,伸出手来。白芳一看,他的手上,同样也是小手指的关节外翻,问道,莫非,你也是小时候不听话,被老师打手心打多了?
胡承天苦笑,我那个时候,能够吃饱饭就是天大的福气了,怎么还能够念书?白芳问,那,你这手指,怎么会这样?
胡承天笑骂,笨丫头,你真以为你是手指是老师打的吗?你可还记得你母亲的手长什么样?
白芳细细一回忆,好像母亲的手是很粗燥的,小手指的关节,似乎也有些外翻。再一看自己的手,双后的小指关节都外翻,便惊疑道,难道,你就是我那小外公?
胡承天含泪点头。
原来,当日打完黄桥战役,胡承天便随着部队来到了此地。不想在渡江时,被一颗弹片击中胸口,当场并没有死亡,被抬到了白马庙。因为缺医少药,痛苦良久后方才死去。当日参加战斗的兄弟,没有一个能够生还。死后,被葬在了离白马庙不远处,不想白马庙作祟,拘住了他们的魂魄,令他们死后不得超生,沦为白马的傀儡。可怜生离家乡几十年,死后也不能回去看看爹娘!胡承天说到此处,又不禁老泪纵横。在这些士兵当中,又以胡承天的军衔最高,白马为了收买人心,与其结拜为兄弟,并且又按照白马的意思,盗来了柳红,又困住了五行之一的水。那日,本是奉白马之命,要结束白芳性命的,不想胡承天竟然认出这是他兄长的晚辈,于是放了白芳一条生路。
听到此处,白芳再无疑虑,叫道,外公!胡承天也是热泪盈眶,激动得不能自已。
白芳想起刚才的事来,又问到,刚才在办公楼六楼的,可是您老人家,胡承天似是全不知情,摇头否认。胡承天又催白芳讲她父母,以及外公外婆的故事,白芳将能忆起的事一一讲了一遍。
眼看天将亮了,白芳又想起一事,问,那天的五行阵图,是不是你取去的?
胡承天赶紧取出那张布帛,交给白芳。白芳把五行阵图摊开来。原来,这幅图是由一种罕见的布料织成,上面更是以特殊的材料画成图,必须在泡了人血之后方能显出图形。白芳看着上面的图形仍不清晰,一横心,又刺破手指,将血挤出一些来涂在画上,终于图形渐渐清晰,并且浮现出一种奇怪的文字来。白芳一个也不识得,焦急万分。
外面的广播里,开始响起了音乐,胡承天起身告辞。白芳刚要挽留,觉着自己拌到了桌子,一个趄趔,一下就醒了。开始以为是在梦里,想要起身,突然觉得手指一疼,原来不小心碰着了方才弄破之处,再看看右手,竟然握着的就是那五行阵图!
白芳赶紧摊开图,竟与梦中所见并无二致!
赶紧小心翼翼的绘下文字,打算见了其它人后再行研究。
天亮之后,白芳赶紧出门去找金焰以及金辉。路上行人还不多,白芳出门,倒也没有人注意。
来到金焰家中时,发现还大门紧闭,只好在门外等着。毕竟大清早的敲门不大礼貌。
一会儿,门开了,原来是金焰的父母要上早班,推着自行车出来,一看到白芳,竟然会意一笑,白芳的脸刷的就红了,不过还好,白芳不是那种脸很嫩的人,笑笑也就过去了。
进去之后,发现他俩竟然还在蒙头大睡,只有阿土看到白芳来了上蹿下跳分外热情。白芳左右一看,发现屋角有个铜脸盆,拿起来用手使劲拍了几下,恶作剧的叫,鬼子进村了!他们乍听到耳边响起炸雷,都一蹦而起,这回,该轮到白芳不好意思了。
等两人穿衣洗漱后,白芳将所绘文字摊开,三人坐下观看。金辉一看这文字,便问到,你这是从哪里得来的?白芳笑,就是金洪托你带来的那块布上的。
金辉倒也不问情由,便细细研究起来。原来金辉虽然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祖上却曾经做过大官,后来因忠直不阿,受到奸人陷害,故而才偕家眷隐居,只以教子读书为乐,耕作自给,生活清贫但也平稳。所以金辉是家学渊源,对这些古文字颇有研究,而且他本人的志向是考古,所以,看着这些文字,竟然入了迷。
白芳与金焰看他这样,倒也不打搅,白芳说起昨晚所遇怪事,金焰也是迷惑不解。两个人正说着,金辉突然大笑一声,道,我明白了!白芳忙问他明白了什么。
金辉笑着说,这也不知是谁写下来的一个东西,文笔有点不太通顺,说什么以前白马作乱,终于被平定了,如果白马第三次作乱,怕是锐不可挡,只有五行之尊摆下五行阵,才能制服云云。另外就是写了那幅图的说明,以及如何摆阵,如何运转。白芳心想,正是如此了。但心里又有疑问,这是用何种文字写成的?我怎么竟然不识得?金辉笑道,这是用久已失传的一种文字,女书写成的。女书是以前闺中女子创造,后来识得的人越来越少,竟至于失传。我家中倒是还有一卷用女书写成的书,旁边有汉字的注释,所以虽然并没有人教过我,我倒也能认识上面的文字。
白芳心道,好险,如果不是金洪遇险刚好遇上金辉,又让金辉将阵图送回,怕是这一关难过了!
只是,虽然阵图已经找到,文字也已经破出,但是还有几个尚不会法术的人,这阵,还是摆不出来啊。自己是侥幸,经历了千难万险竟然没有被压垮,反而因为这重重危险,激出了自己沉睡的潜能,从而恢复了法力,那么又该如何唤醒其它几人的潜能?
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一个有效的法子来,白芳只好暂把这件事放下,道,金辉,你初来乍到,我带你去尝尝本地有名的小吃,又对金焰说,你们叫吃早茶对吧。金焰一笑。
三个人来到茶楼,各叫了一份烫干丝,两个肉包子,一杯茶。金焰能吃,叫了四个肉包子,便坐下等待。
菜一会儿就上来了。最有特色的,就是烫干丝了,用细嫩的豆腐干切成丝,开水里一烫捞起,盛在小盘里,倒上一些陈醋,一些碎花生米,麻油,再洒上切碎的香菜,端的是热气腾腾,香味四溢。三个人边喝茶边吃早餐。金辉是初次吃到烫干丝,一尝之下,赞不绝口,埋下头去吃了个干干净净才抬起头来,看到白芳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不由得脸一红。白芳问,味道如何?要不要再来一盘?金辉赶紧摇头拒绝。白芳一见金辉的窘样,又忍不住笑出声来。白芳平日是一个拘谨而又严肃的人,见了金辉却忍不住总要逗他,自己心里也深觉奇怪。
吃过早餐,白芳说,我还是得上白马去一下,否则,张校长那儿过不去。金焰说,我反正也没事,陪你去一趟吧。金辉也愿意跟去见识一下。
三人找了辆车,一路颠簸到了白马,发现这儿的芦苇都已经枯黄一片,更是见不到一个行人,不禁心里发冷。
白芳原想着,光天化日之下,去白马村也不会有什么问题,故而放心的带着金辉和金焰去了。不想刚进白马村,就觉得这儿昏天黑地,几乎已经分不清日夜了。白芳正迟疑着是不是该先撤退,只听得阿土疯狂的叫了起来,眼呈恐惧之色,缩到了白芳身边。一阵风起,雾似乎又浓了一点,那声渐渐刮过来,三人看去,那竟然是一阵黑风!里面隐隐掺杂着狼哭鬼嚎之声。饶是金辉和金焰胆大,也变得面无人色!唯有白芳还算镇定,白芳深知,此时如果有一点大意,只怕三人都别想走出白马了!忙叫道,别慌,我们三个一起前进,不管发生任何情况,都不要分开!阿土已经吓得叫不出声来了,缩成一团。金辉赶紧抱起阿土,紧紧跟随白芳向前走去。那阵风越来越近,狼哭鬼嚎之声越加清晰,风像泡沫一样,呈现出许多形状,一个狰狞的鬼头露了出来,里面又似乎掺杂着白芳学生的声音,都在叫,白老师,你留下吧,白老师,你留下吧。白芳浑身毛发都竖了起来。
回头再看金辉和金焰,竟然像是被那声音迷住了,直直的往前走去。白芳赶紧拉住他俩,似乎是一个激灵,两个站住了,不明所以的看着白芳,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白芳心中叹息一声,想,有了这两个人,怕是今天,悬了,本来自己就没有多大把握,这下子,只怕三人都得留在这里了。
可是又不甘心全功尽弃,白芳一横心,咬破舌尖,一篷血雨向黑风喷去,黑风散了,哀嚎之声也渐渐淡去。白芳仍然不敢大意,小心翼翼的举步走去。黑蒙蒙一片,根本就分辨不清自己现在身处何地。白芳无奈,对两人说,你们跟紧我,如果有任何意外,就赶紧呼救。两人点头,白芳又怜悯的看了看已经吓得浑身发抖的阿土,轻叹一声。好在曾经在白马工作过那么长的时候,白芳对地形还是比较熟悉的。又想那女子曾经约她见面,但又不知该如何去寻找。思来想去,这儿只有两个地方最有可能。一个是白马庙,另一个,就是那河边的小庙了。白马庙是白马蛰伏之地,危险最大,但上次遇险就是在白马庙边上,那女子及时出现,想必她所在之处,必定离白马庙不远,故而凭着记忆中的路线,两人紧跟其后,向白马庙走去。
情景比记忆中更为不堪。每一步踏下去,都似乎听见从地下传来哀嚎之声,只听得人毛骨悚然。金辉与金焰两人寸步不离白芳身后,阿土也是一声不吭。在白芳记忆中,似乎应该已经到了白马庙了,只是为何还是一点轮廓都看不清呢?这校园里的黑雾,浓得像夜。突然觉得有东西扑来,白芳一个纵身,替二人挡开来物,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人头!上面有乱蓬蓬的毛头,本来与脖子相连处,还是血糊糊的。白芳看清之后,吓得倒退两步,赶紧施礼,安息吧,心中祷告。幸亏其它两人并未看清,白芳心下稍安,阿土却闻到了血腥气,又是哀叫不止。
白芳正走着,发现前头是一个门,伸手一摸,门把手的感觉很熟悉,正是自己宿舍的大门。赶紧带着两人进得楼去。楼里也是一片浓浓的黑雾,白芳的宿舍在三楼,打开门进去之后,发现里面的一切倒还没有变过。水龙头依然是锈的,还在滴嗒滴水,枕巾被褥,雕花的木椅,破旧的桌子,还有生了锈的镜子,一切都是原样。白芳松了口气。刚按排金辉与金焰坐下,突然看见阿土一下蹿了起来就想往门外跑,白芳赶紧抱住它安抚,不想看到坐在床上的两个神色怪异,赶紧想要过去,却见金辉摆手,示意她不要过去。正诧异间,也觉得有些怪异,床上怎么有热气冒出?不好!白芳大叫一声,伸手想去拉两人,还未靠近,只见床就化成了一张大嘴,将两人吞将下去!白芳还未来得及反应,阿土护主,从白芳手上扑出,一下蹿入那张大嘴中!
