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安若两眼一亮。心像坠落的电梯一样,直往下沉,姑妈……是被郝姑父杀死的!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妻子。”安若捏着处方的手,愤怒的直打摆子。
“大概一时失手吧!总之,这个老人渣坏事做绝。你刚才说的这事,我得尽快回去告诉舅舅。”吴威凡自言 自语的说着,又腆着脸,凑上前,奉承了安若两句,“还是你安若聪明。要说这郝、谢两家这么多年,居然就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一层,也没人着力去调查姓郝的受伤这件事!”
不是他们没想到,而且他们压根不愿去想,不愿去调查。谢老虎和谢雨璇,大概巴不得姓郝的失去记忆,才能更方便的操控他吧!
安若悲哀的甩了下头。
至于,那个愚不可及,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的郝驿宸,现在还有告诉他一切的必要吗?
就算告诉他真相,又能扭转现在的局面,划清他和谢雨璇的关系吗?
安若在送走吴威凡后,握着桌上的电话踌躇不决。
她恨郝驿宸,恨这个只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笨蛋!
可善解人意,却无辜枉死的姑母呢?
她岂能坐视害死姑母的凶手继续消遥法外。
她抓起电话,拨给郝驿宸,还没开口,郝驿宸先在电话那头难受的打了两个喷嚏。
尔后,便是一连串劈头盖脸的质问:“哎,安若,你说的那个王秘书,真的在EV公司上班吗?为什么我今天天不亮,就一直守在EV公司的楼下,压根就没见到她出现呢。”
安若没好气地说,“郝先生,你不知道是人都会生病,都会请病假的吗?”
“可问题是,我上楼打听过,没有她今天请假的纪录。”郝驿宸一本正经地问,“你知道她住哪儿吗?”
“郝先生,你自己原来的秘书住哪儿都不知道,倒来问我这个外人。”安若像吃了火药似的,就想对着他一个劲的喷火。
可她越是生气,郝驿宸反而好像越是开心。
尤其,听到她语气里,每每好像泛着酸溜溜的泡泡,他就越是心花怒放,“安医生,我突然很想见你!”
不仅仅想见她,还想抱着她,吻她,再干点别的更有意义的事!
“对不起,我不想见你。”安若拒绝的干脆彻底。
可郝驿宸对她的话,充耳不闻,“我现在就过去接你,我还没吃早饭……”
也许,拿秀气可餐的安若,填充他饥肠辘辘的肚皮,是个不错的想法!
“郝先生,我今天预约了十五个病人。除非你动用武力把他们一一赶走,否则你还是不要浪费时间来找我了。”安若故意夸大其辞的说道。
郝驿宸的声音,明显带着说不出的失望:“既然你这么忙,那你打我的电话干什么?你也想我了?”
不要脸!安若在心里啐了他一口,语气一转说,“我只是想告诉你,当年在你卧室里,杀死你姑妈的凶手是谁。”
“呵,”郝驿宸泰然自若的一笑,“这件事,我早就已经知道了。”
“你……”安若诧异。
他早在那天傍晚,为了查明监控录像里的女人,试探姑父时,就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了。
“可知道了又能如何,五年前的事,现在已经很难找到证据?仅凭你的一面之辞,就能让他伏法吗?
“那……”安若听到他鞭辟入里的这番话,不免有点心灰意冷,“难道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驿宸,也许你一点儿也不记得了。但姑妈真的是个很和气,很友善的人。她对你,甚至比你母亲对你还要尽心尽力……”
“呵,安医生,你以前也经常这样叫我吗?”郝驿宸突然感性地问。
“呃?”安若一愣。
“直呼我的名字,而不是冷嘲热讽的郝先生。”郝驿宸欣慰的感慨道,“那我以前又是怎么叫你的。安若,若,还是妖精,或者我的女人。”
他故意用肉麻的言辞,拨弄着安若的神经。
“郝先生,够了。”安若耳热心跳的制止住他,“还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说。”郝驿宸不喜欢,她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打断自己。
安若顾不上安慰他的情绪,接着说,“知道你的头当年是怎么受伤的吗?”
她原原本本,把神探张调查到的东西,以及吴威凡的原话描述了一遍。
“话说,你都是从哪儿弄来的这些讯息。你为什么这么关注和我有关的事,你一直背着我偷偷的打听这些,其实你一直在偷偷的帮我!”
