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全身的汗毛突然立了起来,因为我意识到那脚步声越来越近,仿佛那里有什么东西被我的尖叫声惊动,向我一步步走来。
我连忙在身上乱摸,摸出一块表,表盘上有一个很小的指南针。我向表盘上一看,指南针正在发疯地乱转,似乎这附近有什么强烈的磁场。
极度的恐惧让我浑身哆嗦,表掉到了地上,指南针不再乱动,而是稳稳地指向我斜前方。
清脆的脚步声再次响起,我注意到指针微微转了一下然后那虚无的脚步声继续响起,每响一次指针就转一下,最后,指针的方向和我面朝的方向保持了垂直角度。
这也就意味着,那东西就在我正前方,和我脸贴着脸!
我惊叫了一声跌坐在地上。一直以为自己很胆大,原来我这个时候的表现比那些恐怖片里的女主角还不如,当时坐在地上拼命倒退的我大概狼狈至极。
随着脚步声的接近,指针渐渐向我的方向转过来,恐惧到极点的我在口袋里乱摸,摸到了一把折叠剪刀,便用颤抖的手打开它,口齿不清地念着: “百无禁忌,百无禁忌!”然后把剪刀向前扔在地上。
剪刀落地发出清脆的金属响声,脚步声突然消失了,然后我侧面的楼梯门慢慢地打开,又关上
地上的指南针也随即恢复了正常。
看着来回摆动的门扇,我心有余悸地摸着心口,粗重地喘气。费玲玲之前告诉我阴魂怕利器,手术刀、剪刀都可以避邪,刚才那一招也是她教我的。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我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
当我还两腿发软无法站起来的时候,突然听见很细小的女人的哭声,刚放松下来的神经再次绷紧了。
哭声是从值班室的方向传来的,我喘匀了气,拾起地上的东西,向那边走过去。
原来只是虚惊一场,趴在桌子上睡着的小江不知梦见了什么正在哭。当我准备折回去收拾推车的时候,却突然听见她梦呓了起来: “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后来我问小江那天晚上她梦见了什么,她却三缄其口,不愿意告诉我,我也就没八卦到底了。
我把撞邪的事情告诉了费玲玲,她的反应很淡定: “正常,当了几年护士的人都遇到过。”
“以后还会有,那岂不是会被吓疯?”
“老虎不吃醉汉,鬼也会躲着胆大的人,你心里不怕,就不会有事儿。”
她的话我记在了心里。
随着我和费玲玲认识日久,我渐渐喜欢上亲切稳重的她,把她当成姐姐一样看待。似乎她的工作很清闲,每天定点去换一次药,别的时间就待在值班室里跟我讲故事。
有一次我好奇心发作,跟踪她进了病房,缩在门口看她每天都怎么工作。但我却注意到了一件怪事:她左右看了看没有人,然后弯腰把什么东西放到了病人的床下,之后站起来向外走。
我连忙躲到隔壁病房里,等她离开之后,便进了她刚才去的病房,看看她在床下放了什么。
那不过是一个回形针,普通的型号,被别在床垫下面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事后我找了个机会问她,她很惊讶地说: “你看见了?”
“不小心看见的,我绝对没跟踪你。”
她似乎心知肚明地笑了下: “你啊你,别这么八卦好不好?”
“玲玲姐,那到底是什么?”我央求着。
“我现在不告诉你,你先帮我‘打工’,打完工我再说。”
“打工?
她掏出一把回形针放在桌上,说: “你换药的时候把这些回形针别在病人床下,要注意,只挑那些年轻的男病患,病不严重的,七天之后收回。”
“为什么?”
“你看,又忘了,以后我再说。”
为了知道真相,我便老老实实地按她说的做。要等七天啊,我心里有些焦急。结果这七天里,又出怪事了。
我们这些实习护士基本上是医院的自由劳动力,哪里缺人就把我们叫到哪里。结果我和小江被安排到了脑科。
脑科有几个植物人患者,被安排在重症监护室,我们的任务就是每天给他们活动手脚,不然肌肉会萎缩。
这天夜里,又是我和小江值班。深夜一点的时候,我去上厕所,突然听见有东西打碎的声音,连忙跑到值班室。
到门口的时候我就听见小江的声音,昕上去似乎很恐慌: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值班室里,有几个杯子打碎在地上,小江缩在墙角,头发披散,手里拿着一把剪刀,哆哆嗦嗦地对着前方。
“你怎么了?”
“下、下巴上有疤的男人我看见了。”她语无伦次地说,脸上挂满了泪水。
她突然很大声地尖叫了一声: “在你后面,在你后面!”
我连忙向后看,但身后什么也没有。我透过门上的窗户向外看了一眼,突然全身的汗毛立了起来,有个近乎透明的影子正在走廊里走动
“啪、啪”
细微至极的脚步声传来,我猛然惊觉,这脚步声不就是那天听见的吗?当时我以为是那个婴魅,但这个近乎透明的影子却是个成年男子。
它戴着一顶有檐的帽子!
“小江,它走了。”
我转过头,却发现小江已经吓昏过去了。再向外看时,发现一间病房的门扇在摆动,那东西进到病房里了?
我犹豫了一下,冲了出去,虽然我也怕得不得了,但万一病人出事儿,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我一边跑一边拼命对自己说: “不怕,不怕!”实际上我的心已经跳得快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当我透过门上的监视窗向里面看时,一张苍白的男人脸突然从一片漆黑中浮现出来,贴在玻璃上,我吓得叫了一声。
我注意到,它的下巴上有道疤!
那张脸被帽檐的阴影遮住了上半部分,似乎是威胁般地盯着我,我的内心在激烈地斗争着,却不敢推门进去。
这时一只手突然在我的肩上捏了一下,回头看见费玲玲站在我背后: “别怕,跟我进去。”
“玲玲姐,你疯了?”
“胡说,走吧。”
她推开门的瞬间,那张脸从玻璃后面消失了,我跟着她走进监护病房。病房里漆黑一片,只有仪器的红色指示灯在闪烁着,我知道病床上躺着一个昏睡不醒的女人。
“关门,”费玲玲说。
“啊?”
“别让它跑了。”
这架势难道要捉鬼不成?我把门关上,手脚因为恐惧变得冰凉。这时费玲玲打开灯,房间里空荡荡的,没有那个男人的影子。
“你往我口袋里掏一下。”
“哦。”
我把手伸进她的白大褂口袋里,摸到细小的金属物,是很多回形针。我抓着一大把回形针,她对我说: “一点点儿地往地上撒,从门一直撒到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