白芳懊悔莫及,明知道这里面一切都已经变得面目全非,自己怎么会如此大意,将他们带来这里?还安心的以为,宿舍里至少也是一个安全的空间?
那张大嘴摇身一晃,变成了一个巨兽,大笑离去。白芳一看,原来,竟是饕餮!白芳想上赶上前去,却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在自己宿舍,原来,自己已经到了白马庙中!
这一惊,白芳大叫不好,只怕不仅不能救出二人,自己也无望出去了。
这时,整个白马庙地动山摇,上面唰唰落灰,白芳性命也危在旦夕!
白芳使劲的瞪大眼睛,想要看清白马庙中的一切,但是灰尘弥漫,根本就什么也看不见。在白芳记忆中,白马庙原是一个小院,分别由三栋两层的小楼围成。红漆的木栏杆,木板的楼梯,红漆木格子的窗户,记忆中每个屋子中间好似都有一套桌椅,还有一些陈列柜台。但并没有任何摆放神龛的地方,可能是破四旧那会儿全破了?还是本来就没有设置,这白芳就不知道了。现在,要搞清自己在哪一栋楼里才是最重要的,不熟悉地形,当真是盲人骑瞎马了。白马庙虽然年代久远,但因为它曾经作为指挥所的意义,所以倒也经常有人进来打扫维养。只是近来,这里才断了人迹,白芳伸出手去,摸到一张桌子,再一摸,不对,不是桌子,倒像是一个柜台。白芳用手护着头低头仔细辩认,果然是一个陈列柜。里面放着当年指战员用过的一些器具,还有一张地图,和一盏油灯,旁边是一盒火柴。摆设一如当年的样子。白芳迟疑半晌,摸一起一张桌子砸向柜台。玻璃应声破了,白芳伸手去掏火柴,不想这火柴只是作个样子的,年代久远,早已不能再用。白芳心道,天不助我,一失神,手在玻璃上划破了一个口子,血顿时流了出来。白芳灵机一动,将血挤到油灯上,再运气一指,油灯亮了。
灯一亮,这屋子里的东西就看得清清楚楚,虽然灰尘仍掉个不止,但至少能认清路了。这种灯,早些年的农村仍可常见的,人称美俘灯,好像最初是从美军俘虏那儿夺来的。油灯上扑个玻璃罩子,也不怕风,白芳小时晚上家里闷热,经常是点了美俘灯到外面做作业的,所以印象深刻。点着灯走了一会儿,总算是把屋里的景象基本看清。奇怪的是,只是找不到出去的门,也找不到楼梯。
白芳心下着急,金辉与金焰两个现在身处陷境,只怕拖延一会儿便会害了他们,眼下这样,却又如何救得他们?
一急之下,心中念道,凤凰,你在哪里?外公,你在哪里?柳红,你也快来啊。
眉心的痣又突突跳动,白芳心中一紧,只道是又将受到袭击。却并没有发现异常情况。白芳再仔细四下看了一遍,发现四处灰尘遍布,却有一个地方一尘不染,心中生疑,对着这个地方慢慢走去,当真是如履薄冰,步步小心。将要走进时,眉心的痣又狂跳起来,伸手一摸,竟然是硬梆梆的鼓起,甚是反常。白芳顿足不敢再向前。那盏油灯的火焰也扑扑跳动,无风自舞。
停了片刻,却发现并无异常,缓缓推气,只感到有微弱的气流阻在前面,只是这气流并不是想象中的阴狠霸道,相反是似曾相识的温暖。白芳略一思索,施礼道,凤凰仙子,可是你在此吗?
白芳面前缓缓显出一个人影,白芳乍一看还吃了一小惊,我怎么能够看到自己,旋即又醒悟,必是那日救我的女子了。便施礼见过。那女子悠悠道,我便是凤凰。
白芳顿时不知从何说起。想像中可以与白马相抗衡的唯有凤凰,不想凤凰现在竟是跟自己一般模样,刚才感觉到,她的法力,也已经所剩无几了,金辉金焰又生死不明,一种力不从心的悲怆涌上来,顿时两眼含泪,手里油灯也几欲坠地。
幸好凤凰反应及时,阻止了油灯坠落。对白芳道,你也不必如此,我们先坐下从长计议。坐?白芳一愣。凤凰一笑,说,看来,你虽然已经醒了,但是对于法力的运用,却还不自如啊。白芳脸上一红,请仙子指教。
凤凰笑道,你本不是凡人,行事何必拘泥呢?只需心中默念,便可做到你想做的事。熟了之后,只需一想,事情便已经成了。白芳刚想插嘴,凤凰笑道,对付白马也是如此,只不过是他的念力比你强,所以你并不能轻易的消灭他。白芳被看破心事,脸上又是一红。又问,那,如何才能找齐五行来对付白马呢?
凤凰也重重叹息一声,这,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啊。便讲起当日之事来。
原来,五行于同日投胎,投胎之初,人间鞭炮响个不停,正是喜庆之时。本来,于此时投胎,初入人世便能取得在仙界的修为。不想,白马早已得知,施法作乱,金在投胎之时,被白马使法力封住灵窍,故堕于尘世中迟迟不能醒悟,木刚出生就被白马盗来,水侥幸逃脱,但法力尽失,更不想成人后来白马村工作,被白马设计陷住了,火与土,在投胎时,被白马打散元神,差点陷于万劫不复之境!凤凰当日拼死力相救,眼看无力回天,拼出大半修为方将两人元神救回。白芳听得惊心动魄,刚想问下面如何时,只听得横梁上又唰唰落下不少灰尘,两个齐叫不好,横梁轰一声,倒在地上,砖瓦也一起倒了下来。
尘埃落定之后再看,凤凰是不着形体的,所以尽管灰尘砖瓦一齐下来,也依然从容自若,白芳却搞得一身狼狈,满头满脸尽是灰尘,站起来一抖,又是厚厚的一层灰下去。白芳看着自己的样子,不禁有些脸红。凤凰笑道,你也不必如此,何必拘泥于一副皮囊呢?白芳急于知道下文,便又催问道,姐姐,你再给我讲讲下面的事吧,我很想知道呢。凤凰一笑,说,你只道你这颗痣是如何来的?白芳摇头,我光听我妈说,生下来时,只是针尖大的一个小红点,鲜红鲜红的,长大后就成了这样子。凤凰说,当日,将你们的元神救回来,发现你最危险,七魂六魄都已经溃散,迟一刻便无救,只好用我的血将你的魂魄补齐,这一点血,便是打你眉尖注入的,所以才有这颗痣。而土的魂魄,我只找回来一半,并无法将其补齐,无奈只好将他送回,经过锤炼之后方能选吉时重新投胎,所以他的出生,要比你们晚了一年还多,而且他丢失掉的部分,也就是具有法力的那部分,并且因为我法力渐弱,所以竟然感受不到他的存在。而白芳之后处处能遇难呈祥,无一不是这凤凰灵血的功劳。
白芳听得惊心动魄,不想自己还曾经有过九死一生的经历!对凤凰感激莫名。想到此次,又急道,我还有两个朋友,跟我一起来此处的,好像是被饕餮一口吞下了,不知道如何救回他们?
凤凰笑道,现在,你可以用自己的灵力去感应他们?
感应?白芳疑惑道。
凤凰笑,我在人间这两千多年,真是没有见过比你更顽劣不可救药之人!打小便不好好学,大学如果不是我相助,怕你现在还不知在哪儿抱着小儿打毛衣呢!
白芳也是满脸羞色,想起考大学前那次让她几欲晕倒的头疼,方知原来是凤凰暗中,因为自那以后,竟然如有神助。白芳又是难为情,又是感激,便问,姐姐别再取笑我了,快告诉我怎么感觉?
凤凰一戳白芳脑袋,真是笨死了!
又笑道,你总是用过电视,收音机的吧?白芳说,是啊。
凤凰见白芳还未明白,又笑又气,说,人都是有脑电波的对不对?白芳有点明白了,说,你是要我去接收他们的脑电波?那是要用机器才能测出来的啊。
凤凰差点吐血,你忘了你是谁了?你可以调节自己的脑电波,与他们的一致啊。
白芳这才恍然大悟,吐吐舌头,原来如此。我哪知道人和机器是一个原理呢。便静坐下来缓缓调节。这时白芳已经视废砖灰尘如无物了。
再说金辉和金焰两人。只觉得眼前一黑,不知道自己到了什么地方,隐约似乎有热气传来,还带着点腥臭味,倒像是一个人几年没有刷牙了的那种口臭味。再听到汪的一声叫,阿土也一跃而进。身不由己的向下滑行了数米,发现自己到了一个地方,软和和的,还又闷又热,两人正莫明其妙间,感觉这个地方好像在动,而且是很像是在走路的节奏。不由得脸上变色。
金辉叫道,惨了,孙悟空进了铁扇公主的肚子还能够出去,我们这儿,可怎么出去啊?阿土也在汪汪叫着。金焰正在满头大汗的寻找出路。
里面的空气似乎越来越少,呼吸渐渐的急促。两个人身上都是大汗淋漓,阿土也吐着舌头喘个没完。
更为不妙的是,这里面还像是岩浆似的,还咕噜噜的泛上水来,不分可知,应该是那家伙的胃液。
金焰手攀着两壁,努力撑住自己,脑袋由于缺氧,已经哄哄的开始发晕了。
金焰自小到大,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危急情况。让他欣慰的是,白芳并没有一起被吸进来。也许她正在外面设法营救呢。他哪知道这时白芳也正身在险地。
那怪物的胃里又一阵翻腾,金焰险些被卷了下去,裤腿上着了一点胃液,顿时出现几个破洞!
金辉与阿土倒是在一个比较平坦的地方,暂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氧气越来越不够用,都已经迷迷糊糊,快支撑不住了。
金焰还是训练有素,临阵不乱,并且体质也较好,方能保持清醒。
那怪物不知又怎么折腾了一翻,金焰只觉得天旋地转,直往它胃液中跌去!金焰暗叫,完了,没想到小命竟然交待在了这儿!
