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高胖子家的小区,我忽然非常想回家,非常想见到陈白露,想跟她道歉,哪怕她不原谅我,哪怕她仍然记恨我。我在深夜的上海打了一辆车,归心似箭。
可当我回到家里的时候,却发现家里房间整洁,空无一人。
我到处叫着陈白露的名字,却不听她回答,我心头一紧,这个场景是那么的熟悉,笑笑走的时候不正是这样的吗?
难道……
我心头一紧,就在这时,我忽然发现卧室的床单上有一滩深红的血渍。
一刹那,我的心乱到了马里亚纳海沟。
就在我慌乱的这一刻,我收到了人事娘们打来的电话,她在电话里焦急的让我赶到医院,说陈白露出意外了。
这一刹那,我的心从马里亚纳海沟回到了家中。没有像以前那样慌乱,没有像以前遇到事情时那么紧张,而是十分镇定的问人事娘们在哪家医院,出了什么事情。
人事娘们慌张的说,在瑞金医院,具体出了什么事情她也不知道,但情况很严重,医生刚才已经下了病危。
我边往楼下走边问:“医生到底怎么说。”
那边传来人事娘们和医生的对话,声音太嘈杂我听不清楚,仅仅是过了一会儿,我就清晰的听到电话咔嚓掉到地上的声音,我明白,出大事儿了。
当我赶到医院的时候,我看到人事娘们瘫软在地上,她满脸都是泪水,见到我过来,她冲过来朝着我的脸上就是两个响亮的耳光,我没躲,任由她抽了我两耳光,打我两下她仍然不解恨,又趴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
这娘们是真下狠口了,咬的我肩膀生疼,但我仍然没躲。
等她将心里的慌乱发泄出来后,她告诉我,陈白露晚上发现自己下面出血,于是就想到医院检查一下,看是不是动了胎气,结果刚出小区门口,就被一辆车给撞了,那司机没逃,而是当即打了120,急救车将陈白露送到医院的时候,她浑身都是血,进病房前,她对医生说,一定要救救我的孩子。
听完人事娘们的话,我猩红着眼蹲在地上,闷声不说话。人事娘们站在我身后犹豫一下,也蹲下来,她用红肿的眼睛看着我,犹豫一下伸出手在我的脸上摸了摸,问我一句,疼吗?
我没回答,而是猛地抬起头看着她道,如果白露有什么意外,我他妈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对,我放过任何人,甚至放过撞到白露的司机,但我不会放过自己。
作为一个丈夫,我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妻子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我不称职。
作为她的老公,我没有忍住欲望,跟孙雪几次三番的发生关系,我是混蛋。
作为一个男人,我没有成为她的顶梁柱,替她遮风挡雨建造一个温暖的家,我很失败。
但是,现在。
我,齐天!
不管她成什么样,不管她是否还再理我,我都要接住她,因为我发过誓,不论贫穷和富有,她都是我的白露,早晨的露水,滋润万物。
这一夜,我蹲在急诊室的门外守候了一晚上,眼睛一直在盯着墙上的时钟看,看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想着陈白露在急诊室内遭受的痛苦,我没有心慌意乱,而是十分平静的告诉自己,自己犯的错,总要自己来承担责任,而不是去责怪谁或者埋怨自己。
一夜之间,我的眼神中竟然多了一丝锐利成熟,少了一丝青涩懵懂。
或许,人的成长,正如同露水滋润万物,悄然无声。
这一夜,人事娘们一直陪在我身边,刚开始她还抱怨,后来见我不说话,她就颤颤巍巍的坐在我身边。
天亮的时候,她转头看看我,忽然说了一句:“齐天,你变了。”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她却自言自语的说:“变的终于像个男人一样了!”
正在这时,医生突然推开急诊室大门,我蹭的一下站起来,不慌不忙的迎上去。
看着医生的那一刻,我告诉自己,不管发生什么,作为一个男人,我都要承受得住。
忙碌一夜的医生取下脸上的口罩,面露疲态缓缓道:“病人和肚子里的孩子保住了!”
