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抹色彩的花

时间:2015-06-11 09:44:59 

辜妤洁,青春文学作家,现留学日本。曾获第一届超级明星文学新人选拔赛四强现场赛全国冠军,第十二届、十五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二等奖。代表作有“虹”系列:《一瞬的光和永远》《就算海水淹没岛屿》《致樱花树先生》《若你转身牵我的手》等。

法国有一句谚语:“好的敌人是更好。”

人往往天生具备破罐子破摔的能力,也有在明亮之处更加发光的欲望。花的极致是开到繁盛,叶的极致是绿到深沉,通往极致的过程让人热血澎湃,但当置身于顶点时,乏味和落寞也随之而来。

15岁时,我并不高挑出众,也不算能说会道,当时我唯一的优点是学习成绩好。小学时我在班里总考第一名,小学升初中时,全校只有两名学生的语文和数学考满分,我是其中之一。进入初中后,我的成绩也没掉出过前3名。在对个人能力界定狭隘的初中时代,成绩好往往是“聪明”“厉害”的标签,于是在其他方面表现一般的我,仍旧被选为班长兼语文课代表。

为了对得起这些称谓,我利用课余时间读了很多书,学习一些复杂的疑难生词,一方面是为了在课堂上回答问题时突显我丰富的知识储备;另一方面是为了在写作文时博个熟练引经据典的印象,得一个高分。那时我想要的并不是考第一名,而是拉开与第二名的差距。

但现实往往是,总考第一名的人,继续保持第一名不会被表扬太多,但若某次落到第二名就会被责问:“怎么退步了呢?”长得好看的人,大家都喜欢他是理所当然,没有人会去在意他会有多么美好的品质。人一旦落到某种设定里,好像随之相关的一切都变成理所当然。

不甘于被限定的我们,偶尔会急切地渴望让别人看到自己还有无限的可能性。在学生时代展露自我的方式有限,所以,成绩好的人拼命表现自己人缘好,长得好看的人拼命表现自己有才智。

我和N的友谊大概就是在这种背景下形成的。

总考第一名的我和长得最好看的N,我们都一样早熟,都深知如果总是一个人便会落下话柄,于是在初二的一节体育课上,N走到我面前,朝我伸出手,笑盈盈地说:“我不想变成‘花瓶’,你也不想被当作书呆子,我们互相弥补不足做朋友吧!我们做朋友,这样的搭配一定很吸引人的眼球。”

我没想到N这么直白,但她说中了我的要害—我不想做拒人千里的书呆子,而想被夸奖得更多,想被认为是更优秀的人。如果我和N在一起,我的生活会少一些沉闷。我没有理由拒绝,便伸出了手,和N结盟似的成了闺密。

即使如此,我们曾经也非常要好过。

初二暑假我们约好到她家做海报,她画画、排版,我负责写内容。N的家住的是一栋两层的小别墅,她的房间外面有一个很大的阳台,我们搬一张小桌子到阳台上,铺上凉席,就那样围坐着,商量怎么把海报做得更好看。凉席上堆满了零食,风扇吹走了燥热的夏风。做完海报,我们就躺在地上望着天空聊班上的八卦,说谁干了什么蠢事很讨厌、谁好像喜欢谁……我们不用刻意地保持温柔、良好的形象,也无须隐藏自己的负面情绪。

冬天的时候,教室里的暖气有一阵子坏了,N是大小姐,不愿意在教室里裹着厚厚的羽绒服,便穿得薄薄的,虽然很漂亮却冷得受不了,于是她让我假装肚子疼,她去向老师请假送我回家。逃出学校后,我们去附近的电影院看了一部爱情片,她去买电影票,而我负责去买奶茶,两个人心安理得地坐在黑漆漆的电影院里看电影,看完后各回各家。

我把课堂笔记借给N,临考前给她画重点、帮她复习,而她带我去参加她的朋友聚会,我也因此结识了不少其他学校的学生。学校的文艺活动,我总是陪N去参加排练;运动会时我报了800米长跑,N拿着糖水在终点迎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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