在千钧一发的关头,金焰只觉得头皮发麻,伸出手去乱抓乱划,不想竟给他抓住了一块胃壁。软软的抓在手里,滑腻腻的,金焰只觉得恶心万分,但此刻若一松手,金焰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的,只好紧紧的抓住,指甲也抠了进去。那怪物吃痛,更加起劲的蹦跳起来。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的金辉也摇摇欲坠,几乎要滚落下来。阿土死死的咬住金辉的裤腿,双腿用劲向后,努力支撑住不让金辉滚落。金焰看得形势危急,向金辉喝到,你身上可带了什么利器?利器?金辉迟疑半响,从皮带上解下来一串钥匙。金焰哭笑不得,不过,这时候,也只好将就了。只手撑住身体,喝令金辉把钥匙递过来。拿到钥匙后,就在手抓的那块胃壁上用钥匙使劲磨,毕竟那是肉做的东西,磨断了一把钥匙之后,竟然给磨出来了一个可以用手抓住的孔,想想金辉一个文弱书生,怕他的力气不足以对付怪物,又往前挪了一步,如法炮制,把刚才的地方让给金辉攀着。怪物痛得受不住,暴跳如雷。
原来金焰是想,既然已经到了怪物肚子里,想要再从它口中出去,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既然如此,只有抓紧时间,赶紧寻找出口出去。怪物长得如此巨大,想必通过胃之后,大肠小肠之类的,也应该足够让人通过。金焰眼睛望去,在金辉所待平坦之处的对面,就是隐约的一条黑色通道,在九死一生的处境里,暂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所以金焰一咬牙,紧紧攀着壁进入黑色通道。金辉也抱着阿土,小心翼翼的跟随前行。由于缺氧,在里面做任何一个动作都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无耐出于人的求生本能,竟然都发挥出了巨大的潜力。
进入黑色通道以后,发现黑乎乎的一片,边上是软绵绵的,一步陷一个深坑,然后又弹起来,步行甚为艰难。所幸的是,胃中因怪物产生的暧气,导致氧气不足,这里却还算呼吸畅通。
两人停止在怪物胃里折腾之后,怪物也安静了下来,不知道又吃进什么东西,由胃又进入肠中,两人被突如其来的一股热流直冲下去。幸而那股热流进入怪物肠中之后,酸性已大为减弱,否则两人怕是生还无望了。
只听得卟的一声,两人发现自己已经在外面了。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之后,两人都不禁瘫坐在地上。歇过气来之后方才发现身上粘粘乎乎的一片,甚是恶心,特别是金辉这爱干净之后,顿时恶心欲吐。正好前面有一条河,两人赶紧去河边清洗自己。阿土也跳进水中洗了个欢。
边洗,金辉边在心里想,不知道白芳现在如何了?如果给她看见自己现在的窘样,不知道又要怎么笑话呢。眼前突然浮现出白芳含笑的眼睛来,不由得脸上又是一红,幸亏金焰正在搓刚才弄脏了的衣服,并未发现。阿土洗完澡跑上岸来,使劲的抖着自己毛上的水,然后冲着金辉汪汪直叫。
金辉感觉阿土似乎发现了他的心事,不由得脸上又是热,欲去追打阿土,才发现衣服还没来得及干,只好又钻回水里,只露出头在外面。阿土在岸上得意的摇着尾巴冲金辉汪汪叫,其实阿土的一身毛也湿透了,湿漉漉的粘在身上,并不好看,不过做为一条狗,阿土显然不用考虑形象问题,
两人经过重重险阻出来之时,也正是白芳遇见凤凰的时候。白芳刚静心去寻找两人所在,先是发现了金辉,白芳方觉得金辉的情绪正在波动不已,出于好奇,潜心进入一看,原来金辉想的正是自己,不由得脸上也红了起来。凤凰见白芳脸红耳赤,道是她无意间感觉到了什么不方便知道的事情,所以方才这样羞涩。不想白芳现在的心情,是又激动又高兴,还带着些不好意思,如此复杂的心理,凤凰是难以理解的。因为她尽管也做过一世人,不过那已经是千年前的事了。那个时候的少女,跟现在的人相比,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
白芳看到凤凰正盯着自己,脸红了又红,又偷偷看了金辉一眼,见他白净的脸上也是红红的,煞是可爱,不禁一笑,对凤凰道,他两人已经脱险了,正在,正在河边洗澡。凤凰哦了一声,说,如此,你也不必担心了。
白芳又想起一事,问道,学校本部的办公楼,六楼上有什么蹊跷你知道吗?又把那日所遇怪事跟凤凰一说。凤凰摇头道,我从未听说过那里又有什么古怪。这些年来,只守着这一处已经是心力交瘁,只盼着你快些长大好来替我分忧,哪还顾得上别处,想来,再凶险,也凶险不过这里吧。哪知道此言差矣,那里的凶险,委实已大大超过了白马庙!只是暂时隐忍未发,故而凤凰也有所不知。
白芳听凤凰如此一说,也只好暂且放下那头不提。
凤凰道,现在,你去把你的朋友找过来吧。白芳想起自己刚才看到的景象,有点不好意思,只是大事要紧,也只好过去找金辉他们。从白马庙到河边,其实还是颇有一段路的,白芳估计等到了河边,他们也应该衣衫整齐了,路上也故意慢慢吞吞的走去。
快到河边的时候,白芳听到了阿土的叫声,便唤道,阿土!阿土应声从河岸跳到路上,汪汪叫着扑向白芳,金辉与金焰听到白芳的声音,赶紧将半干不干的衣服往身上套,然后匆匆忙忙的跑上来。头发都还是湿漉漉的,白芳想起刚才的景象,卟哧一笑,金辉见到白芳这样,又看看自己身上,不禁窘得满脸通红。
白芳笑着说,好了,走吧,我带你们去见个人。
谁啊?两人同时问道。
白芳说,见了就知道了。
三个人又按原路走进校园,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金焰更是警惕的四下打量。
与初来时不同,漫天的雾已经散了许多,景色也清晰起来。
见到白马庙时,金辉金焰都大吃一惊,刚才似乎并没有见到这断壁残垣的景象啊,难道,刚才所见一切,都是幻象?
进入庙中,凤凰现身出来,金辉金焰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看花了眼,怎么眼前有两个白芳?再仔细分辨,毕竟还是有些细微差别的,白芳的眉间有颗痣,而那个女子则没有。便把怀疑的眼光望向白芳,白芳一笑,说,我们慢慢聊吧。
再看凤凰,竟然呆立着一动未动,白芳惊问,姐姐,你有什么不妥吗?
凤凰身子晃了晃,笑道,真是天意!
什么天意?白芳疑惑的问。
凤凰笑道,我们坐下说话。
金辉与金焰看着满地的废砖瓦发呆,坐?怎么坐啊?尤其是金辉这素来爱洁净的,更是皱起了眉头。
白芳白了金辉一眼笑骂,怎么这么拘泥?比我一个女人还爱干净?说完,先就坐在了一块碎砖上。两人也只好跟着坐下来。凤凰身形一动,也坐在了地上。
凤凰说,白芳,前面的事,你都已经清楚了,你给他们讲讲吧。
白芳顿了一顿,便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边。从民间传说中的凤凰白马之斗,加上最近的发展,还有五行投胎到人间的事。并且也把自己身边日来所发生的奇事,一一说来。
金焰已是见了许多奇异之事,见惯不怪了。金辉却是为了替金洪送阵图来的,还未见过许多,只听得惊疑万分。也不知是信还是不信。只不过与白芳金焰相识以来,对两人挺为信服,也就渐渐的接受了白芳的说法。
讲完之后,白芳眼睛看向凤凰,说,姐姐,剩下的事,该你来说了吧,我也还有许多不明白的事呢。再说,你刚才说的天意,是指什么?
凤凰笑道,五行之中人,今日见了三个,还有两个,也近在身边,你说,可不是天意?
三个?三人都面面相觑,难道,我们三个,全是五行中人?
凤凰笑道,是啊,不过,不是三个人,而是,三个人,加一条可爱的小狗。
阿土听得凤凰说话,又从白芳怀里探出头来汪汪叫了两声。
凤凰说,当日,你,手指了指金辉又说,魂魄被白马震散了,我只找回来一半,不得投胎,便又将你送回天庭补全魂魄再来投胎,不想,今日,居然自己凑齐了!
什么?
金辉觉得不可思议,我?竟然还有这等奇事?
白芳说,中间的故事,不需我再说了吧?你只需想想你与阿土的渊源就知道了!
金辉听了这番话,也有些迟疑起来。因为,金辉记得自己小时候家里就养过了条小土狗,黄毛,四条腿还有些罗圈,特别短,对着别人特别凶,一般没人能靠近它。因为狗的寿命短,到金辉大学毕业时,老死了。可是这条小土狗死后的第二天,阿土就出现在他们家门口,赶也赶不走,还可怜兮兮的冲着金辉边叫边吐舌头。金辉看到阿土的眼睛,跟黄毛挺像,只不过要比黄毛温驯得多。金辉刚蹲下去一招手,阿土就跳过来把两只前抓放在金辉手上,动作跟黄毛一模一样。不过金辉当时也没有多想。
后来金辉返校读研究生,阿土死活非要跟着金辉,因为火车上不让带宠物,赶也赶不回去,金辉的哥哥还有爸爸两人合力才把阿土给绑了回去的。当时阿土委屈的眼神,让金辉大是不忍。每次回家,家里人都告诉金辉,金辉走后,阿土不吃不喝了好几天,精神不振,金辉要放假回来的前一个星期,它就开始兴奋,似乎比人还先知道金辉要放假的消息。有一次,金辉有事需要回去一趟,事先谁也没告诉,家里人只看到阿土兴奋不已,有些奇怪。不想金辉一下火车,就看到阿土在车站的栅栏外等候了。金辉只道是阿土特别通人性,哪知道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
凤凰接着又笑道,阿土的魂魄不全,所以只能在畜生身上寄住,现在难为的是,你与它,已经无法再融合了,所以你们必须时刻呆在一起,也许关键时刻才能发挥作用,它处处紧随着你,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金辉长出一口气。尽管他与阿土感情深厚,可是要自己接受这么一个事实,还是颇不容易的。
金焰在好奇的打量着金辉,白芳,还有凤凰,阿土,这一切似乎都是新鲜得不能再新鲜了。正在出神,凤凰又对他说道,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金焰没想到凤凰会说他,不由得吃了一惊,我?我就是我啊。
凤凰说,你且闭上眼睛。然后暗示白芳给他施功。白芳双掌举起,先是合什一礼,然后双掌相对,缓缓转动,一会儿,只觉得衣袖无风自动,便将双掌上的劲风灌向金焰百汇。金焰初时只是觉得好玩,渐渐的觉得一股暖流从头顶缓缓而下,浑身无一处不舒坦,渐渐的身心全部放松,人似乎在温暖的春光里,软绵绵的只是提不起劲来,就想舒舒服服的在这春光下睡上一觉。刚想睡时,突然又没来由的一阵警觉,这时,我怎么能睡?猛的睁开眼来。眼见白芳正如此动作,顿时弹跳起来,喝道,你在干什么?一个擒拿,便把白芳的胳膊折在身上。白芳顿时痛不可当,骂道,你在做什么!金焰方想起白芳原是他老同学,便停下手来道,不好意思,以前受的训练,遇到状况便会本能的反应出来。赶紧向白芳赔礼道歉。
凤凰一笑,旋即神色复又黯淡,说,看来,他这些年的军旅生涯,使他更加不容易打通灵窍了!
金焰只觉不可思议,但是看凤凰与白芳都是神色凝重,也不好再说什么。
凤凰沉思半刻道,现在,不如我们先将水救出再说吧。
白芳道,要不要我将柳红也唤来?
凤凰惊疑,柳红,现在已经回到我们这一方来了吗?
白芳遂把胡承天那一节一讲,又问,不知这样,会不会引起白马怀疑?
凤凰道,这样甚好,况且现在我们也已经摆明了要对付白马,叫她过来,多一人多一分力量。
白芳运功呼唤柳红,却并未听到一丝回音!
又运功去感应柳红所在,发出的电波却如泥牛入海,音讯全无!
