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我在当当网上购了几本书,不知为何心血来潮地买了一本童话故事《匹诺曹》。对于一个二十五岁的熟龄女孩来说,买一本童话故事俨然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不能去书店明目张胆地选购,生怕有装好心的同龄女人前来搭讪,问我是不是买给孩子看的,虽然这个问题并不过分,可好歹还是会小小地伤一下我的自尊;也不能让公司里的同事们知道,那些90后的小丫头们,会笑话我有装嫩之嫌。
这本书买回来就束之高阁了,我并不想看,和所有童年时读过这个童话的人一样,我太知道这个一说谎鼻子就会变长的小木偶的心路历程了。应该只是一种情结吧,一种想拥有,并不介意是否实用的情结。
有一个背影,寂寥如风
我交往过很多男友。说真的,他们来自各种渠道,飞机上认识的,自驾游时认识的,交友网上认识的,还有女朋友介绍认识的。好在我有一个原则,就是绝对不跟同事以及同学发展恋情,以免到头来乱了一个圈子。无形中这倒成了一件好事——我在同事和同学的口碑中是一个心地纯良的女子,没有半点不良记录。
现在的男友是典型的学术型男人,性格温和简单,有点孩子气,终日在实验室埋头研究肾癌疫苗。我们谈了三年的恋爱,婚期定在今年国庆。看起来,我们其实跟很多恋爱长跑的恋人一样,只差一个法律承认的书面形式而已,无奈双方家人催得太紧,才不得不把婚期提到日程上来。只有我自己的内心清楚,我总是怀念那么一个人,他的身影贯穿了我整个青春岁月,以至于我想他的次数太多,已想把他想得面目全非,唯一清晰的是某一年春天,他转身离去的背影。
当我睡不着躺在床上时,从第一次春心萌动沿途回想到今天,没有一次是完整的,因为总是想到他就戛然而止,不敢深想,生怕被一些枝丫带入另一片森林。然后在一片静谧中,静静地淌着眼泪,我害怕回到家乡的小镇,那里有我的高中同学,他们每年春节前都会聚会,聚会总少不了请来我们当年的班主任——那个比我们年长二十岁的男人,正是我心底挥之不去的背影。
我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家庭,母亲开了一间小小的裁缝店,她留给我童年所有的回忆总是认真地踩着缝纫机,听着老式收音机里的广播剧《夜幕下的哈尔滨》,不时地有细细的一绺头发垂到额前,母亲腾不开手,就用下唇朝上吹一口气,把头发吹到一边,继续聚精会神地干活儿。我从未见过父亲,也没问过母亲,几岁的时候是因为不敢,十几岁的时候变为一种倔强,现如今已转换成和母亲之间的默契。
当年,我并不觉得家里缺少父亲有何不妥,因为母亲可以劈柴、挑水,修理家里出现故障的电器。现在想想,那是苦中带泪,闻者心酸的岁月,母亲把心中所有的愤恨和怨怼化作了动力,拼命地干活,教我用功读书。
好在我从小就是成绩拔尖的孩子,一直到高中。高中的班主任姓林,他的声音和外形极不相符,用我母亲的话说应该进广播电台工作。我母亲一直认为只有那种能闻其声不能见其人的才在电台播音,声貌双全的人必会被电视台挖走。
实际上
“去年岁暮,我在京都观赏晚霞,就觉得它同长次郎使用的红色一模一样。我以前曾看见过长次郎制造的称之为夕暮的名茶碗。”
唯有读课文时,
席慕蓉的离别诗
高中三年,我的语文成绩一直是班里的第一,理科成绩十分不理想。时常有数理化的老师当着我的面
这样的暗恋持续了整整三年,我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他,崇敬他。对于一个70后的女孩来说,那个年代是不会奢望太多的,不觉得单恋有多苦,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傻。只有能够不被打扰地去喜欢一个人就足矣,至于他是否明了,将来会怎样,完全是另一码事。
毕业的时候,我让他给我的纪念册上留言。他拿去了整整一个晚上,第二天才还给我,上面的话让我第一次痛痛快快为了高中三年的感情,去天台哭了一场,是席慕容的一首诗,我现在还记得:
“假如我来世上一遭,只为与你相聚一次,只为了亿万光年里的那一刹那,一刹那里所有的甜蜜和悲凄。那么,就让一切该发生的都在瞬间出现,让我俯首感谢所有星球的相助,让我与你相遇,与你别离。完成了上帝所作的一首诗,然后再缓缓地老去——你是兰心蕙质的姑娘,我想你亦懂得我的内心,你有比我更好的未来,更幸福的归宿。”
纪念册的那一页被我翻得很软,大学四年它被我压在枕头底下,看到那一页就会情不自禁地浮现出他站在窗边的夕阳里读课文的神情。老实说,我特别感
高考发榜的那天,我去学校查成绩,那时还没有互联网和电话查分,只能站在教学楼的告示板下,从一张红色的大榜上寻找自己的名字。我的名字出现在第一个,那么龙飞凤舞地出现在大红榜的首席位置。虽然我考上的不是什么重点院校,只是一所普通大学的中文系,但我的名字出现在第一个,是
大学四年里,每一年的教师节我都寄给
今年三月初,我驱车回了一次家乡的小镇,男友说是要陪我同往,我拒绝了。他就是那样的人,给我足够的空间和自由,正因为如此,我才心甘情愿地跟他走进婚姻。
时值鹅黄柳绿春雨无声的时节,我直接把车开到了高中校园门口。不知不觉地在车里坐了一个多小时,我想在嫁人之前与二十年前的初恋之间,做一次无声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