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上大学时他就跟众哥们宣称:没有爱情的婚姻决不盲娶。
工作到第二年,他结婚了,婚姻却与爱情无关。
妻是单位上一把手的千金。那时,他刚与谈了三年的初恋情人分手,感情的温度还在唇间、指上流转,一个转身,他就成了一把手的女婿。
参加婚礼的同学,戏谑他言不由衷。他笑笑,一口把大半杯白酒灌进肚中。
并非是他言不由衷,是当下的现实逼他走进了人生的窄胡同。初恋情人的妈妈一直不看好他,嫌他没有房,没有车,更没有钱,爹妈还在郊区住。那时候,年轻的他异常自信,信誓旦旦地答复恋人的爹妈:“只要爱情有了,什么都有了。”此言一出,立马被恋人的爹妈抢白了一顿。
恋人虽然表示自己决不流俗,可终究难抵家人日复一日的思想渗透。一次,他亲眼见到恋人与她留学国外的发小在广场上散步。
失望之余,他慢慢多了放弃的想法。不管恋人怎么解释,他都听不进去,觉得娶她是不可能的事情。恋人不想分手,于是他一直咬住那天他看到的事实绝不罢休,恋人恼了,赌气不再理他。他终于不再主动联系对方,爱情就这样慢慢进入了冰雪期。
他终于熬不住了。某日,他抽了一晚上的烟,找到初恋情人,郑重地提出了分手。
某一天,他无意听到初恋情人要去国外读书的消息,心里像打翻了调味瓶,各种滋味都混成了一团。那天,他狠狠地摔碎了手中的杯子,与朋友喝了一晚上的酒。只聊工作不顺,只字不提感情的变故。
从那以后,他们之间的故事再没后续。
很快他成了单位一把手的女婿,有了一个非常风光的婚礼。
然而十年过去,他得失尽偿,妻没文化,还不能生育。但女方家用另一种方式弥补了他的缺憾,将他培养成了单位一把手最得力的接班人。
很多人羡慕他裙带路线走得准,走得稳。他也以为此生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了,一个没有欢喜也没有悲戚的家,家里有个没有共同语言、姿色平平的妻子,一个领养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儿。
在一个休闲娱乐场合,爱情却再次扣响了他的心门。
这是一个高级私人会所,会所集休闲、餐饮、娱乐于一体。前几次都是一把手带他来的,后来是他自己来,等他成为准接班人后,他已经是这儿理所当然的常客。
他喜欢来,是因为这里有个女孩让他不能忘怀,那女孩太像一个熟悉的人。
正是这个女孩的出现,他发现自己对初恋情人还没忘得那么彻底。那次,一向谨慎的他主动与女孩攀谈起来。意外获悉,眼前的女孩竟与当初的恋人是姨家表妹,那表妹说她表姐并没有出国,也就是说,初恋情人并没有与海归发小结缘,因为双方是至交,从小就如兄妹一样相处。女孩说表姐根本不喜欢那个发小。
冥冥中他觉得当年是自己过于武断了,他的敏感葬送了一段可以发展为婚姻的爱情。想起分手时初恋情人伤心的模样,他后悔当初错误的判断和错误的选择。
枯萎的青春慢慢复活了,他捋着时光的线头,一点点地反思起来。错过,究竟是年少的意气还是青春的叛逃?
又过了三年,单位改制,三个单位合成一个,他的一把手位子泡汤了。他借此离开了单位,不知去向。三年后,他回到家里,给了妻女一大笔钱,然后离婚,再没回来。
在一个很远的小城,他娶妻生子,独自经营着一家民营小工厂,生活平静而幸福。
新妻是他初恋情人的姨表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