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你还在那个学校,你那里缺水么,如果缺的话,谁会为你送水?
我愁眉苦脸,有些许杂念,手机适时响起,熟悉的铃声,却再不是她的号码。
“妈,怎么。”
“最近还好么晓明,好久没回来了。”
“过几天我就回来。”我哽咽的说。
“好的。对了,杨凡家修房子了,我们家也修么,借点钱就可以了,不然小倩来……。”
“妈,以后再说吧。”
慌乱挂断电话后,我脑袋一片空白,像是受到强烈刺激,抑或沉重打击,刹那感觉世间索然无趣,空白得让人乏味,好似再没有任何东西,值得我去留恋。
我缓缓下床走到杨凡身边,仔细的看着他,心中默念:“杨凡啊,这些年,你到底赚了多少钱,买了车,居然还能修房子,你不告诉我,是怕我自愧不如吗?”
心里,有说不出的痛楚,像一坛陈年泡菜水,各种味道交合,嫉妒,怨念,愤恨,怪自己无能,也恨他们太过成功,仿似我过得不好,就希望全世界陪着受难。
我心如死灰的苦笑一记,蹑手蹑脚,轻轻推开了门,走出病房。
说实在的,三医院的设计太过完美,房间对房间,窗户全部有防护栏,这样一来,自杀估计只能抹脖子,那得多疼呀。
我浑浑噩噩的没过走廊,穿越兵乓球桌,那里,有唯一一道打开的门。
只是稍稍用力,外面的光线瞬间就投射过来,一扇门,两个世界,杨凡果然没有骗我。
我倚靠着墙看向下方,三层楼,也不知摔下去的我,会是粉身碎骨,还是血肉模糊,不过,应该能死了。
十米左右的高度,让我脑袋有些眩晕,我微微咧嘴,迅速总结起自己的一生。
二十三年,八千多天,眨眼已逝,不算长,但也不短,至少,我拥有许多人企及一生都难以得到的经历。我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和蔼善良的父母,可爱的小妹,有两个可以相交到老的兄弟,有一段终生不悔的爱情。
人生至此,已算精彩,唯一遗憾的是,再没有一次回眸,可以让我抓住你的手。
青春如棋局,我们步步为营,与天斗,与命运斗,与生活斗,斗到白发苍苍,不过败局一场。我,活够了,也知足了。
视线内,有一张枯叶轻然坠落,匆匆结束了一世羁绊,过不了不久,它会渐渐腐败,融入地面,从此遥遥相望生它的大树,近在咫尺,却一生不得相聚,可是,它会成为一剂养料,让弱不禁风的小树勃勃生机,再次开枝散叶。
而我呢,活着无用,至死不过蛆虫遍身,血水横流,空留206块阴森白骨,殊不知那段舍不得放下的记忆,会不会随着我,永藏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