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分享的“缘分”

时间:2016-12-27 16:15:50 

两年前,到了高三复习备考的关键时期。为全心备考,我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子。

这是红星区的一栋银行员工公寓,我住三楼,有小阳台。脱离了两年半的集体生活,再独自一个人住,心里的孤寂感颇大。尽管把晚自习的时间挪到了静谧的小空间里面,却无法全身心投入到紧张的复习之中。

我喜好写小说,总爱写写自己花季年纪里的“少女笔记”。我很胆小,晚上总要把屋子里的灯 和桌子上的台灯一并开着,大亮的氛围让我有安全感,头脑清醒。

四月下旬,天气已经很热了。一天晚上,我听到窗外一阵喧闹的音乐节奏,好奇的我立即到阳台上仔细听辨起来。凝神倾听的时候,对面两个男生却突然朝着我呼哨起来,我这才发现自己竟穿着甚少。羞涩之下,匆忙缩了回去,拉上了浅色的确良窗帘,将自己的一切都遮得严严实实的。

往后的日子里,我就习惯性的拉窗帘。每次拉窗帘的时候,我总会好奇的先朝对面楼层打量一阵,对面二楼一直有一个亮着灯光的房间,灯光映得绘着帆船椰子树的粉红窗帘像极了新人喜房上的红窗纸。

我断定那房间里的人也是高考备战,在那么“黑暗”的时期,“同病相怜”也是一种声气相求。那个人是个男生,虽然看不到他的样子,但是我一直在暗暗地关注他。他的房间总会亮到很晚,我十点熄灯之后,睡不着就会偷偷看他。他那样刻苦的学习的劲头偶尔鼓舞的我心血来潮,把台灯点亮,泡上一杯解困茶,认真地抱起书,或者写起自己的小秘密,也算是跟他较上了劲,又好像是一种遥相呼应。

渐渐的,即使晚上躺下了我也会的把灯亮着,我想他也觉察到了我。那些日子,每当我倦了,孤单了的时候,就会到窗帘后面,看几眼楼下的他,心中立即又是满满的温暖和温热的期盼。那时候,落在本子上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我是个喜欢浪漫的女孩,也有“猎艳”的好奇心,我不敢说我喜欢上了他,却发誓在考基本能力的前天晚上向他提出“做个可以发展的朋友”,在此之前,我不会跟他有任何朝面。

高考终于在两盏灯间的默守陪伴中到来了。第一天,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浮躁,我没有睡好,那盏灯却很努力,灯亮依旧。

考完理综的下午,我到理发店做了一个新发型,回来换上了我最喜欢的那件深蓝色米星蕾丝镶边连衣裙,房间里开着我最喜欢的音乐。我迫不及待又满怀激动的在房间和阳台两个空间来回穿梭,在心里默念着准备了一千遍的话,仿佛每一遍的默念都是在不断矫正原来的话,又仿佛都在不断往里加着新的话……

可是我没有等到他。从黄昏到夜幕降临,再到凌晨两点多,那间屋子一直漆黑。我竟又是失眠了,心未刀绞,却五味杂陈……

第二天考完基本能力,父母问寒问暖的把我内心空荡的我接回了家。我破天荒的信了一次命——这就是缘分,他只是个过客,不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一年后,我在大学里有了男朋友,幸福浪漫的初恋冲淡了脑海中那个房间里的灯光、窗帘、身影,也渐渐抹杀了我那时的少女情愫。

今年大一新生入学后,乡长组织了一次老乡会。在餐桌上,我们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要求是大家说说自己的初恋,作为桌上唯一的学姐,自然是由我第一个来,谈到我的初恋的时候我毫无顾忌的说道:“是他追的我,现在一直在追我,像姐这样有资本的人,先让初恋飞一会再说……”。

桌上的人都笑翻了。

那一刻,爱情还飞,年轻在飞,心也在飞。

轮到大一的小师弟们,他们大部分是没有初恋的。唯有一个人,而且这个人的初恋竟一下子将我带回了两年前那个三楼的房间里,对面的二楼上有我曾经那么期待的灯光、窗帘、身影……

他叫康宁,有些女孩子气的名字,说话也像女孩子。

“不好意思,我其实没有初恋,但是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初恋……当时我在红星区的居民楼里租了个房子,由于本身我的成绩就不是很好,所以我就得用功点,其实是很吃力的事情……但是偶然之间,我看到对面三楼上有一个房间的灯老是亮着,我想那一定是个很用功的女孩,无形之中倒也给了我精神上的鼓舞,每当我困了累了不想学习的时候,我看到那盏隐在窗帘后的灯光就会加紧开始奋斗……其实那时候我真的感觉到那是我的精神伴侣,我给自己暗暗鼓了一把劲,我要在考完理综的那天晚上对她表白……”

“好!”桌上响起了一片喝彩声,大家急不可待的想听下一段,而我却暗暗咬紧了嘴唇。

“但是……怎么说呢,可能就叫有缘无份吧……高考的第二天我接到家里的电话说,爷爷去世了……结果当年我的高考就考了两门结束了……复读之后就到了这里,复读的日子里,我曾真的为那个再也看不见的她哭过……但总算煎熬着过来了……”

康宁的“初恋”说完了,大家为他这段凄美的浪漫以及复读的遭遇略表惋惜之后,游戏立即进入到了下一个人的时间。

而我,眼眶尽湿。

我不打算对他说我就是“那盏隐在窗帘后的灯”,并非因为我现在有了男朋友,而是我不想让这么有机缘的老乡情谊会因为一段特殊的浪漫而徒增尴尬。又或许缘分就是这样了,我们不是没有缘分,只是这种缘分再难以与他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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