听到这句话,我始终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
“但是……”
医生话锋一转,让我心中有些害怕。
医生语速飞快的强调道:“病人肚子里的孩子尽管保住了,但仍然随时存在早产或流产的先兆,我看病历上面病人怀孕初期就有流产征兆。你往后一定要注意,随时预防突发性流产早产。另外,因为车祸原因病人左腿粉碎性骨折。需要卧床三个月到半年,很有可能生产的时候还不能下床,你现在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说完,医生让开大门。陈白露被护士从抢救室推出来。
随着病床往病房去的路上,我低头看着仍然处于昏迷中的陈白露,心里既有惊喜又有失落最后还多出点心酸。惊喜的是白露与孩子的生命无恙,失落的是车祸造成她左腿骨折以及随时可能流产,唯一的心酸是自己此时面对伤痛的无力与毫无办法。
陈白露被转入危重病房,我们并不能守在她身边。一晚上没睡,我让人事娘们先回去,这娘们犹豫一下离开医院。两个多小时后回来,身上带着吃喝用的,还带着棉被眼罩隔音耳塞。她对我说:“我以前住过院,病房里两个老菜皮整天说话吵得要死,我看白露姐的伤肯定要住个十天半个月,这副隔音耳塞是我特地给她买的。”
人事娘们交待一通,我眼含热泪的不住点头。
上午十一点多,病房护士告诉我们陈白露醒了。可以进去看望一下,陪她说会儿话,但不能超过十分钟。人事娘们上前一步当即就想说我进去,可她刚迈出腿,却又退回来看看我说:“还是你进去吧,她现在肯定想先见到你。”
我点点头,走进病房。
她遭此大劫,尽管万幸中的不幸保住了自己和孩子,但我看到她的那一刻,她的脸却还是惨白虚弱的样子。我眼眶一热,眼泪止不住汹涌而出。躺在病床上的陈白露却冲我笑笑。我走到她身边,抬起手一巴掌抽到我自己脸上,沉声对她说:“对不起。”
陈白露见状想抬起手,似乎想要抚摸我的脸。
我赶紧蹲下将脸放到她的手旁,她伸手抚摸着我的脸颊。用手指擦拭着我的眼睛,虚弱的张张嘴,似乎想对我说不要哭。
可她的样子,却让我的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流。
我哪怕被人捅两刀,也不想她这样。此时她越是对我好,我越是心里难受。
可是,她没有说任何重话,只是无声的凝视着我,眼眶里似乎在对我说,我不怪你,你回来就好。
短暂的十分钟转瞬即逝,我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哭的像条野狗。
人事娘们无声的站在我身后,凝视着我的脊背,说了句:“齐天,你真帅!”
或许,男人最帅的时候,正是流泪那一刻。
一天后陈白露被转入普通病房,但住的是单人房,并没有像人事娘们说的那样,房间里有两个吵人的老菜皮。因为她的腿骨折,所以医生给她上的有固定吊绳,她躺在床上自己不能来回翻身,每隔十几分钟我就要帮她翻一次身。我并没有跟她解释我失踪那段时间做过什么,因为我感觉可耻。
一周后,医生将吊绳去掉,陈白露感觉舒服许多,但腿上仍然有石膏固定。恢复期人事娘们天天来看她,公司我和陈白露都去不成,由冯绍辉人事娘们以及资方经理三权分立,需要做什么决定,他们三个商量。而我仍然没有跟陈白露解释过那件事,她也没有问过。病房里有电视,我们偶尔看电视的时候,能看到白露金融的那个广告片,每次看到的时候,陈白露都凝视着电视里的自己,神色有些复杂。
车祸司机也带着老婆来看望过陈白露,见面的时候他一直对我道歉,也跟我们说过那天晚上的情况。
那天他开着车回家,正开着的时候马路上突然出现陈白露的身影,他赶紧刹车,饶是这样车最终还是撞到陈白露。他下车一看,发现是名孕妇,当即没有犹豫,赶紧联系120和110,等人都赶到之后,陈白露被医生带走,他被丨警丨察带走。
事故发生的地方有监控,所以事故原因十分好鉴定,司机正常驾驶陈白露突然闯入,尽管是陈白露的错,但司机也因为在市区速度达到超速临界值被判罚赔偿陈白露医药费和误工费。司机带着老婆过来的时候,当面表示医药费他全出问误工费的时候,我们两个都有些尴尬,最终陈白露说她现在无业,没有误工费。
司机是个爽快人,当即说那怎么能行,最后硬是递给我一个红包,里面有几千块钱。这司机的爽快真是让我瞠目结舌,他不但来看望陈白露,甚至还让她老婆给陈白露送来炖的营养品。说实话,看着司机夫妇,我多少有点诧异。平时如果发生车祸,事故双方那都是恨不得杀死对方永远别见着最好,他俩倒好,将陈白露当亲人,天天来看。
