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岁的小月家住在半山腰,爹和妈种着几亩山地,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小月9岁那年,爹起早贪黑在山上开出一块坡地,栽上了十几棵橘子树。一晃三年过去了,橘子树开花了,爹对辍学在家一年多的小月说,今年橘子树开花了,等卖了橘子,你就有钱交学费去学校读书了,小月高兴地笑了,小月太爱读书了,天天上山给橘子树锄草捉虫子,秋天,橘子树上挂满了小橘子,一个个朝小月开心地笑着,小月夜里做了个梦,她摘了一筐又一筐橘子和爹背到山下卖了,她又背起书包和小伙们唱着歌去上学了。 秋天,橘子树上挂满了金黄的橘子,把树枝都挂弯了,爹妈笑着说,老天有眼哩,我家小月又可以去学校读书了。 这天,村长带着乡里的几个干部进山打猎,一下子发现了小月家的那十几棵挂满橘子的橘子树,一个个兴奋不已,感叹着从来没看到过结这么多橘子的橘子树,于是摘了几个一尝,甜到心里,于是个个把身上能塞的都塞满了橘子,说是让家里人也尝尝这么甜的橘子。 小月爹苦着脸搓着手问村长,“这……这账谁结,娃可盼着这些橘子卖了交学费呢。” 村长打着哈哈说,“不会欠你这几个小钱!”小月爹心里却堵堵的,村长说话不算数,好多人都吃过他的亏。去年他到根山家拉了几筐橘子送给乡里的干部,根山要了一年最后还是白条一张,每次问他要钱村长总是胸脯拍得冬冬响,就是不给钱,真是千年不赖,万年不还。 几天后村长又带着县里一个扶贫工作组的干部到小月家橘子园里摘了一气,看着一个个满载而归的干部们,再看看那被折断的枝条和满地的树叶,小月紧紧咬着嘴唇哭了。 冬日的一天清晨,我忙着去乡政府为乡长整理一份发言稿,看见乡政府台阶上坐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脚上的布鞋沾满了泥巴,一看就知道走了很远的山路。我看着在寒风中单薄的女孩就问她一个人这么早在乡政府干什么,小女孩说,村长带着乡里的干部到她家果园摘橘子,她说是来要橘子钱的,村长说好了给的,现在却耍起了无赖,让我找乡里要,我就翻过三座山来要钱了,可不知找谁要,我爹说那橘子卖了给我交学费的。 叔叔,我的橘子钱到底找谁要呀!我忙给小月村里的村长家打电话,却没人接。 小月后来又来要过几次,每次都含着眼泪失望而归,乡里的几个王八蛋谁也不承认摘了她家的橘子,更不认识这个女孩子。小月只好噙着眼泪又回家找村长了。 我心里直想骂娘,可我一个小小办事员,人轻言微,谁也奈何不了。 一次小月又在乡政府大门外等乡长好要回她家的橘子钱,我知道乡长到县党校学习去了,实在于心不忍,掏出身上仅有的60元给了她,并让她先回去,待我帮她要到了橘子钱就给村长打电话,让村长来乡里开会时给她捎回去,她笑着说,“我才不要村长带呢,我自己来取!”她小心地把钱放好,蹦蹦跳跳地回去了。 有一次我终于把这事给乡长说了,乡长说,山里的孩子真不容易,这样吧,你到民政办批200元给那孩子吧,我激动地给乡长深深鞠了一躬。 没想到第二天我就去市里参加三个月的农业知识脱产学习,待我回到乡里,想起小月那孩子的200元学费,忙给小月村里那个村长打电话,村长在电话里恩啊着,显然喝多了,“小月呀!哪个小月?想起来了,刘老蔫家那个不识抬举的丫头!瘫了……” 我大吃一惊,她活蹦乱跳的怎么瘫了? 村长轻描淡写地说,“她上山采中药攒钱交学费,没想到从山上摔了下来!” 我骂了一声“混帐!”,泪水糊住了我的双眼,气得“啪”地挂了电话。 第二天我带上500元钱和一些书,决定去看看小月,我还准备把小月的故事写出来,让更多的人伸出手来帮助这个爱读书的孩子,让她重新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