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想吃羊肉串。”月香咧着嘴,笑着对妈妈说。
“就知道吃,你那个学校这么好,都报了名了,你咋又不上了呢?”妈妈转过头,微怒道。
月香笑笑,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几天前,月香的父母为初中勉勉强强毕业的月香找了一所技能学校,三年上完就能分配工作,这对农村出生的月香来说,是多么好的机会,不上学就只能等着嫁人,继续读书,可以在城里生活,可以过上好日子。月香的父母在农村辛苦大半辈子,他们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再受苦。
可是,月香早上报完名,还没过一天,当天傍晚,月香就打电话告诉父母,自己不想上学了,要回家,这突如其来的决定让月香的父母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就是后来知道的弟弟也吃了一惊,但这却是事实。
月香退了学,连夜就回了家。到家后,父母问她为什么不上,她只是笑着说,不适应城里的环境。父母虽然觉得可惜,但毕竟是自己的孩子,也就不多问了。自从回到家,一向爱偷懒的月香,主动干起了家务,父母觉得月香长大了。
“妈妈,买一袋羊肉串吧,我想吃。”月香看着即将去赶集的妈妈说。
“那东西是垃圾食品,吃多了不好,省点钱给你弟弟买书吧!”妈妈穿上鞋子走了。
在妈妈看来,那些麻辣豆制品都是垃圾食品。可是月香却很喜欢吃。村子里的商店买不到羊肉串,只有城里的超市有。妈妈一个月去一次城里,买一些生活用品,早出晚归。每个月月香总会对妈妈说那句话,带回来一袋羊肉串好吗?可是妈妈总说不行。看着妈妈远去的背影,月香希望妈妈给她带回来一袋,非常希望。
“妈妈,羊肉串,带一袋羊肉串好吗,我想吃!”六个月了,第六个月的今天,妈妈又要赶集,月香带着乞求的眼神看着妈妈,希望妈妈带回来一袋羊肉串。
“尽想着吃,六个多月了,天天呆在家里,有这时间,想想以后怎么办。”妈妈再一次拒绝了,月香的眼神黯淡下来,很是失落。
“月香,月香,快出来,月香…”傍晚,妈妈回来了,叫了半天,不见月香出来,妈妈放下东西,来到月香的房间,见月香一动不动,妈妈的心咯噔一下,死死地盯着沉睡的月香。她,胸口不再起伏,搭在鼻前的发丝不再飘动,妈妈的视线变得模糊,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步履蹒跚的走上前。月香再也不能向妈妈要羊肉串吃了。妈妈双手颤抖着摇摇月香,想叫她的名字,却叫不出来,全身冰冷的月香手握一封信,妈妈看着那封信,尽管有些字认不得,但妈妈的泪水却越流越多。
妈妈,原谅女儿瞒着你们,那天报完名后走出那间房子,忽然眼前一黑,我就晕倒了,醒来时,老师在我旁边,是他把我送到医院的。医生说的什么,我不太懂。但我知道,我得了重病,不治只有半年生命,治就要花好多钱。我不想再让家里为我花钱了。最后几个月,我只想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妈妈,别难过,我做了一个梦,我吃到了羊肉串,好多好多,很好吃,我要一直把这个梦做下去,有这个梦陪着我,我很幸福。妈妈,女儿以后不能再帮你了,妈妈,你腰不好,有重活,你让弟弟干。妈妈,以后我还做你的女儿。
妈妈一手拿着信,一手拿着一袋羊肉串,呆呆的站着,任凭眼泪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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