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2、发现线索
冬天的第一场雪到来了,早上起来窗外是银色的世界。中心花园有男女学生在踏步游玩,有不少的孩子在装着忧郁深沉的观察树枝和雪花,他们真是很好的年纪,很好的年轻人。但是有两个同样青春年华的孩子却不能这样的去拿两本书在雪地打闹。她们只能安静老实的待着,在冰冷的地下室。我想她们的父母还不太清楚马上来到的春节不能再像以前一样团圆了。真是件可怜的事情。
我下楼去找王斑。他和女朋友斗气。在这么好的光阴中斗气真不是一件漂亮的事情。很快我们就来到保卫处,包科长向来严正守时,已经坐在办公室喝了第三杯茶。我们谢绝了他请我们喝茶的好意,签名之后拿着钥匙出了门。
既然在其他地方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只有从尸体上探测,这是我最不想做的事情,我想除了魔鬼和上帝没有谁喜欢和尸体打交道。这件事本来应该由法医来做的,他们擅长这一手。我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虽然尸体我见过不少,但这无头女尸对于我来说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我们进入教学楼,这里还依旧拉着警戒线,却有一个出口,学校教室紧张,从今天开始整个楼只封闭了一楼和地下室。但是学生还是冷冷清清,很多学生有了光明正大的逃课理由,当然老师也不见得有几个喜欢在无头女尸上面进行教书育人的工作。
一楼有两个楼梯口,每个楼梯口旁边都有两个四十岁左右的女人把守,我不喜欢和这些正处在喋喋不休年纪的女人打交道,就打了个招呼进去了。楼道里虽然依旧亮着灯,但是两旁的教室没有人在上课,教室的灯都关闭了,也少了熙熙攘攘的学生,整个楼到显得阴冷。我们拿到了这两个女孩的详细信息,这两个女孩的父母却永远拿不到了这里的详细信息,他们要么被蒙在鼓里,要么在和学校坐在宽敞的会议室抹泪协商。他们的父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个是公务员,一个是开商场的。他们可绝对不会躺在学校大门口大哭大闹。
我们拿到两个女孩的一些照片,上面清纯的外表让人很难想象没有那颗美丽青春的头颅之后是什么样子。我们告诉赵楼长让他打开地下室所有的灯泡,这个五十岁的男人唯唯诺诺,有点心神不宁的答应。我开玩笑说,老兄你最好快点,不然你的嫌疑最大。他立马严肃起来,眼红脖子粗的要和我争辩,诉说他在这一周之内几乎每小时的行动。王斑打断道,你怎么记这么清,你是不是料到会出事,还是——。我看这位健壮的中年人眼睛都急得血红要流泪了,怕王斑真吓着这个老实人,就出来打圆场,拉着王斑向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进口的那个楼梯口坐着我上学时候就认识的王姐,那时她三十岁多一点,是位年轻美丽又风骚的少妇,现在她虽然化了很重的妆,还是掩饰不了那些和她年纪一样多的皱纹,她的皮肤已经松散,像贴在骨头上的破布,每个女人都害怕这个样子,但是每个女人都要慢慢的朝着这个大家都知道的目标前进。王斑经常说人活着其实是最残酷的,每个人都知道自己会突然死掉,没有人会长生不老,但是我们还要坚强的生活下去,每个活着的人都是勇敢的英雄,因为朝着死亡前进是最勇敢的事情。王姐看出我不大想和她进行十几年前那种暧昧的胡扯,就告诉我们这里确实没有人来过,从开门以来她就在这里打毛衣。我夸了几句她的勇敢,然后和王斑下楼梯开门,进了地下室。这里确实没有人来过,我昨天故意在门锁上面隐藏了一个小纸团。
王斑把盖着尸体的白布揭开,吓了我一跳。妈呀,这不是无头女尸,而是头颅被人用什么东西敲得稀烂,看上去就像一个掉在地上的西瓜。另一具尸体也是这样,只不过脖子的部分确实被人用刀子割过,只剩下一点皮肉链接着那个破烂的脑袋。我戴上口罩弯着腰看。这东西看多了蜇眼,王斑似乎很享受这种场面,饶有兴趣的去观察那个破碎的脑袋。
“看这血管,”王斑指着那个可怜脑袋对我说,“明显是先被人弄死之后才砸脑袋割脖子的."
