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短故事】雨夜的温暖

时间:2017-04-27 15:25:34 

深冬的一个夜晚,我一个人走在下班的路上。这是我初来这个城市的第一个冬天,觉得分外寒冷。

天空忽然下起了雨,街上的行人四处逃散。小城不大,一眨眼工夫,路上的行人已寥寥无几。

我踉踉跄跄地跑到一间文具店的屋檐下避雨。

看店的是一个老奶奶。老奶奶很瘦小,看起来却很精神。这样的年纪,操持这样的一间店实在不易。

店外有几张平时供顾客休息的凳子。我给唯一一个在本地的同学拨了电话,然后就坐在门外等。冬天的雨不像夏天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淅淅沥沥的,却不知要下到什么时候。

时间过得真快,我手上的手表就快走向十点,但我的同学还没出现,我不由得隐隐担心起来。

这一条街我几乎天天走。这里地处偏远城郊,这附近有一间中学,这里所有的商铺几乎都是依附这间学校而生。每天晚自习放学后,做完当天的最后一趟生意,这里所有的店铺都会在十点钟前关门打烊。

看店的老奶奶已开始整理货物,打扫清洁。附近有几间小吃店已重重地拉下卷闸门。街边避雨的行人也被来车一个一个地接走。

我焦急地又拨打了同学的电话。同学说已在路上,因为路上出现交通事故,他被堵住了。

我心急如焚。这一带如果所有的店铺都关门关灯,这条街就近乎漆黑。在这样一个冰冷的雨夜,在这样一条人迹罕至的偏远老街,任何一个单身女子都不会愿意多停留一刻。

我起身走进了店里。

“随便看。”老奶奶放下手中的活儿招呼我。或许是看了一天的店,她的声音明显带着疲惫。

我漫无目的地闲逛,实在不知要买什么。我只想让老奶奶因为有客人能迟一点关门。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门外是沙沙落下的雨,店里却很静。

文具店不大,无法拖延太长时间。最后,我胡乱抓了几件东西,放到柜台上……

付完账出来还是不见同学的汽车开来,我只好无比焦灼地重新坐在门外的凳子上。

周围的店铺已全部关门,一片寂静。长长的一条街上,只有两三盏被雨雾笼罩的街灯,竭力地发出微黄的光。

透过玻璃窗看进去,幸好老奶奶还在整理货物。她整理一会儿货物后,就缓缓地斜靠在店里的一张小沙发上——她也在等人吗?

老奶奶时不时出来看看外面下雨的情况。被这样的雨困住,她似乎也有点着急。每次出来,我发觉她的目光总有意无意地瞟一下坐在门外的我,然后又漫不经心地看雨。

“老奶奶,您也没带雨伞吗?”老奶奶第三次出来,我忍不住问道。

“雨伞?对,没带。这雨下得突然,我也没有准备雨伞。”

“您也在等人吗?”

“是的。等我儿子来接我。”

老奶奶的语气很平静,却很有礼貌。说完,她转身回店,又缓缓地坐在店里的那张小沙发上。

我焦躁的心一下子安定了下来——幸好有伴!要是老奶奶也关门走了,我真不知如何是好。

雨似乎下得更大了,空气中氤氲着冰冷的水汽,瓢泼而下的雨水在地上汇成一道道的溪流。

快十一点的时候,同学的车终于在街口出现了。

“老奶奶,跟我一起走吧!”我朝店里大声喊道。

“不用啦,我还要等人!”

同学开动汽车,车灯划破黑暗,车轮碾过路面的水洼,水花四溅。昏暗寂静的老街中,只有老奶奶的那间文具店依旧灯火通明。

我叫同学在街口的拐角处关灯停下。夜已深,我要等到老奶奶的儿子来了再走。

这时,只见一个瘦小的身影拿着拉杆匆匆走到门外,她朝两边街口看了一下,就迅速把卷闸门拉下。

“她不等她儿子了吗?”

“什么?你是说她等她儿子?她哪有什么儿子在家?她两个儿子都去国外读书了,是我师兄!”同学不解地说。

雨渐渐又大了起来,冰冷的雨点肆意拍打在车窗上,溅起一朵朵的水花。车窗外,是阵阵呼啸而过的寒风。

老奶奶披着雨衣骑着自行车,瘦小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口的尽头。我蓦然觉得,在这冰冷的冬夜,这陌生的城市突然让我觉得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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