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刚露出鱼肚白,太阳像腼腆的少女,打扮了好半天,才慢慢地从地平线下探出羞答答的半边脸。
裘卿妍昨夜又失眠了,老早她就起了床。照例地放鸡,喂食。她给组里的牛工说定,请他今天来帮她翻地,要栽苞谷苗了。
家后面的山岗上,又传来野鸡公子“格格,蹦蹦”召唤野鸡母子的声音,要是在平时,听到此类的叫声,她一定会想入非非。此时的裘卿妍顾不了多想,她要生火,烧水,做饭,等牛工来了,吃了早早饭,好上工,赶赶农活,要不是,一大片地,一个牛工一天功夫犁不玩。
她边烧饭,心里边埋怨她那个要死的冤家,真心狠,撇下她去河北挖煤,地里的庄稼全靠她,家里没个全劳力,缺个提犁调耙的。外面的狗发出叫声,可能是牛工到了。裘卿妍从心思中走了回来,忙出外招呼牛工去了。
原来,这个牛工是村里有名的绰号叫“憨牛头”的中年男人,他是老支书的独苗。可惜老支书在那年农业学大寨时期,在一个冬天里,大队里改田治地时,被突然从工地上面滚下来的一块大石头砸死,只剩下支书大娘带着憨牛头过日子。“憨牛头”自幼喜欢牛,还听说,支书大娘生下他时,队里的一头母牛也同时生下了一只小牛犊。八岁那年发蒙上学,下午放学他就同队里的宋大爷在生产队专放牛,挣些公分。自幼长得憨头憨老,做事笨手笨脚的他,所以人们打小都呼他“憨牛头”。好不容易盼来了改革开放,刚能吃饱肚子两三年,支书大娘就害了一场大病去世了。他就同生产队解体时分的一头黄母牛相依为命。那年,“憨牛头”刚满十五岁,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就学会了提犁调耙,是使牛的好手,现在,组里的大多户没有男劳力的荒地,责任田,都由他包着耕。可惜的是,“憨牛头”至今光棍一条。
走出大门,就看见一位四十岁出头的男人,牵着一头彪悍的黄腱子牛,也记不清是队里分给他家老母黄牛的第几代繁衍的牛犊子,这牛大约三岁了。这男人右肩上驮着犁,正向这边走来,她制止住狗的叫声,忙接下牛工手中的牛绳,拴好牛,添了料,招呼牛工进屋坐,原来这牛工名叫祁鑫舢。
早饭已做好。裘卿妍顾不上给牛工泡茶,装烟,就摆上桌子,端上菜,盛好饭,请牛工吃饭。吃饭时,她还不时地给牛工夹肉,那是昨夜睡觉前煮在锅里的腊猪肉。这里左邻右舍请工干活,特别是请牛工,哪户都会熬上腊肉的。去年过年,她家杀了一头一百零八斤重一边的大年猪。那个冤家今年又出门在外,自己也不吃肥肉,只吃些许瘦肉,孩子去年初中毕业,从县技校培顺后,送去了江苏电子厂打工。只要一请工时,她都会熬上一块腊猪肉。
祁鑫舢狼吞虎咽的刨了两大碗米饭,喝了裘卿妍早准备好的茶,按照惯例,裘卿妍又给牛工递上十元钱一包的红金龙香烟,这里请工,每天一包烟是少不了的。喝罢茶,祁鑫舢走出门,驮好犁,牵着牛,向裘卿妍家门前的小溪对岸向里拐约一里远的沟里的责任地走去。
牛工上了工地,裘卿妍收拾好厨房,喂好猪,太阳已升起来了一竹竿高了。该给牛工送水喝了。裘卿妍端好事先放好茶叶的刮瓷杯,提好水瓶,向对岸的责任地走去。途经门前的小溪沟,老远看见组里的一群留守女人像是约好了一样,好似今天是浣衣日,都在门前的小溪沟浣洗衣物。那群女人看见裘卿妍向小溪边走来,其中的一个女人高声说:“哟,给牛工男人送茶呀!心疼怕他渴坏了吧?”另一个女人说:“看看,多性感的屁股,光棍的男人一定喜欢!”提起裘卿妍,确实还性感,四十刚出头的年龄,红晕恬静的脸,微胖的身段,约一米六七的个子,丰满的前胸,走路时,两奶还在胸前不时地起伏,丰盈圆晕的臀部,让男人看了确实心动。裘卿妍嫣然一笑说:“一群骚货,男人不在家,乱嚼舌根子,想自己男人了吧?”“是呀!你不想才怪呢?”
裘卿妍来到工地,忙招呼牛工坐下歇一会儿喝茶。牛工把牛定在地边,就地坐下。接上裘卿妍递过来的茶杯,咕嘟咕嘟的喝起茶来。因走了一段路,临近暮春的太阳催人解怀,裘卿妍敞开外衣,隆起的两胸锁定住祁鑫舢的两眼,裘卿妍发现牛工直盯着自己的两胸,不好意思的羞红了脸,边连忙系好外衣的纽扣,边说,茶喝好,我再给你倒一大茶缸茶,晾在那,渴时你再喝,我把水瓶带回去好再装水,先回去做午饭了,你到太阳当顶时,按时回家吃饭。
回到家,裘卿妍边择菜,边想着心思:掐指一算,冤家自正月十八出门打工,不知不觉已两月了。说是不想男人,那是不正常的事。在门前的小溪沟遇到的那几位想男人快想疯了的常年留守在家的女人们的玩笑话,依稀回荡在耳际。从未让男人出过远门,每夜都让自己男人搂着睡才睡得踏实的她,夜里老失眠。在男人的再三磨蹭下,说,谁家的男人不出门挣钱,你看,村里新起的楼房,谁家不是男人从外地打工挣回来的钱。她才同意让冤家出的远门。此时有些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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