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分爱(8)

时间:2014-10-17 22:30:10 

但是,最后他迅速地帮她们母女要到了她们多次没有讨到的赔偿金。子麦惊讶的看着他,他还是没有任何表示,只是最后送子麦母女出门的时候,轻轻地拍了拍子麦的肩膀,就像高考前的那天在江边,他鼓励她一样。 后来子麦去找过他,市政府大院都是小车进进出出,她没有再遇见他。

可惜,曾子麦是一个很死磕的人,她做什么都不温不火,但是狠、准、稳。那是一种藏在骨子里的绵长不绝的狠。

她又经常去江边的那个沙丘了,挖沙的人早把沙丘搬走了,她就在那附近一带转悠,有一天傍晚,下雨了,她没有打伞,那个男人——桑家榆出现了。

桑家榆已经由当时没有什么事做的闲杂人等升级为市政府办公室的要员了,曾子麦也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春天的雨密密地下在江滩上,密密地下在路边芳香无比的香樟树上,密密的下在曾子麦的心上。桑家榆举着伞,曾子麦走在他的伞下,她闻到了他手指上传来的淡淡的烟草味道。这是父亲死后一年来,她再次闻到了男人身上相似的味道。曾子麦不觉用力地嗅了嗅,脱口而出:

“你抽烟?”

桑家榆淡淡地笑了笑,说:“有时候写材料,没办法。”说着,他换了另一只手举伞。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曾子麦想去握住那只手阻止他,但是颤栗着没敢。

路边高大的广玉兰树上,开着大朵大朵的洁白的花,有暗香传来。张爱玲说,那是被掷在树上的肮脏的白手帕。

谁说的?我不同意。

那一次相遇,不过共过同一把伞,连一句像样的对白都没有。但是,曾子麦却不停地回味,她回忆那雨里共撑的一把伞,回忆那焦黄的带着淡淡烟草味道的手指,回忆那遗失在五月的广玉兰的淡淡的清香。

8.那一夜

我的生命里有一个很大的秘密,谁也不知道,除了我自己。是这个秘密把我变得如此忧伤和沉默。我害怕生活里再有秘密要发生,我多希望自己能像丁霁心一样,什么事都能够坦坦荡荡,她爱得狠,忘得也快,不会像我这样,让自己在相思中把自己熬干了。

其实,我是羡慕和佩服她的。

凌晨十分,老板又发来两封邮件,依然是那个女人的信。

那个妻子到底要寻找什么呢?如果她需要的是证据,那么上次的那封信已足够证明一切了,她现在还想知道什么呢?更多的细节吗?人们往往喜欢穷追不舍、刨根问底,可是,殊不知自己根本就承受不了真相。生活的真相是可怕的。那个伤了心的妻子,现在一定歇斯底里很可怕。男人往往最会让女人伤心,伤了心的女人变成一把利刃,再来割开男人的心。在这场故事中,我不知道谁更可怜,谁更值得同情?也许故事一开场,紧锣密鼓中,就注定了三败俱伤。可是,当诱惑袭来,我们谁又能忍得住交汇时激动的心灵?

我仍然睡不着,打开阁楼上的窗户,在夜色中静默着。外面的市声如潮水般涌来,武汉关的钟楼被灯光照射得如同水晶一般透明,长江两岸的霓虹灯也竞相闪烁着;天上看不见星星,也看不见月亮,只听得见汽车的鸣叫,和江边酒吧里妖童嫒女的笑声和歌声。

有多少人在夜色里享受着?还有多少人还在夜色里忙碌着?有多少人醉生梦死?有多少人要把黎明时候的太阳当作黄昏时的月亮?有多少晚上被照得如同白昼?难道前人发明电灯就是为了让我们无休止的娱乐下去吗?无休止的欢娱,从白天到晚上,再到白天,一个人倒下了,再换上另一个

我和丁霁心如此的不同,到底是我对,还是她对?也许世俗的条条框框会很快宣判我的死刑,可是,我爱一个人,无欲无求、痴心守候,难道有错吗?

桑家榆,此刻你在哪里?我拿着手机,再一次拨打他的号码,仍然被一个刻板的女声告知无法接通。

我开了瓶红酒,坐在飘窗上,一杯接一杯地喝起来。

四年的大学生活,是唯美的。

一年一度,武大的樱花如期而至,而我就住在武大樱园的宿舍里。樱花开,繁花似锦;樱花落,落英缤纷、纷繁如雨。一年一度,我们穿梭在恍若少年梦境的花海里。

樱花树下、樱花诗社里,多少男男女女相识了、相知了、相爱了、分手了,我没有他们忙碌。四年里,我一直孤单一个人,我一直在思念一个人。相对于那些出双入对的恋人们,我是孤单的、寂寞的。这四年,这种孤单寂寞,从来没有让我尝试着去接受任何一个爱慕我的男生。

大四那年的春天,妈妈结婚了。去参加完她的婚礼,我回到校园里来,走到樱花树下,樱花静静地坠落。

赏花的人早已散去,白白的月亮从东边的珞珈山上升起来,静静地照着这一切。天空是淡淡的蓝黑色,有丝丝的云层涌动。我穿过纵横交错的樱花树枝,静静地望着那个月亮。樱花花瓣无声地坠落在我头上、身上、手上和脸上。

我突然觉得夜路难行,好累。

月光里有人走到我面前,我看清了,是那张我朝思暮想的脸,是桑家榆。我看着他,一时不知道是真是幻。他也疑惑地看着我,有眼泪从我的脸上滑落了下来,所有的苦楚在这一刻只想渲泄。

“是你吗?”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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