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没离开过

时间:2017-06-20 18:16:31 

她从没离开过你敢看吗?放肆感受不一样的诡异,不一样的心情。

<一>

雨一直在下.一天一夜了.

密密麻麻的雨水从天空中那些暗红的缺口倾盆而下,像一个个在挣扎的伤口.

雨水打落墙上的石灰,留下一团团深重的斑点,冲散的松软的泥土在地上淤积一个个水坑.

水坑里泛起的水珠夹杂着请比驼鹿的粉末,就像长在人脚上的水泡一样.

老胡同很深很窄,加上光线的昏暗,站在巷口往里望,感觉就像站在一只水管里.

雨下得越来越大,几乎快淹没了每家的门槛.

一个穿着白色睡裙的女人,打着一把白色的伞,往最里间的屋子走去.裙子很长,一直埋过脚裸,裙尾擦着水面,像一只苍白的手极温柔地抚摸着水中的影子,行走中抬起又落下的脚像从未动过一下,一切动静被扼杀在这条白色的裙子中.

一只晚归的毛站在门槛上使劲地抓着门,每一下都看得到指甲弯曲的弧度.

它喵喵地叫个不停,一定被这么大的雨吓坏了.

白衣女人经过它的身边,停了下来,微微转过头,对它笑了笑,又看了看自己手哂纳感那个黑色的呆子,继续往前走.

那只猫停止了抓门,一直望着那个女人的背影直到它走进最深处的那间屋子.

门半掩着.

<二>

"你知道吗?昨晚门口时装店被小偷光顾了?"

"这哪能不知道啊?警车一大早就停在那了."

"可不是,好象这次小偷只偷了一个展示衣服用的假人"

"这年头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那玩意值几个钱啊?"

一只老鼠从最里面的那间屋子里突然窜了出来,身上带着血,说话的两个人被吓了一跳.

"那间房子还有人在住吗?"

"不清楚,听说有人晚上回家看到过里面有烛光,"说话那人回过头朝那间房子里瞅了瞅,门半掩着,"或许还有人吧."她接着说.

"原本多幸福的一家子啊,据说那男人有了外遇,带着那婊子一走了之后再也没回来过."

"哎,又多了一个没爹疼的孩子."

"多可怜的一家子啊."

<三>

最深处的那间屋子里,白衣女人望着墙上的一张灰白照片,抱着一个瓦砾色的坛子,定定地站在那里.

她有节奏地抚摸着那个坛子,时不时把耳朵靠在坛子的边缘,像在仔细地听着什么声音.

突然,她眼睛里闪过一道光,她呆呆地望着墙上的照片,笑出了声来.

"妈妈,有什么事那么好笑吗?叮叮想知道."一个小女孩坐在窗边,侧耳听着那女人的笑声.

她叫叮叮,是这个白衣女人的女儿,很少的时候因为一次高烧,烧坏了眼睛.

"孩子,爸爸回来了."白衣女人俯下头对着坛口,闻了闻那个坛子,就像在闻一个男人的味道.

<四>

一个男人躺在卧室的床上.不,准确地说是一个假人.

白衣女人轻抚着他的脸,望着他的眼睛,把头靠在了他的胸前,抱着他,很满足地笑了笑.

假人头上原本木制的头发线条被她用刀削平了,原因很简单,那个叫桀的男人是个平头,这样的才是她要的那个人.

白衣女人小心翼翼地拆下了假人的头颅,每一个动作都放得很轻很慢,好象生怕弄疼他一样.

她把坛子里的骨灰一把一把地放进了头颅下端的那个洞里,又小心地把头装了回去.

"你终于回来了,桀,我知道你终究还是会回来的."

她很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杰作,轻抚着假人的身体,每一寸肌肤,她像在想着什么,突然红了脸,翻过身靠着假人的身体,握着他的手睡下了.

