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冷水爷”,四十来岁,仪表堂堂,一幅风流像。人们见这个人有点面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是谁。突然听得一个小孩子说了声“戏子”,大家这才猛然醒悟。这人就是村里演木偶戏那晚,站在幕布边指指点点的那个戏子。他不是和戏团当晚就离开了吗?为何又来这里扮成冷水爷,还给哑巴和赵泥娃捉了呢?
“冷水爷”被哑巴几扯几变,人圈里的王瓜儿可是看得傻了眼,心里慌乱不已,不由念出了声:“白山龙,白山龙。”
原来这“冷水爷”竟然是山东枣庄的江湖骗子——白山龙。
第六章 真相明了
这一切来得太快,太突然,乱糟糟的一大堆,搅得人们简直无法接受。
“赵泥娃,你是怎么晓得猫巫师和那戏子一伙干了毁坟的坏事,咋个又捉住了那戏子?”人们齐声问道。
赵泥娃憨憨地一笑,说:“那晚,哑巴把猫巫师打了一顿,被人们扯开后,他打着手势想告诉大家一件事,可是大家都看不懂,但我懂。哑巴是说,这猫巫师和外面一个人勾结,常常在夜间出来装鬼吓人,他们还捣烂了几座古坟墓。这两个人白天躲在仪巴山里。我当时叫哑巴告诉我那人是谁,在哪里。哑巴打着手势告诉我,首先不要怕冷水爷,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要逃离和喊叫,我觉得这里面怪得出奇,便跟着哑巴去了。
“连续三个晚上,我和哑巴在白石岭下一个山洞里躲着,那三晚里,每到五更时猫巫师便到神墓边与一个人会合。我当时一看那人是冷水爷,吓得差点叫出声来。接下来的四个晚上我们没见到他们相会。到了第八个晚上,我在山洞里正在打瞌睡,突然被哑巴撞醒,叫我跟他走。我跟着哑巴摸到古坟丛旁边躲起来,慢慢地伸起头来一看,哎呀,冷水爷在不停地捣坟,捣了一阵忽地说,‘终于找到!’冷水爷话刚落,又见草丛里蹿出一个人来,吓得冷水爷连滚带爬地跑了。我正要仔细看这蹿出的人,哑巴却拉着我悄悄跟随那冷水爷去了。
“那冷水爷一边跑一边做起鸟叫来,跑了很远,终于靠着一块大石停了下来。我和哑巴悄悄摸到那块大石背后,一左一右,用衣服突地将冷水爷给蒙了,然后将他捆紧,在他嘴里塞了一团纸,就押着他回来了。”
原来是这样!大家正要问那戏子为什么要捣坟,却见泼妇蔡四娘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挤了进来。她穿着短围裙,披头散发,看上去睡眼惺忪。蔡四娘挤进人群里来,二话不说,几剪刀就把李勾勾身上的绳子剪了。那李勾勾见身上的绳子一脱,立即抢过蔡四娘手里的剪刀,猛地向猫巫师刺去,只听“哎哟”一声惨叫,猫巫师的右眼血流如注。
人们一看这惨状,都骂李勾勾猪狗不如。泼妇蔡四娘吐了猫巫师一脸口水,搀着李勾勾便往外挤。
这时候哑巴过来给猫巫师松了绑,打着手势叫他走,猫巫师跪在地上给哑巴磕了三个响头,爬起来双手捂住流血的右眼,灰溜溜地跑了。
这中年戏子大家却不想放过他。
“你是哪方人氏,姓啥?”邱三老爷问。
“我是山东枣庄人,叫白山龙,是个江湖卖艺的。”
“你为啥来古墓村捣坟?”
那白山龙迟疑地看了邱三老爷很久,最后说:“这要从我的家祖说起。我家祖本是清朝的一个小官,一日犯了法,逃到这四川仪巴山上来落了草,成了土匪。后来国民党川军剿匪,家祖便悄悄下山回到了家乡山东。在家祖去世的前几天,他告诉家父一个秘密,说他曾经和弟兄们在这仪巴山的古墓村里埋了一批宝物,是埋在古坟堆里的,并制造了许多假古坟来以假乱真,知道这个秘密的其他人早就死了,只有家祖还活着,家祖叫家父如有机会就去古墓村取宝;家父四十岁时生病瘫了,便把这个愿望寄托在我身上。我四处流浪,作江湖艺人,就是为了到四川仪巴山来取宝。”
“你独自一人来取罢了,为何与猫巫师合谋?”邱三老爷问。
白山龙说:“我到了仪巴山下,凭一张嘴和几手魔戏钻进了木偶戏团,但我只想在戏团里驻一下脚。那天,我离开戏团到古墓村来,却迷了路,恰好碰着了猫巫师,是他把我引到古墓村的。一路上他狡滑地把我的秘密掏了出来。原来,他的祖先也曾是仪巴山上土匪寨里的一个喽罗。猫巫师知道山上藏有宝,却不知藏在古墓村的古坟里。猫巫师掏出我的秘密后,同意与我一起来干取宝的事。可我一到古墓村的村边,就远远地看到了那冷水老头,我怕见到他……”
“这就奇怪了,你怕冷水爷干吗?”邱三老爷问。
“因为我娶了他的女儿冷翠花。翠花死了,我还打瞎了他的一只眼睛”。
人们莫明其妙,但王瓜儿听到这里,身子开始往后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