题记:帝王富有四海,他们每日究竟吃些什么呢?
(一)
中国的饮食文化是与权力挂钩的,等级之别有着严格的规定:
周朝时,国君用九鼎,卿用七鼎,大夫用五鼎,士用一鼎或三鼎。
到了清代,这种等级上的饮食规定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皇帝宴桌有菜肴40品,皇后减少为32品;妃嫔则两人一桌,菜肴则递减为15品。而皇帝皇后吃不完的菜则往往赐给大臣们吃。
春秋时,齐桓公吃厌了珍馐美食,就想换个口味——直接说吧,他齐桓公想吃人肉了。
他手下有个臣子叫易牙,此人的厨艺非常出色,齐桓公就把自己的这个意思对易牙说了,易牙就马上回家把自己的儿子给杀了,做成婴儿汤给齐桓公喝了。
要想让帝王吃好,做饭队伍离不了。
周朝宫廷中,建有庞大而完善的饮食管理与服务机制,包括买菜的、屠宰的、烹饪的等6种机构,6种机构又包括22个单位,计2307人。
在汉朝,季节对饮食生活的限制被皇室降至当时的最低程度。在冬天,皇帝可以享用春季才生成的葱、韭黄等蔬菜,而这些蔬菜是耗费大量钱财,太官命人建成温室,生上火,种植这些反季蔬菜。在炎热的夏季,皇帝与后妃则吃着冷饮、喝着冰粥,优哉游哉。
(二)
盛唐在美食方面亦是一大盛世,大臣初上任时,为了感恩,向皇帝进献美食,叫做“烧尾”。
烧尾宴奢侈到什么程度呢?
有个叫韦巨源的人设烧尾宴时留下的一份不完全的食单,食单中共列菜点58种,糕点有20余种,菜肴有32种,从取材上看,有北方的熊、鹿、驴,南方的狸、虾、蟹、鳖,还有鱼、鸡、鸭、鹌鹑、猪、牛、羊、兔等等。
宋代的宫廷饮食,也以穷奢极欲著称于世。
例如宋神宗,晚年沉溺于深宫宴饮享乐,往往一个宴会就要花费十余万。而宋仁宗有一次在宫内摆宴,仅蛤蜊一品二十八枚,当时蛤蜊一枚值一千,大家一动筷子,两万八千没了!
明代的宫廷饮食也是奢靡无度的。
如正月十五宫中的元宵节,其元宵制作十分精细:将糯米磨成细面,再用核桃仁、白糖、玫瑰作馅,然后用酒水滚成,大小如核桃般。
这一时节,宫中的菜蔬有云南的珍贵菌类鸡枞,五台山的天花羊肚菜,东海的石花海白菜、海带、紫菜等海中植物,江南的蒿笋、糟笋等,应有尽有,难以一一列举。
(三)
历朝历代的宫廷美食和清朝相比,却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
清朝的御膳,积历代之经验,集全国之精华,无与伦比。
“御膳房”菜点的原料,来自全国的五湖四海,天上地下,有渤海的对虾、黄河的鲤鱼、镇江的鲥鱼、阳澄湖的大蟹、南海的鱼翅、海南的燕窝、东北的熊掌、山东的鲍鱼……
宫廷膳食的工序要求是特别高的,如有一道“清汤虎丹”的菜,是用小兴安岭雄虎的睾丸作成,制作时需要微开不沸的上好鸡汤炖煮3小时,然后剥去皮膜,放在调有作料的汁水中渍透,再用特制的钢刀银刀,平片成纸一样的薄片,在盘中摆成牡丹花形状,佐以蒜泥、香菜末而食。
皇帝们不仅在宫里吃得好,出去吃得也绝不会差到哪里去。
乾隆南巡时,河北怀柔县一个地主接待乾隆,一天的酒食费就达白银十多万两。
慈禧,生活奢侈,爱搞排场,食肠发达,胃口巨大,美食是她最大的爱好。
她的私厨“西膳房”比光绪皇帝的“御膳房”还大,这“西膳房”能制作菜肴4000余种,点心400余种。
慈禧的每顿正膳,所用菜肴要摆三张拼起来的膳桌,菜点常在百种以上。
她老人家虽说胃口很好,但面对百种菜肴实在也令她为难,所以大多数的菜她大多只瞟了一眼,就原封不动地从她眼前自动消失了。
慈禧夏天还爱吃西瓜,但只吃瓤中心的一点,一天竟可用去350个。
清朝的帝王们碰到节日或款待亲王大臣时,则是满汉全席了。
满汉全席规模盛大高贵,程式复杂,菜肴达三百多种,有中国古代宴席之最的美誉。
满汉全席聚天下之精华,用材不分东西南北,飞禽走兽,山珍海味,尽是口中之物。
(四)
帝王们珍馐美味吃多了,也会有些“食欲疲劳”,吃出“特色”则成了他们最大的追求。
大臣们耳濡目染多了,也学着吃尽天下特色菜。
西晋武帝司马炎的女婿王济以人乳喂猪,所以他家的清蒸猪蹄膀味道十分鲜美,令皇帝也大感惊讶。
山西一大官僚,喜吃驴肉。养了几只肥驴。
他要吃炒驴肉丝的时候,要求厨师在活生生的驴身上剐取一肉,剐得驴儿身上鲜血直流,然后用烧红的铁板烙之,血止住了,驴痛得死去活来。
清朝道光年间有一个总督,他家炒烧的里脊肉,比起别人家的都要鲜美得多。但众人都不知其原因。后筵席期间有一客人上厕所而走到后院时,竞看见了有数十只死猪暴露于庭院中。
经询问得知,总督家的里脊肉之所以如此鲜美,是因为其制作方法与众不同。其制法如下:选中猪后,就把猪关在室内,众仆人以竹竿打猪之背部,猪奔窜不已,直至其血液聚集在背脊上,于是杀猪得其里脊,其余则不用。一顿里脊下来,要杀个几十只猪。总督厨师干了几个月,杀了几千头猪。
而道光年间的另一个总督为吃到所谓的鲜美的鹅掌,先把鹅关在一小铁笼里,鹅下堆炭火,旁放酱醋,鹅受热跳腾不已,自饮酱醋,至死时掌厚数寸,脂膏尽在其中。于是吃其掌。也是这个总督,另有一残忍吃驼峰法:沸水浇其背,烫死骆驼,使全身精华集中到背部。然后割下驼峰,烹制成佳肴。
看来,古代的美食文化,绝对是“权力的盛宴”。
选自《中外故事》2012.6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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