虽然郝驿宸没有说出感激涕零的话来,但安若听得出,他语气里充满感激的味道。
她没有搭腔,任由电话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直到郝驿宸斩钉截铁的声音响起,“若,回到我的身边,带着澄澄。”
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可……
“还有这可能吗?在经历了这么事情之后,我们还有可能回到过去吗?”安若悲观的摇了摇头,突然间热泪盈眶,突然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对比郝驿宸当年差一点为她丢掉性命,她突然间觉得,现在为他做什么都不为过!
“驿宸,对不起。是我错了,我不该不相信你,不该擅自离开你,不该愚蠢的考验你……”安若涕泗交零,泣不成声。
“这么说,当初果然是你一意孤行要离开我的,还带走了我的儿子。”郝驿宸听到她的哭声,没有安慰,也没有劝阻。嗓音低沉缓转,还带着隐忍的怒气。
“对。”安若不想否认。
“你愚蠢的认为我抛弃了你,在我受伤的时候,你选择嫁给了贺天擎。”郝驿宸继续质问。
“不是的,那个时候我……”安若本想辩解,但她不想和对方打口水仗,“就当是吧!”
电话里,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尽叼冬圾。
好一会儿,才传来郝驿宸无可奈何的叹息,“安若,我该怎么惩罚你呢?”他想,以后有时间,他一定要在充分享受惩罚安若的快感中,慢慢聆听她讲诉她们之间发生过的一点一滴。
“呃……”安若木讷的一怔。
“在我把所有事情解决之前,不许和那个令人讨厌的贺先生有任何身体上的接触,一根毫毛也不许!”想着曾为自己的女人,却在贺天擎的身边睡了五年,郝驿宸就忍不住的想抓狂。
“其实我……”安若知道他误会了,本想解释。谁知,郝驿宸又感性的叫了她一声,“安若!”
“呃?”
“你放心吧。我不会让杀死姑妈的凶手逍遥法外,更不会让每一个曾经踩在你我头上的人,舒坦快活。”郝驿宸毅然决然地说道。
安若安心地点了点头,她知道,郝驿宸要开始出重拳还击了。
她突然觉得,五年前,她和郝驿宸想在一起,需要像两个斗士和全世界开火作战。五年后,情况好像依然如此……
安若挂上郝驿宸的电话,随后又拨通了王秘书的手机。
她终于明白郝驿宸为什么要死守在EV公司的楼底了。因为王秘书的电话压根就无人接听。
傍晚时分,天刚擦黑的时候,安若坐着出租车。来到R市东边的金实小区。
临下班前,她给贺天擎的秘书打了个电话,套到王秘书的住址。她本打算通知郝驿宸,最后决定还是自己先跑一趟。
当安若爬上一幢老式楼房的顶层,敲响王秘书家的房门后。屋内良久都没有回应。
这个时间,一个没去公司上班的女人,会上哪儿了呢?
安若盯着纹丝不动的门把,踌躇了片刻,不知该离开,还是漫无目的等下去。
这时,屋内似乎传来点动静。
有人!安若心里一惊,不管是谁……为什么要鬼鬼祟祟的躲在里面不开门呢?
她马上一声不吭声的躲到角落里。果然,过了没一会儿,门栓轻微响动,门开了。
“是你!”
安若看着推门而出的高个男人,目瞪口呆。
谢昊亭,他怎么会来这儿?而且,看到安若躲在门外。他的表情同样错愕,握着门把的手一度僵住。
“你……你是来偷文件的?”安若打了个激灵的,心里升起某种不详,推开他,就要往里冲。
“里面没人。”谢昊亭的身体。铁塔似的试图挡住她。
但安若就是认定了他没安好心,一方面也担心王秘书的安全,所以,用高跟鞋的鞋跟,不客气的给了他一下。
趁着他蹙眉松手之际,安若不顾一切地挤进去。
果然,屋内正如她想像的一样一片狼籍,所有的鞋箱衣柜,都被人翻得乱七八糟。
紧靠茶几的地板上,留有一大滩已经黏稠发乌的血迹。
安若不由吸了口冷气,回头惊恐万状地瞪着谢昊亭,接着又朝卧室和洗手间的方向看了看,活像那里就藏着王秘书的尸体一样。
“不用看了。没有尸体,也没有活人。除了你我。”谢昊亭气定神闲,靠在大门边上解释。
没人?呵。安若冷笑一声,当机立断的摸出手机,按下了110。
“你要报警?”谢昊亭没想到她会这么坚持果断,不怒反笑,把捏在手里一样东西朝安若丢过来,“相信你应该认识这个吧!”
