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清朝年间，西岸的李庄聚集100多人，在族长的带领下，坐船去东庄打冤家。东庄的族长也领着100多人，手拿钩杆铁尺，站在村口，列队等待。李庄的人已下船，正准备冲上去，河的上游来了一条大船，船上有人喊：“等一等！”人们一看，是县太爷来了。
县太爷把两家族长都叫到船上，劝导一番，叫他们不要打冤家。两家族长都绷着脸，谁也不吱声。县太爷来了气，大声问：“不打冤家行不行？”张庄族长冷不丁地说：“行，那得等到这条河干了！”李庄族长也说：“对，这条河干了，就不打了！”县太爷气得直摇头。这本是两家族长在县太爷船上说的气话，一代一代地传下来，就成了老祖宗定下的“定律”：只有归流河干了，两庄才和好不打冤家。
转眼到了民国期间。李庄有一户人家，三口人，老两口和女儿翠花。翠花从小就和父亲进山挖草药，认识了100多种草药，并知道其性能。翠花15岁那年，父亲去挖草药，不慎掉进山涧身亡。安葬了父亲，翠花独自进山挖草药，养活母亲。她17岁那年，有一天去挖草药，在往回走时，踩在一块石头上，石头一滚动，摔了一个跟头，脚崴了，她疼得头上直冒虚汗。天已经暗下来了，她很着急。正在这时，一个小伙子背着药篓，看样子也是挖药材的，走到她跟前，问了情况，就哈下腰，让翠花趴在他的背上。翠花看看越来越阴暗的大山，只好听他的。在路上，她得知小伙子叫虎子，是东庄的，孤身一人，靠挖草药养活自己；小伙子也知道她叫翠花，是西庄的。到了西庄的村口，他把翠花放下来，说：“你回去吧，千万不要说是我背你回来的，少惹麻烦。”翠花点点头。
翠花在炕上待了七八天，能下地了，就背着药篓去山上挖草药，实际上她是想看看虎子去没去挖草药。
她来到虎子背她的那个地方，一阵惊喜，虎子正在那儿坐着。她快走几步，到了跟前。实际上打那天以后，虎子也忘不了她，每天上山挖草药都要在那儿坐一会儿，自己也说不清是咋回事，今天看见翠花，才明白是在等她。
从此虎子天天都在那儿等翠花到了，才一起去挖草药。时间一长，他俩感情越来越深，谁也离不开谁了。没有不透风的墙，东庄的族长知道了，把虎子叫到祠堂，问：“你和西庄的翠花好上了？”虎子说：“没有，就是上山挖草药，碰到过几次。”族长说：“就是碰到过，不是相爱？”虎子说：“不是。”族长说：“那好，你在老祖宗面前发个誓吧。”虎子发完誓，族长说：“我们和东庄是冤家，不能结亲，这是老祖宗传下的规矩，谁要是敢违犯，抓住就得沉江。从明天开始，你和庄里人一起进山，不准和那个叫翠花的接触，否则，家法伺候！”四五天过去了，虎子心里就像着了一团火，实在是想念翠花。
翠花看不到虎子也急得不行。这一天，她挖了一篓草药下山，走到那个地方，虎子在一块大石头上坐着。她急忙跑到虎子跟前，说：“虎子哥，这些天你干啥去了？”虎子就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虎子说：“我故意把腿弄伤了，没有和他们一起去挖草药，才能抽身跑到这里找你商量。”翠花说：“虎子哥，就是沉江，我也要和你在一起！”虎子点了点头，说：“那我们就逃走，可是咱俩走了以后，你母亲谁养活？”翠花说：“我母亲你不用担心，我姨会照顾她的。”接着两人决定明天天黑后，在北山坡上会面。
第二天，天刚擦黑，翠花就背着药篓，来到了北山坡。她足足等了三个时辰，虎子才慌慌张张地跑来说：“快走，后边有人追来了！”原来虎子溜出村时，被族长发现了，派十多个人拿着绳子、钩杆追过来了。翠花一听，也顾不得说话，两人就往大山里跑去。不一会儿，后边就有了脚步声，打着灯笼火把，顺着山路追来。虎子腿上有伤，翠花搀着他跑不快，后边人越追越近。就在他俩往树丛里跑时，跌进一个坑里。
突然，一声人的长吼传来，有人喊：“大黑熊来了，快跑！”坑上的人很快就跑远了。那大黑熊并没有追他们，而是走到坑边，往下看了看，伸下一只后腿。虎子对翠花说：“它是要把我们拽上去，我先上去，再把你拽上去。”说着就拽住大黑熊的腿上去了。大黑熊用头亲昵地蹭蹭他的腿，虎子看大黑熊没有吃他的意思，就伸手把翠花拽上来。
他俩上来后，跟大黑熊道声谢就想走，大黑熊却挡住去路不让走。他俩试探着往别的方向走，都被大黑熊挡住。翠花看有一个小小的岔道，就拐过去了，这回大黑熊没挡，而是跟在后面走。走了大约有半里路，出现了一个山洞，大黑熊叫了一声，并把头向山洞扬了扬。虎子明白这是让他们进山洞。他们进去后，洞里黑黑的啥也看不见。虎子点了一根火烛，这才看见一只小熊仰躺在那里，一条后腿前伸着。翠花看着小熊伸出的后脚掌，就拿着火烛仔细地看，掌心扎着一根木刺。她把木刺拔出来，那小熊晃了晃后腿，就站了起来，跑到熊妈妈面前。快半夜了，他俩只好和两只熊在山洞里过一宿。第二天天一放亮，两人背起药篓就走，两只熊在后面跟着。七八天后，走到一处山坳，他们就盖起一座小房。两只熊也不走了，也在这块土地上安居下来，在这里生活了5年。
有一天早上，李庄有一户人家去种地，走到归流河旁，大吃一惊：归流河干了！昨天河水还是浩浩荡荡，怎么一夜之间就没了？他急急忙忙跑回去，报告给族长。族长来到河边，果然没水了。族长回到家里换了一身衣服，领着两个人就去了东庄。东庄的族长也听说河水干了，正要去看看，见李庄族长来了，忙迎出去。李庄族长说：“归流河干了，这是老天让我们两庄和好哇！”西庄族长说：“河水干了，打冤家就结束了，这是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我们必须遵守，从此我们两庄修好。”
两庄族长，在归流河边举行一场聚会，对着干涸的河道烧香磕头，感谢老天让他们结束了打冤家。
虎子得到这个消息，急忙和翠花收拾东西，向两只大黑熊告别。两只大黑熊恋恋不舍，把他们送得很远很远……他俩买了供品、香烛，在归流河边祭拜，感谢苍天有眼，让他们和家人团聚。
波涛滚滚的归流河怎么一夜之间就干了呢？
1932年，南京政府水力部调查水资源时，才揭开这个谜底。原来归流河是嫩江的一个支流，分岔处是地下暗道，嫩江水通过地下暗道，从北山山洞流进归流河里，因而归流河水总是满满的。那一年大旱，河水普遍下降，嫩江水也要见了底，没水注入，归流河才干涸。
选自《民间传奇故事》2013.7A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