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下头,喃喃地说:“如果不是因为喝醉了,她应该能逃出去。”她抬起头盯着他,又说:“那天,有一个男人和她在一起。可是,起火之后,他独自逃走了。她意识不清,竟然躲在了床底下,最后烧死了。”
白戈脸色惨白,没说话。
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白戈的脸更白了。
过了半天,她停住笑,眼神直直地说:“那个男人穿一身黑色的衣服,脸白白的,没长胡子,和你差不多。”
“你怎么知道?”白戈颤颤地问。
她又笑了笑,平静地说:“报纸上说的。”
白戈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他的心又悬了起来。
她看着他,意味深长地说:“你应该知道。”她背对着床头灯,脸上一片模糊,只有眼珠子闪着亮光。
白戈想了想,试探着说:“你是画皮?”
“你答对了。”她开始慢慢地脱衣服,一边脱一边说:“你再猜一猜,脱下这层皮,我是谁?”她的语调变得有些怪异,飘忽而细弱,缺乏质感。
白戈不敢猜。他掉头就走,一秒钟也不想再待下去了。
“你以为你能走得了吗?”她冷冷地说。
话音刚落,衣柜的门突然打开了,伸出来一只手,挡在了门口。那是一只烧焦的手,黑糊糊的,五指怪异地扭曲着,似乎想拼命抓住什么。
白戈如遭电击,僵住了。
床底下,突然亮起了红光。一瞬间,墙壁变红了,床单变红了,衣柜变红了,到处都是红彤彤的,仿佛着了火一般。床底下传出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你别走……”
这一幕,和七年前一模一样。
白戈的手脚开始不听使唤了,抖个不停。
她轻飘飘地走了过来,轻飘飘地问:“现在,你猜出我是谁了吗?”她的眼神变得极其阴森,死死地盯着他。
她的嘴唇一直没动。
声音来自床底下。
一声惨叫,白戈昏了过去。
这看上去是一个冤魂索命的故事,其实不是。
真相是这样的——
白戈一直喜欢拈花惹草。
他的妻子想尽各种方法,也没能让他痛改前非。
她忍了一年,又一年,他依旧是恶习不改。
为了孩子,她不想离婚。还有,她还爱着他。
她只好使出了杀手锏。她知道,他就是七年前逃走的那个男人——她看过那份报纸,再回想起他回家之后的反常举止,她得出了这个结论。
她请了几个演员,演了这出冤魂索命的戏。
效果不错。
现在,白戈看见陌生女人都躲着走,再也不敢和她们搭讪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那是骗人的。
千万别信。
路边的野花不要采。
这话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