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头消失的街道
世铭来到岑秀的家,眼睛直盯着放在电视机上的电话。按下拨话钮,不久后,电话的铃声响遍整个客厅,“铃……”
“刚刚在停车场,确实有人用這里的电话打手机给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岑秀从房间来到了客厅,手里还拿着一封讣闻。
世铭挂掉手机,接过岑秀手上的讣闻,粉红色底衬托着黑色字体——“严南教授于五月五日猝然辞世……风华正茂……谨请各位慎防,以免遭受不测。”
“這封讣闻没有明讲,但似乎暗示這位严南是因为之前驱魔一事而遭到不测。”世铭抬头看着天花板深思,“学会,驱魔,讣闻,梁文德一家的惨案……”
“吴警官,除了梁文德外,我还知道一个学会里的成员,是一位老太太,就住在這附近。”
世铭没有回话,眼睛直盯着一只在天花板附近盘旋的蜂,“你知道你家有虎头蜂吗?”
“我這里每隔一阵子都会出现一两只,找人来看过,并没有发现蜂窝,应该是从外面跑进来的。”
“那就好。”世铭看了看岑秀,“对了,我们去找你刚刚说的那位老太太。”
“吴警官,刚刚在停车场的那通电话,你真的什么也没听到吗?”
“对方一直不讲话,不久电话就断掉了。”
“但我好像听见铁链拖地的声音……”
“警官,你怎么会知道?我妈确实在几天前收到一封讣闻后,变得很奇怪。她准备了些食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还搬了一堆桌椅挡住房门。我去叫她出来,她理都不理。”老太太的儿子向世铭解释。
“蔡先生,不晓得蔡老太太睡了没?能不能和她谈谈?”因为已经是凌晨两点,所以世铭并不抱太大希望。
“没问题啦,我想我妈一定还没睡,最近三更半夜还是可以听见她在房里走来走去,只是不晓得她愿不愿意出来。”
“没关系,我会尝试劝她出来。”
在蔡先生的带领下,世铭和岑秀来到蔡老太太的房前。岑秀敲了敲门,“老太太,您睡了吗?我是岑秀,不晓得您记不记得我?”
“走开,我谁都不见!”
“蔡老太太,您认识梁文德一家人吗?还有詹惠君?”世铭不愿放弃。
“他们怎么了?”房里传来充满抖音的声音。
“他们被人杀害了。”
“啊……”房里传来的哭声音凄厉至极。
“妈!您怎么了?”蔡先生用力敲门,“开门啊,妈!”
“啊!啊!啊!……”持续不断的声音开始令岑秀发冷,不禁往后退了几步。
“蔡老太太,只要您肯配合我,我一定会赶快抓到凶手的!”世铭试图安抚蔡老太太。
“啊!啊!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里的哭声音突然停止,四周围一片死寂。
房里突然传来搬动桌椅的声音。
“太好了,我妈愿意出来了。”
房门缓缓被打开,里头的灯是关着的,一个黑影慢慢地出现,黑影越来越靠近,一步、一步、一步……透过走道的灯光,可以看见一位老太太站在门旁,面无表情。
“呃……”蔡老太太突然抬起头,嘴巴微张,颈部渗出了一滴血。
那滴血沿着蔡老太太的脖子流下来,接着又渗出血丝,越来越多,最后呈现成柱状……
“啊!”蔡老太太大叫了一声,血就突然如泉水般涌出,脖子上渗血的小洞瞬间扩张变大,一把雨伞从中穿刺而出……世铭迅速将灯打开,但房里空无一人,只有蔡老太太侧躺在地上,不断抽搐……
“怎么会没人?那刚刚是谁用這把伞……”世铭感到一片混沌。
莉萍慢慢从睡梦中醒来,从床上爬起来,顺手折了折棉被,“嘿,昨晚睡得真安稳,居然没有把棉被踢到地上。”
莉萍洗完脸后来到厨房,打开冰箱,
“奇怪,蛋糕什么时候吃完啦?”
莉萍看着桌上一叠又一叠的数据,“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看完?”
莉萍拿起其中的一叠,是贤璋当初为了逮捕陈胜东所做的分析报告,“嗯,原来韩警官当初是利用侧写理论逮到陈胜东的,這招一定要学起来。”
“如果我是凶手,为什么要杀這些人?……”
“如果我是凶手,为什么要把尸体缝起来?……”
“如果我是凶手,为什么要在杀人后报警?……”
莉萍看着一页又一页的分析报告,到了第四页时,莉萍发现中间夹了一张便条纸——“金警官,我做了一件坏事和一件好事。坏事是我把你的蛋糕吃掉了,好事是我帮你把棉被盖好了。”
莉萍抬起头,看着家门微微被打开,脑里盘旋着一句话——“我想见见你……”
深夜,死寂漆黑,眼前是一条街道,直通往前,丝毫没有曲折。世铭伫立其中,到处张望。
“這是哪里?這条路又是通往什么地方?”世铭努力想看清楚前方,但是犹如无底洞一般,這条道路似乎没有尽头。
犹豫了一会儿,世铭决定往前走。过了没多久,世铭觉得靠近地面处越来越湿冷,甚至小腿裤管的地方已经被露水沾湿。他又抬起头看着前方,不知何时,一团团的白雾聚在一起,从稀疏到浓密,还越来越近……
世铭隐约听见唢呐锣鼓的乐声,还夹杂着一阵阵的啜泣。浓雾中出现了一些人影,慢慢向世铭靠过来……披麻带孝的人群抬着六具棺材,随着最前方男童女童的指引,面无表情,缓缓走了过来……唢呐锣鼓的乐声随之越来越大…
就在队伍接近时,世铭站到一旁。吵杂的乐声令他非常不舒服,更不用提离自己半步不到的棺材。
“淮呀?”世铭发现隔着出殡队伍,在街道的对面站了四个人,背朝着他,头低着,手往下垂放,“等一下,不会是梁文德一家人吧!”
這时,世铭才看到每一具棺材前都放有遗照,分别是梁文德一家四人、詹惠君和蔡老太太……世铭的喘气声大到连自己都听得见……蔡老太太,就趴在眼前,低头不断哭叫;詹惠君腐烂的身躯坐在地上,紧紧抱着世铭的脚,还不断滴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