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来不及高兴,接下来晓悦的话却让我震惊错愕:“这两年我会好好地爱你和被爱,但我只能爱你到毕业。我知道毕业以后你要回家,我不会跟着你,我有我的梦想。所以毕业那天,就是我们分手的日子……”
下面的话我已经没有必要去听了,虽然这是我设计好的结局,虽然我们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这样一份结局注定是分离的感情,但是由她的嘴里平静地说出来,我的心里却突然不是滋味。我的心情像是努力登上了一座山的顶峰,却没有看到想要看到的景色。
然而,这些都没有妨碍我们在一起。跟所有俗套的校园爱情故事一样,我们谈起了甜蜜的恋爱,轰轰烈烈,分分合合,浪漫缠绵。
我对你谈起的那些梦想
还有我的年少轻狂
青春的日记应该充满阳光
照亮了每一页年轻的时光
转眼间,我就要毕业了。那时的校园里飘荡着小虎队的《骊歌》,平静而忧伤的歌声催化了离愁别绪,到处都是依依惜别的场面。晓悦还有一年毕业,她送我的时候,我们谁也没有提起“分手”两个字。我们都很坚强,谁也没有流泪。
汽车开动的瞬间,我站在车尾,默默注视着她憔悴消瘦的身影。当她的身影渐渐模糊,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那一刻,我发誓我还要回来。
我很快兑现了心底的誓言,毕业后不久又回到了沈阳,租了间简陋的房间,开始为我和晓悦的未来打拼。从一无所知到成为业务骨干,从很低的薪水到相对较高的收入,我的生活变得忙碌且充实。可当我把自己的每一次努力和进步都告诉晓悦的时候,她却对我越来越冷淡。我为了她努力奋斗了这么久,非但没有得到过她的鼓励,却在有一天听到她对我说“分手”。
“算了,现实一点儿吧,我们没有房子,什么都没有,你应该回去,那里才有你的生活!”
我努力了很久,终究没能挽回这段感情。我们真的分手了,随即,我再次离开沈阳回到了故乡,带着一颗挫败的心,就像我当初来这里上大学一样。
回到家里的我常常彻夜不眠,在家人熟睡的鼾声中静静地坐着。我对自己说,算了吧,这不是你当初的游戏吗?这不是你最初想要的结果吗?分手,却不说再见……
时间慢慢地流逝,从前的时光像梦一样从真实变得模糊起来。后来,我听说晓悦恋爱了;再后来,我听说她结婚了;再后来,我遇到了现在的妻子。
本来故事到这里该结束了,可在不久前,我因为出公差又一次回到了这里——我阔别了十年、熟悉又陌生的城市。
我凭着记忆一路寻去,找到了晓悦的家。我知道晓悦已经不在娘家住了,却还是拜访了她的母亲,她老人家当年对我这个“未来女婿”还算喜欢。她告诉我,晓悦现在过得很幸福,丈夫很宠她,公婆很疼她,她加了薪,还买了新房子——就像我当初对她的祝福一样。
心愿已了,我该走了。我没有问她住在哪里,也没有问她的联系方式,也没有留下我的电话。她的母亲似乎看出了我的心事,一直把我送出好远。我知道,这一别,将是永久的天各一方。
是啊,我真的该悄悄地离开了。在她家里,我看到了她的结婚照片,她幸福地微笑着,依然是那么惊艳美丽;而她身边,那个幸福的男人,长得有些像我……
今天是周五,我要坐晚车回去,我知道,妻子正领着蹒跚学步的宝宝站在家门口,等我回家。
手记:逝去的爱 也是真实的
韦钰在跟阿阳通话之后,生怕落下某些情节,又把自己的故事写成了文字送了过来。信很长,最后一句话是:“搁笔,我泪流满面!”
我相信这泪水不是遗憾和悔恨,而是回忆的伤感,是对青春的怀念,是给曾经的记忆画下句号,也是给未来的生活铺平道路。
每次记录怀念往昔的故事,总觉得再配发评论是多余的,因为主人公已经放下了这段往事,他们只是想讲述,不需要我们再去劝慰。而每次写这样的故事,我也总会和主人公一样陷入一种感伤,禁不住感慨逝去的美好岁月。
只要曾经拥有过,那些感受就是真实的。其实往事并不如烟,回忆之所以美丽,不是因为我们失去了,而是因为我们曾经拥有过。阿阳记得一位女作家的话,应该是每个曾经拥有之人的共同感受:
“我不介意爱情死去,不介意一切都成了灰烬,不介意二十年后再相遇,你我已经步入中年。我总会温和地说:‘是,我爱过你,我的爱是真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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