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阿申悄悄地爱上了公司里的美女慧子。阿申是大学本科毕业生,来自农村,又刚进公司上班不久,算是个穷人级别的职员。穷人爱上美女,这原本也没什么,更要命的是,那时候,追慧子的还有两个人,两人都是公司里公认的才子加帅哥,一个叫阿龙,另一个叫小飞。
阿龙是外联部经理,长相阳光,谈吐幽默;小飞也优秀,英挺的外表,含蓄的个性,还弹得一手好吉它,上大学时,据说是整个校园公认的帅哥。
爱情真是奇妙,原本不敢抱任何希望的阿申,那天突然收到慧子主动抛出的一张“爱情竞争入场券”!
慧子是在电话里告诉阿申的:“半个月后,由总公司出资开一次假面舞会,到时你能和阿龙、小飞在舞台上pK吗?我做裁判,谁能胜出,我就做谁的女友!”
放下电话,阿申幸福得两眼放光,只是仔细想想,眉头又拧成了疙瘩:阿龙、小飞都有舞台表演天赋,自己和他俩火拼,无异于鸡蛋撞石头。生怕阿申灰心,情敌阿龙反而鼓励阿申说:“哥们,事在人为,只要你努力,相信你也能行的。”之后,小飞也假惺惺地来找阿申谈心:“你尽力了,就算是失败,也一样光彩。即使没得到爱情,只要慧子开心,难道不是一件快乐的事吗?”
幸好阿申唱起歌来并不是五音不全那种。记忆中,小学五年级时的歌唱比赛,他还拿过第一名呢。经过一番仔细的筛选,阿申决定用《月亮代表我的心》这首歌参赛。接下来的几天,阿申也不知把那首歌温习了多遍,一直唱到圆润自然、真情流露为止。
为了挑出歌声中的瑕疵,阿申找来好友吴江作评审。谁知吴江听了阿申的歌后,大摇其头:“你的歌声还算马马虎虎过得去,只是要和阿龙、小飞在舞台上pK,显然没在一个档次上。”吴江的实话实说让阿申黯然神伤。
吴江又问:“你说阿龙和小飞那两个小子曾找过你,都对你暗自鼓励了,是不是?”
阿申点头说:“嗯。”
吴江冷笑:“分明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他们怂恿你上台pK,用意非常明显,就是让你在慧子面前出丑。而真正有夺冠实力的,只有他们两人。”
那一夜,阿申失眠了。就那么半梦半醒到天亮,阿申依然没有拿定主意,自己该继续呢,还是主动安静地退出这场爱情角逐。
就这样犹豫着,转眼间,假面舞会的日期已悄然来临。那天傍晚,阿申灌了两大瓶啤酒,对着镜子努力地照着,直到在镜子里看到一丝勉强的微笑,这才出门。他首先去到一家商场,买了一套得体的西服,然后挑了一面看上去宽大而滑稽可笑的猴子面具,再上美容院精心修饰了一下发型,看看表,距舞会时间还有十余分钟,这才动身向总公司走去。
阿申刚到总公司门口,就遇上了阿龙和小飞。似乎阿龙和小飞两人都没有料到阿申会真的来参赛,那一刻两人脸上都闪动着极为复杂的微笑。
三人并排着进入舞厅。门口站着两个极为漂亮的迎宾小姐,那一刻,两位小姐竟然视阿龙、小飞两个帅哥不存在,只冲阿申微笑点头。一个女孩说:“嗨,你真帅啊。”阿申左右环顾,确认那女孩是和自己打招呼时,这才慌乱地回答说:“你好。”另一个女孩竟然有些夸张地向阿申伸出了手:“欢迎你加入这次假面舞会,帅哥!”
走过舞厅甬道时,阿龙和小飞冷笑说:“阿申,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呀,一定花了不少血本吧?”
只是阿申的得意没维持多久,就很快地被浇了一盆冷水。进了舞池后,慧子早在那里笑颜如花地迎候了。她只冲阿申笑了笑,就把纤手伸向阿龙和小飞,一一和他们握手之后,又和别的朋友打招呼去了。阿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阿龙和小飞窃笑,两人眸子里的笑意让阿申心里一阵刺痛。幸好,就在这时,假面舞会的主持人正式宣布舞会开始,阿申迅速戴上面具,遮住了脸上的尴尬。
突然间灯具熄灭,继而,四处亮起了晃动的霓虹灯,环绕声立体音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膜间震颤,主持人用洪亮而又充满激情的声音大声说:“朋友们,让我们首先跳起来,全体跳迪士高,让疯狂迪士高舞曲为我们点燃这次假面舞会的第一个小高潮……”
在疯狂的音乐中,阿申却怎么也提不起激情来,这一刻他心情很沮丧,总觉得自己是被慧子手里牵着戏耍的一只猴子,心里再一次打了退堂鼓,不想参加和阿龙和小飞间的pK了。一曲既终,阿申刚退到舞池边上,慧子就戴着一副诡异而又可爱的兔子面具凑上前来,在他耳边悄声说:“傻冒儿,你是不是准备用这种状态上台唱歌?打起点精神来好不好?抱着这种态登台,你准败无疑!”
阿申苦着脸说:“其实胜败早成定局,我哪里是他们的对手?”
