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时而笑,时而哭,像个地狱里的小鬼,饱受折磨,遥想着无间道的永不超生,又盼望阎王垂怜给予投胎,恍恍惚惚,如若真有来世,我愿变作一头丛林中的畜生,或为刀俎,或为鱼肉,一生艰难险恶,但它从不曾堕落。
挨过铭心刻骨的第一次,后面的貌似已不值一提,毒瘾依旧不时发作,我却能在邓子辰杨凡的帮助下,忐忑又坦然的面对。
几年后,我们三一起聊天,杨凡回忆,说那时的我一来事就像个疯子似的,要么哭得惊天动地,要么叫得撕心裂肺,逮着他说想赵倩,拉起邓子辰说还要吸两口,根本没有理智可言。
我坐在对面端起一杯啤酒,微微一笑道:“那会,我就是个疯子。”
毒瘾在慢慢消退,剩下的敌人,唯有抑郁症,它如同一个恶魔,悄悄潜入我体内,嬉笑着看我每一寸的颓废,不打败它,我一世难言幸福。
每天,我都会在邓子辰和杨凡的目光中服下大量的药物,沉睡时噩梦连连,冷汗四起,醒来后四肢乏力,不苟言笑,邓子辰心软,很多时候都会看着我落泪,还假装坚强说些鼓励的话。杨凡则靠着墙壁,唉声叹气的抽烟,我死死的看着他们,麻木到无动于衷。
那些日子,两人轮番守着我,寸步不离,生怕我出事,时间一长,我心里有些愧疚,那些筑起的抵抗,开始渐渐融化。我的脸上,慢慢有了笑容,会跟着邓子辰在休息区打着乒乓球,那厮技术还是那么差,动作笨拙,数次被我收拾得体无完肤,可他却笑眯眯的说我打得真好。
室内出汗,杨凡又拖着我打羽毛球,邓子辰嘟囔着要做裁判,输家得多吃一碗饭。交战数百回合,每每我都险胜,杨凡气得扔掉球拍一脸气馁的道:“再不会跟你打了,妈的,就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啊。”其实,我知道杨凡是故意输给我的,羽毛球,是他最擅长的运动。
某天,杨凡买了两本我想看却一直没舍得买的书,百年孤独,追风筝的人,那厮笑着说:“你看看人家卡勒德胡塞尼,一个医生都能写书,你文采不差,有机会也去写一本,就写个回忆录,把我形象树立伟岸一点,到时候凡哥高兴了,自费帮你出版,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