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居然有动人心魄之处,一个近古稀的老妪怎么会有这般迷人笑容?
“非常好听,想不到你还有美声的训练。”
“我总不能白活了这二十多年吧。说到底我还是个废人,只会弹弹琴,唱唱歌。”汪阑珊幽怨地轻叹一声。
“你究竟是谁。”
一名护士打断道:“好了,小叶,你快休息吧,她今天晚上的人格好像是……这个她很少用的,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另一名中年护士笑着说:“是不是该批评你不专心于业务了?这个叫庄霭雯,是不大常用的,我在这里久了,见过几次,好像都是在那些大学生面前装的。”
庄霭雯是什么人?为什么那么像我梦中的白衣女子?她和那破碎的脸又有什么关系?这汪阑珊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她那多重的人格又都是从哪里衍生出来的?听说有人格分裂病症的,双重人格居多,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多变?还有更多的诡异人格会出现吗?
她带着满腹疑问回到自己床上,一番辗转后,还是很难入睡。庄霭雯这个名字非常陌生。她默默数着和“405谋杀案”有关的姓名:蒋育虹、筱静、李淑岩、夏小雅、倪娜、张芊露、沈卫青……,却怎么也不记得有庄霭雯这个名字。莫非她就是这一系列死亡的始作俑者?
她的思路蔓延开来:奇怪,第一个死去的是筱静,她并没有住过精神病院,蒋育虹是她的好朋友。根据小彭的调查,筱静坠楼时,蒋育虹正在住院,这说明住院让蒋育虹躲过了第一年的死亡。可是,是什么样的阴冷气息罩定了405,以至于蒋育虹还是在第二年坠楼了?也促使学校不但封了宿舍,又采取了“寝室轮转”制度,大一的学年结束后,所有大一的女生就换到刚毕业的师姐们的寝室,将死亡的机会留给下一届的新生。
而根据蒋育虹的遭遇看,如果6 月16我仍在这里住院,是不是就能躲过一劫?
“可惜,你和我一样,无论如何是死定了。”耳边忽然传来一个青年女子的声音,一副浓重的江南口音普通话。
叶馨的心一紧,几乎又要叫出声来。她睁开眼,昏暗中看见一个女子坐在自己床边的椅子上,半长的头发垂下来,遮住了脸,看不清面目。
“你是谁?”叶馨觉得蹊跷,不知哪里来的胆量,竟然没有揿求助铃。
“蒋育虹。”
阵阵寒意开始拢住叶馨,非但是因为蒋育虹早已亡故,更是因为自己的思想仿佛被身边的女子窥出,这种能力足以令人窒息。
但恐惧似乎如鸦片,竟会让人成瘾,这时的叶馨,大可叫出声,或是揿求助铃。可她只是微欠起身,决定问个究竟,恐惧还是从颤抖的话语中带了出来:“蒋育虹……十六年前就死了,你……究竟是人……是鬼?”
“你相信世上有鬼吗?”
“我以前不信的,现在……不知道,有太多常理无法解释的事情在我身边发生,我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该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以前在贵州山区插队的时候,村外一座荒崖,崖中有十几具悬棺。村里人都说那崖上和下面的谷里闹鬼,但我们几个知青当时很无聊,又想破迷信,就在半夜里去谷里聊天,还打赌,谁因为害怕开了电筒,谁就要请客。这样胡闹了好几个晚上,什么事也没发生。后来我们先后返城,都是健健康康地离开。”
“你是说那些都是迷信,鬼是不存在的,对不对?这话别人和我说,我信,偏偏是你。”
“是你在推理,我没有告诉你任何东西。”蒋育虹忽然也将身子往前微倾,手指点着自己的太阳穴:“一切一切,都在这里。有,也是在这里,没有,也是在这里。”
“那一年春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最好的朋友筱静死了。”
“你为什么住进了这里?”
“他们说我有精神分裂。那年春天,我突然能够听见别人听不见的声音,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事物,总有人在我耳旁说‘月光’,但我不知道是什么;我的梦中,常常有文革时江医的样子,所以我四处询问,什么是月光,和过去的江医有什么关系。但没有人告诉我,反把我送到了这里。”
“筱静是怎么死的?和你生病有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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