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条撞碎棺材的老狼并没跑远,还一直在暗处盯着他呢!老狼见胡二狗走路都直打晃,胆子就大了起来,从后面悄悄跟上去,一个直立,两只爪子就搭在了胡二狗的肩膀上,只要等胡二狗回头看发生了什么情况,就可一口咬断他的喉咙。
可老狼哪里知道,这胡二狗做贼前经常上山打猎,掌握了一套专门对付狼的绝招。只见他脖子一缩,两手抓住两只狼爪用力往前一拉,同时头往上一顶,正好抵住了狼的下颌。可怜的老狼瞬间被彻底控制,只得用两条后腿,像人一样紧跟着胡二狗走。
胡二狗咬牙强忍着后脑勺的伤痛,一口气来到之前那家小酒馆门口,见屋里还亮着昏黄的灯光,犹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的稻草,拼命地用脚踢起门来。
片刻,老板娘打开了房门,见胡二狗身后“背”着条狼,吓得“妈呀”一声大叫,让胡二狗赶快把狼扔掉进屋。胡二狗这才把两手一松,猛地甩开老狼,闪身进了屋。那老狼险些被胡二狗勒死,狼性早已荡然无存,转身摇摇晃晃地向荒草岭上奔去。
胡二狗进屋后,不知是老板娘睡眼蒙眬还是灯光太昏暗,反正她并没有过问胡二狗满脸血迹和半夜“背”条狼是咋回事儿,只是将他送进了一间小偏房,让他早点休息。
胡二狗经历了这番生死,如同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身心皆已疲惫到了极点。现在终于到了安全的地方,可不知为什么,他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脑海里一个劲儿地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当胡二狗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接着就听有人喊:“娘子,快开门,我回来啦!”
不一会儿,酒馆的门“吱”的一声开了,老板娘轻声细语地说:“当家的这一夜好生辛苦,奴家已热好酒菜,你快快吃些,也好早点上床歇息!”
“娘子哪里的话,咱既然接了这份做四只手的差事,就休谈辛苦二字!今夜好险,若再晚去一刻,必出大事,老两口上吊绳子都拴好了!”这男子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胡二狗再也躺不住了,翻身爬起来,从门缝里一瞅,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天呐!这不正是打昏自己的那个壮汉吗?原来竟是这老板娘的丈夫!
这时,就见老板娘从墙上摘下一个账簿模样的本子,一边翻嘴里还一边念叨:“既已完成了这份差事,就该马上记上,免得忘记。”她刷刷写上几个字,便把本子挂回了墙上。
等壮汉吃喝完毕,老板娘收拾完,天已经放亮。老板娘这才扶着酒足饭饱的壮汉进正屋歇息去了。等到正屋里传出一高一低的鼾声时,早已是天光大亮。
此处绝非久留之地!待确定这对男女已经睡熟之后,胡二狗蹑手蹑脚地走出偏房。经过大厅时,他看到老板娘刚刚写过东西的本子就挂在墙上,非常好奇上面到底写着什么,就伸手轻轻摘了下来,打开后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胡二狗,二十五岁,下面是胡二狗的画像,再下面还是文字——于某年某月某日,在县城某某家,偷得老夫妻一生积蓄白银五十两……最下面有四个小字,大概就是老板娘刚刚写上的——事已办妥。
胡二狗再翻一页,只见上面是类似的东西:张歪嘴,三十二岁,下面是画像,再下面是文字—于某年某月某日,偷得松花江畔打鱼翁一生血汗钱白银八十两……
这时,胡二狗只觉得后背直冒凉气儿,再也不敢往下看了,将本子照原样挂回到墙上,溜出酒馆。
原来,因此县盗匪猖獗,朝廷派来一位跟江湖“术士”学过手段的县令。这县令会一手“抓罩子”的绝活儿:舀一碗水,用一红布罩在上面,拿铜镜一照,碗底就会出现作案者的头像、姓名、年龄。县令马上画影图本,用飞鸽传书的方式,将这一信息通知给他早就安排在各个路口的人,这些人可以随意用手段,只要拿回银子还给失主就行。县令给这些人起了一个统称:“四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