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借。
你赶紧给我凑。
春生无奈的放下电话，身子一软，窝在沙发里。半天，说要不把房子卖了。
喜梅神色黯然，说，现在卖肯定要亏本，是我害了你。
别那么说。
我的要求不过分吧？
一点都不，只不过蹊跷事赶到一起了。
那现在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第二天，中午休息的时候，几个人闲聊起来，一个人说现在赚钱来得快是当官的，不用说话就有人往哪里送。另一个人说来钱快的是房地产，几万块钱买块地，往银行里一压，几百万到手了，房子还没开始做就开始卖，建筑队还要先垫资，还有什么比这个快。那也要有关系，关系是什么，还不是钱还不是官。春生在边上听着没出声，他手里捏着一根烟，脚下搓着一块石头。
有没有什么赚钱的门路？有呀？你有那么大的胆子吗？
大，只要你说得出，我就去干。
两个人开始顶牛。
倒卖毒品敢吗？这个不敢。那倒卖女人做龟公？干不来，你老说这些，说个能做的。那你会开车吗？不会。那就没有了？
春生心里一动，就问，我会开车，你说什么好事。
跑长途，北京，一个星期两趟，两千五一趟。
春生问，你认识吗？
朋友说，这可是苦差事。
春生说，我的情况你也知道。
朋友想了想说，这样吧，那也是我的熟人，我还有一股份，你想跑我就介绍你去。
春生说，能不能先支我五万，我急着要。
朋友一怔，说，我问问。
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春生和喜梅都很高兴，喜梅要请春生吃饭，春生说还是自己做一点吧。喜梅的家里城里近，每天都回家住。春生在城里租了一间房子，喜梅现在的任务就是监工，每天到新房子里去看看，然后再回到春生的租房里，为春生做饭。
当天晚上，春生和哥哥通了一个电话，说先还五万，另外五万放宽一点。哥哥还能说什么。春生问是继续放在妈妈那里，还是存进他的卡里。哥哥说，你存到我卡里吧，昨天，又跟我要钱，说是给他父母的孝敬钱。春生说，哥，你要保险些。哥哥说，你放心，睡都跟我睡了，还怕跑了。春生说，你还是要保险些。
过了几天，春生把家交给喜梅，就去跑长途去了。临走的那个晚上，喜梅没有回家，把自己给了春生。春生搂着喜梅，说，对不住你，我以前有个女朋友。喜梅说，我只要你以后对我好就行。说得春生又要了一回。
春生初中毕业就学会了开车，开了几年车，觉得吃苦，没意思，就去了深圳。现在重新坐在驾驶室里，摸着曾经熟悉的方向盘，心里说不出的滋味。朋友怕春生陌生了，出发之前两天，就让春生在货场里熟悉熟悉。春生要请朋友吃饭，朋友说，你不开也是别人开。
跑长途的确辛苦，两个人一组，轮换着开。到北京一日一夜，装上货，休息一天，再回头一夜一日。
开始一个星期，春生有点受不了，好几次出现险情，幸好跟他同组的事一个老师傅。第二个星期，春生已经习惯了。
跑长途的师傅脾气都很暴躁，春生没少挨老师傅的骂。春生从师傅的口中得知，春生顶替了师傅的徒弟。
这一天，春生从北京拖货回来。接到哥哥的电话，哥哥说五万块钱给她父母了，看样子他们嫌少，有点不高兴，剩下的五万块钱什么时候有。春生说，平白无故的给人家五万块钱，总有个说法。哥哥说，本来说好是十万。春生说，剩下的等结婚的时候再给不行呀！哥哥说，看样子不行。春生说，你要过细些。哥哥说，你什么时候给。春生说，你现在就是逼命也逼不出来。说完把电话挂了。把这件事告诉了喜梅，喜梅说，要不就用我的钱。春生说，我怕是事情有些不好，哪有只认钱的呀。喜梅说，这也没错，好多地方婚姻就是交易。春生说，那你是不是也这样，我现在可是没钱了。喜梅说，你瞎说，我不是那种人。春生说，你家里的意思呢！喜梅说，我家里随我，再说你不是买房了吗，他们也知道的。
倒了月底，春生的房子也装修好了。春生打电话与哥哥商量，谁先结婚。电话里的哥哥没有了底气。春生问，你不是说国庆回来吗！马上就元旦了，你们不办我办了。哥哥说，现在有些不好说，她现在也不提这事了，我都催了好几次。春生说，那我先办了，到时候你把她带回来看看。
说话间，元旦一天天近了。春生还跑完最后一趟就不跑了，虽说能赚钱，但总归不是个事，他还是想自己开个自己的店，与喜梅一同守着，好好的过日子。
家里老人也搬到新房子里住了，乡下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做的。喜梅没什么意见，喜梅的通情达理让春生觉得有些愧疚。
春生走的时候，喜梅从医院回来，说是有了。春生抱着喜梅，眼泪都流出来了。三十大几的人总算有了自己的骨肉。喜梅那天没回家，这是搬进新房后，两人第一次住在一起。他们就像新婚之夜一样，紧紧地拥在一起。
春生的车翻了，不是春生开翻的，是那个喜欢骂人的老师傅开翻的，一路好好的，快要进县城的时候，对面一个骑自行车的人突然插过来，老师傅一打方向盘，车子翻进了一丈多高的坎下，翻车的地方都能看到库房了，老师傅当场就死了，春生则足足昏迷了三天。
春生醒过来了，哥哥火忙火急的从深圳赶回来了，家里打电话，说春生可能不好了。哥哥二话没说，就一个人赶了回来。这几天，喜梅整个人瘦了一圈。春生的父母天天眼泪一把把的出。春生的朋友来了，说这不关春生的事，让家里人放心，临走还扔下了五万块钱。
春生醒过来，家里人都觉得万幸，春生只是手脚摔断了，医生说接上就没大碍。喜梅的心情也放松多了。
医院里，喜梅告诉春生，哥哥的女朋友吹了。
春生说，离元旦还有几天。
喜梅说，还有两个星期。
春生说，我怕我的脚不能走。
喜梅把春生的手拉倒自己的肚子上，春生感觉手上有东西在蠕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