再运功去寻找胡承天,也是没有一点消息。
神色惊疑的看向凤凰,说,怕是有些不好了!柳红跟胡承天,只怕现在已经是凶多吉少
柳红从白芳宿舍回去之后,到白马庙中,并没有见到胡承天的身影,连他那班兄弟也没有见着。校园里的树还是郁郁葱葱,柳红却只觉得心下生烦。隐入树中发起呆来。生下来便在这白马庙中,幼时只觉得阴森森的煞是吓人,还有那二叔,白日里寻常是见不着的,不知道自己身份还好,一知道,不由得吓了一跳。自小白马便是教她怎么为害,怎么作恶,心里,便也以为看着人家痛苦自己才会快乐了,以为毁灭才有价值。从小受着这样的教育,今天又突然遇到奇事,要叫自己与以前所习惯了并且喜爱了的恶去为敌,心里真是一下接受不了。不过以前每每作恶时夜里也会有些隐隐的罪恶感,是否是良知尚存的表现呢?柳红这样莫衷一是的想着,不觉便迷糊了过去。
胡承天取走五行阵图之后,也不敢就回白马庙,先依样复制了一张,故意画错几个地方,然后趁夜黑,把真图送还了白芳。从白芳那儿离开之后,就回到了白马庙中。
白马被镇在庙下,虽然无法出来作恶,但每日总有一个时辰,每天日出前的一个时辰,是它的阴力极旺之时,这时便可以出来,其余的时候,它都是通过控制柳红和胡承天的那帮兄弟来完成自己的野心的。
不觉间,又到了一天中最黑暗的时刻。
柳红尚在迷糊间,只觉得一阵风起,自己到了白马庙里。白马庙里此时一了片旋风,整个庙宇似乎都要拨地而起。柳红像一片落叶一样在风暴中心摇摇欲坠。终于风小了些,柳红也不用睁眼去看,便知道这屋里虽然看似什么也没有,其实是危机四伏,自己只要稍有不慎,便可能被白马看出破绽。
其实当时她心里也并不以为白芳所做的就对,白马所做的就差,只不过是为了胡承天还是白芳,迫使自己这么以为罢了。
白马问她这两日做了些什么事,柳红便把早已经编好的一说,其实大部分也是实情,只不过略去了被白芳所擒这一节。满以为可以瞒得过去,不想白马冷冷一笑,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语气阴沉而又可怖。尽管柳红这些年来与白马没少接触,可是听到这样阴冷的话,还是打了个冷战。
柳红料想瞒不过去,便如实把今天的遭遇一说,并且说出自己的疑惑。白马笑道,很好,很好。你能够说出来你所想的,很好。继而又一阵大笑。
这些人,自命为正道,天天想着什么锄魔降妖,其实,我们碍着谁了?只不过是做自己想做的事罢了!他们心里就没有私欲么?他们说是来为民除害,只不过是为了自己出名罢了,一样的为着自己,凭什么他们就是对的,我们就是错的?
还有这些人类,如果不是有了私心邪念,又岂会受我控制?心中无魔,百邪不侵,一身正气,我也近不了他身,邪祟皆是自招的,怨不得别人!所谓疑心生暗鬼正是这个道理啊!
话音一转,语声顿时转为慈祥,孩子,不要受这些自命不凡的蠢材的愚弄,等我功成之日,我带你纵横天下,奴役万物的感觉,怕是你连做梦都想像不到的!回去好好修炼吧。
一转眼,柳红又回到了树上,开始入定修炼。
这时,胡承天也回到了校园里,还未接近白马庙,只觉得一股杀气扑面而来,胡承天被这阴冷的杀气激得倒退两步,心里暗叫不妙。虽然平日白马就是以这种手段来控制他们,但如今日凌厉的杀气,还是前所未有的。
胡承天并不想进去,但是,这普天之下,逃到哪里才算是安全呢?只好咬咬牙进入庙中。
刚进庙里,一阵阴风,带着凌厉的罡气就袭了过来,胡承天连转身的机会都没有,就发现自己不能动弹了。毕竟也是多年军旅生涯,枪林弹雨中闯荡过来的,胡承天并不吃惊,问道,不知我所犯何事,大哥如此生气?
白马阴阴一笑,并不说话,一股更强大的劲风迎面袭来,胡承天哼也未哼一声,便失去知觉。
白芳召唤柳红跟胡承天都未见任何音讯,知是形势不妙,便用心去捕捉这里余留下来的信息。凤凰与金辉等人但见白芳神色一变,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白芳缓缓的将柳红与胡承天的遭遇一说,都相顾失色。凤凰凄然道,我现在功力尽失,只能自保,想仗着五行阵将它收服,不想现在又出了这般事情!难道天将亡我?
白芳一时也没了主意。
呆了半响,阿土又汪汪的叫了几声,似乎在引起别人注意,然后就颠儿颠儿的往外跑。金辉忙要唤它回来,凤凰道,你别拦它,它身上有土的全部法力,只是口不能言,也许它有什么主意也说不定,再说它现在做为畜生,也许比人还有更灵敏的感觉。
说罢,自己先跟着阿土前去。白芳也紧紧跟上,金辉站起身来,抬头去看白芳,正见白芳回头瞅着他笑,心道,难道真给她发现了我什么秘密不成,堂堂男子汉,怎可让一个小女子小瞧了去,仰头哼了一声,也跟上前去。金焰迷迷瞪瞪,尚不知道两人在赌气,问金辉道,你哼什么啊?白芳闻听,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凤凰指了指白芳的额头道,你这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笑闹。白芳吐了吐舌头,道,于万千军中仍从容,这才是好女儿本色嘛!再说,愁眉苦脸,于事也无补,反而轻轻松松,倒能巧思百出,把事情解决好。听到这一番话,凤凰也把心事放了下来,笑,果然如此!只要尽心尽力就好。其实是凤凰这两千多年来一直守着这儿,忧心忡忡,也是情有可原。
说话间,阿土已经跑到了小河边,冲着一个地方汪汪直叫。白芳定睛看去,正是那日所见的小土庙!白芳回头去看凤凰。凤凰笑道,现在你的法力比我强上十倍,这里的一切,应该以为你主了。
白芳顿失平日的从容,看了眼金辉,见他正眼也不瞬的望着自己,脸稍稍红了一红,又看向金焰,金焰正全神贯注的看着小土庙呢,研究这倒底是怎么回事,阿土还在对着小土庙汪汪直叫,不过声音转为低沉罢了。
白芳深吸一口气,盘膝坐下,双手放于胸前,缓缓调息,不一刻便进入忘我境界。与大自然融为一体之后,很容易便发现这大气之中的波动了,反眼望去,白马庙那儿有一片极强的黑雾,而整个白马村,也笼罩在黑雾里了,只是稍淡一些。这黑雾之中,又隐隐透着几道彩色的宝光,最强的一道,是来自自己头顶的,气势汹涌,直冲宵汉,稍弱的一道,是来自阿土,再弱的,就是凤凰,神光黯淡,像是风中之烛,再细一看,金焰的头顶,也似有光喷薄欲出,却又被什么东西盖住了,金辉则是全身都有着淡淡的黄光,这是健康人类身上的光芒。地上似乎也有一丝丝游光,不注意看去,是发现不了的。白芳凝神追着游光,发现它竟是来自小土庙下。随着游光潜入土庙底下,发现一团淡淡的光芒罩在一个人体身上,看清五官之后一愣,这不是江红吗?这一愣神,白芳清醒过来,便将刚才所见讲出,凤凰问,你看清江红身边的布置没有?什么布置?白芳反问。凤凰苦笑,这也不怪你,怪我事先没有跟你说清楚。
原来,白马将江红困住之后,在她周围设下了一个锦天罗,一是为了控制江红,不让她挣出去,二是为了锁住她身上发出的宝光,以免引来它人。为了避免有人在此地挖掘,还建了一个小土庙,百姓自然对这平空多出来的小土庙大为敬畏,除了顶礼膜拜不作它想。幸而阿土凭着它比人灵敏得多的感觉找到了江红,不想此时凭这几人的力量还是不能将她救出。
金辉跟金焰都跃跃欲试,要将这小土庙毁了,凤凰摇头阻止,毁了它也没有什么作用,再说,留着小土庙再来找时还可多个标记。白芳想了想,跟凤凰说,待我再进去看看。
凤凰摇头道,如果你脱离了这具肉体凡胎,便可以为所欲为,但是现在你还在这身体里,这样作为会耗损元气,不利以我们以后的安排,今日还是先回去吧。
回哪儿呢?
凤凰笑道,我原是不能离开白马庙的,但现在我对白马而言,也只是个摆设而已,白马早不惧我了,我们不如一齐到市里去,在一起也许倒能想出个妥善的办法来。
这时车也稀了,等了半日,方见一辆车过来,四人一齐上车,阿土则躲在白芳怀里,似乎睡着了。白芳跨进校园的时候,大多数人诧异了,以前,没有听说过她还有个双胞胎姐妹啊,不过因为平时不是很熟络,也并不上前来打问。还有人盯着金辉跟金焰两个好奇不已,特别是白芳教过的学生,更是在背后小声说话,白芳听在耳中,也并不想解释什么。
几人进屋坐定,一时也无计可想。凤凰是这些人当中最有权威的,但是功力耗损,心有余而力不足,金辉与金焰始终还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阿土口不能言,更是计拙,白芳直觉得脑袋晕晕乎乎,不知道如何是好。尽管外面的天空依然潮湿而闷热,宿舍里却是非常阴凉,听人讲,这活动房又称二度,意思是,冬天的时候,屋里气温要比外面低二度,夏天的时候,屋里气温要比外面高二度,不过现在看来好像并不确切,不管冬夏,应该都是比外面低二度才对。
白芳有个毛病,一有心事就皱紧眉头,遇到这种事,两条眉毛都快皱一起去了,口中不时叹息,其实自己倒并没有在意,只不过这声声叹息让其它人听了也开始心烦意乱。
白芳停下来翻日历,离七月十五,已经只有三天时间了,这么短时间,既要想办法把江红救出来,还得想办法恢复这几个人的法力,柳红还不知下落,白芳实在一筹莫展。
心中虽然烦恼,肚子却又咕噜噜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有什么办法,人嘛,总是要吃饭的。
一提到吃的,顿时都来了精神,凤凰是不需要吃饭的,便留在宿舍等候,三个人出去饱餐了一顿,天色尚早,路上车子开过,起了不少灰尘,白芳道,不如我们出去走走,老想着这事头都大了,说罢便往前走去,金焰不愿出去,便先回宿舍守着,金辉与阿土跟在白芳身后一路行去。
学校向东是一条大马路,马路南边,却是大片的田野,因为市里的开发尚在起步阶段,所以大片的田里还随处可见。
走着走着,白芳突然觉得满心疲倦,寻了块略显干净的地方便坐了下来,金辉犹豫了一会儿,也挨着白芳坐下,阿土在草地上撒着欢儿,两边的稻田里是流水潺潺,风儿轻轻的吹过,不凉,但是拂在身上也煞是舒畅,天上的云是白白的,天是蓝蓝的,白芳突然觉得脑袋里空灵一片,浑然忘我,金辉见白芳这样子,赶紧叫了几声,白芳一句也未听见,金辉担心,又连叫几声,还伸手去拉白芳衣袖,白芳恍然回过神来,不知所以的看着金辉,金辉说,我看你愣神,怕你出事,所以......,白芳心下颇为感动,想道,如果能够这样无忧无虑的生活着,是件多美的事啊,为什么非要搞这许多事出来呢?一时间,什么白马,什么劫难,统统都不在脑里了,白芳看着蓝天,微微眯起眼睛来说,你不觉得,这样闲适的生活,才叫幸福吗?天天为了那些烦琐的事忙来忙去,最后也不知得了些什么,真是没意思啊,人,应该尽量的享受生活本身的美好,才不觉得是白来人世一遭啊。金辉接着她的话头说,是啊,我对人生的追求就很简单,找一个喜欢的人,陪我平平静静的过这一生,对于什么名,什么利,我都是不在乎的。白芳听说这句话,有些意外的看了金辉一眼。这个世界上,不追名逐利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就算有,也怕被人斥为没追求,不思进取。
转眼天色已近黄昏,太阳落下去,东边倒映出了彩虹来,蚊虫也开始多了起来,煞是烦人,两人起身想走时,方发现阿土已经不在了。天色这么晚了,阿土能上哪儿去了?两人心急,四处寻找。南方的田野,草是相当茂盛的,那么一条小狗,真不知道能躲到哪儿去。金辉看了看天色,又看了看白芳,说,不如,我们分头寻找吧?白芳笑道,这荒野地方,阿土没找回来,你又丢了怎么办?