慧子有些气恼地说:“你不试试,又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
随着慧子背影的消失,霓虹灯也灭了,舞台的彩灯把舞厅装点得五彩缤纷。主持人从幕后登台说:“今天的第一个节,是本公司三位帅哥级的男孩之间的一场唱歌pK赛,首先,由阿龙登场演唱一首《一生只想跟你走》。有请阿龙……”
在一片彼此起伏的掌声中,阿龙戴着一面硕大的黑熊面具从后台缓缓走出。一鞠躬后,随着音乐响起,阿龙用浑厚而抒情的声音非常投入地唱了起来:
“共你有过最美的邂逅,共你有过一些风雨忧愁……”
阿龙唱完后,全场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掌声和喝彩声。阿龙潇洒地一挥手,从后台离开了。继而,小飞登台。小飞只唱了一句,全场就开始沸腾了。
阿申的脑子里嗡嗡作响,他再也承受不了那种打击,挤出人群就去上洗手间。一个黑影悄悄地尾随了上去,悄声说:“请留步。”阿龙刚停下脚步,那个声音就异常急迫地说:“时间不多,如果你想获胜,那么只有一个办法,让我代替你!我和你身材相近,反正是假面舞会,现场灯光又暗,别人也从来没听见你唱歌是吧?绝不会露馅。快进洗衣间和我交换衣服,然后你就呆在洗手间等我下台再换回。别怀疑了,我是你的好朋友雇来的专职歌手,保证能有让你夺冠的实力……”
事情突然峰回路转,阿申又惊又喜,回头看说话那男子,果然身材和自己高矮悬殊不大,从他发型和自己极为类似来看,显然是有备而来。见阿申仍不脱衣,那男子有些不耐烦地催起来:“还有三分钟时间你就上台了!”
“报酬呢,你准备收我多少钱?”
“不用报酬,我是受人之托,想帮你战胜对手。”
听了那男人的话,阿申反而冷静下来,转身就走:“谢谢你,无论胜负,我只想为自己所爱的人唱一首歌,表答我对她的倾慕,并不想要什么结果,唱完后我就离开。”如果说那男人开个价,或许阿申会考虑,那一刻阿申心明如镜:男人准是阿龙、小飞雇来的,肯定是一个阴谋!此事一曝光,自己还有脸在公司呆下去么?
就那样,阿申慌乱地登台了,唱完那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后,听着舞池里传来的稀稀疏疏的掌声,阿申心神不宁地悄悄离开了舞会现场。失望、伤心、尴尬、焦虑的情绪一齐涌上来,阿申只知道,这失败的演唱意味着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慧子的爱情。
心情不好,阿申悄悄地去到一个小酒吧喝闷酒。正喝着,电话响了,一看,是慧子打过来的,慧子的声音里有一种抑制不住的喜悦:“阿申,谢谢你,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阿申心跳加速:天,慧子这句话,是真心赞美,还是成心挖苦?
十分钟后,慧子在小酒吧找到了阿申,当慧子告诉阿申,那个“替身”是慧子特意找来帮阿申时,阿申瞪大了眼睛:“慧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目的是想让你战胜对手啊。”慧子笑吟吟地说:“我早就知道,像阿龙、小飞那样的男孩,是不配做我的男朋友的。一年前,那时候我还没来公司上班,他们为追一个女孩,也在一次假面舞会上pK,这一次,他们故伎重演,再一次上演了这样的闹剧、丑剧。傻瓜,知道他们为什么唱得那么好吗?其实,上一次和这一次,他们都雇用了替身登台的……”
“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他们上次追的那女孩,是我亲姐姐。我呸,这两个家伙都天生一副虚伪脸嘴。”
“原来你也是、是总公司杨总裁的女儿?!”
“是呀,我十六岁就上新加坡留学了,半年前回国,为了能安心工作,没进公司前就隐瞒了身份。”
“慧子,我……我这样普通,能告诉我为什么要选择我吗?”
慧子还没回答,阿申就见酒吧里走进来两个美女,仔细一看,正是舞会入场处的那两个做迎宾的女孩。两个女孩其实是阿慧在新加坡留学时的至交好友,这个假期,到上海来找慧子玩。慧子把两个身材高挑的美女拿来充门面做临时迎宾。两个女孩分明是听到阿申的问话了,其间的长发女孩笑嘻嘻地说:“慧子害羞,还是由我代劳吧。你呀,真诚,稳重,善良,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做作,有男人味……”
慧子羞红了脸,狠狠地瞪了两个女孩一眼,暗想:“真是两个口无遮栏的臭丫头,自己私下对阿申的评价,没想到被她们原封不动地搬到桌面上来了……”又不好当面发作,只好狼狈地溜到洗手间去了。
慧子一离开,阿申就和两个女孩说笑:“原来你们是慧子的死党。我现在才弄明白,其实我刚入场时,你们不是吹捧我,而是在拍我们总裁小女儿的马屁……”
长发女孩眨巴着眼睛说:“就算是吧,谁让你是她心中的白马王子呢?其实,我们还知道你进场后她不和你握手的秘密。”
“说说看。”
留短发的女孩扑哧一笑:“是慧子亲口告诉我的,是因为她知道那是最后一次和阿龙、小飞握手;而你不同,她说,她和你来日方长呢,要牵手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