<五>

"今天亲戚朋友都来了,就要你一五一十地交代罪状!"主持人在台上逗着新郎,"你是从什么时候起打我们新娘主意的?"主持人一脸坏笑.

"从我生下来开始."

台下哄然一片,新娘也捂着嘴笑了起来.

"我们这位新郎比较早熟啊!天生一情种,新郎既然那么爱我们的新娘,我们请他现场证明给我们看看,怎么样?"

"好"台下鼓起了掌声.

新郎笑了笑,走到新娘身边抱起了她,围着台下的酒席,绕场了一圈.

新娘羞涩地把头卖劲了他的怀里.

<六>

镜子前坐着一个女人,穿着一件中式婚筵才会穿的红色旗袍,对着镜子化着妆.

镜子里的她和过去一样年轻貌美,即使在生过孩子以后,她仍有着妩媚的线条,举止言谈中充满了女人的娇嫩.

突然她画眉的右手停在了半空,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轻轻地冷笑了一声,感觉很得意.

她推开最里间客房的门,叉着手走了进去,坐在桌边的一张椅子上,怕了怕裙子上的灰尘.

墙角处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女人,脸上挂满了被人用刀一刀一刀割下的清晰的刀痕,有些刀伤流出的脓血上还粘连着一些死掉的苍蝇.

这个人看样子死去很久了.

"怎么样?我说过,桀不会离开我的,他始终会回到我的身边,最后赢的人一定是我."她背对着地上的那个死去的人,一边抚摸着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头也不回地一边说.

《七》

"桀,你是爱我的,对吧?你不会离开!"白衣女人跪坐在地上,抱着一个男人的腿,哭着说.

对不起,这是我唯一能对你说的."男人松开女人的手,转身对一旁站着的那个女人说,"我们走吧."

后来,那个叫桀的男人还没走出门,便被白衣女人从背后一刀捅进了腹部,血染红了她的戒指,男人甚至来不及呻吟,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后,就那么死掉了

当然那个女人也被白衣女人杀掉了,在她死前,她痛苦地呻吟着,求着白衣女人放过她,白衣女人憎恨地看着她,一刀接着一刀地刺向那个女人,她是如此地恨她,是她毁了她的一切,她的幸福,她的尊严.

白衣女人对着死前的那个女人说着,桀,会回来的,她爱的只能是我.

过后,男人的尸体白衣女人悄悄地把他拖到野外烧掉了,而那个女人的尸首则被她拖进了这间房间,每当她回忆起那段背叛,回忆起自己所失去的,她便会拿起刀回到这里.

她不会让她那么一死了之.她是如此的恨.

〈八〉

.白衣女人叹了口气,然后又笑了笑,因为终究她赢了,他回到了她的身边.

白衣女人站起身,准备离开,突然,她停住了脚步,她的目光停留在了死去女人的手指上那闪烁的光,她看着看着哭了出来,她转身拿起把刀走向了那个女人的尸首……

〈九〉

翌日。

假人仍旧躺在那张床上,他穿着桀结婚时穿的那套礼服,在他身边躺着白衣女人,她穿着她过去用过的白色婚纱,她牵着假人的手,沉沉地睡着,永远不会在醒了.

她自杀了.永远和她的桀在一起.她终于赢了,至少不会在输.

画好的妆下,她还是那么美,和那年结婚时的她一样,嘴角带着微笑.

紧握的两只手上,那一对戒指和当年一样闪闪发光.

最里间的客房里,那个早就死去的女人脸上又多了几道新鲜的刀痕,不过以后也不会再有.

她死去的表情还和当年一样惊恐,慌乱,她右手的中指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砍掉了.

傍晚,天又下起了雨,一个小女孩靠着墙边向最里间的屋子走去,打了一把白色的伞.

晚归的猫又站在门槛上"哧哧"地抓着门.

小女孩路过它的身旁,停下脚步,微微地转过头,对它淡淡地笑了笑,又继续往里走.

她叫叮叮.她从没离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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