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南 北京北

时间:2016-03-31 10:15:57 

当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柳云正坐在楼下小摊狼吞虎咽一碗炸酱面。“你在南方的艳阳里大雪纷飞,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苍凉磁性的女声在唱,碗里的热气糊上了眼镜,熏热了眼睛。

这是柳云在北京的第三年。无数人跟她讲过同一句话:“你是杭州人?为啥来北京啊!杭州多好!”她开始还会实诚地回答跟男朋友来的,后来就笑着说:“喜欢北京呀!”大多数人的问询仅仅是一种礼貌搭话。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来北京不到一年,柳云就分手了。男友移情,就是这样简单直接的故事。

记不得自己是辗转了多少个中介才找到现在的住处的。没有多少积蓄,这个5平方米无窗的隔断对于她来说已经相当物美价廉,和7个男男女女共用卫生间、厨房、客厅。如果在小说里,一定有很多有趣的、浪漫的事情发生,年轻人成为朋友一起玩闹,多好,可是现实是早上争用卫生间、晚上厨房搞得一团糟。大家作息有差,行业不同,在家也是各回各屋,房门紧锁。

也许是不愿意太早回到住处,也许是下意识地要证明自己,也许只是为了躲避坏情绪,柳云加班越来越狠了。可以为了争取一个客户从18点追到22点,可以为了满足客户要求把提案修改二三十遍。每一天的时间看起来编织有序,可是稍微凝神就发现,一个一个小洞透着丝丝凉风,倏地一下钻进心里,不疼,只是空荡荡。柳云想,失个恋而已,至于这么敏感吗?可越是“怒其不争”,这颗心就越拧巴,完全没有被平缓舒适地安放。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越来越多的女权主义声音喊道,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女人不要被男人和家庭拖累、女人一定要掌握经济大权、女人一定要活得精彩……这些声色俱厉的劝诫让女人憋回眼泪和抱怨,看似穿上了铠甲,实际上内里锈迹斑斑。柳云尝试着向从前的朋友们倾诉,然而同性安慰竟然也不起作用了。

地铁里人人低着头,仿佛那个五寸的屏幕才是他们真正生活的世界。没人说话,却不安静。列车窗上映着一张张疲惫麻木的脸,窗外的夜幕却被万家灯火点亮。高架桥下是挤得密不透风的车辆,闪烁的车灯信号灯路灯晃了柳云的眼。在随着列车轻微摇摆中,柳云找到了问题的答案,是因为孤独。

柳云住的社区有“睡城”之名。晚上大量的居民从北京南边东边西边涌回来,劳累地向往“家”的温暖,好像开春归来的燕。人们钻进小吃摊帐篷,围着热腾腾的锅子,香气和蒸汽立刻融到雾霾里。旁边的修鞋匠借着微弱的灯光补活,他的傻儿子呆呆地坐在旁边,时不时喊一句,好像在问父亲什么时候回家。垃圾堆的味道掩埋在烟火里,流浪狗慢吞吞地打转,柳云看到了一片孤岛,没有花朵,倒也没有悲伤。

文 源子 图 谢驭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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