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亮说:“先睡吧,明天再给你讲,怕讲完你又不睡了。”
我说:“你快说说啊!我怎么睡得着!”
大亮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说:“笔仙你应该请过吧?”
我说:“笔仙?玩过,怎么了?”
大亮黑暗中恶狠狠瞪我一眼,说:“是‘请’!要说‘请’!”
我心里一阵发毛,不敢言语什么,只见大亮发了一个短信,然后就顾自转头睡去,我也只好拉过被角,磨磨蹭蹭地入了梦……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我和大亮就起来了,洗漱完毕后,大亮跑到大龙的桌子里翻来找去,终于找到一把梳子,然后用塑料带小心翼翼地包好,放在口袋里,我俩趁着天未明就出了门。
我说:“去哪?”
他说:“你跟着我就行了,到了那别乱说话,我说什么你做什么就行了。”
我说:“你那兄弟也在这上学么?”
他说:“不是兄弟,是个女的……”
我吐了吐舌头,又说:“哦?哪个学校的?漂亮不?”
大亮突然回头一瞪我:“我告诉你!你到了那千万别乱说话!也别问那么多!我也有点怕她!”
我被他吼得一哆嗦,于是不再言语。
我们倒了两遍车,来到一个偏僻的小地方,我从来没来过。大亮边走边打了个电话,口气十分恭维:“哎……我们就快到了……哎,您在家里是吧?……哎好,我们这就上去……哎好,一会见!”
前面是一个老式的楼院,都是挺破旧的居民楼,大多青砖垒造,唯独其中一栋是红砖垒造的,一共六层,靠在楼院的最后方,背倚一坐小山,显得有些孤零零的。那楼房周围茅草繁茂,与腰齐高,未来得及融化的冰雪散在楼房四周,上面很少脚印,好像人迹罕至的样子。
我们步行上了四楼,只有两户,左边一户的门是虚掩着的,大亮敲了敲门,里面一个粗重的女声传出来:“进来……”
大亮伸手挑起一块油乎乎的门帘布,迈步走了进去,我跟着尾随进入。
一张暴脸展现在我眼前——但说那女人,身高一米六左右,生得肩宽臂长,脸上丰满出几条横肉——让我一瞬间想起《水浒传》里的某位女杰,她笑也不笑一下,甚至看也不看我们一眼,一边飞快地往里走,一边头也不回的说句:“门不用关,我的门从来不关。”
我四下打量她的家——没有客厅,连接大门和卧室的是一条窄窄的走廊,走廊里胡乱堆放着乱七八糟的杂物,光线很暗,看不清楚是什么,走过走廊就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卧室,光线也比较暗,窗户被前面的一个楼挡住了。卧室里一张床、一张写字台、一把椅子,再加一个衣柜,再没了别的东西。
她“啪”地一声打开写字台上的台灯,说声:“坐。”大亮和我看看就一把椅子,不知道坐哪,也就没坐。我们正尴尬着,这时那女人突然两手抓住写字台的两角,忽地一下抬起来,然后轻巧地转半个身体,又轻轻将桌子放在床的旁边,大气也不喘一下,又说一声:“坐!”
我心想不得了不得了,汗在淌着,心里却同时多了几份安心——因为我觉得——或许她可以救得大龙?
第八章 伤不可免
我和大亮在床边坐下,那女人也扯过椅子坐定。
“什么事?大半夜的发短信干吗?”那女人先开了口,声如洪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