两人边走边寻,找了一个多小时,还没有看见阿土身影,不禁心下有些着急,再走了一段,突然听见了阿土微弱的叫声,寻声找去,发现阿土自坡上跌了下去,一条腿,被卡在了缝里。
虽然是土缝,可是颇为狭小,一进半会儿也出不来。
两个人手脚并用,将泥土扒松了一块,将阿土抱了出来,刚想离去,白芳眼角余光瞅见从缝隙里透出光来,便凑上前去一看,一个趄趔,差点滑下坡去。金辉见白芳异状,上去一看,也是大惊失色,原来,这缝隙里,竟是有着许多白骨!两人退了下来,面面相觑。天色也已经晚了,抱起阿土加快脚步就往回走。两人身后,那道缝隙里又闪过一阵寒光,一缕轻烟袅袅婷婷,慢慢飘了出来。二人只顾赶路,谁也没顾得上往后看一眼,背后一直发冷。如果当时两人能回头一看,后来就能省却不少麻烦,只是当时谁也没有想到。
好不容易赶到宿舍,敲门,金焰过来把门打开,里面一只小狗蹿了出来,冲着白芳汪汪大叫,竟是阿土!两人大惊失色,那,白芳怀里抱着的是什么?白芳手一抖,怀里的小狗掉在地上,只见它眼里闪过一道绿光,顿时消失不见!三人都看着地板上小狗消失的地方眼光发直,凤凰见到如此,也是脸色灰败,道,这个魔物,不知道怎么,尽然也在此时出现?莫非人类真是在劫难逃?
原来,金焰见白芳他俩还没回来,便出门寻去,不想见到阿土正跟几只野狗打架,还受了点轻伤,便赶紧把阿土带了回来。凤凰道,你们先别急,把经过说来我听。
白芳便缓缓把事情经过一讲,当然中间有些细节略过不提,讲到那条缝隙时,凤凰叹道,果然不出我所料!
怎么回事?三人异口同声问道。
凤凰道,这事先放下,毕竟白马一事迫在眉捷,这魔物虽然厉害,但目前还只能幻成小狗的形状,料想一时之间也不能为害,如果我们能够顺利将这场劫难挽回再商量不迟!
三人见凤凰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禁想起就在面前的这场危机,忧心忡忡。
时间过得飞快,醒过神来时,已经夜深,金焰打电话回家说今晚不回去过夜了,然后就近找了个招待所住下。安顿好他俩,白芳也宿舍休息,凤凰看着夜色深重,也寻了个干燥的地方隐去身形。
刚刚合上眼睛,还未来得及进入梦乡,只听得外面人声喧哗,似是出了大事,赶紧起身察看。
一出大门,白芳也惊呆了。
原来,学校的整个办公大楼,通体闪闪发光,耀眼的绿色光芒直冲宵汉,边上围了许多看热闹的学生,也有一些宿舍门锁住了的学生,从窗户里探出头来,观看这一奇异景象。
白芳忙在学生中打听这是怎么一回事。好容易找着了,原来,这学生晚上在外面上网,不知不觉就过了时间,悄悄的溜进学校,想找个办法回宿舍,不想经过这办公楼时,发现整栋楼都在发光,不禁又是诧异又是害怕,失声大叫起来。
本来还有许多学生在宿舍里夜谈的,一听到叫声,探出头来一看,也不禁跟着失声惊呼,半夜三更的,老师一般都下班回家了,留下几个值班的也急冲冲出来维护秩序,白芳帮着把学生劝回宿舍,让宿舍里闹腾的学生安静下来,学生人多,一时也难以奏效。白芳只好苦笑两声,然后又回头看着这光芒闪烁的办公大楼。渐渐的光华竟然淡去,学生还在兴奋的谈论着今晚所见奇事,但喧哗声渐渐小了下来。白芳拖着满身疲倦正欲回到宿舍,只听得喵呜一声,一只黑猫从楼里蹿了出来!
白芳惊出一声冷汗,那日楼里发出绿光,有一只黑猫从自己身边蹿过,今日楼里光芒大盛,这黑猫竟然又在楼里!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心乱如麻,昏暗的路灯将身影拉长,显得诡异而又阴森。白芳不禁又打了个冷战,匆匆往宿舍跑去,一时竟有些气喘。
又是一日了,白芳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悲哀。这一天天,怎么总过得这么快!又想,索性睡过去算了,外面的事与她何干,白马与她何干,人类的命运更与她何干,她既不想做流芳千古的英雄,也并不会因此而成为遗臭万年的败类。生与死,真的这么重要吗?只不过是换一种存在的形式而已,想到此处,白芳厌倦得说不出话来,也睁不开眼睛,把头蒙进被子里继续装睡。真是烦啊,这些事情,怎么会落到她的头上!
敲门声传来,白芳想是金辉与金焰过来了,只好起床,先行开门,打开一看,发现原来并不是他们俩,而是昨夜值班的老师王艺萍,白芳忙问,怎么了?王老师哭丧着脸说,你还记得昨天的事吗?白芳点头说记得。王老师说,昨天有好几个学生死了!
什么?仿佛晴天霹雳,把白芳震得不能作声。
还有,今天早上的早间新闻你看了没有?王艺萍又问道。
没有,我这里电视都没有一台,怎么看啊。
今天的早间新闻报道,昨晚12点左右,全国共有30多座城市,几万人目睹异象,都看见一条强烈的绿光从地而起,直冲云宵,第二天凌晨发现有几百人丧生。王艺萍拿出新买的早报念给白芳听。
白芳脑袋嗡嗡直响,哪里听得见王艺萍在说什么!站得久了,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扑倒,王艺萍赶紧扶住白芳,将她搀到椅子上坐下,看着白芳异常苍白的脸色,问道,你怎么了?说罢又想起自己,在值班期间出了这么大事故,怕是要挨处分了,重的可能要开除公职,也呆呆怔怔起来。
敲门声又传来,金焰拿着报纸,心急火烧的来找白芳,这是怎么回事,昨晚发生了什么?一串话连珠炮似的喷了出来,才发现白芳的异状。金辉关切之情溢于言表,问道,怎么了?
白芳醒过来,说,也没什么事,只是觉得心力交瘁,无能为力了。又看了金辉一眼,接触到他关切的眼神,心里有一阵暖意,笑道,我没事,又对王艺萍说道,你先把这件事先校长汇报一下吧,虽然他可能已经知道了,不过你作为值班老师,应该汇报一下的,又对金辉等人道,我们,去看看现场吧。
早起,是几个打扫卫生的学生发现的。这所学校有个传统,里面的一切卫生工作,都由各班的学生轮流打扫,几个学生拿着工具说说笑笑走进大厅,还有的是睡意朦胧,刚到大厅门口,一个学生已经发现不对劲,前面的地上,似乎躺着几个人,待到看清,早已经吓得魂飞魄丧,一个胆大的学生说道,我们快去报警,你去跟值班老师汇报。白芳他们赶到时,早已经围了一大群人,警车在外面鸣着警笛,并不让人走近。白芳说道,我是这学校的老师,进去辩认一下学生身份,好通知家长。三人走到近前一看,原来躺着的人已经气绝,喉咙口分别有一道很深的伤口,奇怪的是,旁边一点血迹都没有!再仔细查看,这道伤口,既像是被不够锋利的刀片割的,也像是被利齿咬的!被利齿咬的?白芳想起这个念头,便打了个冷战。
警察在边上不耐烦的问,看完没有,完了出去,别妨碍我们勘测现场。白芳与金辉金焰退了出去,三人都脸色沉重,刚才白芳是强忍着恶心与恐惧观察的,一出来便抑制不住恶心想呕,一阵阵的反胃,白芳扑到一个树边扶着便吐了起来。
大清早的并没有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也只是一些酸水,眼泪鼻涕倒是给呛得一齐出来了,狼狈不堪。这时,身后递过来一方大手绢,白芳接过在脸上擦了一把,眼睛仍然呛得红红的,不时有眼泪不争气的出来,白芳又喘了一阵,终于止住。回头看去,两人正站在身后等她,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来,却是全身酸软无力。金辉见状,犹豫道,你是不是病了?白芳摇头。金辉道,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金焰也坚持要送白芳去医院看病。
医生一见白芳这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拿体温表给她测体温,拿出来一看,竟然是39.5度!医生骂道,你不要命了,这么高的体温,还到处乱跑?赶快回去休息。说完,给她打了一针柴胡,然后让她回去睡觉。白芳全身发软,再也坚持不住,浑身虚汗直冒,竟然病倒了!
眼看着白芳躺在床上浑身无力的样子,两人手足无措。白芳强装出一个笑脸,对两人说,你们先去吃早餐吧,人是铁饭是钢,不吃不行的。金辉要留下照顾白芳,白芳说了句不用了,就昏睡过去,人事不醒。
一直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芳醒了过来,觉得口渴得厉害,可是睁开眼睛,只看到金辉坐在床前,一脸焦急的神色,一句话也还未来得及说完,又睡了过去。嘴唇因发烧而干了,满脸通红。金辉听到一个水字,心知白芳是想喝水,赶紧找杯子,只是这间简陋的宿舍里,连个烧水的地方也没有,水壶也空了,只好到超市里买了一瓶矿泉水回来,看见白芳把被子都踢到了地上,人还是迷迷糊糊的没有醒来。金焰出去吃东西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金辉倒也不觉得饿,只是一人呆着甚是无聊,便站起来在屋里走动。这屋子的后面,是一堆乱砖,气味极其难闻,看着白芳病倒的样子,心中生怜,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个人在这种地方生活,真是不容易呢。
白芳糊里糊涂又醒了,喝了点水继续睡去。金辉心中焦急,又无可奈何,只好坐下来拣了本书看着。
金焰回来了,要替金辉,金辉说不必了,自己习惯不吃早餐的。白芳鼻翼扇动,似乎烧得更加厉害了,两人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道,你这样逃避,算是什么?
两人听到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人来,正是凤凰。
凤凰对着白芳严厉的说道,你是身负重任的,别以为逃避能解决问题。你给我起来!
