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鬼?想到这个词他就不由自主地又想到了柳青。这个女人的行为是有些古怪,可是他并不像小清那样认为她脑子不正常,相反,他有一种很强烈的直觉:这个叫柳青的女人,恐怕知道很多别人不能洞悉的秘密。
下午的时候,他问过寺里负责接待住宿香客的和尚,和尚说他也不知道柳青什么来历,她只是突然上山来拜佛,然后方丈就吩咐下去给她留一间房。当时本来是给她单独安排了一间屋子的,可是她说一个人睡觉害怕,于是自己搬到小清房里去了。
那个和尚还又特别提了一下———“小清施主当时正高烧不退。”
“老大,你听!”小清突然抓紧了他的衣袖把他从回忆里拉了出来。
难道女鬼出现了?他立刻进入戒备状态,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口井。
在黯淡的星光下,那口井的阴影越看越像一个狞笑着摆好了姿势准备噬人的恶魔。
可是井里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相反,他倒是听见了一阵很奇怪的歌声:“凡间仙界比坚贞,烈火炼狱烤虔诚,合掌一笑无须爱恨。戒恨戒痴不戒深情,空空世间总得心伤。乐易逝而苦难熬,千般色相偏看重……”
歌声雄厚而凄凉,忽远忽近,一会儿仿佛飘荡在天际,一会儿又好像吟唱在耳边,来来回回难以捉摸。歌声里,似乎埋藏着很多感伤。
“老大,你听,是一个男人在唱歌。”小清说到,“寺中僧人的清规不是很严吗,怎么这么晚了还有人坐在外头唱歌?”
“而且这也不是什么佛教歌曲,也许不是寺里的人。走,咱们看看去。”他说着站起来,拉住小清就往树林外走。
“老大,声音是从偏殿那边传过来的,咱们快去!”小清催促到。
“哦。”他边跟着跑边回头看了一眼———刚才在经过其中一间厢房的时候,他依稀看到有一个人的头影映在纯白色的窗纸上,虽然只晃了一下就消失了,但他确定那是一个和尚的头影。
寺中规定僧人晚上是必须在规定时间内就寝的,这么晚了,谁会不守戒律偷着跑来后院这个是非之地呢?
刚才在没有灯火的情况下,那人影竟然能如此清晰地映在窗纸上,屋内的人一定是离窗户很近,也许当时正在向外张望。
这个躲在屋里的人,是跟他们一样也在等着女鬼的出现吗?
可是,那种偷偷摸摸的姿态,又让人觉得屋里的人正在秘密进行着不可告人的举动。
今夜,后院会不会又有事发生?
当他和小清出现在偏殿的时候,那歌声突然停止,似乎是有意躲着这两个不速之客。偏殿里只有一座佛像,四周也没有什么偏室和小门,案桌前亮着几根红烛,脚下的地砖冻得又冷又硬,整个偏殿里显得很冷清。
“奇怪,怎么看不见人呢?”小清疑惑地四下打量,“刚才到门口的时候还听得清清楚楚,怎么一进来就没了?”
“算了吧,咱们本来只是寺里的过客,不应该大晚上到处跑管那么多闲事的,我看……”洪力刚说到这里,突然像被鱼刺卡住了似的,瞪直了眼睛,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卡住他的不是一根鱼刺,而是一缕头发。
那缕头发从他的身后伸过来,绕到了他的嘴里,而且他肯定,这头发是属于第三个人的。
站在他前面的小清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说话了,当她转过身目光越向洪力身后的时候,脸上的那种表情和他是一样的。
“柳青,你吓死我了!你为什么站在那里一声不吭!”片刻之后,在看清了洪力身后的人是谁之后,小清终于气急败坏地嚷起来。
他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就看见了柳青那张苍白瘦削的脸。柳青紧挨着他的身后,以至于他差点撞到了她的鼻子。
他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两声:“柳青,你为什么跟着我们?”
“我一直都在这儿。”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吗?”他关切地问。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感觉到这个女人身上有一种未知的危险因素,提醒自己离她远一点,可是每次一见到她的时候,他的心就软了。
但是柳青似乎对他的关心并不在意,冷冰冰地反问了一句:“那你们两个又为什么跑到这里来?”
“柳青,”洪力摆摆手制止住又想打嘴仗的小清,“我们是因为听见有人唱歌才跟到这里来的。看到你在这里太好了,我正好有些事想问你。”
“你想问我关于那两个和尚的死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