安若暂时丢开电话,用手接住一看,这是条男士用的浅蓝色丝质手帕,上面沾着些许血迹,好像是谁用它擦过手。
“你的?”安若狐疑。
“是我亲爱的姐夫郝驿宸的。刚才我进来在门口捡到的。”谢昊亭得意洋洋,“我想,只要把它交到警方手里,相信很快就能抓到凶手!”
“你胡说!”安若睁圆双眼,压根不相信他的话。
郝驿宸为什么要杀王秘书,与他来说,王秘书是最重要的证人,除非……
王秘书不愿把手里掌握的东西交给郝驿宸,惹得他一言不和失手伤到对方?
不,不会的!
“就凭一条手帕,怎么能证明郝驿宸来过?”安若一边反诘,一边唯愿郝驿宸今天最好不要在这附近出现过,“谁知道是不是你拿着他的手帕,沾了血想丢在现场诬陷他。就像你偷走你姐姐的那块电脑硬盘一样!”
谢昊亭拧了下眉头,没料到她对自己怀有如此大的敌意。
“又或者,是你杀了王秘书吧!”安若怒目切齿,一口咬定,“你把她的尸体藏哪儿了?你留在这儿,是想寻找你父亲和郝姑父挪过公款,中饱私囊的证据,顺便再处理一下现场吧。可你万万没想到,我来了!”
“那人不是我父亲!”谢昊亭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迈前一步,稍显愤怒地说,“不要总把我和谢家的人渣混为一谈。”
“你……你要干什么?”安若因为他逼近的高大身影,感受到了他的威胁,“你……你不要过来。”布贞尤号。
谁知,谢昊亭突然莫名其妙的拉住了她的手,“你干嘛要怕我,认识这么久,我伤害过你,我有做过对你不利的事吗?我为你偷硬盘,为你惩罚谢雨璇,为了扳倒谢家,扳倒谢老虎我来这儿寻找他们违法犯罪的证据……”
“你……你是不是疯了?”安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东西,他为什么要扳倒谢家,扳倒谢老虎。安若觉得不是眼前的男人疯了,就是自己神经错乱了。
“安若,你还不明白吗?我们……我们俩才是血浓于水的亲姐弟呀!”谢昊亭的话,对安若绝对犹如五雷轰顶。
“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安若啼笑皆非,只想尽快离开这儿,离开这个变态的疯子。
但谢昊亭不肯放过她,扳住她的两条胳膊,让安若不得不正视他,不得不面对他眼底燃烧的仇恨和憎恶,“你不信可以回老家问姑妈,你还可以自己好好想想,五岁的时候,你母亲有没有……”
“没有,没有,根本就没有的事。”安若觉得自己快要被他逼疯了,逃也似的跑出去,然后冲下楼,站在混浊,昏暗的夜色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她不相信,母亲一生暗恋的不是只有郝驿宸的父亲吗?为什么又会和谢老虎扯上关系?
她不相信,她绝对不相信,母亲不是那种滥情的人。
可她却不得不承认,五岁那年,母亲确实曾神秘的消失过一阵。爸爸给予她的解释是,母亲重病需要去国外动手术。
几个月后,母亲回到家,脸色惨白,身虚体弱,的确像大病初愈后的样子。
可……
她不相信,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不会的……不会的……母亲不是那样的人。否则,父亲不会对母亲那么温柔体贴。两人十几年的婚姻,也不会一直相敬如宾。
安若紧咬下唇,对着藏在云层后若隐若现的月亮,一遍遍的低喃。
谢昊亭默默地走出楼道,又出现在她身后,淡泊的表情说明他已经恢复了平静,“想起来了吗?”
安若深吸了一口气,“谢先生,你不觉得你说得很可笑吗?身为谢家的独子,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的?难道还是谢老虎,或者谢雨璇告诉你的不成。”
“你忘了,我一直生活在谢家以外的地方吗?七岁之前,总有个漂亮的女人会偷偷的来看我,有时还会抱着我痛哭一场。我一直不知道她是谁,也不敢问。直到有一天……”谢昊亭闭上眼睛,俊逸的脸上半是沉醉,半是懊悔,“我在游泳池边,再度看到一个无论容貌和气质都和她十分相似的女人……”
安若痛不欲生的甩了下头,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
“从那一刻起,我就开始留意你安若的一切,打听你的事情。一年前,我在老家找到你的姑父姑妈,她们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了我……”