白芳一点反应也没有,继续沉睡。
金辉及金焰都以吃惊的目光看着凤凰,心里道,人家病了还这样指责,有点过分了。
凤凰似是看穿了他们的心意,道,你以为我愿意吗?只是现在若不能让她起来,离白马冲破封印的日子越发近了,这场大劫难,何以挽回?
又对白芳道,你自己可以不要这条命了,偷偷懒,反正大家最后谁也逃不掉,可是,你想过没有,你的爸爸妈妈,辛苦养大你,你置他们的生死于不顾?你的兄弟姐妹,一起长大,手足情深,你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还有,你的学生,有多信任你,你忍心让他们就这么离开这个世界?就说眼前的这几个人,金焰是你多年的同学,金辉虽然与你初识,可是人家对人很是关心,你真的忍心放下这里的一切?你不是很喜欢蓝天白去,悠然恣意的生活吗?你不是很享受春夏秋冬吗?你真的愿意舍弃这一切你就继续昏睡吧,反正要完是谁也逃不掉的,确实没有人会怪你。
白芳的眼皮动了一下,又动了一下,渐渐睁开眼来。眼前的人影,还是模模糊糊的,不过渐渐的有了些劲,下了床,脚步还有些发飘,脸色红得异常,但是总是站着的。对着镜子用冷水洗了把脸,渐渐有些清醒,只是见到镜子里的人脸赛桃药,双眼乌黑潮湿,眼泪就流了出来,无声的抽泣。真是累啊,为什么这样的事要落到自己头上呢?像其它人一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知道将会有什么事发生,那无疑是幸福的,可是,想起一向疼爱自己的父母,兄弟,还有朋友和学生,她觉得自己是不能就这样放手的。
洗把脸之后觉得精神好多了,头还是有些晕,再摸摸额头,似乎没那么烫了,脸还是红得异样,全身发热,但是身上有力了些,腿也站得直了。
一时不知道该干什么,遂把眼睛看向凤凰。凤凰笑道,先干什么?吃饭啊!你一天不吃饭就撑不下去了。又笑道,你这一病,金辉急得也没有吃下去东西,你们一起去吃上一些吧。
白芳是南方人,喜欢吃白米粥,也吃不下油腻的东西,白米粥就咸菜,竟然是越吃越开胃,一忽儿就两碗下去了,身上开始冒汗,精神也来了,金辉见到白芳这样子,觉得有趣,不由得停下来看着她吃饭。白芳没有注意,一连吃下去三碗粥以后才看到金辉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脸上又红了,幸亏本来就红着,才显不出来。嗔道,你还不快吃!
金辉赶紧三下两下把粥划拉干净,然后结帐跟白芳出去。回到校园里,还是闹闹哄哄的一片,有不少人围着,近前一看,原来是有个新闻记者弄了台摄影机在采访呢,一见到白芳,有个学生说,昨晚在的就是白老师!白芳赶紧想离去,那记者走上前来,掏出一张名片给白芳,说道,白老师,听说你昨晚在现场,有些问题想向你请教。白芳有心回避,转念一想,将名片收起,说道,这些事不方便上电视,不如这样,我们可以私下里谈谈。
记者留下了白芳的联系电话,便继续采访去了。白芳回到宿舍,先理理乱纷纷的思绪,捋了下额前的头发,说,现在我们面临的困难很多,昨晚又发生了一件大事,现在大家来把这些事情分析一下,看看怎么解决比较好。
然后拿出一张纸来,将现在面临的一系列问题都写下来。
一是白马这一面,现在大家对他都是了解甚少,凤凰两千多年前与他打过交道,不过事隔这么多年,实力相差已是非常悬殊。
并且他一直控制着柳红和胡承天,现在也不知道发展到什么范围了。像昨天的事件,不知道是不是也跟他有关系。
二是凤凰这一面。凤凰法力所剩无几,五行中人也都是懵懵懂懂,对要发生的危险几乎毫不知情。更何况现在柳红下落不明,江红还没有救出来,五行阵也是毫无用处。现在看来,似乎只有放手的份了。
几人都似听非听,好像若有所思的样子。听得白芳停顿了,便一齐看着白芳。白芳笑,都看我做什么?我脸上又没有花的。
金焰笑道,没有花,但是肯定有戏啊。
白芳说,这个,应该是你最在行啊?
金焰说,我对打打斗斗还有点经验,对装神捉鬼可没有经验。
白芳笑,咱们现在不妨将他当作人来斗。又说道,你可是熟读毛选之人,怎样以强胜弱,应该比我们有经验的吧,现在形势我已经给你分析明白了。
金辉眼睛一亮,说,咱们可以各个击破,以弱胜强!
金焰点头,对,毛主席老人家的十六字方针也很实用,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白芳笑道,就是如此。白马现在还没有脱离禁锢,一天之中能活动的时间只有一个时辰,他能作乱的,也就是那个时辰,其余的,都是控制柳红和胡承天来达到他的目的。现在柳红和胡承天下落不明,他的羽翼已经削落不少,我们不如趁机解散他的旁支,让他无可奈何!只要在那一个时辰里避过锋芒,白马也并没有那么厉害的!我们再等时机成熟,一举将白马制服!
三人的眼里同时闪出了兴奋的光。
可是,那些无辜的百姓呢?与白马作对,势必会伤及无辜。
白芳一笑,这个,我自有主意!然后从口袋里掏出记者的名片。
三人都迷惑不解的看着白芳。
白芳嫣然一笑,呵呵,我自有安排!
什么安排?
你们等会儿就知道了。又问金焰,你知道金洪联系方法吗?
金焰说,他本来是有手机的,只不过这次出事,估计手机也摔坏了,不知道怎么联系。
金辉说道,我知道那家医院的电话。
三人兴冲冲跑出去打电话,办公楼被封锁了,一时进不去,只好在旁边的公用电话亭打过去。声音嘶嘶的很不清楚,好不容易找到金洪了,金洪有气无力的说,我现在这个样子,回家都回不了,还怎么帮你们的忙啊。
白芳又问,那,你知道你师父怎么联系吗?
金洪苦笑,我就是为了找师傅才搞成这样的,要是能联系,我就不用出门了。他老人家到处云游,连他家里人也不知道上哪儿能找到他啊。
白芳高兴的心情又沉重起来,这可怎么办呢?然后叮嘱金洪好好休息,就把电话挂断了。
金辉与金焰看着白芳的脸色突然又变了,只知道是没有得到什么好消息,便急急问道,怎么了?
白芳笑道,没什么事。原本是想找人做场法事,现在看来是有些困难了。
金焰也用手抓着头皮,一时无法可想。金辉问道,这里,没有其它的可以做法事的人吗?
白芳说道,金洪是我知道的唯一一个懂点法术的人了。
金焰突然想起,说道,不如我们回家一趟,也许我父母知道他的去处也不一定呢几个人刚要走,突然看到路的那头来了一支队伍,闹闹哄哄的,一大车的人在奏乐,还有一大车的人在后面跟着,头上全扎着白布,身上穿着孝服,看来是送葬的。看了一眼,也没留意,便继续往前走。车子经过他们时,有个穿孝服的深深的看了他们一眼,看得白芳心里有点发毛,赶紧加快脚步。
路不远,走了不多久,发现前面又出来了两辆车,前面一辆是吹着唢呐奏着乐的,后面一辆是坐满了穿孝服的人。
走到三叉路口时,从右边钻出来了同样的两辆车,并且停在了中间不动,刚好把路堵得死死的。
三个车队,奏着哀乐,飘着满天的纸钱,就把白芳和金辉金焰三人围在了中间!
虽然说一向是不太在意这种东西的,不过同一时间碰见三辆丧车,心里难免还是觉得晦气。
三人想找个缝子走出去再说,不想三个车队同时逼进,把路堵得死死的!
三人再是大意,也料到了这车队是冲着自己来的。
白芳苦笑着摇头,这是怎么了?
又低声问金焰道,你是本地人,上去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金焰苦笑,我们这儿好像没有这一说法,还是你上去问吧,人家看到是女孩子,总会给点面子吧。
白芳看看金辉,他是外地人,来的时间还不长,对这儿的土话更是听不懂,所以只好自己上前去打问。
硬着头皮上前,刚要开口,先前那个看她的人又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白芳只好退了下来。换了辆车,那车上的人也是冷冷的不说话,第三辆车也是如此。
车上的唢呐一直未停,漫天纸钱也一直在洒。
三人进也不行,退也不行。都觉得相当懊恼,怎么能给这种事绊住了脚?
如果他们肯出来说句话也行,说明为什么要困住他们,心下当也不至于这般焦急。
说也奇怪,平时车来车往甚是热闹的路口,竟然没有一辆车,也没有一个行人!
不觉间,日头竟然开始西斜了,在日头下晒了这么久,脸上都是汗水。
更不容客气的是,肚子也开始咕咕叫唤,但也只好这样僵持着。
白芳心里急得跟火烧的一样,脸上的神色也是难看至极。
又急又恼,火就噌的蹿上来了。
她忍不住了,上去冲着那人就问,倒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把我们堵在这儿?
那人这回连眼皮都未抬一下,就那样坐着。
又找到边上的另一个人问,怎么回事?为什么把我们堵在这儿?那个人就像根本没有听见。
白芳简直要气急败坏了,可恨的是这车上全是男人,也不能拎着他们的衣服叫醒他们。
正当白芳快要忍耐不住时,三个车队同时一阵骚动,人群分开了,车上各出现了一个人,白芳看到这几个人,顿时把满腔的火气压了下来,问道,不知道几位把我们留在这儿有何贵干?
看样子像是为首的一人笑道,白老师,何必这么大火气?
。白芳强压住怒火问道,你们有什么事,为什么要把我们拦在这儿?那人笑道,如果不出我所料,你们要找的人,就在眼前!白芳一愣,问道,你知道我要找什么人?那人说道,在下姓木,单名一个叶字,昨晚天呈异象,家师算准此处必有妖孽,且来势汹汹,叫我等带上法器祭礼前来助你一臂之力。白芳问道,你师父是什么人?木叶笑道,说起来,还与你们有些渊源,又面向金焰道,就是金洪的祖师,目前在清凉山修行的去尘道长!金焰向白芳示意确有此事,白芳放下戒心,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行事?
木叶说道,那妖孽甚是厉害,家师叮嘱,唯有依此行事方可瞒天过海,不至于让它有所防范。
白芳听木叶说得有理,又问道,下一步,你们打算怎么办?
木叶笑道,我们还得装做出殡的样子,到了那妖孽藏身之地方才出来,才能攻其不备。
木叶又对白芳说道,有一个请求,不知你是否能答应?
白芳说,说来听听。
木叶道,你的法力已经恢复,如有行动,必能被白马查觉,现在想委屈你躲在这棺材当中,家师交给我一张符,贴于棺木上可以避免真气逸出,引得白马警觉。白芳想想有理,便躺于棺木之中,听到木叶盖上棺盖,又听得叮当作响,木叶竟然将棺材钉了起来!心觉不妙,忙要用手去撑,哪里还来得及!