我点点头说道,"这不是废话吗,你看这尸体这么干净利索,没有丝毫挣扎的痕迹."
"你看这脑袋会是用什么东西砸烂的,还有这脖子的割痕是不是很奇怪?"
我不能确定脑袋是用什么东西砸碎的,但是脖子上面的刀痕确实很奇怪,都是从左往右砍的。
"这家伙是个左撇子?"
王斑点点头,然后又仔细查看了整个尸体。
这确实不是个什么好地方,特别是对于我这个非刑侦人员来说。我们很快看完尸体,用照片把尸体和尸体四周都拍了照,然后就准备上楼。王斑突然拉着我指着地下室里的三间房子示意。说实话我也没有进去过剩下的两间房子,只听人说过里面很邪门,几年前有位警察就死在里面,看来王斑也听说此事,显然对他的同行产生极大兴趣。
我们走向那两间挨着的房子。一件房子上面挂着牌子,上面写着"生研"。据说这是生物系姜教授的实验室。姜教授算是学校最德高望重的老师,但他脾气古怪,做事神神秘秘,这间屋子据说是校长亲批的,所以也没有人过问什么。自从发生无头女尸案以后,姜教授再也没出现过。
“以前他多久来这里一次?”王斑问我.
“听人说是一个月来一次,每次都很准时。”
“那他这次什么时候会来这里?”
“算起来差不多是后天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那时候他在这个楼里面带研究生的课。”
“我不想知道差不多,秋培。”
“恩,确实是明天下午三点多,这个我可以打赌。”
“那么说来,姜教授这一段时间没有出现也不奇怪。”
王斑用手电照了照门上面那把锁,然后去看另一个房间。
另一个房间的锁早已锈成铁渣,最近是不可能有人进去过。旁边窗子上面布满厚厚的灰尘。手电的光束从斑驳的玻璃上刚照进去,一道很强的灯光马上从屋子里面射出来照在我们脸上。王斑也吓了一跳。马上看清那时一面安放在正对着窗户的墙壁上的镜子。光线射在镜子上,从镜子上面又反射出来。仔细看镜子里面,能影影绰绰的看到王斑和我在窗户上面的脸。整间房子除了那面镜子之外空无一物。地上有老鼠爬过的痕迹,昨天那只大老鼠就是爬进这屋子的。王斑过去推了推门,门框的两个合页已经生锈坏掉。王斑退后两步然后一个冲刺,一脚把门给踹开。门板砸在地上惊起一片尘土,呛得他咳嗽。幸好我戴了口罩。等尘埃落定,进去之后感觉这间房子比我们预想的要大。
就在窗子下面的角落里有一个小书柜样子的东西,在外面根本看不到。王斑用手电仔细的查看墙壁,上面有一些钉子,应该是以前上面挂了些装饰画或者日历之类的东西。在小书柜上方的墙壁上画着模糊的铅笔画。从头看,先是有一个柜子模样的东西;第二幅画是柜子打开着,里面有一堆杂乱认不出是什么的东西。墙上画线条流畅,画画的人显然是有一定功底的。第三幅是一个人倒在地上,脑袋血肉模糊。最后一幅是两个人进了一个房间里面,其中一个人手里拿枪,拿枪的人似乎就是上一幅画倒在地上死掉的那个人。王斑沉默不语,看完之后用相机把墙上的画都拍下来。然后蹲下来研究那只柜子。王斑用手拉开柜子,里面"飕"跑出来一只老鼠。差点撞进王斑怀里,王斑连忙向后跃去.那只老鼠认识路一样,飞快跑出了房间,我们连忙追过去。这只怪脾气的老相识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王斑和我回到屋子里看那柜子。柜子里面空空如也,每一个小隔层都干干净净的,莫非是这是老鼠在打扫?
我们退出房间,王斑又用电灯仔细查看了下那个挂着"生研"牌子的房间。这个屋子窗户的玻璃和门上面的玻璃全部被人用黑布在里面贴上。王斑仔细看了看,然后我们就出了地下室。两具尸体被白布盖着只有在地下室休息了。
外面阳光普照,学生正在上课。一楼由于没有人上课,显得冷清。王姐已经不在楼梯口,换成赵楼长的老婆。赵楼长给我们递烟,问我们进展情况,王斑笑着说这是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