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个李勾勾哇,也是……”大家看了一眼浑身哆嗦的李勾勾,摇着头往回走,一路上议论纷纷:“变李勾勾这种人,八辈子都要倒霉。”“今天他也尝到了被鬼勾魂的滋味。”“活该!”大家嘴里虽然这么说,但一想到冷水爷冷鬼儿都禁不住打了个冷战,心里便不由直嘣嘣地跳。
人们对李勾勾不冷不热,是什么原因呢?原来这李勾勾是古墓村的队长,这人性格火爆,习惯于偷奸耍滑、阴谋刁怪。自从他当上队长后,一根使牛鞭常常在人们面前指指点点,稍不如意就日妈捣娘骂个不停。很多人吃过他的鞭子,受过他的欺辱还不敢还嘴。据说这李勾勾还学得一套驱鬼之术,他自吹自己阳气如火,鬼见了都害怕得往地下钻。可如今这李勾勾也着了鬼的道儿,让鬼魂给勾引谋算了,自己的全部家产和贪来的钱物都给鬼火舔了个精光,终于让人们取了个笑料。
真是恶人不得好报呀!
第二章 疯子刘二花
李勾勾的房子被烧,人们开始还幸灾乐祸,可后来心情都沉重起来了。事实证明这是冷水爷在作怪,而且魔力很大,就是奏请神墓天书也拿他没法。谁也难保哪一天,大祸就降临到自己的头上。人们提心吊胆,更莫说凑在一起来商议捉鬼驱魔的对策了。人们只得各自护着自己的家,教育孩子们别管闲事,早上迟一点出去,晚上早些回家,千万莫去那冷水爷的坟堆附近玩。
这段时间内,那些哭坟的,该白天哭的,匆匆地在家祖坟前哭过就回来,也不去讲究哭个什么名堂;该在夜里哭的,也不去上坟,只在自家的灵位牌下烧纸哭过了事。
不过一连十天过去了,没事。
第十一天中午,响晴的天,忽地就变了脸,一团黑云把古墓村罩了个严实,紧接着电闪雷鸣,大雨过后又是小雨,一连下了三天才停了。雨过天晴,人们终于看到了太阳,天空干干净净的、白白亮亮的,四处沟沟壑壑里流动的水响好像是人们祭坟时的大哭,令人伤心又畅快。
日头晴便是好兆头,何况夜夜又有明月照着呢,人们当然高兴,也不去提什么鬼什么怪了,于是有人提议,去那山外的镇上请木偶戏团来古墓村演一场,给村人冲冲喜,讨个大吉大利。
戏团请来了,当天晚上在核桃院里搭台演出。戏团的人用一张幕布把戏台的后半截给蒙了,前半截挂着亮堂堂的煤汽灯。先是旦角唱,再是丑角的滑稽表演,接着是快板书,最后木偶人好不容易在幕布后立了起来,却钻出来一个戏子立在幕布前向里面指指点点。那戏子一身老生打扮,长袍挂身,胡须杂乱,满面涂得漆黑。
且不说台上的表演,单说这台下人群中看戏的王瓜儿。这王瓜儿自从被鬼打后,吃了几剂药虽说好了,但心里还是像揣着个东西似的,今夜特地来看戏冲喜了。这戏对王瓜儿来说特别有趣,他不时地在人群中单个人爆出一个“好”字,引得人们不时伸头来望。他老婆刘二花似乎受不了众人的目光,头偎在王瓜儿肩上,双手把王瓜儿的一支胳膊箍得死紧。
“你个怪婆娘,又不是小嫁人,羞俅啥嘛!”王瓜儿不耐烦地抖动着生疼的胳膊。
“不、不是,你看台上的那个戏子有点像那个!”
“哪个?”
“有点像……”刘二花冷得发抖,嘴贴到王瓜儿的耳朵上,小声地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
“我没看出来。”王瓜儿有些不信。刘二花扭着他直嚷要走,可王瓜儿不想走。他婆娘又在他耳边颤抖抖地说了一句,这地瓜皮王瓜儿一听,转身拉着婆娘挤出人群就往家里逃。
刘二花说她看到有个人躲在核桃院的竹林里,直往这栅栏里瞧。你道那人是谁?就是那死去快两个月的冷水爷。
王瓜儿拉着刘二花,好像后面有鬼拿着棍棒追赶他们似的,一进家门,反手“砰”地一下把门摔着关上了,这才敢回头往后看。
“怎么办,看来我们不死也要脱层皮了!”王瓜儿呼哧呼哧喘着气说。
“我们逃吧,冷鬼儿不缠我们,那戏子也要来找我们算账。”刘二花惊慌失神的大眼睛,无助地望着王瓜儿。
“屁……”王瓜儿刚想为婆娘壮壮胆子,忽地听到了冷水爷的二胡声,那话便硬生生地咽进了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