外面也是一片乱乱纷纷,似乎是听见金焰扯着嗓门在跟他们论理,渐渐的就有了拳脚相搏的声音。
金焰在部队里受过训练,拳脚功夫相当了得,不一会儿,就打趴下了七八个人,但是敌人为数众多,毕竟是猛虎难敌群狼,被众人一拥上前去,七手八脚摁住,用绳子绑了个严严实实抬了上车,金辉是一文弱书生,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三下两下,也被制住,好在木叶看他文弱,料也做不出什么大事,只是命人好生看着,连绳也未绑一根。
白芳听得心急,对于金焰她倒也放心,心知他吃不了多少亏,只是金辉怕是脱不了身,不想三人同陷囹囵。
只听得车子一阵响动,像是发动了,一路颠簸,很快就到达一处地方,停了下来。金辉与金焰看得真切,此处正是白马庙。白芳在棺材里什么也看不清,急得直踢棺材板。
木叶敲了敲棺材板训到,踢什么踢!你那两个同伴,一个都没有走了!你别心存妄想了!
白芳一听,心里凉了半截,现在是谁也指望不上了!凤凰现在能保住自身就不错了,不知下落的柳红和胡承天,看来也是生还的希望渺茫,好不容易鼓起来的勇气,又丧失殆尽。
棺材外面闹哄哄的,被人抬了起来,只记得七拐八拐的,反正也看不清外面情形,等到被放下来时,白芳只觉得这儿霉气甚重,别的,并无发现。
金辉与金焰被推推搡搡的押下车来,关在了一间小屋子里。
外面留了三个人看着,其余的人都忙着张罗去了。
金辉从门缝里向外望去,只见到外面的人正在往下抬香案、祭礼,法器,再怎么张望,也看不到白芳的影子,正在着急,突然看见了一条熟悉的身影,她转过身来一看,赫然竟是白芳,手里还抱着阿土,正在指挥人干这干那。自己亲眼看见白芳被装进了棺材,这外面,怎么还有一个白芳?难道说是白芳想陷害他们?
轻轻的挪到金焰身边对他说出自己的疑惑,金焰说道,你忘了,凤凰的长相,与白芳是一模一样的,你看看她眉间有没有痣就知道了。
金辉极力眯起了眼睛去看,却依旧看不清是否有痣。心里也知道白芳断然不至于做出这种事来,但毕竟忐忑,俗话说得好啊,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不知不觉,天就黑下来了,外面的东西越来越模糊,金辉正在极力向外张望,突然听到脚步声走近,隐隐看到一个人正向这儿走来,赶紧退回去,坐在角落里,假装瞌睡。
门外的看守点头示意,并不说话,金辉也听不出来人是谁,只听得一阵锁响,门吱呀一声就打开了,一个人走了进来。
金辉假装熟睡,听得那个人进来转了两圈,然后笑道,这时候还能睡着,真好福气!
金焰在边上破口大骂,有种的放了我们!你们这样算什么英雄好汉?
金辉听着声音不对,偷偷睁眼一望,站在面前的,赫然竟是白芳!再仔细一看,眉间没有痣,便知原来竟是凤凰!
刚要再把眼睛闭上,凤凰已经大笑道,别装睡了,哈哈,别再打什么鬼主意,你们是逃不出去的。
金辉索性睁开眼睛问道,你倒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哈哈哈哈,凤凰一阵大笑,我是谁?你现在才问,不觉得太晚了吗?金辉怒道,我们一直这么相信你,敬仰你,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来?凤凰止住笑道,那只能怪你们太傻了!太天真,你们以为自己是谁,以为自己能干什么?给我乖乖在这儿待着吧,别妄想逃出去!就算你能逃出白马村,也逃不出我们的掌握!说罢又看了眼在地上的金焰一眼,高昂着头得意而去。走出去老远,金辉还能听见她疯狂得意的笑声。
金焰一直没有吭声,这时对着金辉道,凤凰如不是别有隐情,那么这必定是个极大的阴谋。现在我们被关在这里,不知道白芳怎么样了?说完两个人都不说话了,心里充满了对白芳的担心。
肚子倒是开始抗议了,同时叽哩咕噜的叫了起来,两个人相视苦笑。天色黑得看不清外面的东西了,凤凰让人在庙外点起火把来,又燃了几个火堆,熊熊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外面的人忙忙碌碌,也看不清倒底是在做什么,心里焦急万分。看着外面暂时没有人注意到屋里的情况,金辉俯下身去帮金焰解绳子。那绳子捆得很紧,并且打的都是死结,一时解不开,金辉急得满头大汗。外面敲起锣鼓来,鼓点越来越密,听了竟有震慑人心魄的感觉!金辉的动作不由得停顿下来,直直的要往外走。金焰赶紧喝住他,金辉一愣,发现自己正在向外走,疑惑的看看双手,又回去帮金焰解绳子。刚解开了脚上绑着的绳子,又听得外面有人要进来,赶紧住手。进来的人是木叶,他嘴里打着呵呵,说道,委屈二位了,跟我来一下吧!金辉说道,这个样子,他没法走路啊。木叶俯下身去,掏出一把刀子要给金焰割断绳子。金辉不知哪来的力气,捡起地上的一张板凳拼命向木叶头上砸去。木叶头上吃痛,转过头来盯着金辉狞笑,小子,你竟敢在背后偷袭我?金焰此时在地上翻了一下,一个鱼跃,腿绷得直直的踢向木叶,木叶头上吃了一下,血沿着眉梢流了下来,显得面目狰狞,金辉心中正在害怕,不想金焰一脚正踢在木叶腿弯上,木叶双腿一软,身子向后倒去,金辉趁机把板凳向木叶头上敲去,木叶一声未哼,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金辉拿起木叶手中的刀,将捆住金焰胳膊的绳子割断。偷眼瞧去,外面的人都在忙碌,连原本看着他们的人也走了,便悄悄打开门,蹑手蹑脚的走出去。看来,这小屋子是校园里的一个放杂物的地方,只是不知道白芳现在在哪里呢?
那群人都在围着白马庙忙,竟然也没有人注意到金辉和金焰溜了出来。
白芳被钉在棺材里边,又被抬到了霉气很重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什么所在。这棺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的,白芳想要去感应金辉及金焰在做什么,竟然都不能成功。在里面大声呼叫,好像声音也传不出去,只是在里面发出闷闷的回声。
棺材里密不透风,也看不见外面的光线。空气感觉越来越不够用,渐渐的有了窒息的感觉。白芳渐渐的绝望了,也不失管这些,慢慢的陷入了沉睡中。
金焰与金辉在外面深一脚浅一脚的摸索,也不知到了一个什么地方,一栋三层的楼房。其实他们是来过的,只不过心里急躁,并没有注意到。楼门开着,两个人摸索着往里走。
没有灯光,楼道里是一片漆黑。两个男人再是胆大,在这全是黑暗的地方也有点缩手缩脚的了。
金辉说道,不如我们出去吧,看看他们想干什么?说不定他们中间就有人去找白芳呢,我们跟着他就可以找到白芳了。
金焰一听有道理,便也点头同意。
悄悄的走到一个背光处,伏下来,看他们在做些什么。
仔细一看,有些吃惊了。原来,那些人在搭的,竟是一个祭台!
已经初现形状了,祭台前面,放了五个大鼎,火已经烧得非常旺了。
两人不知道他们是想要干什么,也没有见过这阵势,看得呆了。
突然听到一个喝道,木叶去提那俩小子,怎么到现在还没有来?你们几个,去储物间把白芳抬来!
金辉一听,做个手势,金焰紧紧跟上,两人赶紧去找储物间,要在那些人之先救出白芳。
只见那些人七拐八拐,来到了一栋小楼前,进楼之后,金辉与金焰虽然紧紧跟上,可是也已不见了那些人踪影。两个人慢慢的摸索前进,突然听到一个房间里传来小声说话的声音。好像依稀是在说,好沉啊什么的,赶紧闪在一边,听到门一声响,这几个人抬着棺材就打里边出来了。金辉看着对方人多,动起手来只怕占不到便宜,忙止住金焰,道,我们看看形势再说。
这些人抬着棺材就往白马庙去,金辉与金焰听得里面没有动静,不知白芳是不是在里面,又不知道她情况怎样,心下焦急万分,却又无计可施,只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棺材抬到了祭台面前。
凤凰在台上看看天色,又看看众人,道,时辰差不多了,我们开始吧!
祭台上铺了黄色的绸子,在火光下显得华贵而又严肃。一张长方形的祭桌,摆了一个香炉,其它的一些法器散乱的摆在周围。
凤凰换上了一件白色的袍子,站在台上,只见她手一抬,下面的鼓乐齐发,开始时只觉得是乱乱纷纷,也没听出什么曲调来,渐渐的就觉得这鼓乐乱人心魄,听的人眼神有些发直。金焰看到金辉已经有些不对,直直的要往场中走去,赶紧伸手拉住他,从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来,又撕碎塞住两人耳朵。
场中的鼓乐越来越盛,连火焰都变得有些飘忽,渐渐的两人都受不住了,隔了布的鼓乐,依然能够直送进人的耳朵,动摇人的心神。金辉与金焰先后失神的向场中走去。
鼓点再急,河边的小土庙裂了开来,被一道豪光罩住,里面沉睡的江红随着豪光也来到场里,尔后是从树林中,柳红似梦游一般的也站到了场里。
凤凰袍袖一挥,棺木竟也自动站了起来,五个人一阵急风似的旋转,按着五个大鼎的位置站住身形。
凤凰嘴里念了一阵咒语,天空顿时也暗了下来,天上,只看到五颗星星。只是星光黯淡,摇摇欲坠像风中之烛。
凤凰嘴里大笑一声,举香祝道,大哥,今天,金木水火土同现天空,这五人又被我拘在此处,现在,我便炼化了他们,一帮你早日得见天日,二可以打开魔界大门,一举毁掉天庭!我要让曾经迫害我们的人,都尝尝我们曾经受过的痛苦!
哈哈哈哈,说到得意处,凤凰仰天大笑,头发披散,本来姣好的面目,竟然很是狰狞。只不过天地间,似乎已经没有人可以看到这一幕了。
凤凰边笑边挥动袍袖,身体渐渐升高,像是天女散花,姿势美到了极点,只不过与那狂笑太是不协调!
地上没有一丝风,火光却跳动得让人惊心动魄。
凤凰袍袖舞动,白马庙上凝聚了一道白光,轰然有声。
五颗星星光芒又弱,偌大的一块地面,竟然裂了开来。
地面越裂越大,寒气深重。
凤凰声音转为婉转,道,大哥,你出来吧!我已经打开了封印,你出来吧!
地下一阵咯咯作响,地面的裂缝又变大了。
从裂缝里徐徐升上来一个人头,慢慢的显现了脖子,肩,胳膊,到了腿,快要到脚的时候,突然停住了。
凤凰一挥袍袖,又一道劲力发过去,那人晃了一晃,依旧未动。
凤凰一愣,飘到那人跟前,只见那人双目紧闭,脸色枯黄,凤凰不禁一阵心酸,大哥,两千多年的时间啊,你可被他们折磨惨了,大哥!我一定要杀光这世上所有的人,为你报仇!我还要打开魔界的大门,让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也尝尝什么叫痛苦!大哥,你睁开眼睛看看啊,大哥!
那人还是毫无反应。
凤凰向他脚上看去,原来,他竟然没有脚!