又过几天,交警派人来询问我们意见的时候,我们才得知那个司机本身工作就是给别人开车,所以并不是什么有钱人。
陈白露卧床不起,所以她的一切生活都要靠我。刚开始那几天她连坐都不能坐起来,只能我躺着喂她吃饭,偏偏她现在还是孕妇,需要多吃,所以我恨不得一天时间都在喂她吃各种东西。后来她能坐起来,就自己拿着东西吃,但她腿脚不方便,需要上厕所的时候,不可能自己去。所以我就用简易便盆放到她身下,她方便的时候看着我,脸红的像团火烧云。
差不多在医院半个月以后,医生就通知我们可以出院,一个月后来取掉腿上的石膏,然后注意休息调养,不要来回走动。另外,切忌一定要保胎。吗史尤才。
回家前一天,人事娘们将我们家里打扫了一下,在床上铺上全新的床单,又换上柔软的床垫。从医院到家里,上楼的时候陈白露不能走,我就一把将她抱起来走进电梯。在电梯里陈白露双手环着我的脖子,眼神直勾勾的看着我,我佯装在看电梯的楼层显示屏,忽然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讨厌我。”
“我为什么要讨厌你?”
“因为我没有遵守诺言。”
“你遵守了。”
“没有,我……出轨了!”
“我说你遵守了,你就遵守了。”
电梯门打开,我抱着她出去,再次回到只属于我们两个的家。
上次在酒店陈白露带着我哥杀到现场后,我哥又随着陈白露回来。陈白露住院这段时间,我哥并没有走,而是一只住在我家里。人事娘们让附近的小饭店每天给他送三顿饭放门口,他尽管傻但知道怎么吃喝,也知道怎么上厕所。人事娘们隔几天来看他一次,所以我们回来的时候,我哥正怯巴巴的站在门口。
这次见到我,我哥很奇怪的没有露出傻傻的笑容,眼神中甚至还带着丝警惕。
我和陈白露回到家之后,生活仍然没变。
我每天需要做的事情就是照顾她!
照顾她!
照顾她!
那天在电梯里说过那么几句之后,我们都没有再谈起过那件事。
我让那个老中医上门给陈白露诊过脉后,老中医说陈白露身体刚恢复好的全部作废,生产孩子的时候一定要多加小心,并且给陈白露开几服药,让陈白露吃着试试看。说着这些,老中医有些失望的叹着气。我开车送老中医回去的时候,老中医忽然对我说一句:“你们的孩子,十之八九,怕是不能成活,如果可以的话,尽量引产……”
我心中咯噔一下,没有多问。
回去的路上,车里放着和田光司的《ButterFly》,听着这首带着我童年记忆的数码宝贝主题曲,我仿佛又回到小时候站在村口,一个大人问我,你长大了要娶谁做老婆?那时倔强的我说,要娶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那大人又问,到底是谁?
我倔强的说,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那人又问,村口的王寡妇?
随后引得围观的人一阵哄笑。
现在,我娶到了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女人。
可是,老中医却给她判下最残忍的酷刑。
看着川流不息的车辆,我问自己,你信命吗?
答案告诉我,信。
陈白露原本恢复好的身体却因为车祸再次击垮,这就是命。
那陈白露肚子里属于我们两个的孩子不能出生,这是命吗?
是。
但是,我不信。
我叫齐天,我谁也不信。因为,我就是天,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一切,我说的算。
心中激情澎湃,脸上却像苦瓜一样难看。
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老中医的那句话,车后座上却放着老中医给的药方。
我在家里照顾陈白露,陈白露却有些不乐意,她说自己能生活自理,她让我赶紧回去上班,白露金融没有她之后不能没有我。可她现在这样,我怎么可能去上班?但我没有立即反对,而是采用怀柔战术,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直到我爸妈来的那一天。
我爸妈来的时候,我并不知情,看着他们出现在门口,我当时都吓傻了。我很难想象几乎没有独自出过门的他们是怎么样买火车票,到上海后又是自己赶到我家门口的。但是,他们就是来了。为来看陈白露,看他们的儿媳妇和她肚子里的孙子孙女。
有我父母在家,陈白露再次催促我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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