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警察带着惊恐的目光,慢慢从小男孩身边站起来,连连往后退几步,重新打量着小男孩,无奈地摇摇头道:“看来是亲眼看到父亲被残酷杀害,吓得疯了。”
“不好意思,可以把这个孩子交给我吗?”刘达快步来到小男孩面前,将他轻轻抱在怀里护着,抬头询问那个不相信小男孩的话的警察。
那警察确实无暇照顾这个很可能精神失常的孩子,便把小男孩交给刘达,转身离开。
“大哥哥,我告诉你,这个是能把地狱使者叫出来的闹钟哦。”被刘达牵着往社区办公室走的小男孩,扯了扯他的手指,神秘兮兮地告诉他,“大哥哥也不相信我吗?那我只给大哥哥一个人看,让大哥哥看看那个地狱使者。”
刘达有些失神地望着小男孩,年仅八岁的孩子是编不出这样的谎话的,也许他怀里的真是能够唤来地狱使者的闹钟,是地狱使者拯救了他。
回过神来的时候,小男孩还带着血污的手指已经按下闹钟,一阵“叮铃铃”的声音刺破安静的世界。
刘达眼中的恐惧越来越深,毫不迟疑地夺过闹钟往地上摔去。随着“砰”一声巨响,沾着血污的闹钟重重地摔在地上,玻璃破碎的声音吓得小男孩紧紧捂住耳朵。刘达望一眼玻璃材料变成满地碎片、铁质材料扭曲得像一张狰狞的脸的闹钟,一张惨白的脸在其中一块面积较大的玻璃碎片里越来越清晰。
没有眼睛鼻子的脸上只有鲜红的嘴角微微扬起,仿佛还在发出得意的笑容说着“送钟送终……”刘达既恐惧又生气,他抬起皮鞋,狠狠踩在那片玻璃上,质地不厚的玻璃“啪”一声便粉碎了,那张脸也消失不见了。
3.死亡预告
刘达带着小男孩回到社区办公室,联系好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后,便亲自帮小男孩清洗,找来干净的衣服为他换上。
小男孩还鼓着腮帮,为刘达摔烂了能召唤地狱使者的闹钟而不开心。刘达为他系好扣子,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安慰道:“已经不需要召唤地狱使者了,以后不会有人在半夜三更打你,每天晚上都能好好睡觉了。”
“送钟人也是这样告诉我的!”小男孩惊喜地搂着刘达的脖子喊起来,但还是有些失落地嘀咕着,“但是,我想着说不定在孤儿院会被谁欺负,到时候也能召唤那个地狱使者来帮助我的。”这孩子竟然是这样想的,所以才把那个能够为他召唤地狱使者,杀了他父亲的闹钟紧紧抱在怀里啊。
刘达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一个那么小的孩子会对人产生那么大的防御心理,害怕到想让可怕的地狱使者杀了欺负他的人。而这一切归根到底,也是凶暴的父亲给他留下太深伤害和童年阴影,不能责怪这孩子。
虽然作为社区工作的一个小小工作人员,刘达不需要像警察一样去追查事实真相,但一种强烈的好奇情绪驱使他向小男孩询问:“可以告诉大哥哥,送钟人长什么样子的吗?”
小男孩摇摇头:“戴着时钟面具,所以叫他送钟人。”得到这样的回答后,刘达莫名舒缓口气,刚才等待小男孩回答时剧烈跳动的心脏也恢复了平稳。
社区办公室门外传来说话声,刘达知道是孤儿院的人来了,他重新牵起小男孩的手,把他交到孤儿院工作人员手中。
望着被孤儿院人员带走的小男孩的背影,刘达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总算不用在一些寒冷或燥热的深夜里接到郊区旧房子居民的举报电话,匆匆赶去救下好几次快被打死的小男孩了。
“真不晓得该说不幸,还是幸运。唯一的亲人死了,这下要被送去孤儿院。但又不必再忍受他父亲的毒打,每天心惊胆战地活着。”社区办公室另一名中年女同事拍了拍刘达肩膀感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