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里不是“妇女半边天”,一家三口,男性人口占66。66%,这个比率让我没有妇女解放的感觉。
我喜欢女儿,曾梦想有一个长得像芭比娃娃一样漂亮可爱的女儿,每天穿着漂亮的公主服,脸上还有一对招人喜欢的小酒窝,笑起来声音像银铃一样好听,我可以天天换着花样打扮她。
然而,这只是一个梦想,上天送给我一个好动的儿子,我很懊恼上天赠送时为什么不附加一张说明书。
大男人生意忙,经常不在家。剩下我和一个小男人相依守家。大男人郑重其事地把教育的重任交给了我,希望我能培养一个能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的好人才。
小男人在家没个安宁,成天大刀阔斧地“闹革命”。墙上都是他的抽象画杰作,画完还把手放在背后得意洋洋地踱步,果断地下结论:“嗯,不错!不错!实在高!”大衣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踢了个大洞。我气得肺都炸了,他却眨巴着无辜的小眼睛说:“妈妈,我刚报名参加了学校的武术班。”沙发坑坑洼洼,像老鼠啃过的痕迹,害得我挖空心思去掩饰,脑袋都想破了。小男人还喜欢在客厅里打篮球,立志成为姚明。每到这时,我就被迫捂住耳朵,躲进厨房。没过一会儿,有敲门声:楼下的来告状了。我陪着笑脸赔不是,连连说下次不了,转身,却发现,我家的小男人早已不见踪影……
我侍候了家里的大男人,自恃辛苦。爱他,就得给他洗衣服、洗臭袜子。他难得在家,但一到家就和家里那个小男人混在一起。两个人在沙发前用水枪打仗,射得满屋子都是水。我气得七窍生烟,他们玩得热火朝天。
“妈妈,妈妈,加入我们的队伍吧?很带劲的!”小男人满脸汗珠,兴奋地喊叫着。
大男人却在一旁贼笑,向儿子发号施令:“儿子,上,把你妈妈拿下!”
两支水枪同时对我狂射,小男人嘴里好发出“嘟嘟嘟嘟”的声音,同时还摆出一个个绝妙的战斗姿势。大男人也赶着凑热闹,极其配合他儿子。我立马成了落汤鸡,十分落魄地站在他们面前。
两个男人看到我的窘相,笑得前仰后合。
我真想活生生捏死这对冤家。他们摸透了我的脾气,趁火山爆发之前,两个人有嬉皮笑脸地粘上来,左一个赔不是,右一声对不起。这个上来捶背,那个故作关切地擦去我脸上的水珠,叫我去换套衣服。
我立马开出罚单:大男人罚款100元,立即兑现!小男人拖地板,没干好再罚!
我好不容易喘口气,悠闲地翘着二郎腿。唉,受点伤不要紧,精神损失费拿到手了,家务劳动有人干了!妇女翻身作主人了,我要高唱《翻身农奴把歌唱》!
为这对男人做牛做马,岁月不饶人,我的脸上添了鱼尾纹。没想到大男人还不领情,也不知道他哪根筋错了,或者是看了哪部有情调的电影,拼命向俺宣传小资:小资可是一种生活方式,你不一定很有钱,但你要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尽量讲究精致的生活细节。
我听得脑袋都晕了。也好,改变一下。
我们三人坐在桌边,对自家的饭菜赞不绝口。小男人吃到自己爱吃的菜时,嘴里还会像小猪一样发出心满意足的哼哼声,特别可爱。当然,我没有忘记在餐桌上点上几支蜡烛——一顿烛光晚餐。
可是,我们家的小男人不领情:“妈妈,我不喜欢!蜡烛水流下来会把桌子弄脏的!”我只好望望家里的大男人:不是我没情趣,是你儿子不领情。
小男人一天天长大,也一天天嚣张。一天,我下班刚推门进家,小男人理直气壮地用刚学的英语向我宣布我的新外号,“oldwoman”,是他取的。
后来,渐渐习惯了他在生气时候嘟哝着“oldwoman”,我最希望那个给我青眼的家伙,却给了我白眼。
小男人十分健忘,刚刚闹过别扭,一会儿工夫就又粘上来“妈妈,妈妈”地叫个不停,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去接他回家时,老师笑眯眯地摸着他的头,爱怜地说:“你儿子真可爱!和他爸爸真像!”我笑了,仿佛从他身上看到了我们家大男人小时候的影子。
趁大男人在家时,小男人揪住机会把老师的话一字不落地说了,完了还问一句:“爸爸,我是不是小帅哥?”
整个夏天,小男人在家只穿一条小裤衩,绝大部分皮肤都自由地裸露在空气中。大男人看了忍俊不禁,说他是日本相扑。小男人傻乎乎地笑着,模仿电视里芭蕾舞演员的姿势,说:“妈妈,姐姐真漂亮!”口水好像都要滴下来了。我和大男人一致决定,以后就管这小子叫“胖天鹅”。
小男人没有在意,好像对这个外号颇为受用,又穿着小裤衩屁颠儿屁颠儿地练习起了《天鹅湖》。
唉,我认了,就这个小男人,当我儿子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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