凤凰输了一点灵力给他,那人缓缓睁开了眼睛,看清是凤凰,两道清泪流了下来。
二妹,这些年,苦了你了!只是,你又何苦这样呢?
凤凰哭道,大哥,大哥,这些,都是他们应得的报应!大哥,你受苦了。
那人说道,二妹,我现在还是出不来啊,火的法力中,有你的灵血,所以她一直能与你抗衡,除非她能心甘情愿的放弃,否则,你的计划是无法完成的!因为,她里面有你,你,是不可能杀死自己的。
凤凰怒道,我现在便去杀了她!
白马苦笑,如果杀了她,你也会魂飞魄散的。因为你们已经结合在一起了!
金辉本来迷糊的神志一听得他们要杀白芳,也猛醒过来,喝道,你们不能杀她!
凤凰意外的回过头来,冷冷的盯了金辉一眼,冷笑道,我要杀她,你拦得住吗?金辉眼神意外的坚决,你不能杀她!凤凰问道,为什么?金辉不说话,只是眼睛倔强的看着凤凰,凤凰被他坚决的眼神震住了,一时也不再说话。转身走向白芳。白马叫道,二妹,你...
凤凰笑道,大哥,我不会为难她的。袍袖一挥,棺材自动打开了,白芳依旧双目紧闭,脸色惨白。金辉在火光下瞧见,一阵心酸,想冲上前去,没走两步,便感觉被一道劲力扑住,动弹不得。
白芳听见响动,悠悠醒转,见得金辉这样,又是悲又是喜,两行热泪滚滚而下。此番能再见天日,已经是意外之极了。
凤凰此时也是犹豫万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天上的五颗星星,闪烁了一下,其中的一颗似乎光芒盛了些。
白芳有所感觉,抬头望天,泪眼朦胧,以看看身边的这些人。那些击鼓的此时也停止了动作,呆呆的站着。
没人说话,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火焰在跳动。
白马轻轻唤了一声,二妹!
凤凰身形一动,便到了白马跟前,叫道,大哥,你有话说?
白马说道,这些,是我俩的命,你别为难他们了,让他们走吧!
凤凰厉声大叫,不!我不信命!面目狰狞可怖,形如厉鬼。
白马苦笑,由不得你不信啊,现在这个样子,我们能怎么样?老天,我究竟是奈何不了你啊!
凤凰声音越发凄厉,不,大哥,两千多年了,大哥,我们分开两千多年了!大哥,自从我知道真相后,我后悔莫及,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把你救出来,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机会,五星同时辉映天空,是千年难得的机遇啊!只要我们把这五人炼化,就能同时打开魔界与神界的大门,天地将会大乱,我要整个世界统统毁灭!不这样难以消我心头之恨!
白马声音渐渐低微下去,二妹,我们期盼的,是长相厮守,与这些人有何干系,害我们的,也只是一人而已,何苦向众人寻仇?再说,毁了整个世界,我们也将无处容身,怨怨相报何时了!二妹,这两千多年的禁锢,我早没了那争强好胜的念头,也绝了报仇之心,一心只想,如果有一日能重得自由身,我将找一个清静之地,与二妹远离一切争斗,过自由自在的生活。
凤凰也听得泪珠扑扑而下,大哥,大哥,渐渐泣不成声。
边上的人脱离了凤凰法力的束缚,渐渐醒了过来。
五个人走到一起,白芳站在当先,眼睛不眨一下的看着白马和凤凰。
星光闪耀着,好像亮了一下。
天空中的黑雾也有些淡了。
所有的人都保持静默,看着白马和凤凰。
凤凰擦干脸上的泪痕,抱膝坐下,呆呆的看着天空。
天空没有一丝云,没有一丝风,看不到月亮,只有五颗不起眼的小星星,在发出微弱的光。
还是静默。
比死还可怕的寂静。
白芳等人都能听见彼此的心在很快的跳动,虽然凤凰没有一点动作,五人还是紧张得头上直冒汗。
凤凰一直那么呆呆的看着天上,白芳实在忍不住了,动了一下,凤凰一下子回过头来,看了他们一眼,白芳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只好停住不动。
又僵持了一会儿,白马轻轻叫了声,二妹?
凤凰的肩膀抖动了一下,又是两行热泪滚落下来。
手轻轻的抚着白马苍白瘦削的脸,又哭得泣不成声。
白芳见了,心中生怜,又不敢冒昧,小声说道,姐姐,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凤凰看了白芳一眼,有些吃惊,说道,你,不恨我?
白芳眼中含泪,说道,姐姐,我看你们必定是吃了极大的苦,才会变成这样的。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心里恨这个世道,原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我虽然不知道你们遇到的是什么事,但听大哥的这一番话,便料定必然是惨极人寰的。
抹了一下眼泪又道,姐姐,如果有什么事是我们能够帮你的,你只管说出来,我必定做到。
其它四人眼见这凄惨一幕,对视一眼,也道,对,如果真的是老天亏待了你们,我们拼出命去,也帮你们讨回公道!
凤凰冷笑一声,可是当真?身形逼近白芳,袍袖一挥,就要击下!
金辉见凤凰要向白芳下手,一声惊呼,挺身而出,挡在白芳身前。白芳倒是一动未动,见金辉如此,又伸出胳膊去格他,不要他替自己挡这一击。
凤凰见此情景,不由得放下袍袖,眼光惊疑不定,十分复杂,像是心头五味杂陈,想是忆起了许多陈年往事。
袍袖高高举起,轻轻落下,道,哎,我原也不想为难你们!只是,为了救出大哥,情非得已,现在大哥,大哥他......,一眶热泪又将落下。
众人心中不忍,善感的,也是饱含了热泪。
白芳壮起胆子,上前拉住凤凰的衣袖问道,姐姐,这中间有何隐情,你能跟我们说说吗?
凤凰回过头去看着白马,白马苦笑道,这些事儿,说出来也只是让他们心中气愤,不说也罢!
凤凰说道,大哥不让我说,我也不想说了!只是这事情梗在我心里,让我这些年来,没一日好受!
原来,白马与凤凰原来一并在山中修行,得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久而久之,竟有了高深的法力,两人之间,也产生了情愫,不想成仙得道,只求能相伴终日。不想有一日,孔雀来到山中,经过一番曲折,三个结为兄妹,白马为大,凤凰其二,孔雀第三。不想孔雀暗恋白马不成,心怀叵测,趁两人不备,竟使奸计,迫得白马流落民间,适逢人间瘟疫横行,白马心下不忍,意欲救治,孔雀蒙住凤凰神智,巧舌如簧,鼓动凤凰下来为民除害。凤凰此时全然忘却前尘往事,将白马的话当作是狡辩,误以为白马是此处瘟疫的罪魁祸首,将它打入地下。
凤凰说到此处,又涕泪交流,是我亲手害了大哥啊......
白芳又问,那你是如何想起这段往事的。
凤凰收住眼泪说道,一千多年前,我投胎转世,此时灵魂净化,孔雀的禁制自然消失了,我方才想起来这一段过往,一想到自己敬爱的大哥竟由于自己的过失,在地下受了这两千多年的苦,我就后悔莫及啊!
那,以前没有机会救你大哥吗?我们五行下界时,你为何不向天庭如实说明呢?
凤凰惨笑,孔雀是什么身份你知道吗?她能够一手遮天,我本来也拿她无可奈何的!只不过凑巧算出今日五星同辉,只要凑齐五行,便能毁掉这一切,救出大哥!所以,我向天庭谎报,请求天庭派你们五个下来助我降妖,为了怕你们察觉异样,故意封存你们的法力,以便今日之行。不想人算不如天算,当日的一点灵血,竟然让我无法完成这个计划!眼睁睁看着大哥受苦,却无法救他出来,这痛苦,你们又知道有多深重?
凤凰一边说话一边流泪,说到最后,眼角竟然流下了鲜血!
看的人都于心不忍,纷纷低下头去。
白芳强忍住悲愤,道,姐姐,你说吧,要我们怎样才能救出白大哥?
凤凰问道,你们,真的肯帮我?
众人都答,我们下来的目的,本是降妖除魔,既然真正的邪魔是孔雀,我们没有理由不帮你救出白大哥!
凤凰凄然笑道,这只是我一家之言,你们真的信任我?
众人沉默了,是啊,事实的真相,真的是如此吗?
白芳迟疑了一会,说道,姐姐,我们现在虽然无法看到当日事情是怎么发生的,但是,我们都看得出来你和白大哥的情意,不过,姐姐,我也求你一件事,如果我们将白大哥救出来了,能否请你不要为难这里的百姓?
凤凰说道,为难你们,还有学生和百姓,都不是我的本意,其实说来说去,都是我对不起你们,这些事情,跟我大哥无关,全是我做下的,如果你们能帮我将大哥救出,我随你们处置!
几个对视一眼,由始至终,白马究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凤凰虽然做出了一些事情来,倒也没有害人性命,如果能够不再为难百姓,便也罢了!只是孔雀的行为也着实令人咬牙切齿,少时说不得要去找她理论一番!
想罢,五人异口同声道,姐姐,你说吧,怎么能救出白大哥?
凤凰愁云密布的脸上重又现出笑容,说道,谢谢你们!白马的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表情。
看看天色就要亮了,凤凰叫道,我们快来,错过今晚,又不知多久才能救出我大哥了!
五人按五行阵图上所示,摆下阵来,阵形,竟与天上五星的排列一模一样!
五人同时心中默念,身上渐渐发出了微弱的光。
五颗星星光芒一盛,五条细细的银线垂了下来。
星光越来越盛,五条银线与五人身上发出的光芒接在了一起!
凤凰念动咒语,五个人同时急转了起来!
听得地上吱咯声响,白马的整个身躯都露在了地面上。
凤凰喜道,可以了!
然后急奔过去抱住白马,白马虚弱的躺在凤凰怀里,叫道,二妹,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五个人静静的围在凤凰和白马的身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对劫难重重的情侣。
凤凰突然想起,向白芳说道,我拘来的魂魄,现在都可以让他们回去了,还有,你外公,被我打散了魂魄,我这就将他救回,他的那批兄弟,我让人超渡他们投胎去吧!谢谢你了!
于是重又忙碌起来,将被打乱的一切恢复原样。
那些几十年飘泊异乡的鬼魂都来辞别,胡承天更是激动万分,要先回家乡看看哥嫂再去投胎。
白芳迟疑的问道,姐姐,那天死掉的几百人呢?
凤凰说道,那是那个魔物做的孽,我现在无能为力,但等我大哥恢复过来以后,一定要找孔雀算清这笔帐,同时,也要找到那个魔物,为无辜死去的几百人报仇!
天色已经大亮。
醒来的百姓怀疑的看看满屋的蜘蛛网,百思不得其解。
校园里,还有整个城市,都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大家都回到各自原来的位置去了,金辉来向白芳辞别,他也要回去了。假渡完了,要回去工作。
白芳含笑挥手,看着金辉坐车远去,天下起雨来,白芳觉得自己的天空也要下雨,赶紧低下头,转身离去。
欲知后面的故事,嘻嘻,耐心等等......
白马村传奇是告一段落了,下面的故事,我打算写白芳与金辉去北京后发生的故事。还有,还有就是凤凰与白马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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